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先生》笙歌里

32、第 32 章

　　明园外，萧妙妙正叉着腰气呼呼的站在阶上。大门两旁挂着的灯笼将她的脸映成了红色。

　　“裴先生！”她远远的瞧见了马车，快步从阶上走下来。

　　裴若云挑开了帘子就看见她穿着那件杏色的襦裙站在门外。

　　裴若云心里跟着一颤。她掐手算了算行程，怎么也得明天早上到才是，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萧自清挑眉看着她，又看了站在阶下的萧妙妙。笑道，“你是怎么得罪妙妙了？千里来追人，可不得了。”

　　裴若云当然不敢告诉他，自己是舍了郡主偷跑出来的。萧自清可是郡主的亲哥哥，万一要是气急了，自己可能看不见今晚的晚饭了。想到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她轻轻拽了拽萧自清袖子，哭丧着脸道，“还有劳王爷多担待些。公主千金玉叶的，不要和我斤斤计较。”

　　萧自清看了看自己被拽住的袖子，暗暗勾起了嘴角。他装作很为难的样子，点了点头。“行吧。”

　　说着他就从车上跳了下来，含笑盯着自家妹妹道，“你这是怎么了，气成这个样子？”

　　萧妙妙径直略过了他，伸长了脖子盯着马车里。她本想借着这次上京，可以好好和裴若云相处。没想到，这个裴先生是个木头脑子，只知道催着她赶路。就连她身上那件衣服都没注意到。

　　“裴先生呢？”她看了半天，开口问道。

　　萧自清瞥了眼马车帘子，揶揄的笑着，“我记得你最不喜欢赶路，这次怎么这么快？”

　　萧妙妙抿了抿嘴，不置一言。她也不敢告诉萧自清是自己这一路上太过热情把裴先生吓跑了。

　　“我……我是太想念哥哥，怕耽误了哥哥的急事才紧赶慢赶，赶过来的。”萧妙妙有些心虚的道。

　　萧自清自然不会相信她的这套说辞，拉着她的手迈开步子就要向前走。“既然这样，那我们快进去吧。明早还要去给梁王道喜。”

　　萧妙妙被他拉着踉跄了几步，“哥哥，小先生……”

　　萧自清却没有放开她的手，转过身来瞧着她，“怎么了？不是说怕耽误我的事情吗？”

　　萧妙妙可不是真是想念他，说是想念裴若云才差不多。

　　她挣扎着把手抽出来，瘪着嘴道，“哥哥，我还有话要和小先生说。”

　　萧自清抱着胳膊，含着笑看她。看来这次萧妙妙真是铁了心的要缠着裴若云。

　　他盯着萧妙妙看了许久才开口道，“我今天进宫了。皇上说要给你指门亲事呢。”

　　萧妙妙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还想着让裴若云去考科举，要不是萧自清拦着她，说不定现在裴若云就成了状元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她了。现在倒好，看来只能随便嫁个子弟草草一生了。

　　“裴昀这条路你是不要想了。”萧自清一眼就看出来她在想什么，不紧不慢的道，“裴先生身无功名，皇上不会同意，你不如再好好想想。在京城或是在豫州好好选一个人。”

　　萧妙妙现在一心都扑在裴若云身上，当然听不进去。只想着怎么能说动萧自清。“这都怪你，若是小先生参加秋闱怎么也能上榜。”

　　萧自清无奈的拍了拍她的头，若是让裴若云参加秋闱那才是天大的笑话。“你还是好好想想吧。”说着又拉着她的手，朝府里拖。

　　萧妙妙一边往后撤一边吵着，“我还没有和小先生说话呢。”

　　萧自清低着头，生拉硬拽才把她带进来府里，临走时还不忘了叮嘱承影，“告诉小先生，一会在花亭里用饭。”

　　裴若云见他们二人进了府，才从马车上走下来。肚子里一天没有油水，到现在早已经是饥肠辘辘。

　　她咋了咋舌，可惜没有把绣橘带过来，不然自己也不用和这两个人在一起吃饭。

　　或许是萧自清在她来之前就和萧妙妙说了些什么，饭桌上倒是安静的很。只是安静的过了头，倒显得有些诡异。

　　裴若云低着头努力的往嘴里扒饭，尽量忽视她头上两道直勾勾的目光。

　　两个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却怀着不一样的心思。

　　萧自清暗暗道，我还是快点让她认了自己的女儿身。不然妙妙那里也会多生事端。

　　萧妙妙却转着眼珠想，既然哥哥这里走不通，我就去求皇叔。

　　裴若云还什么都不知道的低头吃饭，若是能听见他们俩想什么，非要一口血呕出来。

　　翌日清晨，裴若云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就被院子外面的声音吵醒的。

　　她翻了个身，把被子蒙住头想继续睡，却听见嘭的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踢开。

　　“阿昀！”她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坐在床头，就被一个人拦腰抱住。

　　“秦王！你怎么在这？”裴若云正一头雾水的时候，萧自清也紧跟着进了房间。

　　裴若云微微一愣，看了看抱着自己腰的萧炎，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萧自清，用力的推开了怀里的人。“王爷，我……”

　　萧炎痛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阿昀，你不认识我了吗？”说着就要再扑上去。

　　萧自清皱着眉头走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有什么话，站在这说就成。”

　　萧炎挣扎着向前迈了两步，但萧自清是和老王爷学过武的，他的力气根本不可能挣脱。

　　好歹自己是个皇子，被人这样伤了面子。他轻咳了两声，侧过头看了看身后的萧自清。“阿昀，你先洗漱，我出去等你。”说着就走了出去。

　　裴若云疑惑的看着还站在原地萧自清，“你还有事吗？”

　　萧自清转过身子，低下了头，“你还是先穿一件衣服。我们在外面等你。”

　　裴若云听见他的话忙慌张低下头，检查了一下身上。生巾缚了，寝衣也穿了。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简单梳洗了一下，裴若云从行李里找出来萧炎送她的那件衣服。

　　“阿昀。”萧炎笑着走上前打量着她，“没想到这件衣服你还留着呢。可见汝南王府对你很一般。”说着他放低了声音，像是不让萧自清听见似的，“要不，你还是回来吧。”

　　萧自清抬眼看了看他们两个，站在了他们之间暗自摇了摇头，这个萧炎送给他的人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妙妙给你做的那身衣服呢？穿出来看看。”

　　裴若云想起那件衣服就头疼，颜色太明艳，太引人注目。再加上郡主这几天一直穿着杏色的襦裙，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王爷，我觉得这身挺好的。”裴若云扯着嘴角笑了笑道。

　　萧自清面色一冷，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暗暗腹诽，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喜欢这件破衣裳。

　　他想了想，笑着道，“一会我们要去梁王府上，你若是不愿意换，一会就与妙妙同车吧。”

　　裴若云长叹了口气，低垂着头进了房间。衣服再不好也比和郡主同车好多了。

　　她翻箱倒柜找了许久，才在柜子底下找到了这件衣服。没想到绣橘倒是真给她带着了。

　　她迅速的换好了衣服，生怕晚一会就要和郡主一辆车了。

　　“你这衣服怎么这么华丽，而且还有几分眼熟。”萧自清蹙紧了眉头打量她道。

　　裴若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让自己换的。

　　“哥哥！”萧妙妙迈着步子欢快的朝她跑过来，“我们几时出门？”

　　萧自清看着她那一身杏色的襦裙点了点头，怪不得眼熟，原来昨天妙妙就穿的这个颜色。

　　“裴先生。”萧妙妙惊喜的高声叫道，“这衣服你穿在身上倒是很合身。”说着又低下头羞红着脸笑了笑。

　　路上这些日子，她一直想方设法的让裴若云穿上这件衣服。但是这小先生就是不穿。不过现在穿上也不算晚。

　　“既然准备好了，我们就快走吧。”萧妙妙说着就要去拉裴若云的手。

　　“慢着。”萧自清及时打断了她，又来来回回看了看他们俩的衣服。“你们这衣服……”

　　萧妙妙原地转了个圈，朝萧自清眨了眨眼，“怎么样，是不是很相配。”

　　萧自清看着他们两个的衣服只觉得刺眼，“你没有其他的衣服吗？快去换了。”

　　裴若云摇了摇头，她也没有法子。她只是一个门人，能有几件衣服。更不能像萧自清一样衣服没有重复的。

　　萧自清揉了揉眉心，“你一个门客穿那么好干什么，找一件平常的衣服穿了。”说完又推搡着萧妙妙出了院子，“这衣服你昨天都穿过了，快去换一件。一点礼数都不懂。”

　　裴若云站在原地，把满肚子的火又压了回去。这一大早都换了几件衣服了。再不出门都要正午了。

　　萧炎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他抬起手摸了摸裴若云的衣服料子。小声道，“看来阿昀你在汝南王府过不错啊，怪不得不给我写信。”

　　裴若云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她在汝南王府要应付萧自清，还要应付萧妙妙，哪里还有时间给他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