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是乖孩子 ...
-
“王妃,前边就是栖梧殿。”永顺帝身边的太监总管郑同光受命,亲自给顾晚知引路。
顾晚知抬头看过去,只见前方大殿碧瓦朱甍、雕栏画栋,忍不住感慨:“好生气派!”
郑同光应道:“可不是!这栖梧殿原是历代正宫皇后的殿宇,孝贤皇后搬进来后,陛下又数次扩建,旁的宫殿自然比不得。”
顾晚知不禁停下脚步,回头望了眼帝寝清晏殿,说:“从这看过去,栖梧殿和清晏殿呈遥相呼应之势,旁的宫殿都不显了。”
郑同光忆起往事,笑道:“要不咱们当今的皇后娘娘怎么想入主栖梧殿呢?”
涉及宫闱秘辛,顾晚知不好表现得太过热切,不再言语。
郑同光恍觉失言,也是一路沉默。
没走几步就到了栖梧殿前,此殿大门紧闭,守卫也比别处要多。
郑同光只将人送至殿外,告退道:“奴才整日伺候皇上,染不得半点病气,就不送王妃进殿了。”
这是皇帝跟前的太监总管,任谁也得给三分薄面。
顾晚知客套地说:“劳烦郑公公走一趟。”
“奴才担不得王妃道谢。”郑同光摆摆手,径自告退。
-
栖梧殿里的丫鬟、仆人不多,院里只有一个太监在洒扫,见有生人过来,忙行了礼,转身进殿,喊掌事丫鬟去了。
春华还惦记着先前在清晏殿,成王污蔑她家王爷的说辞,眼见四下无人,连忙向顾晚知解释:“王妃,咱家王爷素来不好声色犬马,王妃千万别信有心人的挑拨!”
“你还在想这事呢?”顾晚知轻笑,“你也算是稳重之人了,怎么听了些无稽之谈,就失了规矩?”
“奴婢知错。”春华辩解,“奴婢只是不想王妃因为这些谣言而与王爷生了嫌隙。”
“王爷是什么人,我岂会不知?”顾晚知不想再提这茬,转了话题,问道,“方才郑公公所说之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吧?”
“是。冯皇后册封之时,王爷和五皇子刚出孝期。”春华敛眉回答,“说也奇怪,当时尚在襁褓中的五皇子,只要一被人抱出栖梧殿,必定嚎啕大哭,任谁也哄不住。皇上认为是先皇后仙魂庇佑王爷和五皇子,便驳了冯皇后的提议。”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顾晚知若有所思,“栖梧殿乃国母寝宫,冯皇后想必不肯轻易退让。”
春华道:“冯皇后倒没多说什么,听说是前朝的大臣不依。皇上实在没法子,就将清晏殿旁的翠玉宫休整、扩建,改名为‘朝凤宫’。”
顾晚知恍然大悟:“难怪我瞧着朝凤宫格局有些奇怪,原来是扩建过。”
说话间,春樱迎了出来:“参见王妃!您可算来了!连着好些日子送不出消息,奴婢担心死了。”
“不必多礼。”顾晚知问,“五皇子呢?”
春樱说:“殿下还没醒呢。王妃先请进来坐吧。”
语罢,又觉得不妥,连忙补充道:“杜太医说,殿下染了天花,王妃还是别离得太近,当心过了病气。”
“无妨,我今日过来就是探望他的。”顾晚知示意,“前边带路吧。”
春樱有些犹豫,还是春华自觉上前引路,一边宽慰道:“春樱姐姐放心吧,王妃心中有数的。”
引着顾晚知进了主殿,瞧着殿中与几年前别无二致的陈设,春华忍不住感慨:“王爷出宫建府也有三四年了,这殿里的陈设倒没怎么变。”
春樱回道:“王爷和殿下都是念旧的人。”
-
主卧满屋子的药味,有些刺鼻。重重帐幔映照下,能隐约瞧见榻上躺着一人。
春樱上前,撩起重重锦帐。
顾晚知这才瞧见萧明安如今的模样。
他面色蜡黄地躺在床上,肥嘟嘟的小脸上新长了不少痘痘,衬得那张脸都仿佛瘦了许多。
春樱推了推萧明安,轻声唤道:“殿下,宁王妃来看您了。”
萧明安猛地睁眼:“王兄在哪?”
他兴冲冲地坐起来,探着脑袋往后看。费了些时候却没找到萧明己,萧明安的语气里满是失望:“王兄没有过来啊。”
顾晚知没有应付小孩子的经验,只干巴巴地安慰:“等你王兄忙过这阵,就来看你。你身体怎么样?”
萧明安的一张脸瞬间皱了起来,满脸的痘痘仿佛都挤在一处:“我身体好着呢!”
“你这也叫身体好啊?你王兄若是瞧你这副模样,还不知道得多伤心呢。”
“我也就丑了点,其他的一点事都没有。原先还头疼,现在头也不疼了。”萧明安垂下头,搅弄着手指,期期艾艾地问,“王兄不会嫌我丑,不理我吧?”
顾晚知失笑:“你王兄会是那种人吗?”
萧明安努了努嘴:“原本肯定不是,但是王兄娶了你这么好看的人,往后可就难说了。”
人小鬼大的,这些话也不知是谁教他的。
“好了,你不要胡思乱想了。”顾晚知从春华手里接过八哥,递了过去,“瞧瞧,这是什么?”
萧明安喜滋滋地接过笼子,放在床上,逗弄道:“来,说句‘王兄是个大坏蛋’!”
顾晚知:“……”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
萧明安逗弄着八哥,顾晚知盘问春樱:“你是贴身伺候五殿下的,这几天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春樱回话:“前些天,殿下觉得头痛、身子乏力,奴婢便请了杜太医过来看诊。杜太医说殿下怕是染了天花,连忙禀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知道之后,奏请皇上封了栖梧殿,将殿里伺候的宫女、太监和殿外值守的侍卫统统打发到别处去了。”
顾晚知问:“这个杜太医是什么人?可靠的住?”
“王爷交代过,杜太医是可信之人。往常栖梧殿里谁有个什么病症,都是请杜太医前来诊断。”
“五皇子这病症,有多久了?”
“有十来天了。起初只是头疼乏力,吃了几帖药药后,就满脸生痘,之后一直没好。”
顾晚知皱眉:“天花传人,可你贴身伺候五皇子,却并无病症。”
“奴婢也觉得奇怪,便问了杜太医。”
“他怎么说?”
“杜太医说,有的人天生就不会出天花,也有的人出过一次,往后就不会再出了。”
春华小心翼翼地插嘴:“王妃,奴婢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有话直说,不必吞吞吐吐。”
春华回:“奴婢小时候曾染过天花,初时高烧不退,有时又觉得浑身寒战,也生了满脸痘疮。奴婢当时挺了几日,先退了烧,后来脸上也慢慢结了痂,再往后,病也好了。五殿下初时不过头疼乏力,现在除了长痘生疮,别的症状都不像是天花。”
春樱提议道:“要不等杜太医来了,直接问他?”
顾晚知问:“杜太医每日何时过来看诊?”
“杜太医一日三晌,必定会过来亲自煎药。”春樱看了看外头天色,“今儿个也该过来了。”
顾晚知:“这位杜太医,倒也尽心。”
萧明安逗得八哥终于会叫“王兄”了,听得他们提到杜太医,吐了吐舌头,插嘴道:“他煎的药好难吃,还没什么用处。”
春樱笑着劝他:“良药苦口嘛。”
萧明安撇了撇嘴,继续逗弄八哥。
这边说着话,忽听得屋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想必是杜太医来了,奴婢出去看看。”春樱说着,迎了出去。
屋外人问询:“春樱姑娘,殿下今日身体可好些了?”
春樱的声音由远极近地传过来:“殿下的身体还是那个样子,杜太医进去瞧瞧吧。”
“也好。”
太医杜衡随春樱进了里间,先向坐在床边的顾晚知施了礼,又去问盘腿坐在床上逗鸟的萧明安:“殿下今日可曾觉得哪里难受?”
萧明安漫不经心地回:“不曾。”
杜衡干笑道:“殿下,请让下官诊脉。”
萧明安递过右腕,左手拿着一根树枝拨弄着八哥。
杜衡凝神诊了脉,说:“殿下的症状比前日好多了,下官这就去煎药。”
“有劳。”顾晚知微微颔首,又示意春华,“春华,你去给杜太医搭把手。”
春华应诺,跟着一道出了门。
顾晚知转身拎走床上的鸟笼,在萧明安的抗议声中,吩咐春樱伺候他更衣、梳洗。
萧明安撅着嘴,不情不愿地穿戴整齐,又忙不迭地凑到八哥跟前。
顾晚知板着脸:“先用膳,一会再玩。”
萧明安不为所动。
顾晚知无奈地搬出萧明己,忽悠道:“你王兄喜欢乖孩子哦。”
萧明安逗弄八哥的手一顿,僵硬地转身,冲顾晚知撇撇嘴:“那你在我王兄跟前一定很乖咯。”
“?”顾晚知挑眉,“这话怎么说?”
萧明安:“毕竟王兄那么喜欢你……”
顾晚知:“……”
你对你哥好像误解很深。
作者有话要说: 萧明安:王兄那么喜欢你……
顾晚知:你对你哥好像误解很深。
萧明己:你对我好像误解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