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摘》云韶杳

3、致枭五衰

　　结楼虽然是大弟子，长的高高个儿，五官显得英俊帅气，但是排在他下面的五个兄弟一致喊他——“衰霸”。
　　就像天地万物皆有场，人也有个气场，一旦气场衰落下来，还真是……惨不忍睹！
　　譬如说，被某某师弟推到墙壁上引来无数小妹妹的尖叫，或者是被众人群压，都是常见。特别是被欺负以后还可以一脸很猥琐（来枫青语）地微笑，一副我不是衰霸谁是衰霸（云邈语）的神气，弄得燕草热泪盈眶地抓住他的手说孔子七十二圣人全都投胎到你身上了让我们风乎舞乎咏而归吧！
　　这好像不只是男人这样想，谷中少有的几个女人也心有同戚。
　　比如，傍晚，残霞漫天，劳累一天的师姐师妹们忙中偷闲观赏转瞬即逝的美景时，远方会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叫声。
　　大师姐叹气。
　　小师妹东张西望，寒毛直立。
　　几个资格稍老长的长得又像大婶的师姐熟稔地认准方向冲了过去。
　　然后四师妹潭烟和五师妹紫河就开始了同样的对话：
　　“既然已徘徊庭树下——”
　　“何为不自挂东南枝？”
　　相比结楼，云邈没有那份逼人的衰气。他性喜静，沉得住气。
　　云邈的眼睛被人打过，所以造成了一半是花鸟朦胧，一半是历历晴川，看起来倒有些像“阴阳眼”（风泉语）。
　　但是七师妹却特别花痴那双眼睛。特别是当他逆光而立，眺望远山，那只坏眼必须微微眯起来，才可以看到远方的景色。那个时候是他最帅的时候（紫河点头），是把残缺转成完美的一刻——
　　眼部肌肉的收缩拉动眉毛，使得双眉有了高低的起伏，就是这细微的变动，使得双眉包括眼睛都完美地诠释了黄金分割，一刹那惊鸿掠影，一刹那绝代风华，一刹那骨髓深处散发出的沉静气质，犹如浮光掠影，稍纵即逝——但就是这一弹指，足已惊艳。增一分则太过，减一分则太少。
　　这万分之一秒的惊艳，太难能可贵了。
　　等光线偏移，细看又全没那份神韵，但气质还在，风华深敛而已！
　　所以说，听到一些女孩私底下的话诸如“我突然发现云邈很俊哦”、“那个侧面真是绝、绝、绝了！”，请不要奇怪，厚积而薄发，绚烂之极方是平淡，虽然稍纵即逝，但若没有那通身的气派，又怎么撑得起来？
　　沉静的人最是阴险，所以说云邈比鬼火先生还阴，也请不要奇怪呀。
　　燕草最摄人心魄的也是眼睛，唉，为什么都是眼睛呢？
　　很多人都知道，一双丹凤眼最是难得，一千个人中也难得见上一回。燕草偏偏就长着这么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连气质美女李飘然都忍不住叹，那双眼睛，啊，妖魅啊！
　　燕草的身体很是柔软，也很瘦，所以经常是师妹们议论的对象。而燕草最大的特点就是放得开。喜欢跟女孩子玩得好又不是恋人的，大概是比后世的贾宝玉还贾宝玉的燕草了，他跟九师妹葳蕤玩得最是好，经常会暴出惊人骇语。人们都说葳蕤和海月这两个女孩都是被燕草带坏的。
　　爆出的惊人惊语通常是：
　　“既然你那么想做女人，我就成全你！”
　　葳蕤巧笑倩兮地笑，众人毛骨悚然地听。
　　海月凑过来，佯怒道：“你胆敢变成女人来勾引我老婆试试！”
　　几个师哥给燕草抛来“失败”“鄙视”的目光，燕草嘿然一笑，这一笑可真是芳艳流水顾盼神飞啊！
　　后来，结楼、云邈等几个男的凑到一块评论谁是谷中最美的人，都一致说道：“燕草！”
　　葳蕤和海月遇到燕草前，曾有过如下对话：
　　葳蕤：“哎呀，我肚子很痛！”
　　海月：“哦？有没有什么问题啊，要不要去看医生啊！”
　　“不要！”
　　“真的没事儿？是不是肚子有什么东西了？”
　　“哎呀你好坏好恶心啊好坏坏坏……”
　　跟燕草打交道之后……
　　葳蕤：“哎呀我肚子很痛……”
　　海月：“哎呀，是不是怀上了？！”
　　“嗯啊——你猜是谁的？”
　　……
　　四师弟来枫青和五师弟风泉总是要合在一起说的，常言道，谷中最般配的，除了葳蕤和海月，便是来枫青和风泉了。
　　这句话不是我说，更不是你说，是二师姐和三师妹说的。
　　来枫青身着青枫色的长衫——什么是青枫色的，便是春天里枫叶的色彩。致枭谷最不缺的也是枫树，初春时那片郁郁苍苍，在致枭谷中却有一种诡谲狡诈。
　　换句话，同样一身青枫色，穿在来枫青的身上就是跩啊，就是酷。
　　来枫青并不矮，却不显高，因为他总是微微弓起背，低下头，把本就阴沉的笑容弄的如世外高人一般……比起身体柔韧度一级的燕草，来枫青的动作要显得僵硬生涩，别有一种——？稳重而阴险的美态？
　　故而来枫青虽不是鬼火先生的第一个弟子，却是最得他真传——不仅包括鬼火先生的学识，还包括整个人的阴险气质！
　　但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来枫青也不是鬼火先生。
　　鬼火先生有惊世之才，虽蕴藉于胸，然而掩不住的气质高华，浩浩乎如潘江，洋洋乎似陆海。
　　来枫青尚达不到鬼火先生的炉火纯青，但与同龄人比起来，他已是天才了！——兴许就是拿鬼火先生与他相比，来枫青也不会输得惨烈。
　　他性格外露，简直不知道“谦逊”二字如何。每次只顾着洋洋自得抢着曝答案，不管师兄妹如何咬牙切齿啊，如何诅咒他大意失荆州，可他比东方不败还不败，又能有什么法子？
　　——实际上，来枫青也不是如此随性的人。只是他有绝对把握的东西，就一定会风风光光的说出来，而说出来的又定不是寻常人能寻常想出。最后，自然是让又气又急的你，欣赏他嘴角勾起的阴险如世外高人的微笑乐，“嘿嘿、嘿嘿”……
　　来枫青刚到致枭谷，就非常不爽鬼火先生。只因鬼火先生恃才傲物，暗中戏弄一知半解的徒弟。因此他比常人更勤奋更刻苦，终于成了谷中唯一可与鬼火先生叫板的人。
　　每个人在成为天才之前，都要经过一番严格痛苦的训练。来枫青不是例外，只是他从没有把这种训练当作痛苦。
　　而风泉是那种阳光型的，很简单，也很快乐很逍遥。
　　所以，他跟来枫青走到一起时，不管怎么看人们都觉得他是被勾引的。
　　来枫青和风泉是很好的铁哥们，大凡感情“好”一点的，在男女之间便是伴侣，在女女间就是磨镜，在男男间就是断袖，举世都是这般认为的，又何必做独醒人呢？
　　所以来枫青一边扯风泉的衣袖一边道：“走爷们的路，让龟孙子说去吧！”
　　其实上没有人会这么说，不知道是因为来枫青太阴险呢，还是风泉太白痴？
　　只是两位恃才的少年啊，也有让人忍无可忍的时候！二师姐星离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那是一日，鬼火先生在讲课，那两个人不知因何动起手来，星离师姐拍案而起，大喝一声：“狗男男，滚出去！”
　　至此来枫青和风泉闻名致枭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