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
艾斯特这才注意到44号带着和小杰同行的高个子一起回来的，他像个麻袋一样被丢在树下，不久小杰便带着另一个人从森林里钻了出来。
她站得远远的，面无表情的看着朝他们走近的奇犽，与之前争吵的他不同，在小杰面前他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她暗自哼了一声，将注意转回眼前像仓库一样的建筑上。
当指针指向十二点时，仓库的门终于打开了，正对着门口的沙发上坐着一名高挑着腿的妙龄女子，原本不被注意的身后传来那阵持久的怪声，艾斯特的视线才被引向她身后像一座小山似的男人，他们就是第二场考试的考官。
她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料理，她以前常许愿希望自己变成一只虫子，这样靠露水就能活下去。还没来得及做思想准备，名叫卜哈剌的考官便已宣布了他的考题，考生们动作迅速的往森林里冲去，艾斯特不甘落后，在一堆争先恐后的推搡中突出重围。
很快她袭得一只野猪，所幸考官的要求并不严格，就算是拙劣的厨艺也让她通过了考试。但下半场还是到了艾斯特最头疼的地方，就算只是出一道意大利面，艾斯特也没有通过考试的自信。
和听到风声的考生一同去湿地里抓鱼，小杰一行人就在她的前面，她原本犹豫要不要打招呼，和白毛轻飘飘的视线对上，她便撇开脸率先跳进河里。等她从河里出来，奇犽已经丢了一堆鱼在岸上，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和她正在滴水的衣服形成鲜明对比，艾斯特忿忿返回考场。
手起刀落，一个无辜的鱼头飞进别人的水池，她似乎听到斜对面的白毛发出的嗤笑，她抬头瞪他一眼，却看到他已经端着盘子去考官那里了。
艾斯特埋头继续和无头鱼战斗。
她看过别人怎么处理鱼肉，只要在刀腹划一道口子，然后将渣滓都掏出来——她的专注在此时发挥了作用，也正是专注，她切实感觉到柔软的鱼腹包裹着她的手指，湿冷的血液拥挤着从指缝间发出浑浊的嗤声，此时鱼身猛烈的抖动了一下，还未彻底死透的鱼用最后的力气拍了她一脸血。
指尖那种深入腹部掏出肠胃的触感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她强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用菜刀再度把鱼剁成两截。
这下它应该不会再动了吧……
艾斯特周围的考生在诡异的杀鱼氛围下都默默离她远了一点。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尝试做饭，虽然她自己吃起来感觉味道怪怪的，但或许它就是这种味道呢。
她兴致勃勃的端着盘子上场了。
考官给了0分，她灰溜溜的下场了。
做饭好难。
艾斯特觉得自己只能止步于此，垂头丧气的整理起自己的背包，里头有一瓶跌打酒，一把匕首，一把折叠伞，一个钱包，一副钥匙，一双袜子。
不久考官宣布考试结束，因为她已经吃饱了，所以没有人通过考试。这样的结果很多人无法接受，眼看一群人就要吵起来，一个脚踏木屐的奇怪老头带着咸鱼翻身的机会从天而降。
艾斯特低落的心情就像荡秋千一样重新回到高处，她看着仿佛在发光的老爷子，发誓一定会像咬住骨头的流浪狗一样抓紧机会不放。
“艾斯特！”小杰来到她面前。
“什么？”她感到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条毛巾。“擦擦头发吧。”
来了，小杰带着他温暖的关怀和奇犽的冷眼来了。
在白毛不满的视线下艾斯特反而觉得神清气爽，收下毛巾还不忘抱怨一句，“这不是料理台的毛巾吗…”小杰较真的补充道：“但我没有用过，我看你的头发一直在滴水，米特阿姨说过女孩子不能受凉？”
“是吗？”既然是好意，艾斯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正顾着擦头，站在一边的奇犽却突然夸张的窜了出来。
“什么？！你说这个愣头小子是女的？”他的表情仿佛她是什么可怕的怪兽，站在他们身后的另外两个人也都面露错愕。
她对被认成男孩满不在乎，若奇犽想借此打击她的信心可就大错特错了。她把毛巾丢向他的脸，转头朝小杰道谢，两人再度正常的交谈起来，在这期间他向她引见了另外两个同伴。
关于料理的考试顺利落幕，下一场考试在第二天早上八点，考生们在飞艇里总算有了短暂的休息时间，正当她打算原地坐下来时，身旁一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大叔突然发话。
“每年的考试内容都不一样，何时何地考试都由考官来定，刚才负责人只是说到下一个目的地，所以这里或许就是第三测试的会场。”
他是谁？
艾斯特用不解的目光看着他，她发现自己对于同期考生毫不在意，因此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叔毫无印象。
“若测试在熟睡中错过，这可就一败涂地了。”大叔的目光和艾斯特对上，“我叫东巴，今年是第35次参加考试了。”他朝她友好的伸出手，在这发愣的空档艾斯特没有动弹。
“艾斯特！”小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转头去看，他便朝她挥了挥手，左手做喇叭状，“要不要一起去探险啊！”
“好啊。”她怕他听不清，下意识点了点头，把东巴大叔抛到脑后。奇犽臭着个脸不忘说垃圾话，“你可不要乱跑，掉到某个洞里还要我们救你。”
艾斯特感觉自己的拳头蠢蠢欲动。
在小杰活跃的带动下，艾斯特忘记了方才遇到东巴的不快，三个小鬼在飞艇中上窜下跳，直到被机长撵出了飞行舱才得以罢休。
三人并排坐在窗前，这样和平的时刻显得分外奇妙。小杰向奇犽问起了他父母，两人哈哈畅谈着奇犽的两个杀手父母阻碍他想要获得自由的事，过了一会儿小杰才反应过来，对艾斯特露出抱歉的表情。
她茫然的摇摇头，在艾斯特的圈子里没有父母的位置，比起这个，她对现在这种融洽的氛围更加坐立不安，仿佛她们真的成为朋友了似的，这样的变数超出了她的预计，以至于计划和变化带来的压力在她心中绕成了一团乱麻。
“我感觉有点累了，我去休息一下。”
艾斯特离开了窗前。
这样的不安或许是因为艾斯特短暂的人生中第一次有人从外打破壁垒，她隐隐察觉维护了十二年的边界动摇，而在此前她并不知道与别人建立亲密的关系是怎样的体验。
或许这些事并不是冲突的，她可以和小杰成为朋友，也可以通过考试。
她忽然感觉说服了自己，经过的路人完全没注意到这里有个蘑菇蹲着，只见她像突然从地缝里爆出的火星，用奇怪的气势大步朝前去了。
艾斯特回到原地却没看见他们，她疑惑的绕了一圈，看到奇犽迎面从转角走来。艾斯特寒毛倒竖，她告诉自己奇犽是小杰的朋友，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就不能逃避问题。
“让开。”那双漠然的眼睛径直跃过了她。
心中的勇气就像一颗饱满的气球，这句话针一样戳破了柔软的表层——她一拳打中了奇犽的侧脸，他偏开的眼睛却转了过来，恶寒激得她一抖，下一秒她就被掐住了脖子，整个人摔在墙面上，她看见他的右手，扭曲的爪子在他身侧蓄势待发。
这家伙想杀了她……
但他松开了手。她后知后觉的捂着脖子，瞪着那双漠然的吊眼角，虽然她很想大喊我可不是怕你，但奇犽阴沉的表情赫住了她。
随即他转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