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2章 趁虚而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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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长，您这么勤奋？来得最早，走得却又最晚！”推开门的我难掩诧异。
第二日，我特意起了个大早，然而却未料门都已有人打开。
夏日天亮得早，已有几束透着隐隐热度的光线攀爬上窗台，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便见到那个一袭白衣的清逸身影已然坐在了桌前，光影的交错在地砖上投下浅浅的影子。
记得上一世他曾是九五之尊的时候，便是没日没夜的处理朝政，现在竟还是如此。若非昨日亲眼看他离开，我会以为他通宵都在此，何时都如此拼命，我暗自摇了摇头。
他此刻似乎正在研究着电脑上的数据，并未理睬于我，桌上的一盏淡茶已然空了都不觉，还是顺手端了起来。我伸手一把抢过了杯子，他这才抬眸看我。
“你又来做什么？”他声音浅淡，眉角微蹙。
“不是你说让我来打扫一个月卫生吗，所以，我来打扫呀！”我笑嘻嘻道，眼神无辜的看着他。
他似乎这才想起昨日的话，顿了顿转而抿唇道“不用，那只是戏言。”
“戏言？”我悄然凑近，转而笑起来“君无戏言！”
他的神色中多了几分无奈，一时竟无言以对，转而道“我又不是皇帝，哪来的君。”
“你当然是……”我脱口而出，他却说“行了，你出去吧，我会帮你联络院长会面，等消息。”
他欲从我手中拿过杯子，我却一避，让他落了空，他的目光中有了微愠之色。我当然知道他并不需要保洁员，每天保洁阿姨都给他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但是，此时若不趁虚而入，更待何时。
“那不行，无功不受禄，我这个人可是从不欠人恩情，这可是有口皆碑的。”我狡黠的转了转眼珠笑道，一副无赖的模样，未待他言语，我便去寻了开水壶为他沏茶。
那么，这个月我可以堂堂正正的进来了，我偷笑。
我将茶恭恭敬敬的端上桌子，他的神色中只余了无可奈何。
记得，以前总是为他沏茶，还向奉茶宫女学了许久的手艺，只是手艺却总是逊色了几分，然而无论何时，他是愁是忧，只要是轻啜一口我泡的茶，便会展眉轻道一声好喝，纵是实行变法焦头烂额的时期也不例外。
我眼角轻扫，逼迫那些回忆消失，至少，现在我还有机会再泡茶给他喝。我重又拾起兴致勃勃，撸起袖子便开始扫地拖地擦桌子，偶尔偷看他一眼；看着他思索的模样，看着他的眉角时蹙时展，冥冥中的宿命感更甚，这情景何其相似。
“这……”清洁阿姨拿着扫帚，站在办公室门口犹豫着诧异的看着我。
“阿姨，办公室这边我包了。”我笑呵呵道，她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许是没见过抢着打扫卫生也能乐不可支的人，我扭头还未藏住盈盈笑意。只听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似乎有点后悔昨日的“戏言”。
“处长，我给你带的冰水放这了，还没融呢。”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回过头去，竟是陈斯理，他见到我也在办公室，难掩脸颊上的惊诧之色，转而仿佛明白了什么的神情，还透着几分服气。
于湉警告般的咳了两声，陈斯理这才回过神来，将手中还嗖嗖冒着凉气结着冰的矿泉水放在他的桌上。这又是茶又是冰水的，冰火两重天吗，我指着冰水欲开口。
“院长说，明天中午和你见面。”他微微抬眸对我道，我一愣，转而喜不自胜，连声感谢。他办事可真有效率。
“赵璃，我是越来越服气你了，你真是怼得了院长，追得了我们处长。”一回到工作岗位，陈斯理就向我竖起大拇指，我不置可否的一笑“你错了，我还没追上你们处长。”
“那可不，你有本事赖他办公室也是本事，没有被他扫地出门。”陈斯理一脸钦佩之色，苑青却也凑了上来。
“你已经火了你知道吗？我在别的部门都听人在讨论你这个小实习生竟在会议里突然发声提议，在座发声的可都是院长和副院长，有人说你是想出风头，有人说你是胆儿肥。”
“随便他们怎么说吧。”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对于风言风语，我早就毫不在乎。
第一次进院长办公室，我却反倒并不紧张，而是透着执拗的决心，无论如何，拼尽全力我也要去争取说服院长。
办公室里，院长的助理端上来两杯茶，发鬓已有些斑白的院长不慌不忙的坐下，温厚的面容透着和气，沉稳之中满是岁月的沉淀。
他露出一分拭目以待的笑容来“你是为了上次开会的事来的？”
我点了点头，他脸颊上的笑意更甚“如果你没有一个足够说服我的理由，这是不可能再更改的了；毕竟，今天下午，就要上报国家，文书都已经拟好了。”
我一惊，心间焦急万分，竟如此之快。然而我心知，现下更不能慌，我尽力定了定心神将组织好的语言尽可能条理清晰的道出。
“院长，我其实是站在游客的角度，我如果是一名游客的话来故宫更多的是对皇室生活的好奇，更希望的是能够看到更多原来的陈设，而展览馆却在各处开设都可以，所以我希望您可以保留景仁宫和养心殿的陈设。”
“可是，这是故宫博物院，不单是故宫，同样也是博物馆。展览不可不开设，这两处不行，也得换另两处地方开设，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大费周章去改换决策。”院长啜了一口茶水，依然带着亲和的笑意，然而话语中却并未透出半分让步。
“那……请问考虑换两个地方吗？”我思索道“养心殿是几代清帝的起居所，很有代表性，我请求您可以保存养心殿的陈设，清帝主题展览可以在别处开设，纵是偏殿，也不会减少文物的可观赏性。
游客们既可以见到清帝起居所的原状呈现，又可以在偏殿欣赏清帝的文物，定然更加有兴趣去深入了解，这是我的建议方案。”
“而故宫恰有一口珍妃井，留下珍妃的景仁宫却也可以让更多人了解这段历史。况且景仁宫也是几代宠妃的居住之地，颇有名气的董鄂妃也曾居于此，其实还是很有保留价值的。”
我观察着他的神色恳求道“那天在会议上，我或许有些冒失了，但我现在依然冒昧的希望您再考虑考虑。”
院长静默了半晌，他搁置下茶杯，转而一笑“这件事，我会再和他们商榷一下，不过，我并不承诺什么；最后的结果谁都不知道，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谢谢！您愿意再考虑考虑就很好了，我人微言轻，您愿意给我时间耐心听听我的建议，已经很好了。”我忙道，他笑着摇了摇头“既是会议探讨，大家便都可以参与，你这个小姑娘虽然有点冒失，不过，胆量可嘉。”
我心知，虽然院长说了再商榷，然而却并不代表此事绝对有转机，或许他当真会再去考虑，或许这只是托辞，从他的面容上我分毫看不出他心底此刻的偏向，毕竟要让他们真正的去改变一个决策是一件多么难的事。
可是，纵然希望渺茫，我也去尽力争取过了，剩下的，只看天意，我安慰自己。
午后，琉璃壁上五彩缤纷的孔雀绿和宝石蓝交织着，愈是烈日炎炎，愈是光彩夺目。宫檐上的龙凤之兽稳重有力地固住屋檐大脊，威严而不可侵犯，昭示着皇城百年来从未变的雄伟气魄。
我一手挡着日光，刺目的光线却又从指尖缝隙倾泻而下，迄今为止，我的难题一个都没有解。百思不解的鉴定瓶颈，还有现无着落的景仁宫和养心殿交织在一起，随着蝉鸣声引起心头一阵燥郁。
心事重重的走到研究所门口，终是屋檐下有一块阴凉之地。
“喵～”一只毛色夹杂着灰白的猫跃了过来，它的身子滚圆，舔了舔爪子，慵懒的向我走来；见它胖乎乎的可爱模样，我一笑，不免一时忘了那些烦心之事蹲下身子摸了摸它。
“你是御猫的后代吧，嘻嘻。”我轻轻拍了拍它的头，它用圆溜溜的蓝色眼睛看我，蹭了蹭我的衣角；然而未娇嗔两下，似乎见我没什么食物表示，掉头就走。
“诶，你说你怎么就这么高冷呢，快理我一下。”我追了上去，将它抱了起来，笑道“行啦，下次我带吃的给你好吗，我们纯洁的革命友谊非得建立在物质上吗。”
它懒洋洋的眯着眼睛，一副随遇而安的娇憨模样，我笑着扭头，无意中却瞥到不知何时站在研究所门口的于湉。
他似乎正欲出门，此刻他清浅的眉眼中竟透着一丝浅浅的笑意，阳光落在他朝露般清澈的双目中，没有了素日波澜不惊的清冷，而更像是一位儒雅谦和的翩翩公子。我骤然一愣，他是，在对我笑吗？这是我回到这个时代，第一次见他对我笑。
许是察觉了我的分神，猫咪不安分的从我怀中跳了出去。
“诶！别跑呀，我有小鱼干！”我回过神来一呼，它却潇洒的给我留了一个胖乎乎的背影。
抬头，却听见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却未言语，而是从我身边走过。
“诶！处长，处长！”我忙追了上去，他的面容重回平静之色，仿佛方才对我微笑的他只是幻像，让我严重怀疑他方才其实是对那只猫笑。
“我正要找你请教一下，最近实在太苦恼了。百思不得其解，除了你，别人也没法帮我解了。”我小碎步跑到他面前道。
“苦恼？”他轻轻挑起眉尖，不置可否“刚才，不是笑得很开心吗？”
“那……那是完全看在那只猫可爱的份上。”我左右瞥了一眼尴尬的挠了挠头，转而不满道“喂！我可是认真的！”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12章 趁虚而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