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戏 ...
-
不顾一切地跑出别墅后，我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然黑透。
下午才换完衣服，就被嘉铭拖了出去，我的身上什么都没有，就连手机也不在。
幸好凌家和嘉铭的别墅是在同个小区的，我向前试探着走去。
没走几步，脑海就不自觉地浮现，那样失落的他的神情……
想起嘉铭那张写满哀伤的脸，我不由顿住。
——他，好像很难过……
用力地摇摇头，努力甩掉方才让我踌躇的一幕幕场景。
我不敢回头望身后，那是片巨大的黑暗，只要我一回头，就会被黑暗吞噬，作出万劫不复的错事……
鼓足力气，我逃也似的一个劲地朝前跑。
——什么都不准想了！
——常湘怡，你现在应该要做的事，就是马上回去晨哥哥身边，不要让他担心！
今夜的小区格外地安静，我沿路走来，连巡视的保安都不见一个。
也许是周一的缘故吧，那些前来度假的一家大小都回到了喧闹的城市里，继续他们的工作和学业了。
脚有些隐隐地抽痛传来，怕又伤了脚，我只得缓下脚步。
月亮和星星都不见踪影，让本就黑得很深的天看起来更暗了，身后阵阵凉风呼呼地吹来，平添几分诡异。
我紧了紧衣裳，连忙向前方的凌家大宅跑去。
双脚隐隐作痛，胆小的我却顾不了那么多了。
终于到达了凌家，看守的警卫认得我，很快替我开启了大门。
“谢谢！”我礼貌地道谢。
他却不如平常热情，用眼角瞄了瞄我，就径直走回了保安亭内。
我也没有多想，安心地向别墅走去。
今晚的凌家也很奇怪，四层楼全都亮遍了；以往都是只亮着一楼大厅的全部灯光，而二楼的会议室和三四楼的住房都是有人才会开灯的，我来了凌家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未见过这样灯火通明的时候。
小心翼翼地开了门，我走进室内，在玄关处脱鞋。
没有听到一点有人说话的声音，也没听到有人喝茶闲聊的声音，我提着的一颗心愉快地放了下来。
——太好了，凌爷爷不在！
——太好了，那些三姑六婆也不在！
——太好了，不用战战兢兢地请安，也不用被指指点点，我可以轻松地回房间了！
正当我怀抱着美好的心情踏入大厅时，竟发现偌大的大厅，坐满了人……
凌爷爷正襟危坐在我的正对面，他的身旁一左一右地坐着两个警官打扮的人；
晨哥哥和凌嘉坐在一侧，纷纷向我投来复杂的眼光；
沈轻舞优雅地坐在他们两个的身边，恬静高贵，她是唯一一个没有向我行注目礼的人；
而大大小小的亲戚们也坐了一厅，一边望着我，一边交头接耳地；
剩下的佣人和一些警察装扮的人，把一室装得满满的。
如此巨大的阵仗，把我吓得呆住。
——怎，怎么了吗？
我把疑惑的目光传递给晨哥哥，他依旧深深地注视我，却欲言又止。
凌嘉在一旁着急地和我“眉来眼去”，可惜我统统读不懂她什么意思。
——难道是什么家庭会议？
——不管怎样，看来我出现得不是时候。
——呜呜，倒霉，还是快点消失吧！
我想着，连忙转过身去，准备赶紧撤退。
“站住。”凌爷爷慢条斯理地喊道。
这一声却诡异无比，惊得我打了一个寒战。
“您是叫我吗？”我赶紧走上前。
凌爷爷慢慢地抬起眼皮，看着我，拿起身边的拐杖，一扣地面，“嘭”的一声后，他厉声道：“跪下！”
“什，什么？”我愣住了。
我惊愕地望向晨哥哥，求救地看着他。
他拧着眉头，迟疑地站了起来，道：“爷……”
还没等他叫完，凌爷爷又大力一扣地面，吹胡子瞪眼睛地冲我吼道：“我叫你跪下！”
我等待着晨哥哥的帮助，孰料他竟然不再开口，只拧紧眉毛，痛苦地看着我。
我感觉到整个大厅的几十双眼睛都在瞪着我，心里很是不舒服。
悄悄握紧拳头，我大着胆子问凌建业：“请问，为什么要我跪？”
“小舞！”我听见晨哥哥紧张地唤我的声音，但我不想理会。
凌建业眼角都不看我，悠悠地道：“你如果是想跟晨儿结婚的话，就给我跪下！”
我莫名其妙，心中更是委屈无比，虽然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的尊严，我绝无仅有的自尊，是不可以被践踏的。
我僵硬地立在原地。
“爷爷，事情还没查清楚，那个录像带也是可以造假的啊，现在的技术，什么不可以弄假成真！”凌嘉跳了出來，激动地说道。
凌建业瞪她一眼，她便悻悻地坐回位置上。
“那么，我也请问你，今天早上十点五分，你是不是去过我的书房？”凌建业突兀地问我道。
“十点五分？”我试着回忆，今早陈叔是十点左右来叫我的，那么，时间没错，我答道：“是的，不过那时候您不在，所以我就离开了。”
我听见全场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奇怪地扫视四周，看着那些三姑六婆窃窃私语的样子，再疑惑地望向铁青了脸的晨哥哥。
凌嘉坐不住了，快步走向前来，道：“湘子！你无端端去爷爷那里干什么呢！”
“不是啊，是陈叔说爷爷要见我，所以我就过去了。”我道。
“陈叔！”凌晨听了，突然激动地上前拽住站立一旁的陈叔，道：“是这样的，你为什么不早些说呢？”
“咳！”凌建业咳了一声，警告着事态的凌晨。
凌晨停止了动作，红丝暴现的双眼带着期望地看向凌建业：“爷爷，你都听到了吧！”
“咳咳……”凌建业看着陈叔，道：“陈，这事是真的吗？”
陈叔毕恭毕敬地上前，轻轻弯腰，回答道：“老爷，我今早都跟在您的身边，并没有去找过小姐。”
我惊异地看向这个忠厚老实的佣人，不明白他为何要隐瞒这件事：“陈叔，你为什么这么说？你明明就就找过我啊！今天早上，你不记得了吗？”
“小姐，我很抱歉。”陈叔转身向那两个坐在凌建业身侧的警官道：“刚刚调出来的录像带，可以证明我说的话。我绝无欺瞒。”
“晨……”一头雾水的我求救地望向凌晨，道：“到底怎么了？”
但，我竟看到，凌晨双手无力地垂在腰侧，面无血色，双瞳失去焦距般彷徨。
被这八方会审的阵仗和似乎很是严重的事态吓坏的我害怕地走到他面前，着急地问他：“晨哥哥，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凌晨悲痛欲绝地望向我，然后大力地握着我的肩膀，激动地启口道：“小舞，你要什么我不能给你？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
“什么，我，我做什么了？”我也呆了。
凌建业见时机已到，给了身旁的两个警官一个眼色。
警官们站起身，走到我身边，一左一右地围着我，道：“常湘怡小姐，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涉嫌偷盗凌氏珠宝集团的珠宝，请你跟我们回警察局一趟。”
“偷珠宝？”我的脑袋“轰”的一声，“我没有啊！”
“证据确凿。”我没有想到，此刻凌晨竟然恢复常态，异常冷静地拿起遥控器，开启了电视，“嘀！”
被抓住两手的我，看着电视上，闭路电视清晰拍摄下的今日一早，我进入凌建业书房，又匆忙地退出的景象。
凌晨冷冷地看着我，又道：“在你走后五分钟，爷爷就回房了，然后他便发现我们的镇店之宝‘蓝衣’不见了。报警以后，警察在你的房间，找到了蓝衣。”
“不，怎么会这样？！”我难以置信地摇摇头，“这不是真的，我没有做过，晨哥哥，相信我，我没有！我可以发誓啊！”
“不要啰嗦了，把这盗窃犯带走吧！我不想再看到她！”凌建业道。
“呜呜……”我哭着看向晨哥哥，“凭什么，我真的没有啊，晨哥哥，我没有，绝对没有做过！”
——晨哥哥，你为什么不看我，为什么要躲过我的眼神！
——呜呜，你看过来啊，我问心无愧的眼神，在这里只有你读得懂，你为什么要背过身去！我是无辜的！晨哥哥！
——你为什么不说话……
“湘子！”这个时侯，凌嘉突然上前，用力地扒开那两只抓住我手的爪子，把我解救过来，对我道：“疼吗？”
“呜呜……”我摇摇头，“嘉，我没有，真的，相信我！呜呜……”
她拦住我，点点头，然后面对着大庭广众，道：“各位，我信得过湘子的为人，请你们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证明她的清白，不要这么武断地……“
“嘉嘉！”凌建业道：“这些事该交由警方去做，你不要再妨碍公务了！马上给我我退下！”
“我！”凌嘉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敢，她握握我冰凉的手，给我勇气般道：“湘子，我们都会帮你的，不要怕，嗯？”
“呜…嗯……”我流着泪点头。
我很想跟她说谢谢，但当时一下太多的状况，我的眼泪刷刷地流，来不及开口，她就已放开我的手，走回沙发上了。
扭过头，我再看一眼凌晨冷漠而决绝的姿态，确定他已经是不相信我了……
——湘湘，现在你又是一个人了……
——只能靠自己了，自己要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
——奶奶，请你保佑我。
吸吸鼻子，我不顾仪态地拿袖子一抹脸上的眼泪，吞下所有的泪水和屈辱，睁大我的眼睛，我直视他们每个人。
我用最大的音量向在场心事各异的每个人道：“早上陈叔来找过我，这是事实，我有权要求你们调出录像带，来证明我的清白。”
“不要再说了！”凌晨突然吼我。
我更是惊异地看向一手捂住自己额头的他。
——晨哥哥，你是怎么了？
——为什么，你变成这样？
只见他痛苦地操纵着遥控器，电视上的大屏幕清晰地调转到早上，我房间前的回廊。
十点整，我一个人打开了门，然后径直走向凌建业的书房，最后，如方才所示……
“怎么可能？！”我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发光的屏幕，“这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啊！”
“凌爷爷，珠宝鉴定师和警官们对‘蓝衣’的鉴定已经完成了，上面有常小姐的指纹。”沈轻舞接完一个电话，然后起身对凌建业报告道。
“骗人！”我捂住自己的嘴巴，多么希望这场闹剧只是我的一场噩梦，清醒后，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没有平白无故被扯入这桩盗窃案，晨哥哥也没有不相信我。
可是，面前的一幕幕触目惊心，那么真实。
“常小姐，罪证确凿，请你跟我们回警察局吧！”两位警官就要带走我。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我没有……”我再无力反抗，只彷徨地说着这几句话。
“谁准你们带她走？”在我绝望的时候，凌晨齿间蹦出这句话。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