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夙愿之与君归》苏清婉

17、第16章 大公无私

　　又等了半晌，却依旧未有回音，我将手机放在床头，听着时钟滴答声，不知何时朦朦胧胧入眠。然而，第二日一大清晨便惦记此事，打开手机却依旧毫无消息。

　　检查短信来，我的话语并未有何不妥，我忍不住对着屏幕嘟囔道“真是小气，就舍不得回复我半个字吗！哼！”

　　由于这一批都是景仁宫送来的几个瓷釉，因此工作进行得很顺利，我也有更多时间去将之前背记的知识细节化，以便备战下一批不知名的瓷器，也可以现下来帮助苑青。

　　“阿璃，你真的很有长进诶，刚才这个我都没看出它是元代青花瓷，元代青花瓷大都用色晦暗，这个却是呈宝石蓝色的，算是比较特殊的种类，鉴定果然很需要天分……”苑青一道，我忙捂住她嘴“小点声，别被处长发现了，你傻呀。”

　　她连连点头，小心翼翼的看了四周一眼，此刻研究所的桌旁除了徐浩，只有我两了；而于湉似乎还在办公室没走，徐浩近日竟也莫名开始加起了班。

　　骤然听到办公室的开门声，我匆忙起身，于湉恰好从办公室出来，我忙心虚的走了几步装作本来就是来找徐浩般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呀！宫门可是快要落锁了，你不怕……你不怕女鬼吗！”

　　我说着，一面微微扭头瞥向办公室，他似乎并未看这边，而是在锁办公室的门，我这才放下心来。以他驭下很严的个性，若发觉我们违反他的意思，私自“互帮互助”，我也会被“公事公办”。

　　“我一大男人，怕什么鬼！你们两都不怕，再说了，我可以留这里保护你两。”徐浩毫无察觉的贫嘴道，我瞥了一眼，他的工作似乎早就已经完成了。

　　“切！我才不用你保护，我可是赵大胆，一个人夜闯故宫那种。”我一面和他开着玩笑，一面注意到于湉一言不发的锁门后离开。

　　“你就别装了，不怕才怪，你就是上次夜探故宫回来就开始傻了，估计就是给吓的……”徐浩的话未落，我忙回到苑青的座位旁“快快快，趁着没人，我们赶紧把这个弄完，还有十五分钟宫门就要落锁了。”

　　“徐浩！别傻站着呀，是朋友就过来帮忙。”我扭头道，他不情不愿的走了过来。

　　窗外蝉鸣声吵嚷，古老宫殿再次被清晨第一缕光芒驱散了浓浓夜色，我将办公室的桌子擦干净，瞥到他正在数字化的文物，这次竟是青铜器。莫非除了瓷器，青铜器的疑难杂症也交于他？他只略思索了一会儿便开始敲击键盘，让我目不暇接。

　　“工作都这么不认真么？”他突然出声让我一惊，忙继续埋头擦桌子，一面忍不住问道“你……有看到这几天我发的短信吗？”

　　连着几天，早晚跟他问安，居然！不理我，我无数次对着屏幕骂了他数百次，发誓再也不给他发了，却没逃过真香定律，真是没出息，我暗暗骂自个儿。

　　“看到了。”他未停下敲击键盘，淡淡道。

　　“看到了！”我大呼，又觉不妥，抑制住自己想要骂人的冲动道“那我们敬爱的大处长，就不能临幸一次小的，翻牌子回复一次吗？”

　　“你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消息，我认为，没有必要浪费两分钟去回复。”他云淡风轻道。

　　“过分了啊！”我瞪他一眼，他却终于停下手，侧头看我，毫无愧疚一字一句道“我说过，不要和我发与工作无关的东西，继续这样，我会考虑拉黑。”

　　“啊！不要不要！我不发了，还不行嘛！”我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委屈巴巴的看着他。狠心的皇上，竟比上辈子难搞定这么多，明明是他上辈子欠我的，我怎么感觉反倒像是我欠了他许多。

　　他看了一眼我紧紧扯住他衣袖的手，我乖乖松了手，神色黯然的拾起抹布。

　　“可是，可是……我只是问你几点来上班，我好打扫卫生，这和工作有关吧。”我不甘心的嘟囔道。

　　“还是那句话，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复又继续处理公务，我再欲开口却顿时无言，默默垂下头，他怎么刀枪不入的，就如此不留余地吗。

　　哎，我毕生的耐心估计都给了他，他若非载湉的转世，我早就放弃了，曾经我可也是高傲如斯的女子，而且是宁折不弯那种，我一面忿忿不平的想着一面将抹布当作他拧紧。

　　敲门声响起，我扭头见到苑青推门而入，见到我在办公室她同样是不敢置信的神色，悄然指了指我；我无奈的挥了挥手中的抹布，她偷笑了一下。

　　“处长，早上好，我是来交您上次罚我的任务的。这几件瓷釉的鉴定信息我都写好了。”苑青恭敬的将几张表格递了上去。

　　于湉接过瞥了一眼，神色却无变化。

　　“我……我没有鉴定失误吧？”苑青反倒被他弄得紧张起来，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他道，我和苑青都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次有半数都是我和她一起鉴定的。

　　“不过，你违反了处罚规则。”他缓缓抬眸看着她，苑青满面不解，方才松下的心复又提了上去。

　　“这份信息，是你们两个人共同完成的。”他并非反问句，而是肯定句，转而扫视我一眼“不过，我说过，独立完成。”

　　我一诧，他怎么什么都知道！昨天明明他出办公室的时候我已经迅速离开了苑青身边，苑青忙求救的看着我。

　　“所以，惩罚加倍。”他面容沉静道“你们两个人一起”。

　　我张开嘴，惊诧的和苑青对视，他可真是大公无私，一点都容不下别人蒙混过关。

　　“可是，你哪来的证据证明我们是一起完成的呢？”我垂死挣扎道。

　　“第一，在这个时间段一个人不可能完成，除非有深厚的鉴定功底，但你们的底我清楚。第二，你们中午和下午都一起同桌加班。”他理性条理的道。

　　我们骤然失了言，我转了转眼珠，忽而发现了什么，转而坏笑道“你知道得这么清楚，连我们中午加了班都知道，看来，你挺关注我的嘛！”

　　他一顿，望向我的眸中有了愠怒之色“赵璃，再多言一句，处罚三倍！”

　　苑青赶紧悄然扯了扯我的衣袖，我未料撩他一句他竟会恼羞成怒，鲜少见他真正发脾气，我转而老实的闭上了嘴，乖乖领罚。他纵然不是皇帝了，然而不知为何威慑力却依旧不减半分。

　　“我天！刚才吓死我了。”一出门，苑青便拍了拍胸口，还未缓过神来“你男神可真不是好惹的，一点都不平易近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哎……这会你也被我连累了，真是对不起，到时候我请你吃饭看电影怎么样？”

　　“好啦，帮你是我的决定，后果自然也当由我自己承担，你不必愧疚。”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你也太好了！可是你越是这样，我越愧疚，就让我请你客吧。”苑青歉疚道，我冲她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许是我觅得了诀窍，自从那日请教于湉以来，多番锻炼了自己的鉴定功夫，细致专门去记住并观察细节，遇到棘手的瓷釉果然有所长进，只是，处罚双倍独立完成着实有些吃不消。

　　而且有时限，中午下午都用每分每秒休息时间加班却还是费力，我忽而明白苑青和陈斯理为何之前会吐槽他的惩罚方式，这着实有些刁难了。

　　“我说，我去帮你找他去，你凭什么被罚！你只是帮了一下苑青而已。”徐浩不平道，起身便欲去办公室，我忙拽住他的衣角道“你不能去。”

　　“你这么被罚，也没有一点怨言吗？就因为罚你的人是他吗？”徐浩眼中莫名的恼怒让我有几分愣住，心底告诉自己他似乎很在意我喜欢于湉这件事，莫非，他对我有意思？

　　“不是，只是你去说了，以他的个性会加倍罚我，到时候我不还是得照做吗？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冲动，这很不成熟。”我声音冷静看着他道。

　　不知为何，在其他人面前，我却又通常像是变了一个人，从古灵精怪的韫璃重新变成了历经劫难后冷静自若的芸初。或许，那一面，只再属于那一个人。

　　“我不成熟！所以，在你眼里，他很成熟是吗？”徐浩剑眉紧蹙，话语间透着不加遮掩的怒气，指着办公室。

　　“行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并不想和他吵起来，转而话语间退了一步道。

　　我坐下来，拿起瓷釉，却未听到徐浩再说什么，周身骤然安静下来。我有些奇怪的扭头，却见到他怒气冲冲的背影。他重重坐下，将手机扔在了桌上。我咬唇回眸，心头骤然有些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