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只要你需要,我就會在 ...
-
学生时代有一个谎言是老师一届一届传下去的,是学生一届一届当做读书信念的,那个谎言就是,「等你上了大学就知道了。」
可是没人告诉他们,当你大学用轻松的活法活着时,那你可能就會死的很惨。
易弦虽然在体育方面颇有建树,又作为球社的社长,可是他在专业知识上算个臭皮匠,南谓水挺聪明的,可是聪明全用在别处了,他这个臭皮匠臭得响当当。
考场上他们俩的殷切地望着周逸竹,以求自己的救世主能够来临幸自己。可是今年学校考场竟是严格分布,考生有序号不再任意选座。這下他们俩可愣神。
周逸竹提前交卷站在教室门口等他们出来,看着南谓水东张西望和易弦苦恼着咬笔头的样子,周逸竹禁不住笑出来。
周逸竹觉得最自信的时候就是自己可以做班上那几个提前交卷的人,他不會选在第一交,因为太张扬,也不会太晚交,因为上面的知识点实在太简单。上课只要认真听讲的人,答案就會信手拈来。
易弦和南谓水上课要么打鼾要么看小说,是感受不到考到简单试卷快乐的。
周逸竹站在门口好久好久,等到教室里的人走了大半,他们也还是没出来。周逸竹索性走出教学楼,夏季的夜总是微凉的,他用手搓搓胳膊,往教学楼挨着的北门转移,想要买一些水果。
在门口遇到吴青山,他答题也答得很快。周逸竹看见他大跳起来,右手在霓虹的映射下像只好看的荧光棒。所有的同学朋友里,周逸竹最喜欢吴青山的性格,那种和所有人关系都很好的样子,又好像和所有人关系都不太好,能够入戏太深,也能够置身事外,真得太羡慕。
「答得怎么样?」周逸竹看着摆摊上的发光的水果,眼睛也在发光。
「还不错,水哥和易弦呢?」吴青山付钱的时候往这边问,他的手上提着葡萄和苹果。
「还没出来,那两个垃圾。」逸竹闭着眼睛摇摇头,有种望子成龙的期许和失望一起挂在他的脸上,吴青山没接话,提着水果往逸竹那边走过去,帮着一起挑水果。
「其实我挺喜欢窦靖童的。」返程的途中,是周逸竹打开的话题,还有,周逸竹最喜欢和青山交朋友的原因是,吴青山是班上唯一一个男生可以和自己推心置腹谈音乐的,更重要的是,大家的口味还很一致。每次谈到□□,谈到万能青年旅店,他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疯狂的话痨,面对喜欢的事情,可能大家就急切地想要分享自己的知道的哪一点,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可是面对喜欢的人,大家为什么就变得哑口无言呢?
吴青山被分到别的寝室之后,他的身边突然多了两个小弟,是他新住进的同寝室的人,马博清和严正。虽然是同班,可是周逸竹之前和他们的交集不大,后来因为吴青山的关系,大家凑到一起吃饭,关系才慢慢熟络起来。和他们交往成朋友,周逸竹心里蛮开心的,不知不觉自己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下课,一个人放学,现在好像做什么都是成群结伴,连上厕所也是约着一起。想到這里,周逸竹的心里莫名一股暖流。
「买的什么?」在黑夜里前方有四个人走在一起,看身形就可以知道他们是誰。南谓水把逸竹手上的袋子拽过去。
「我看吴青山买了葡萄和苹果,我也就买了这些。」周逸竹的声音不大,可能是周围太安静显得很空旷,有流浪猫在灌木带窜来窜去。黑夜是静谧的,行人在其中路过,就算喊一声也觉得安静,每次感受到这些万年不变的风景,周逸竹的心里就會有一些些感动。他明白他太敏感,一个男生这么敏感这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他享受这种感动,让他觉得夜的静难打破,他的信念也难以打破,也想要那么坚持下去。
南谓水把没洗的葡萄塞进嘴里,嘴里嘟囔着吃葡萄要吐葡萄皮的谚语。「南谓水你好邋遢,没洗的水果吃掉就算了,你还乱吐葡萄皮。」周逸竹心里想胖揍他一顿,但是明眼人一看这个小身板和南谓水那个力量型人物完全没抗衡可能。
「嘴张开,吐你嘴里。」南谓水衔着葡萄皮,作势要吐出来。周逸竹恼怒要去追他,他奔跑,一追一跑在校园的夜风里。
周逸竹是那种很无聊的人,日常不怎么爱玩游戏,看的书也是偏古董一点的。别人回宿舍第一动作都是打开电脑联机玩游戏,他回去一般都是洗衣服洗袜子。考完之后,他还是把衣服拿到洗衣台上面洗,虽然学校有洗衣机,按南谓水的话説:「他这个人吧,就爱穷讲究。」逸竹虽说不上是洁癖,可是学校公用的洗衣机清洁度实在堪忧,大家把内裤袜子都塞在里面洗一洗,他第一次取出上一个人的衣物时,看到没有洗衣袋,里面还有袜子,他就没再用过学校的洗衣机,只是冬天的衣物拿到洗衣房去洗。
除了有关学习之外的事情,周逸竹做什么好像都戴着耳机,耳机里面有声没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理所当然地拥有着一个自己的世界。
他哼着歌用板刷洗袜子,刷动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易弦走过来,往他嘴里塞苹果瓣:「要不,你帮我洗袜子呗。」周逸竹知道他在开玩笑,可是他还是答应了。
「我就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拿来呗。」周逸竹假装自己的耳机有音乐,开始哼唱起来。
「奸你什么了,盗你什么了。」周逸竹似笑非笑不说话。易弦继续用手指戳他:「袜子都愿意洗,内裤也一起呗。」他的话里有一种蛊惑的意味,像是逗趣又像是一本正经。逸竹还是笑,接着傲娇地摇头。
「唉,你哦。」他蹙起眉。逸竹转身踩上他的上床的横梯,把他的床头柜藏着的袜子拿了出来。捻着他的袜子角,像在用袜子宣战的表情説到:「你是真得很邋遢哎。内裤我不敢翻。」周逸竹单脚跪在易弦的床上看着他,他在洗衣台朝上看的时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意堆满了脸。周逸竹不知道什么时候這样变态,他知道易弦的衣物分类的地方,不论袜子,外衣,还是内裤,他不经意會关注他的一切,他的左包里有眼药水,枕头下有随身听,袜子會一双绕成团塞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他身上的味道是他的香瓜护肤乳。
他问他奸他什么了,盗他什么了。他本想説,易弦,你奸我的思念,我的思维,我的思想;你盗走了我的原则,盗走了我的自尊,还有我的心。
他把那些话咽回肚子里,和他辛酸的泪和肮脏的秘密一起统统咽下去。
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只要你需要我,我就會在。
大学期中考试让整个学校的学生的脚步变得急促起来,期中考试公布更让他们的步伐加快。南谓水在寝室里守着电脑教务系统看成绩,网络卡顿着他急的直跺脚,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学校的网卡到死啊。」南谓水仰天长啸。
「大家都在等成绩,所以服务器繁忙很正常。」相对于易弦这边,他对成绩还比较看得开,他的屏幕上的白色小圆圈一直在转,处于加载状态。
「出来了,我全过了。」易弦手呈鼓掌状,紧紧握着很用力的开心着。「你呢?」他走到旁边周逸竹的身边弯腰看他的电脑:「95 ,94,96,90······专业第一啊。」他欣喜若狂地把周逸竹抱起来转圈,比他自己没挂科还要开心。他咯咯地笑起来,嘴里还不停地讲着各种赞誉之词。周逸竹被抱着有点害羞,羞涩地缩着身体,想要从紧紧的拥抱里抽出身来,他环得太紧了,勒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南谓水一脸愁容地看着环抱在一起的两人,嘟囔着嘴説:「我挂了一科。」站在他旁边的笑的咧开了嘴的人才收住了笑容。
南谓水其他能过的科目也都是险过,易弦的分不高,不过説的过去,得益于逸竹这几天在图书馆把重点笔记借给他,易弦看见周逸竹第一次拿到专业第一时,心里由衷为他感到高兴,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期中考试,他原以为自己拿别人笔记會拖累人家。
周逸竹心里还挺意外,虽然知道自己考得不错,没想过拿到专业第一,他心里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能够保研,這至少能够离他的愿望近一点。可是他现在再也不能心无旁骛地为保研做准备,在這条路上,连在日常做笔记时也为了要详尽地能够让易弦明白,所以就有特别留心。
他有时又会觉得心里对不起南谓水,因为自己好像光专注给易弦复习,好像水哥挂科是因为自己造成的,這奇怪的负罪感。
晚上周逸竹做噩梦醒来时,他浑身是汗地坐起来,努力不让自己的粗气喘出来吵到别人。他和易弦的床靠在一起,他们头朝一方睡着,深夜里他对耳边的鼾声也如此着迷,周逸竹着了魔一样地用手去抚易弦头发的前鬓,借着窗外的微光,他感觉到易弦的鼻息减轻了,嘴角浮现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