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之重启人生》温致礼

12、第 12 章

　　苏家这边为了相看结果忐忑不安，而住在永兴大队的周家也是十分关注这次的相亲。

　　先前在回永兴大队的路上时周母就想问问儿子感觉苏青怎么样，一起出去逛的时候聊得上来不。

　　奈何苏大姑在一旁一起走，周母就不太好意思直接问周毅。

　　现在日子不平稳，年轻男女在农村容易被人说闲话。现在要是问点什么出来了到时候被别人听到，那对她们家周毅和苏家二妹子影响不好啊。

　　在回去的路上周母状似不经意地瞟了周毅好几眼，看着儿子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她的好奇心越发增长。

　　周毅其实知道周母在看他，他现在心里也很乱。

　　他开始思考他对苏青到底是爱意多还是责任和习惯使然。

　　唉，上辈子到底是怎么过完了那一生啊，糊里糊涂的。

　　周毅在心里止不住的懊恼，恼自己上辈上辈子的得过且过和糊涂。

　　六月大暑天里地里最缺的就是灌溉水田的河水，鄂西这边是长江中下游，平原地带多种植水稻。

　　曾经还没进行农村合作社的时候，鄂西这边就时常有因六月天争夺水田灌溉水资源时而导致的群架。

　　周毅看着路边站在田埂上站着一位头发花白、脸颊消瘦、双颊干瘪的老爷子，老爷子在水田一角挖开一道口子与河沟相连对水田进行灌溉。

　　望着这一幕，周毅想起了一些往事。上辈子他刚和苏青结婚的时候彼此并不算熟悉。

　　平时相处也多有生疏，有一日他与周父去公社办完事回到家里时，刚走进村口他就听到周围人跟他和他爸说苏青和周母俩婆媳一人拿一把大菜刀正在田埂上大发雌威。

　　那时他是有些不可置信的，因为刚嫁过来的几个月苏青一直都是沉默内敛且胆小的存在。平时家里人跟她说话她都紧张的脸色涨红、口舌打结。

　　所以苏青拿刀发飙的样子他不太能想象，也想象不出来。

　　但当时跟周父一起跑到水渠边时，就看到苏青拿着一把柴刀站在周母身前。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眼前的几个村里闲汉，手指紧握刀柄指尖用力到泛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头紧皱。

　　而周母则在她身后不远站在自家自留地菜园的田埂上，扯着村里有名的大嘴吵架。

　　周围地里有人对这边的情形不断张望打量或是指指点点。也有人看到了土路上往这边赶来的周父和周毅，用自以为隐晦地语气跟身旁的人小声交谈。看到苏青的视线朝他们看来就赶忙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赶来的周毅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讽刺一笑。跑到苏青身边从她手里拿过柴刀。

　　那件事的最后是苏青一战成名，从此大队里就流传出了苏青是个母老虎的流言，平时闷不吭声，一到发生事儿了就一鸣惊人。

　　后续最为直接的影响就是再那件事后，队里再也没有了想仗着周家男人不在家就给周家的自留地断水的情况，周母也待苏青前所未有的和蔼和亲切。

　　哪怕此事之后苏青还是如以往一样低调内敛。

　　所以周毅此时通过眼前回忆到往昔的周毅也在认真的思考。他……真的了解过苏青吗？或者说他到底知道真正的苏青是什么样子吗？又或者他真的知道苏青想要的是什么吗？

　　在之前包括和苏青交谈时周毅都有百分百的信心，他确信自己足够了解妻子，也知道她正真想要什么。

　　但现在他突然不确定了，一个因为切身利益被损害时敢拿柴刀拼命的人真的会是他以为的胆小又寡言的妻子吗？

　　“你喜欢我吗？”

　　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喜欢你，还是简单的习惯了上辈子相伴二十几年的岁月。

　　这么一想周毅都觉得自己非常渣，就像小女儿曾经吐槽过的渣男一样。

　　唉！

　　这边周毅唉声叹气，那边苏家苏青情况也不容乐观。

　　尽管姆妈说不能让爷知道今天的相看可能砸了，但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就是那么巧。

　　苏青在灶屋跟小妹苏紫一起做晚饭时聊到了今天的相看，苏青也老实说可能黄了，甚至因为看到小妹苏紫担忧的眼神时，眼神一下子就柔软了下来，身心松弛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她还想重新上学的梦想。

　　恰好爷下工后来跑到灶屋来舀水喝，刚好卡在时间点，在屋外听完了全程。听到相看可能悬了时，爷只是觉得遗憾和担忧，不知道下次二妹子能不能遇到一个比较合适的人。

　　在听到苏青想要继续上学时，爷忍不住一下子爆发了，怒不可遏的扯着苏青进堂屋后就开始大骂。

　　苏青一动不动地低着头站在爷面前。听着爷一声更比一声高的怒骂而无动于衷。

　　“老子当时送你去上学是想让你以后不做一个睁眼瞎，免得大字不认的，小字一团黑。想让你以后不上当。结果你心都学野了。”爷双手叉腰，指着苏青骂得唾沫横飞。

　　苏大哥和小妹苏紫在一旁劝解爷，让他不生气。苏青就是一时间脑筋转不过弯，不跟她计较。

　　爷听了不但不解气反而越骂越生气，右手指到苏青的脑门上：“老子看你就是没搞事，闲的骨头发慌。想读书门都没有，你也不想想你这么大一个丫头了，整天在屋里吃吃喝喝不要钱啊，还读书，你怎么不把我跟你姆妈一起杀了卖肉，看看能卖多少钱啊。”

　　苏青鼻头发酸：“爷，对不起。我是想多读点书，以后找个好工作，减轻您和姆妈的负担，能补贴一下您们。”

　　爷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我跟你姆妈即不要你补贴我们，也没想过要让家里孩子飞黄腾达做人上人。只要你们踏踏实实过日子就行，二妹子啊，不要想那么多花花事儿了，读书哪有那么简单呐。”

　　“你说你去读书，家里肯定不能上工了，工分少了分到的粮食就少。但你又要吃，家里其他人平时上工得到的工分肯定要分一部分给你，特别是你读书的钱，也要工分换。短时间没问题，长时间谁也不会干的，你要记住，你可是……还有两个嫂子几个侄子侄女和一个幺妹啊，大家都要活啊。”

　　苏青站在下首，眼泪无声滑落眼眶，双手紧握成拳。语调哽咽地跟爷一遍遍重复说：“对不起，对不起，爷对不起。我羡慕有手艺有本事可以养活自己的人，想不到其他办法，想从书里找到更多有用的知识。对不起爷，对不起！”

　　爷坐在板凳上，佝偻着背。深深的叹气。

　　“二妹子啊，每个人都想过好日子。谁都不是蠢冬瓜。都想过好日子，关键是咱们家里没有钱啊，平时就只能顾着一家子人吃吃喝喝。供个学生供不出来，也供不起啊。”

　　苏青内心十分懊恼和挫败，她忘了，这里不是她熟悉的那个读书是个必备过程的时期。这个时代的一切活着就已用尽全力。

　　保全温饱就是一大家子人最大的期盼和梦想。在无法保障最基本生存条件下，任何“奢侈”的想法都不合时宜且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