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男妃》微我以茶

30、宁王酸了

　　永顺帝寿宴，前朝后宫同宴不同席。

　　顾晚知是宁王正妃，本该与后宫同席，只是他身为男子，又与旁人不同，永顺帝特允他与前朝共席。

　　他一踏进花萼相辉楼，就瞧见成王萧明渊正往他这边走。

　　顾晚知下意识地想绕路而走，却被萧明渊挡住去路。

　　“皇兄刚才还和皇嫂难舍难分的，眼下怎么忍心放皇嫂一人单独赴宴？”

　　顾晚知语气冷淡地回：“我家王爷千里奔波车马劳顿，自然要先去打理一番。”

　　“哦？”萧明渊又上前半步，微微俯身，靠近顾晚知。

　　这距离有些近了，顾晚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满脸防备地说：“成王若是没什么事，就请入席吧。”

　　萧明渊毫无半点退让的打算，继续挑事：“孤看皇兄满面春光，可不像是车马劳顿的模样。”

　　成王话里有话，顾晚知懒得与他虚与委蛇，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句。

　　然而萧明渊却还没完没了，又道：“也不知皇兄此番回京，又带回了几位红颜知己？”

　　“长幼有序，成王如此非议兄长恐怕有失体统吧？”顾晚知皱眉回敬道。

　　萧明渊面色微变，刚想说什么，却被前呼后拥而来的萧明启阴阳怪气的语调打断：“宁王妃是皇室内眷，不该与后宫同席吗？怎么竟到这儿来了。”

　　“父皇恩典，特意降旨准我与众臣共席。倒是三皇子，至今尚未出宫建府，按说更不该与朝臣同席。”顾晚知毫不客气地回怼，旋即冲二人略一拱手，告辞道，“你们兄弟二人且先聊着，我就不奉陪了。”

　　说罢扬长而去，留下素不对付的兄弟二人。

　　萧明启瞧着顾晚知离去的背影，气呼呼地嘟囔：“神气什么！一会有你好看的！”

　　顾晚知早已借机走远，自然不会应他这句狠话。

　　萧明启有火没处发，转而嘲讽萧明渊：“宁王妃话里话外都是在维护大皇兄，我看二皇兄这回的算盘，怕是要打歪。”

　　萧明渊神色阴冷地睨他一眼，冷笑道：“你有这功夫关心孤，倒不如好好盘算盘算，该如何帮你那上不得台面的母妃争得帝宠。”

　　“你！”萧明启一哽，甩袖离去。

　　萧明渊身旁侍立的青年这才轻声说：“王爷方才挑拨宁王妃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呵。你懂什么。”萧明渊淫邪的目光注视着顾晚知落座的身影，“前几日孤一瞧见我这位皇嫂就看出来了，他跟皇兄可是至今都尚未圆房。”

　　那青年迟疑：“这……”

　　“这就说明，要么是我那皇兄床笫之间不行，要么……”萧明渊舔了舔唇，“要么就是他二人貌合神离。既如此，孤又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

　　永顺帝是携冯皇后和容贵妃一道入席的。

　　顾晚知随众臣避席行礼时，不出意外地瞄到萧明启的满脸得意。

　　皇帝寿宴这般隆重的场合，容贵妃能与当朝皇后平起平坐，可见其圣眷正隆，也难怪她的独子萧明启会与有荣焉。

　　趁着永顺帝诫勉群臣时，顾晚知偷偷觑了眼上座冯皇后的神色，心下不禁啧啧称奇。冯皇后在这般情境下，仍然面带笑意举止端庄，着实难得。

　　不知过了多久，永顺帝训诫之后，正欲开宴，却见一太监上前不知回禀了一句什么。

　　永顺帝听罢，脸上浮出一抹笑意：“宁王回来了？速速宣他上殿。”

　　伴随着太监的唱诺声，萧明己身着蟒袍英姿焕发地上前行礼道：“儿臣叩见父皇，恭祝父皇万寿无疆。”

　　“快快免礼。”永顺帝笑吟吟地说，“宁王赈灾除贪本就辛劳，又遇上匪乱，朕甚是担心，所幸如今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萧明己敛眸回：“儿臣谢父挂怀，珉西流寇已除，请父皇安心。”

　　“捷报飞来做寿礼，好。”

　　“珉西平乱皆是父皇运筹帷幄指挥得当的缘故，儿臣不敢居功。父皇大寿，儿臣另有贺礼献上。”萧明己示意身后侍立的小厮呈上锦盒。

　　那小厮在御前站定，锦盒里摆着一副厚厚的书卷。

　　郑同光极有眼力地取出书卷，将其展开。谁知那书卷极长，他两手施展不开。一旁的太监连忙凑上前去，执起书卷尾轴，一边徐徐展轴，一边顺势往殿外退去。

　　萧明己适时解释道：“珉西连月大旱，百姓民不聊生，父皇仁慈，下令赈济，百姓无不感恩戴德。当地秀才特做贺表以歌颂父皇英明，百姓签万民书为父皇祝寿。”

　　郑同光忙令一太监替他举着卷轴，他扬声去念那贺表：“草民伏闻圣上慈济天下，诚喜诚抃，庆跃难胜。陛下光奉宝图，丕承鸿业……继天以照于四方，重熙以临于万国……”[注]

　　这贺表将永顺帝夸得功比三皇五帝，听得他满脸尽是笑意，连连点头。

　　郑同光念完贺表，躬身回禀道：“回陛下，之后那些全是珉地百姓的自发署名。”

　　下席有官员顺势称赞道：“陛下承天受命，我朝必得上神眷顾！”

　　“陛下仁治武功，自然得万民景仰！”

　　“陛下英明神武，恩泽天下！”

　　“……”

　　丞相顾修远瞥了眼萧明己，又冷眼瞧着一众溜须拍马之徒，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只低头不语。

　　没有哪个皇帝会不喜欢群臣盛赞、百姓爱戴，上位的永顺帝笑得合不拢嘴。等众臣恭维完毕，才笑吟吟地说：“宁王这贺表感人肺腑，众卿盛赞朕心有愧。来人，赐四品以上众卿金镜珠囊，五品以下官员束帛缣彩。”

　　众臣闻言，纷纷避席受了赏。

　　永顺帝又关怀道：“宁王连日奔波，想来已是车马劳顿，速速入席吧。”

　　萧明己谢了恩，款步往左侧首席走去，正对上顾晚知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宴席开，歌舞起，妙龄宫女鱼贯而入，依次传宴。

　　萧明己撩袍入席，挑眉问道：“王妃在笑什么？”

　　顾晚知啧啧道：“我原以为成王和容贵妃献寿，已是极尽刻意逢迎之能事。却不想，王爷溜须拍马的本事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明己凑到他耳旁，轻声道：“父皇好大喜功，孤想讨好他自然也得投其所好。”

　　顾晚知失笑：“哪有你这么说自己父亲的。”

　　萧明己还待再说什么，就见上位的永顺帝举杯祝酒，郑同光举袖唱引道：“绥御酒。”

　　他只得停下私语，同众人一道捧杯。

　　觥筹交错过后，席间漫步而来十二名坦臂裸踝的貌美少女，伴随着箫瑟笛声，衣袂翻飞翩然起舞。

　　顾晚知凝神看过去，那伴奏的美姬，正是先前容贵妃献给皇帝的“寿礼”。他侧头想跟萧明己说这桩趣事，却见身侧俊美矜贵的男人皱着眉头，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殿上轻歌曼舞的美人们。

　　“不知王爷为这殿上哪位美人入了神？”

　　萧明己收回视线，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侧头轻笑的顾晚知：“此间众人，没一个能比得上王妃你。”

　　顾晚知那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中眸光流转，语气似有醋意：“那王爷怎么还看得魂不守舍？”

　　萧明己恍然有些醉意，凤眸微敛着解释道：“孤并非在看那些舞女。”

　　说话间众臣祝酒，顾晚知来不及细问，只得跟着众人同饮一杯。

　　放下酒杯，却觉得仍有一道目光缱绻地盯着自己。顾晚知颇不自在地转头，正对上萧明己深沉的视线。

　　顾晚知不自觉地抹了把脸，疑惑地问：“怎么了？”

　　萧明己喉头微动，抬手抚上他亮晶晶的仿佛蒙了层水雾般的嘴唇。

　　男人的指尖滚烫地摩挲着红润的薄唇，许是酒意上脸，顾晚知的脸上飞起一抹红晕。

　　“你跟萧明渊可有接触？”萧明己声音低哑，眸色深沉。

　　“只见过几次。”顾晚知拂开他的的手，往后躲了躲，想起萧明渊话里有意无意的挑拨，提醒道，“成王此人，城府颇深，王爷可要当心。”

　　萧明己垂下手，冷眼扫过对面萧明渊那如痴如醉的视线，说：“你日后尽量避着他。”

　　顾晚知：“？”

　　“孤讨厌他看你的眼神。”

　　顾晚闻言，下意识地想往对面看去，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挡住视线。

　　他侧脸去看这只手的主人，就对上萧明己的视线。

　　“不许再看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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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臣在席间举杯宴饮、欣赏歌舞，全然不知上位的冯皇后与容贵妃是如何暗中较劲的。

　　这边冯皇后给永顺帝夹了一筷子鱼翅，那边容贵妃就连忙喂一勺燕窝。然而永顺帝的目光却是眨也不眨地盯着殿上献歌献舞的妙龄美人，嘴边有什么，他就张口吃什么。

　　也不知容贵妃喂了口什么，永顺帝神色一变，将嘴里嚼了两口的糕点吐了出来，怒道：“御膳房是怎么做事的，这种东西也敢呈上朕的寿宴！”

　　冯皇后睨了眼容贵妃，连忙捧了杯清茶给永顺帝漱口，劝道：“陛下息怒。”

　　容贵妃也不甘示弱地盛了碗粥喂了过去。

　　谁知清粥入口，永顺帝反而怒意更胜。他推开青玉碗，满脸阴沉：“朕看郭旺这御膳房总管是不想要命了！”

　　皇帝宴请，哪怕膳食不合口味，群臣也不敢有任何异议。因此永顺帝纵然心中十分不悦，面上却很快调整了神情，半分不显方才的阴郁之色。

　　宁王这一席离上位最近，正将永顺帝方才一番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顾晚知眯眼望向永顺帝案前的菜品，叹气道：“也不知是哪道菜不如皇上的意。”

　　萧明己举杯掩唇，低声道，“左右此事与你我无关，咱们且安心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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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宁王：总有人怀疑孤不行。
王妃：我也怀疑......
宁王：？？？
[注]古文苦手，贺表参考了柳宗元的彩虹屁——《礼部太上皇诰宜令皇帝即位贺表》和《王京兆皇帝即位礼毕贺表》。感谢在2020-03-30 01:39:37~2020-03-31 17:32: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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