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凌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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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刚露鱼肚白，我就从梦靥中挣扎起来。
日复一日的噩梦，潜意识里我终究是忘不掉那些戴着口罩说着多国语言的冷漠的医学专家们。
坐起身子，我轻轻抹去额上细密的汗水，把双腿放在地上，慢慢走去窗边，涣散的双眼渐渐恢复焦距。
“呼……”轻轻透过气来，我眨眨长长的睫毛，望向窗外。
——今天，足足用了56秒，才记起他的模样。
呵呵，有进步了，上星期只用了30秒，就想起他来。
“加油！”我的眼眸愈加灵动，整个人像是恢复了生气，抬头，迎向正升起的太阳，我给自己一个会心的微笑。
我们都太年轻，
以至于不知道以后的时光竟然那么长，
长的足够让我忘记你，足够去喜欢另一个人。
就像当初喜欢你一样。
一开门，就见门前赫然站着一个高挑丰满的女郎，她身穿缎面的黑色性感吊带睡衣，裙脚才过大腿腿根，一双麦色的修长的腿露在外面。
可是三三两两路过的男仆人们，却是目不斜视，仿若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般。
看着她一张还稚气的脸，散发出妖媚和刁蛮，我暗自揣测，她便是昨夜和一堆女孩玩睡衣派对的凌家最小的女儿——小我一岁的二小姐，凌嘉。
“请问小姐有事吗？”我礼貌地问道。
“哼！”她却双手环抱胸前，好不掩饰地打量起我来，一边从上到下地扫射我一遍，一边念念有词道：“外貌一般，身材一般，气质没有，啧啧！”
我吞下些微的不满，侧身要从空隙中溜过去。
凌嘉一把握住我的手臂：“你说，我哥喜欢你什么？”
我好笑地回头看这个高我一个头的女孩，竟发现她的眼里写着落寞，头也不再那么高高昂着，嘴里嘟囔着：“我明明比你可爱多了……”
我惊诧地发现，凌嘉的眼里有爱，对哥哥的爱，那是在这个大家族里，我第一次看到的，有爱的人。
我在这个家族里作下人的事，凌晨尽可能地不让家人得知，偌大的家族，多了一个人，也不打眼。
而这位二小姐，能够察觉，平时定是，很关心自家哥哥的生活。
对她的好感油然而生，我踮起脚尖，亲昵地摸摸她的头，道：“是，小姐最可爱了！”
她厌弃地扭过头，还凶恶地瞪我一眼，继续道：“哥哥说你是最可爱的，他疯了，一定是他的眼睛又恶化了！”
听了她污辱人的话，我不觉怒火中烧，那是她的哥哥呀！
“啪”的一声。
我扇了她一巴掌。
周围完全安静了下来。
一个恰好路过的仆人惶恐地呆住，立在原地，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我，仿佛在警告和害怕些什么。
凌嘉捂住仍旧白皙的脸颊，一言不发，紧咬下唇，也死死地把我瞪着。
我的双眼有些空洞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打人……
而且，还是打这个刁蛮不懂事的千金小姐。
好，可怕……
我竟然，动手了！
下一步，我就会体验到在太岁头上动土的悲惨了吧？
不如，拿阿离婆给的迷药，迷昏了他们，然后一走了之？
不行，那个药得用在紧急关头，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可以用它帮助凌晨的！
几秒间，我也斟酌好了，认命地站在原地，准备受死。
眼前的大小姐一脸风雨欲来，咬牙切齿道：“你……你……”
她似是透不过气来，深深地呼一口气，缓过来。
我也深深地吸一口气。
——天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呜呜，晨哥哥……
“呜呜，晨哥哥……”一样的悲伤的呼唤，竟从她的嘴里吐出，只见她捂着右脸，头也不回地往正厅冲去了。
我吐吐舌头，被告状好过被打呢。
再看那仆人，已是恢复了路过者应有的姿态，无害地继续前行。
这个家，真是可怕，连仆人，都那么步步为营。
等了一天，不见任何动静。
晨哥哥也一直没出现过，大概他爷爷又把他带在身边了。
傍晚，凌嘉大驾光临，一双眼肿得像核桃一样，对我道：“你过来！”
“呃……”我战战兢兢地跟着她走，穿过回廊，经过大厅，大有登堂入室的感觉。
这位大小姐一路领着我来到她三楼的大房间，伫在门前，也不进屋，不知作何打算。
我戒备地望着她。
“呀！我们今晚聊通宵好不好？”她突然挽住我的双手，亲昵地道，双眼熠熠发光，神采和凌晨的如出一辙，“我也好喜欢唱歌呢！”
我莫名其妙，刚想说你怎么了，就听一把苍老的声音突兀地响起，道：“嘉嘉！”
凌嘉挽住我的手紧了紧，转过身去，欠欠身，道：“爷爷！”
我也赶紧欠欠身，低下头的一瞬，我难忘扶着老爷子的凌晨那副高深莫测的眼神。
那里写着，我所不熟悉的他。
“又疯什么呢？”老爷子嗔怪道。
“呀呀！哪有！人家只是想和朋友谈天说地嘛？”
“朋友？”老爷子凌厉地把还穿着仆人衣服的我一望，惊得我汗毛直竖。
“对呀！这个花农懂得好多哦！很可爱，我要她陪我玩，爷爷，可不可以嘛？”凌嘉一脸天真地半哀求半要求道。
“老爷，花农不缺人数，小姐带走一个，无碍的。”侍候一旁的陈叔恭敬地汇报道。
“哼！这人可不是你的玩具，说要就要的。”老爷子一瞪凌嘉，把目光转向我，问道：“小姐刁蛮任性，你可迁就着她。”
“唔。”我轻轻点点头。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凌嘉在大眼瞪小眼。
凌二小姐一个飞跃，趴上她那张大床，如释重负地呼呼叫了两声。
良久，久到我以为她睡着了，完全忘记了我，把头闷在枕头里的她突然启口，问道：“你……也很喜欢我哥哥？”
天早黑透了，没有开灯的房间一片漆黑。
我在黑暗中，道：“唔。”
“唔？！”她大小姐倏地坐起身来，面对着我，高分贝地质问道。
“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我生存的意义是他，我唯一的家人般的存在是他，我最心疼的是他，这样，叫喜欢吗？”
“当然啦！何止喜欢！这是爱！爱啊！”凌二小姐冲上前，把我拉到床边，黑夜中一双眼炯炯有神，道：“生存的意义，家人的存在，最心疼的人，好浪漫哦！快，告诉我，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我微微红了脸：“就是……”
“哇！”
“呀呀！”
我把那个改变我一生的关键的人略去，说着和晨哥哥的相识。
凌二小姐听着我们的故事，不时眨动她的大眼睛，不时抱着枕头害羞地打滚，甚是入神。
我也不管“阶级”关系，拿枕头拍拍太过激动的她。
故事讲完，不知道多晚了，只知道我们的肚子都饿了。
“我下楼去拿吃的上来给你吧！”我正要下床，却被凌二小姐一抓，倒回床上。
她一脸慌张，对我道：“别！”
“怎，怎么了？”
“湘子，你听我说，以后，你就跟着我活动，不要自己单独做些什么，知道吗？”
看着凌嘉一本正经的样子，我隐隐的担忧似是被落实了，不敢直说，我隐晦地问道：“他是不是在做什么了？”
——晨哥哥，我们是最亲密的人，小舞怎么会读不出，你眼神里的一点点闪躲？
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
晨哥哥，我是医生啊，纵使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也可以分辨出，你的眼睛，有无病痛……
若不是今天狭路相逢，若不是今天迷雾重重，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的。
“总之，我会好好保护你的，不会让你成为他的弱点。”凌嘉握住我的双手，眼神坚定地望向我。
我也凝视她，小小的丫头，竟说是要保护我，好大的口气呢！
我莞尔一笑，道：“你这儿该有独立的厨房才对啊！”
站起身，我环视四周。
凌嘉用遥控开了灯，葱葱玉指一直左上角，道：“喏！那里！”
“嘻嘻！太好了！”
“好什么，又没有煮好的。”凌嘉扁扁嘴。
我打开豪华的冰箱，柴米油盐一应俱全，满意地一点头。
转身对凌嘉道：“有常大厨师在，不会饿坏你的！放心！”
“什么？你会做菜？！”凌嘉围了上来，“呀呀，好厉害呀！”
我们两个坐在沙发上吃着用几分钟就煮好简单的面食，我用了冰鲜猪肉做汤底，吊味，再放上青葱蔬菜，就成了简单的料理。
凌嘉，一边吃一边道：“厨艺一般！”
“那别吃了！”我说着，就要去抢她的碗。
“呀呀！不可以！”凌嘉抱起她的碗，求饶道：“呜呜，别呀，嫂子！”
相处间，我慢慢发现，这位娇生惯养的小姐，内心是如何地寂寞，以至于她渐渐习惯我的存在，喜欢我这个平民朋友。
我喜欢她不加掩饰的喜欢，不知不觉中，我们相知相惜。
夜晚，睡在凌嘉身侧，我眨着眼睛，听着她匀称的呼吸声。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我生存的意义是他，我唯一的家人般的存在是他，我最心疼的是他，这样，叫喜欢吗？
何止喜欢！这是爱！
真的是这样的吧！
时间终将消化我对他所有的爱恨，当我为了凌晨而重生的那一刻起，我就只是小舞了。
窗台被人轻轻地拉开，极为轻微的动作，还是惊动了未曾熟睡的背对着窗台的我。
我暗暗惊怕，戒备地听着一动一静。
那人先是步到凌嘉面前，确认了她在熟睡，便向我这边的床走过来。
我赶紧阖上眼帘。
那人蹲下身子，温热的气息让我稍稍放下提着的心，吊着的胆。
他的手就要抚上我的额头，却突然缩了回去。
转而，替我掖好被角。
黑暗中，寂静中，我听着他揉搓双手的声音。
尔后，他坐上床边，用暖暖的厚实的手抚上我的额角。
那温暖的手的温度，暖得我差点要流下泪来。
——永生我都难忘，有一个人，半夜想我想得不行，却在就要抚上我的额头的瞬间，缩了手，只为，怕自己的手太过冰凉。
他低下头，在我脸上胡乱而又小心地亲吻着，带着惶恐，带着不安。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凌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