《我在新疆当炮兵》天山明月间

12、情书

　　第十二章 情书

　　话说一段时间过去，晓文也发现了全班最漂亮的女生，就是黄飒的同桌，叫刘艳，名如其人，于是春心萌动，想着怎么靠近人家。
　　有时他会在自习课上突兀地一声长叹，搞得全班莫名其妙，过不了多久，又接着幽幽叹上一声，大家终于明白是他在故意搞怪，纷纷恍然大笑。
　　找了好多借口，与黄飒接近，借机与那姑娘搭话，可惜姑娘似乎对他不怎么感冒，一直不冷不热，晓文费尽心思，抄了几个歇后语的笑话，让黄飒交给她看，最后姑娘忍不住加了几句评语，顿时让晓文心花怒放，以为姑娘终于心动。
　　一回到家，立即精心炮制情书一份，搜肠刮肚，极尽妍丽，又对自己没信心，怕姑娘不答应，在末尾加了一句暗号，说如果你要是愿意，我就说上句，你对个下句，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也就知道了。
　　第二天，把信投到了附近邮筒，惴惴不安地等待结果。
　　天天翘首期盼有人把信送给姑娘，结果天河市的邮递员可能是嫌路线太近，信就是到不了，等得晓文都忘了寄信这回事。
　　大约过了一周，刚进教室门，班里轰然大笑，一男生正要出去，迎面就冲晓文大喊：“宝塔镇河妖！”
　　后面好几个男生也跟着大叫，“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晓文听得莫名其妙，不知怎么回事，背着书包回到座位。
　　屁股一放到凳子上，这才恍然大悟，这是自己给人情书里的暗号，怎么都喊上了？
　　心里就知道不好，好像一朵乌云盖在头顶，眼前的世界突然一片昏暗。
　　内心一片苦涩，辛苦炮制的情书就这样被人给公示了，他想起小学时冯翔事件，觉得可能是姑娘的朋友出卖了她，不免又生出一点希望，连忙低着头问自己的女同桌。
　　“怎么回事？信怎么传出来的？”
　　他的女同桌努了努嘴，“就是你那亲爱的干的，自己把信给别人看，传的满教室的人都知道了。”
　　晓文的一颗心骤然冰冷，缓缓地沉到了无底深渊，窗外明媚的阳光，放射出一阵阵白色的阴寒，感觉如坠冰窖，不由得紧了紧衣服，坐在那里呆若木鸡。
　　任刚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行了晓文，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棵草，漂亮姑娘多得是，以后哥给你找一堆！”声音特别大，是故意说给大家听的。
　　话音一落，议论的人果然都不吭气了，有朋友撑腰，就是不一样。
　　晓文心里一阵温暖，得友如此，复有何憾，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目光远远穿过同学的身影，看到刘艳窈窕的背影，埋头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不由得心灰意冷，一声长叹，这次终于是真正被女人给伤了。
　　对这姑娘也是有些怨恨，不答应就算了，何必四处给人传看，看来漂亮女人的心也不一定都是温良如水。
　　没过多久，一天放学有一阵子了，他忘了东西在教室，跑回去拿，推开门一看，两个身影在后门处抱作一团，好像饿了几千年一样，抱着对方的嘴巴啃个不停，那男孩没见过，女的却是刘艳。
　　心里终于明白，原来名花早已有主。
　　任刚这人的确讲义气，立即着手给晓文物色新女友。
　　“你不能光盯着自己班里，要放眼全校，目光要长远一点，范围要大一点！”说着抽完一根烟的三分之一，递给了晓文，晓文又接着抽完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一给了黄飒。
　　三个人趴在三楼的铁栏杆上，使劲朝下瞅。
　　操场上玩闹的学生三五成群，到处洋溢着欢声笑语，一时间到那里找去。
　　“看，快看！”黄飒突然眼睛一亮。
　　顺着手指方向看去，一位身材高挑，黑衣黑裤的女生正从楼底下经过，每一步迈出都像踩着音乐的鼓点，充满一种难言的韵律，一头乌黑的短发随着步子上下起伏。
　　一阵清风吹过，拂起少女的发，一张妩媚的容颜展现在阳光下。
　　三个人眼前顿时一亮，“这，这还是学生吗？”任刚砸了咂嘴。
　　“不，不是，一定是模特，你看她走路的样子。”黄飒直流口水。
　　“追，一定要追，这个可是极品啊！”
　　三个人整装待发，制定了详细的跟踪摸排计划。
　　一放学，就早早跑到自行车棚，取出车子直奔校门口，等那姑娘出来。
　　不一会儿，姑娘果然抱着小书包迈着模特步飘了出来，意态娴雅，直如不食人间烟火。
　　三个人挤眉弄眼，奸笑着等待。
　　只见姑娘刚出校门没几步，一辆彪悍的摩托车不知从哪飞出，嗖地一下停在她跟前，车上一位墨镜青年，打扮很酷，顺手递过一副头盔，姑娘接过，轻轻一跳，很自然地上了后座，一边打理衣裙，一边把头盔戴在了自己头上。
　　摩托轰轰轰地青烟一吐，绝尘而去。
　　只留下三个货面面相觑。
　　“这还追个屁啊！”任刚朝地上吐口唾沫。
　　“好草都让猪给拱了！”黄飒悻悻然地说。
　　“那有一天你自己找个漂亮老婆，你是什么？”晓文冷笑道。
　　三人败兴而回。
　　路上，恰逢一位叫做赵卫国的同学，就是一开学某女生给人现场跳舞的那位，说起刚才的糗事，大家笑了一场。
　　任刚和黄飒回家与晓文并不同路，所以每天放学回家时，晓文都和赵卫国，还有一位叫做马嘉的同路，这两位是文学爱好者，回家的路上谈谈文学，说说艺术，也是很有意思。
　　慢慢的，经过晓文的牵线搭桥，任刚黄飒又和赵卫国马嘉走到了一起。五个人形影不离。
　　受了刘艳的刺激，晓文痛定思痛，想起左青的好来，就跟几个要好的吹嘘，说市一中的美女是如何如何的多，引得任、黄、赵、马心里痒痒，决定一起看个究竟。
　　实际上他是想看看左青。
　　五个人体育课提前偷跑，早早来到天河一中校门口，放好车子，蹲的蹲，站的站，在校门外不远处等待。
　　附近停着几十辆大大小小的单位校车，足见各单位对在一中的子弟十分重视，六中门口却是一辆也没有。
　　不一会儿学校放学，学生和自行车潮水一样地涌了出来。
　　“看，这个，漂亮啊！”
　　“你看那个，那个才是真正极品！”
　　其他四个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赵卫国直接取出一副近视镜，起码七百度以上，扣在眼睛上看个不停，唯独晓文默默地等待着左青的出现。
　　那天他上穿一件蓝黑色小西服，下穿一条牛仔裤，正是港片里时髦的打扮，摆着一副自认为最帅的姿势，斜靠在大门外的水泥栏杆上，一只腿收回向后蹬着，两只胳膊高高抱起，眯着眼睛在人堆里搜寻。
　　一中的校门口很大，一排人出来就是二三十个，但晓文还是依稀等到了左青的身影，个子有些高了，穿着一身红运动服，美丽的大眼睛无悲无喜，姣花照水一般地朝着不远处的校车走去。
　　晓文眼睛有些湿润，身子沉沉地，无力地盯着那道身影。
　　那校车里学生已经很多，恰好把左青挤到了朝晓文这边的位置，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对面的他。
　　晓文不知她是不是看见了自己，只是恍惚觉得她一下子定在了那里，死死地盯着自己看，有那么三四分钟，两人距离二十来米，隔着窗户玻璃互相凝望。
　　一直到校车开走。
　　这是晓文见到左青的最后一面，从此这个女孩就走出了他的生活，还有很多年的记忆。
　　那天下午，赵卫国得了急性角膜炎，左眼严重充血，红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