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爱》大排挡

18、我爱你

　　他低下头，在我脸上胡乱而又小心地亲吻着，带着惶恐，带着不安。
　　　吻上我的唇的时候，我听到他有力而狂乱的心跳声，那么近，那么真实。
　　“小舞，我爱你。”他轻声呢喃着。
　　我双手抱上他的脖颈，他的身子一震，睁开眼睛，牢牢地攫住我。
　　我扑闪扑闪长如扇的睫毛，水汪汪的眼眸温柔地看向他，道：“我也爱你，晨哥哥。”
　　——现在我相信，你是我的命运。
　　不论是那个小小的男孩子，稚气而又老成地宠着我的小孩子。
　　亦或是一脸哀伤地质问着我的男生，说着“可是，我的小舞，为什么不认我”的执拗的大男孩。
　　还是现在学着计谋，学着去强大，一心想要保护我的男人。
　　晨哥哥，你永远都是我的晨哥哥。
　　为了赢而受的伤，让我陪你一起扛！
　　借着夜色的掩护，我醺红了脸，拉下凝望住我的晨哥哥的脖颈，轻抬起头，主动吻上他。
　　——我只能用我的吻和紧紧的拥抱，给你慰藉，给你力量。
　　原谅我是个弱小而沉甸甸的包袱，不能给你带来荣耀，反而成为你的弱点，仰赖着你生存。
　　原谅我厚着脸皮不愿离去，因为这个残酷的世界里，你就是我的意义，我要死死地抓住你，才有继续生存的勇气。
　　“呀！你们两个！我在这里的呀！”一声抓狂的叫喊吓到了亲昵中的两人。
　　“死丫头，给我继续睡觉去！”凌晨拿起身边的抱枕，压上凌嘉的头。
　　被压在枕头下的可怜的人委屈地道：“这样哪里睡得着啊！喂！我是被你们‘吵’醒的！”
　　坏凌嘉，还那么刻意地加重了‘吵’字，看着凌晨一脸的坏笑，羞得我赶紧拿被子蒙住自己的脸。
　　凌晨扯开我脸上的被子，温柔道：“乖，别闷坏自己了。”
　　另一边，凌晨把枕头压着凌嘉，道：“睡不着也得睡！”
　　凌嘉张牙舞爪地，哇哇直叫，道：“呀呀！见色忘妹呀！呜呜，这种环境，你要我怎么睡啊！就是睡不着嘛！”
　　“睡不着就装睡！”
　　男子借着月色，在温柔的吻后，灿烂地对着少女一笑。
　　少女看见他如夜色般黑的眸子里，璀璨得繁星点点。
　　——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了，小舞，我也会陪着你，不管是天堂，
　　还是地狱，我们都不会分开。

　　“哥，你偷偷把湘子带过去你房间吧，别在这儿卿卿我我的，碍眼！”凌嘉摆摆手，道：“早上记得还回来就好了。”
　　凌晨一敲凌嘉的头，道：“你是不知道我们家有多少摄像头？死丫头！”
　　我在一旁傻笑。
　　——不过问，是我的温柔。
　　你要做什么，我都跟着你。
　　我相信你。

　　还有一个月，就到老爷子的生日，似乎，那天是一决胜负的日子。
　　凌晨变得忙碌起来，凌嘉也愈加和我形影不离。
　　半夜，凌晨爱偷偷地过来，和我耳鬓厮磨，亲昵地呆在一起。
　　凌嘉戏谑地称呼他为“罗密晨”，把我笑得前仰后合。
　　结果是，凌嘉又被好好地教训了一番。

　　看似无忧的日子，实则冰冻三尺，暗涌重重。
　　老爷子是站在凌晨这一边的，而凌晨的眼疾，不出所料，早在阿离婆的妙手下痊愈，佯装夜盲，只是为了躲开两个如狼似豺的哥哥的注意。
　　而陈叔，也是我们这一边的人。
　　为了准备生日那天的权力大转移，凌晨还和□□打起了交道，因为凌天和□□颇有交情，怕是在权力交接的时刻，他会让□□动手脚。
　　而大哥的小动作，凌晨不理，说是二哥会收拾他的。
　　我望着踌躇满志的凌晨，他的眼里闪着令我不安的野心，看着他，我好想问一句：
　　那么你，便等着，收拾你二哥麽？
　　终究是忍了下来，不敢揭他的伤疤。
　　一个故意伤害自己聪明伶俐的弟弟的眼睛的哥哥，不值得为他可惜……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距离老爷子生日只有一个礼拜了。
　　凌晨忙得不见踪影。
　　凌嘉要去参加茶会，我坐着她的车来到了市区。
　　久违的，市区。
　　透过玻璃窗，我看着窗外琳琅满目的街道，有些恍如隔世的错觉。
　　——前世的常湘怡，牵过一个人的手，和他走在大街上，百无聊赖的漫步，也觉得是幸福至极。
　　当时，他闷坏了吧？
　　被逼着，去陪我，傻气地漫步……
　　用力地摇晃脑袋，我试图甩掉满脑的回忆，停止愚蠢的思绪。
　　凌嘉也望着她那边的窗，尖叫起来：“呀呀！湘子，快看！”
　　载着我们的车停了下来，凌嘉兴奋地拉着我，指着花园餐厅内，一位衣冠楚楚的俊朗男子，道：“你看！那就是我现在在追的人，陆家的少爷，陆继航！是不是很帅？！”
　　我恍惚地望向遥远的花园里和几个女生温柔地攀谈的人，那个我欠下一部手机的人。
　　“帅吧！”凌嘉见我呆住，得意道。
　　凌嘉把窗户摇下，伸出头，对陆继航大声喊道：“亲爱的！！！”
　　我惊得赶紧把身子缩进后座里。
　　“嗯，我马上过来哦！”凌嘉喊着，转过头来，莫名地看着我，道：“湘子，你怎么了？”
　　“啊？啊！没…没有……”我赶紧把她推出车外，道：“你快点去吧，别耽误了，我去兜兜风啊，你可以走了就通知我。”
　　“嗯嗯！”凌嘉没有多想，蝴蝶似的飞奔过去了。
　　我埋下头，车子绕过花园边，余光里，我看见那个久违的侧着的身影。
　　——陆继航，没有想到，今生今世，我们还有这样的重遇，人生，真是神奇。
　　欠你的手机，看来可以找机会还了，呵呵。

　　凌晨给我的手机响起，我看着银幕上“亲爱的”三个字，会心一笑。那是凌晨“强迫”我改的所谓“昵称”。
　　“喂，怎么啦？”我拿起手机应道，打开的车窗透入几缕阳光，清新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卷起我几缕头发，与之嬉戏。
　　“小舞……”凌晨的声音带了几丝疲惫，不复以往撒娇的腔调。
　　“晨哥哥……”我有些不知所措，“还，还好吗？”
　　电话旁边是一阵难耐的沉默，轻得我听不见他的呼吸声，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晨哥哥……”我又再唤道。
　　良久，他的声音低沉地响起，略带苦涩地道：“小舞，我好想你……”
　　“晨哥哥，我…可不可以来找你？”鼓起勇气，我问了这么一句，他的声音听起来这么累，不管不顾不理任何可能的危险还是曝露，此刻我只想要拥抱筋疲力尽的他。

　　司机在一条较为僻静的商业街停下，我下了车。
　　我抬头仰望四处高耸的高楼大厦，阳光下反光的金光闪闪的玻璃窗耀眼得让我阖上眼帘。
　　现在是中午２点，午饭时间已过，员工们基本都回办公室工作了，炎炎夏日的街上，僻静无人。
　　我不敢多想，径直走入眼前规模庞大的商业大厦，据说这是台北市最大而且最奢华的富人专用的高级商场。
　　一进门，就郝然见到凌晨所说的从地面直通六楼的扶手电梯。
　　商场六楼全场都是一家主题式餐厅，装潢昂贵且精致，为了凸显其豪华，特意耗费了百万修建了这座从一楼地面直通四楼的长而高耸的扶手电梯。
　　我不觉仰望起那么高的扶手电梯，这样的高度让我有些害怕：那么高，若是半路摔了下来，该多痛？那么长，要等多久，才到达？站在上面，看下面，不会有摇摇欲坠的恐惧感吗？
　　摇摇头，甩掉不该有的傻气的想法，我总是太过幼稚，天真的想法让我栽了太多的跟斗，不该继续纵容自己了。
　　虽然很好笑，但我还是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有些战栗地踏上了第一格的扶手电梯。
　　扶手电梯的速度很均匀适中，没有让人感觉到些微的不安全感。
　　忍不住好奇心，我向空中望去。
　　我看见，对面二楼的高化妆品专柜，但看不清每个专柜的英文名称。
　　对面三楼的精美服饰跃然眼前。
　　再一低头，心里暗暗吓了一跳，我已是在半空中了！
　　地面的人渐渐小了起来，我开始看不见他们仔细的轮廓，自己仿若悬空而立，这样的感觉微妙至极。
　　“砰砰，砰砰！”
　　心跳，逐渐地加快。
　　我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
　　这样的高度，这样的处境，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诱着你想去品尝那番坠落的快感。
　　奇异的想法惊得我收回视线，直视前方。
　　不知不觉，已到５楼的高度。
　　那伫立在扶手电梯终点的人，笑着睨视着我，等待着我。
　　他明了我一切心思的体贴，带有抚慰的笑，让我心安。
　　这种奇妙的安全感，比登高，更为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