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芳华春如许》小米火火

10、第 10 章

　　玄月阁。
　　巫涟和玄冰正在商量去东岭的事，两个人都是很慵懒的状态，巫涟松松别着一根金簪，肩头散落一地黑发，玄冰却是梳着高高的神族男子的发髻，眉眼之间凝着一股清冷。赤尾君孤独的坐在一边，他无法融入到那二人中间去，于是，一丝落寞爬上他的脸，东岭云出来送茶时，不忍看到他的寂寞，便冲他微微一笑，赤尾君急忙要起身行礼的时候，东岭云已经走到巫涟和玄冰身边，此时，玄冰刚刚说道；最好带五百天曹。
　　巫涟点头。
　　东岭云吃惊道；五百天曹，要到我们东岭去吗？
　　玄冰点头。
　　东岭云掩不住的惊异；那么多的天曹，我们东岭养不起。
　　玄冰诧异的看着她；姐姐，我们是去捉妖耶，难不成要赤手空拳。
　　东岭云微微叹息道；东岭百姓从不和神族打交道，也无法修习神术，就连你们去东岭，也要打扮成我东岭百姓的样子，并且，不能运用神术，否则，一定会激起我东岭骚动。
　　巫涟正在喝茶，闻听此言，笑道；我是无所谓的，反正我的神力本就不济。
　　玄冰望着东岭云，瞪圆眼睛；喂，你是来求助的还是来要挟的？
　　东岭云哼一声；爱去不去。
　　转身走了。
　　玄冰；且。
　　两人看着东岭云来到赤尾君身边，随后，天边一些光晕将他们二人笼罩着。
　　玄冰说；巫涟，你相信她吗？
　　巫涟笑道；不知道。你呢
　　玄冰眼中流露出高深莫测，道；东岭云没有说实话。
　　巫涟；哦？
　　玄冰继续说；第一，神族并没有抛弃东岭部落，是东岭部落投靠了神族的死对头红龙一族，之后，我神族才放弃了他们。
　　巫涟平静说道；那些神族往事，我是不愿意知道的，我也没有知道的渠道。
　　玄冰抬眉；是南山院大妃对你的管教出现了偏差。除了丹药，你关心过什么
　　巫涟淡淡说；六哥，身份不同，所见也自然不同。你母亲是尊贵的紫瑶仙姬，你居住在重华宝殿，可是，我呢，我连神族的名字都被父帝收走了，如今，我从母姓，父帝只差把我母子从神族赶出去了。
　　玄冰却忽然笑道；巫涟，你为什么不想一想，也许这正是父帝对你特殊的保护呢，有一个神族的名字又怎么样？登录在神族族谱之上又怎么样？父帝那么多的儿子，有几个的下场是好的？你知道，有些话我不能明说，但是，你心里没有数吗？
　　巫涟沉默，等一刻，他眼眸轻抬；六哥，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要到东岭？真的是为了那里的怪物？你是紫瑶仙姬的爱子，紫瑶仙姬是父帝的宠妃，你掌管着神族南天门的八十一门，你根本没有理由离开神族，除非。。。
　　玄冰低头不语。
　　巫涟起身；六哥，如果你我都不能敞开心扉，也许我会改变主意，那东岭，巫涟不去也罢。
　　玄冰冷然说；好。话可是你说的。巫涟，你师傅为什么突然叫你来到我身边，你和你师傅难道真的没有任何隔阂吗？
　　巫涟站住。
　　玄冰说中了他的心事。
　　其实巫涟觉得自己不明白师傅的心。比如；他自己是想到归墟之城寻找二哥和三哥，但是师傅对自己的这两个哥哥一字不提。对于那场战争的真相，师傅也丝毫不关心，没有缘由的失踪，毫无征兆的回来，师傅，变了。
　　玄冰来到他身边；巫涟，你不要怀疑我，如果连你都不信任我，在神族，我还能相信谁？不如这样，到东岭之后，你自由行事，我不干涉，你，也不要过多探查我，我相信，在玄月阁的几个人都是各有目的的。
　　巫涟沉思，之后，他轻轻点头。
　　玄冰看着巫涟的眼睛，那里一片纯净，他轻轻一笑；好吧，去喝茶。
　　两人端起茶盏，却不由自主，一起看向云光里的赤尾君和东岭云，那两个人似乎正在低语，很亲密的样子。
　　看了一会儿，玄冰突然说；赤尾君为什么要模仿你？跟踪你？
　　巫涟沉思，之后，摇头。
　　玄冰面色凝重；要小心赤尾君。
　　巫涟轻道；那你为什么答应带上他？
　　玄冰眉毛蹙起来；你傻呀。敌在明，我在暗，才好防备。如果我在明，敌在暗，岂不是静等着挨冷箭？
　　巫涟勾起嘴唇，眼眸之间隐着一层笑，道；六哥，喝茶。
　　玄冰端起茶盏；我明日还要去演武行监考，东岭吗，只好等这场考试过后再走了。
　　巫涟知道，这场考试，为的是选拔一些神力高强的神族青年到帝释天当侍卫，他轻轻点头。
　　玄冰笑道；这些天，你和赤尾君，东岭云就在玄月阁等我，且不可随意走动，帝释天的清规戒律很多。
　　巫涟道；好。
　　两人静静品茶，心境到处，朵朵天花慢慢飘坠，散落四周。

　　赤尾君看着东岭云起身离去，若有所思。
　　尽管心中有了别样的情怀，他却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情。
　　神族断情绝爱，但是赤尾君却忽然有一种冲动；他要好好保护东岭云。
　　赤尾君知道自己在神族的地位。。。其实根本没有地位，除了母妃，谁也不曾正眼瞧过他，可是，东岭云对待他，是和玄冰他们一样的，东岭云温和的对他笑，这种笑，平息了赤尾君心头沉重的自卑，令他心中升起万丈豪情。
　　低到尘埃里，零落到泥土中，怎么样？
　　赤尾君的拳头暗暗的，紧紧的，握起来。

　　2.

　　师傅过来的时候，素心殿女御正在看琅轩树上新开的花瓣，一粒粒，莹白润洁的小小花朵，映衬的天空异常明净。
　　师傅便轻轻嗯了一声。
　　素心殿女御回头，看见师傅，巧笑嫣然，急忙行礼，口中轻柔喊道；族兄。
　　师傅短短说；起来，你我不必行礼。
　　素心殿女御笑道；礼节不可尽废，噢，族兄爱喝琅轩花沏的茶，我昨日已经采了些，也用上好的丹药偎上了，刚刚还想，不知道族兄何时能够过来呢。
　　师傅说；琅轩树的花儿开得虽然好，但是如果不能去掉它们身上的毒，杀人却是一味好药。
　　素心殿女御笑道；天下还有什么能毒到族兄呢？族兄房内请。
　　师傅看看琅轩树明净的叶子，道；这里就很好。
　　素心殿女御道；那，族兄请坐，我去沏茶。
　　师傅轻轻点头，素心殿女御就去了，少顷，她拿茶过来，师傅也不谦让，端起茶盏，哧溜一口，赞道；不错。
　　素心殿女御知道族兄神功高强，但是，如此大口喝下万年寒冰浸泡的琅轩花茶，还是让她吃了一惊，族兄宽袍大袖底下是细腻洁白的手腕，手中茶盏冒出的袅袅白烟，却不是一般茶水的热气，而是寒冰凝成的霜气，素心殿女御将钦佩之情压在心底，坐在师傅下侧，微笑道；多谢族兄夸奖，族兄难得过来，不知可是有话对我交待？
　　师傅沉吟，然后轻笑道；传说东岭地势险恶，多有毒草，如今那里又出现怪物，玄烈跟随玄冰和巫涟他们同去，你可放心？
　　素心殿女御沉默，一时，笑道；族兄如此安排，自然大有深意，我纵然牵挂烈儿，却更放心族兄的安排。
　　嗯。师傅满意的点头，继续喝茶。
　　素心殿女御再一次望着族兄端着茶盏的那只手，如此洁白如玉，便连女人，都不能有如此柔嫩的皮肤，深深羡慕。
　　师傅注意到素心殿女御的凝视，看一下自己，道；怎么，有什么不对？
　　素心殿女御慌乱的说；没有。
　　师傅垂下眼帘，吹去茶盏边沿的袅袅白烟，缓缓说；我还要嘱咐你，千万不要起心思，跟在玄烈他们身后。
　　素心殿女御点头。
　　此时，一朵琅轩花朵飘坠下来，恰恰落在师傅肩头，师傅抬手捏住那朵花，平静说道；这朵花如果机缘巧合落入凡间，便会是一场冰雹。
　　他稍稍用力，那朵小花恰如一滴水，从他指尖滴落，师傅说；琅轩花树生性寒凉，琅轩花朵冰一般冷，将此花用万年寒雪偎着，再用神族九龙冰泉的水沏成茶，你能喝几杯？
　　素心殿女御有些扭捏；喝一口，就像是冻僵了一样，我从不敢喝。
　　师傅淡淡说；玄烈呢？
　　素心殿女御道；他？我从不曾叫玄烈喝琅轩花的茶，族兄知道，烈儿自幼被关入天牢，已经错过学习法术的年龄，他又急于求成，这样寒性的茶对他来说，是致命的。
　　师傅从容说道；你知道巫涟能喝多少？
　　素心殿女御讶异的说；巫涟的功夫居然能够抵抗如此毒性的茶吗？
　　师傅摇头；不能。但是，他听话，如果叫他喝，他便明知不可为，却会为之，甚至因此丧失性命也在所不惜，我也是看他有如此韧性，才倾尽所传。
　　素心殿女御酸溜溜的说；是呀，我们烈儿哪儿有福气找到族兄这样的好师傅呢。
　　师傅定睛望着素心殿女御；玄烈性格灵巧，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他宁死也不会做的，他只会阴奉阳违，因此，他要好好学习的，正是巫涟为人处世的态度。
　　素心殿女御沉默。
　　师傅从容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一直纠结在玄烈出生在神历八月初三这件事上。可是你要知道，传说不可信。有说，才有传，那么，谁会先说呢，他如此说，目的何在？如果出生在八月初三就是下一代天帝，巫涟和玄烈便是神族有可能继承帝位的所有人的靶子，因此，在这一点上，你要像南山院学习。都是被贬谪到此，南山院却可以在帝释天，梵净天自由行走，素心殿行事都是偷偷摸摸，你要多多反思。
　　素心殿女御红了脸，静静不语。
　　师傅说；还有，你故意叫玄烈模仿巫涟，还有一层心思，如果有机会杀掉巫涟，就让玄烈冒充巫涟，因为严格说起来，玄烈生于八月初三子时，应该算是八月初四的人，对吧？
　　素心殿女御低头，冷冷说道；我的儿子，我自然希望他能出人头地，这又有什么错？
　　师傅神情淡漠；南山院对我有救命之恩，你对南山院不利，便是与我作对。自己想清楚。
　　素心殿女御沉默，之后，轻轻嗯了一声。
　　师傅起身踱步，慢慢说；不是我袒护巫涟，放眼神族九州八荒，同时拥有神族天帝血脉和巫族血脉的只有巫涟，因此，巫涟一身担负的是神族与巫族两大部族，只有巫涟，能够唤醒血巫，压制血巫。所谓的生于八月初三能够当上神族帝君的传说，其实起源与巫族，指的是生于八月初三，是天命的巫族帝王，不知是谁混淆视听，生拉硬扯的和神族联系在一起。你不可执迷不悟。
　　素心殿女御涨红了脸，想要争辩，却和师傅眼中的冷光触碰，她强自说道；族兄，你变了，为什么？当初你接近南山院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么好心维护他们的，不是吗？
　　师傅眉眼淡淡的，轻声说；对，我变了，这种变化，也出于我自己的意料之外，因为，我刚刚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因此，我改变主意了。
　　素心殿女御讶异，族兄冰冷如铁，是谁能够在一时之间，就让他改变了呢？
　　师傅似乎自言自语；我既然将这个秘密说出来，就不怕有谁知道了。
　　他瞧着素心殿女御，眼瞳呈现出奇异的灰色的光；巫彭说出了那场战争的真相，他看到了廪君，是廪君带领魔羯族袭击了大王子的天兵天将，掳走了二王子和三王子，如果我们按照之前和北谷以及东岭的约定，联合起来，推翻天帝，那么神族势必重新回到廪君手中，你愿意当廪君的奴婢还是愿意当一个神族？
　　素心殿女御无语。

　　廪君是一个恐怖的帝王，他的每一个传说听到耳中，都会是一个噩梦。
　　师傅轻叹；当年魔族四大家族，东岭，北谷，西冷，南山何等荣耀，却被廪君联合天蝎族，摩羯族，红龙族等族，将四大部族诛杀殆尽，生存的部族百姓无奈之下，沦为廪君的奴隶，是天帝联合巫族，和廪君打仗，几场大战之后，将廪君封印在虞渊紫泥之海，东岭和北谷，南山以及西冷才先后归附神族。可是，廪君突破封印，已然出世了。如今天蝎族虽然退避，却不是无影无踪，摩羯族死灰复燃，红龙族也已经出离海底，血沼泽氤氲云气升腾，我怀疑，血巫要出世了。
　　血沼泽，是南山巫历代大巫的埋骨之地。
　　素心殿女御讶异的，久久无语。
　　血巫，是唯一能够和廪君抗衡的神。
　　师傅平静说道；血巫新生，良莠不分，心思昏蒙，却又有着无敌的神功，如果巫涟能够开启血巫的心智，站在神族一边，帮助天帝，诛杀天蝎和摩羯，红龙等族，再次封印廪君，则神族还有一丝胜算，只是怕巫涟反被血巫反噬，成为廪君的帮凶。
　　素心殿女御呢喃；是谁解除了紫泥之海廪君的封印了？
　　师傅摇头。
　　素心殿女御轻轻说；族兄，我神族近来有一个传说，是说天帝散去一魂两魄，将这一魂两魄化身成一个人，离开了神族。
　　师傅放下手中茶盏，茶盏晶莹剔透，里面的茶水已然化成冰块，他眼眸略抬，看着素心殿女御，淡然说道；传说很久之前，神族和四海不归墟，归墟之城的三角地之间，有一棵大树，此树高入云天，能够让神族和凡间之人自由来往，造成许多混乱，等到少昊金天氏执政的时候，命人砍倒了那棵大树，四海不归墟和归墟之城才和神族分离，那棵大树所在之地，就是东岭的一个地方，东岭人称之为；时空交错之门。如果机缘巧合，便能从所谓的时空交错之门去往任何一个地方，联合各个部族的神，妖，魔。
　　素心殿女御讶异的整圆眼睛；如此说来，天帝是从飞云阁去往四海不归墟或者是归墟之城的吗？
　　师傅冷淡说道；飞云阁所在之地，正是东岭的上空。我前一段时间潜入到飞云阁，的确看到天帝变化出的神将从那里出去，可是你知道吗，有人封印了飞云阁，我九死一生，方才逃出来，可是，天帝变化出的那个神再想回来，就难了。
　　素心殿女御伸手捂住嘴巴，有人已经将主意打到了天帝的身上了。
　　师傅简短的说；天帝失去了一魂两魄，定然虚弱，我会看顾好天帝。你要保护南山院大妃。
　　素心殿女御吃惊道；我，保护她，我。。。
　　师傅冷冷说道；保护南山院大妃，就等于保护了自己。血巫出世，如果心智开启，定然会扶助天帝，倘若他心智昏迷大杀十方，也希望南山院大妃能够唤醒他的意识，毕竟，南山院大妃是唯一的巫族后代了。
　　他凝视着素心殿女御；你，我，都要改邪归正，好好做神。
　　素心殿女御沉重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