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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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犽在一个无云的夜晚醒来了，月光拉长了栏杆的影子，他看着自己投射在地缝上的轮廓。
“奇犽，你可以走了。”祖父杰诺的出现宣告惩罚结束，他从锁链上轻松的挣脱下来，揉了揉好几天都没活动的筋骨，“就来了三个人吗？”
糜稽挑了挑眉，现场只有他能回答这个问题，他冷哼了一声，“朋友这种东西只会是揍敌客的阻碍……”
“二哥，我只是问你几个人，好好听清楚问题啊。”就算是糜稽也被那双猫眼中的暗影吓了一跳，他硬着头皮握紧了手上的鞭子，“只有三个，你以为你有多少朋友？谁知道那些人……”
“啪”锁链飞过他的侧脸粉碎在身后的墙上。
“抱歉，手滑了。”奇犽赤着脚越过他往前走去，杰诺对正面而来的他说道，“你父亲让你去找他。”他应了一声。
父亲，这个字眼亲近又疏远。在奇犽眼中席巴就像他的父亲，是的，就像……因为他总觉得父亲并不是他的父亲，更像上下级的关系。高强度的训练与无情的任务，从小只要完成这一切，他就可以获得属于自己的短暂时间，但这样的自由还是限制于揍敌客家的势力范围。
那时候他为什么要生气——“活着就是为了听别人的命令，让你干什么你都去做？”
这句话说出口他就反应过来，他再也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所以看见她就像看见另一个自己，他气她死水一样无动于衷，气她毫无反抗，气她倔强不回头。
“我和那个家伙绝对合不来！”
席巴看着自己儿子在噼里啪啦抱怨一堆后得出了这个结论。“那你说的这个孩子现在在外面吗？”
“没有，这个狼心狗肺怎么可能来找我。”
儿子的脸色似乎很不好看。
“或许她来了呢？”
他抬了抬脸，眉尾充满兴味，眼神却压着一双厌烦，“是吗？你知道？”他很快撇下嘴角，“二哥已经告诉我了，外头就他们三个，就是刚刚说的小杰，酷拉皮卡和雷欧力。”
“那你想要见到他们吗？”
“……我没有资格…”去见他们。
他不由得一顿。
【如果我没有这个资格呢】
他在心底确信自己与艾斯特本质的不同，但总是能够阴差阳错的从对方身上看到自己的部分。“这家伙果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回过神父亲用一种从未有过的专注望着他。“与其后悔自己做过的事，不如好好面对自己的心情。”
他看着父亲那双与他相似的眼睛，预感到有什么东西开始变化，但他还不敢相信这一点。
“想起来，我们好像从未像父子一样这样聊过天，毕竟我是用我父母的方式来教导你，但却忘记你我是不同的。”他伸手拍了拍奇犽柔软的头顶，“去过你想过的吧，要是觉得累了随时可以回来。”
奇犽只是愣愣的看着。
“我再问一遍，你想见你的朋友吗？”
“……嗯。”
仿佛太阳晒化朝露，热气从他的手心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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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杰！还有酷拉皮卡和里奥利欧！”
“是雷欧力！”
他的目光已经看完在场的所有人——某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果然没来。他与小杰汇合，彼此调侃了一番对方的狼狈，小杰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说道，“艾斯特比赛弃权了，但我觉得如果她在的话一定会过来的。”
“……那种麻烦的家伙管她干嘛。”他提了提并没有滑动的背包带，“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省得我妈唠叨。”
“可是奇犽和艾斯特关系不是很好吗？”
“谁跟那家伙关系好。”
“欸…？”小杰只有迷惑的跟在他身后，四人一同走出了揍敌客大门。
由于奇犽没有猎人证，火车的高等车厢没有他的床位，他和小杰挤在一张卧铺上，远方的枯枯戮山在车窗外移动，隔着玻璃的黑色山峰褪去阴森的氛围，在星空下像木版画一样。
“艾斯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吧，她明明那么想要成为猎人。”
谁知道她的执着究竟是想要成为猎人还是单纯的只是想赢——奇犽想起最后看到的那张倔强的脸，隐隐又有些火大。
“那家伙是自己放弃的。”他翻了个身，看着列车上方不变的星空，“财团突然要她回去，她就回去了。”那时的小杰还在昏迷，其他人也都在场内，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他就只有艾斯特自己。他忽然想到，如果小杰没有昏迷，或许他就能说服艾斯特留下来了。
“明明猎人证就在眼前……我看她就是胆小，害怕面对自己的第二次失败。”
“我听萨次先生说，艾斯特输给了西索。”
如今想起也依旧有着让人疑惑的地方，“他根本没有接近她，最后纸牌却倒了，会场里没有风，纸牌也是酒店的……”
小杰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从倒映的玻璃上看到奇犽同样皱着眉头的表情。
“奇犽果然还是关心艾斯特的嘛。”
他顿时翻身起来，窗帘皱巴巴的堆在他的头顶，看着小杰笑嘻嘻的脸，他一脸嫌弃的撇嘴道，“至少我坦坦荡荡把人当朋友，不像某人。”
“艾斯特一定也把你当朋友的。”从小杰嘴里说出的话总有种使人信服的力量，“若是以后能再见面就好了。”
车窗外斗转星移，永恒的星星沉默着。
她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就像突然转学的同班同学，在某一天彻底消失了踪影：她住在哪里，她为谁工作，她今后要做什么…这一切都一概不知。
如果她就这样裹挟谜团从此消失，他一定不会原谅她………但如果她出现了，那一切都可以被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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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犽选手和小杰选手势如破竹——”】他正拆着新买的巧克力，一边看着自己的新闻放在电视上。
“最近我们的名字也常被街上的人提到呢。”小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被当众像热门球星一样喊出名字还是鲜少的体验。
他们在天空竞技场升上了100层，来自下层的新闻在他们那条过后播放着：【最近大热的新星！正如她的名字一样在天空竞技场的舞台上升起了！】
“奇犽！”小杰先反应过来，扶着床沿拍了拍他的肩膀，奇犽忍不住道，“你不觉得哪里怪怪的吗？”采访的背景是对手被抬走的画面，她在围绕的无数话筒中对答如流。
“有吗？艾斯特还是艾斯特啊。”
“假模假样的。”奇犽收起了巧克力，“吃巧克力的心情都被弄没了，走了，下去找点吃的。”
“一起去看艾斯特吧！”
“我可没说去找她。”
“嘿嘿。”
他们俩在80层的大厅“偶遇”到了艾斯特，她正在填写下一张报名表格，两人就这么与她的视线撞个正着，提交表格后她径直朝他们走来了。与电视上的巧笑嫣兮不同，艾斯特仅仅只是礼貌地提了一下嘴角，“好久不见，小杰，奇犽。”
奇犽怀疑她眼皮上的亮片每眨一下眼睛都能下雪。
“这一个月发生了不少事呢！”小杰的笑容形成了鲜明的温度差，“之后的比赛就请多指教了。”她打断了他的话朝他伸出手，小杰也不恼，坦然地伸手一握，“嗯！如果遇到了就好好比一场吧！”
“还不到时候，小杰。”她微笑起来，语气却没有丝毫温度，“你们在未来一定会走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她拿起手中的报名表，“但现在在你看来，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吧？”
奇犽冷眼盯着那张纸，准备室的空气停滞了一般，所有人都看着中间突然发生的闹剧，连背后的电视播报都变小了。
“那就这样吧。”她点头微微致意，都没跟奇犽对上话就离开了，他目送她与几个陌生人汇合，直到他们走进了准备室。
“自以为是的家伙！”他从沙发上拿起背包，里头抽出了一叠微皱的纸，上面用彩色笔写着各种笔记。“奇犽！”小杰的声音还在背后。
“还你。”他把笔记往她手里一推，“指望别人替你实现梦想，这就是你的选择？”
那些字迹像是刺痛着，纸张滑落在地。她看着纸上稚嫩且肤浅的计划，这被外界赋予的梦并非是她真实的愿望，她曾经以为自己长大就能明白理想的含义，但她依旧没有梦想。
我们的梦想被夺去了。
背后的电视播报着下一组比赛，艾斯特.瑞塔的名字正在其中。她仅仅收起奇犽交给她的笔记。
“赛场上见吧，奇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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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专属于她的经纪人嘉比尔达正在等她——就算是休息时间财团的人也对他们的培育对象无比重视。嘉比尔达直属于财团，是艾斯特被中心部门看上的证明。
“今天比计划早了两天，艾斯特。”她头也不抬地看着手里的文件夹，“我对你的私事不会过多干涉，但你要记得不能影响比赛的成绩。”
“对不起，”她坐在椅子上，用些许虚弱的目光望着她审视的视线，“今天是我第二次来月经。”经纪人的表情一顿，严肃的眉眼也没那么用力了，“原来如此，资料得更新了。”
“可以请你帮我买些棉条回来吗？”
“当然。”她给艾斯特倒了杯热水，“如果很疼的话我去买点止痛药。”
“谢谢。”她点点头，目送嘉比尔达出了门，她慢腾腾的起身挪向卫生间，准备给自己好好冲个热水澡，此前她已经查阅了相关资料，朦朦胧胧地知晓这是怎么一回事。
“艾斯特，袋子挂在门上了。”嘉比尔达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等艾斯特整理妥当从浴室里出来，嘉比尔达还在看今天的新闻，她每天都会整理今日比赛的情况，包括天空竞技场里醒目的选手，这同样也是其他经纪人的工作内容。
艾斯特先躺上了床，嘉比尔达通常在完成工作后会才会休息，她就睡在房间的沙发上，不是财团出不起酒店的钱，而是经纪人必须将选手的睡眠质量都要记录在案。
“今天就早点休息吧。”电视的声音被降到最低，嘉比尔达的影子忽明忽暗，直到最后响起笔帽被扣上的声音。
艾斯特从黑暗中睁开了眼睛——嘉比尔达已经躺在沙发上的那条毯子里了，趁这个机会，艾斯特悄悄起身拉开窗，拿起笔画了一个向下的箭头，顺着墙面无声的向下滑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