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姆定律》酱油默草

19、优雨失败

　　看到微信的岚风紧张到倏地整个人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怎么了？”郯琰问。

　　“没……啊哈哈，我我先去个洗手间哈！你、你们慢慢聊！”结结巴巴地讲完话后，岚风走了出去。

　　然而他走的是洗手间的反方向，郯琰想喊住他，不过嘴巴微微张开后又合上。

　　岚风看上去不是很对劲？感觉在紧张着什么，就在刚刚看完微信之后……

　　郯琰往优雨的空位上瞥了一眼，眯眼沉思了几秒，也骤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几个女生看见郯琰要离开座位的动作时，都立刻关切地问：“郯琰，你要去哪？不跟我们聊天了吗？”

　　岚风不在，还聊什么？

　　郯琰头也没回，淡淡地回了句“盯人。”就朝岚风出去的方向走了。

　　众人不明所以，只好继续聊天。

　　岚风推开玻璃后门时，感觉走路都是带风的。虽然今天的穿着与平常无异，但他就是觉得自己帅了不只几个倍。

　　优雨肯定也是这么想！他觉得。

　　夜晚的街道还是一片热闹，不过咖啡店的后门刚好对着一条幽静的小河，来散步的行人贪恋着这份繁华下难得的宁静，大多数人都是单独出来听歌跑步，少部分三三两两在轻声聊天。

　　岚风从后门出来，马上就有一阵舒爽的河风从河面吹来，带着淡淡的水气。刚在咖啡店里人多嘈杂，还有点闷，这会儿风的温度刚刚好，清清凉凉，直迎脸颊非常舒服。

　　左看右看，他在寻找优雨的身影。

　　左边是咖啡店的墙面连着人行道，直看过去能清楚看到大街上站着星星点点毫无干系的行人。于是岚风往右边走。右边是其它商铺后门，不过商铺间还隔了条小巷，只有丝微的路灯光线能够照得着，很适合做些隐秘暧昧的事——例如表白。

　　想到这，岚风就更紧张了。优雨不会真的打算马上向他表白吧？这可是他的第一次啊！这么突然，他连心理建设都没做好！

　　胡思乱想之下，岚风拐了个弯，往咖啡店旁的小巷走入了几步。果然看到了优雨的身影。高挑的个子穿着红色吊带裙，身材显得特别火辣。

　　“来了？”优雨微微一笑，向岚风打招呼。

　　“啊嗯，抱歉，没及时看到微信，这才出来，让你久等了。”岚风尽量保持平常心一样的发话，只可惜十分僵硬。

　　他果然还是太嫩了，这场面还要靠女生主动怎么破！

　　幸好优雨不是太在意，瘦白的手指把几条鬓边的长发挽到耳后，似乎在思考要怎么开口，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悠悠道：“岚风啊，那个，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问题！电视剧里面常出现！就是在女生暗示男生表白的时候！

　　岚风顿时兴奋得大脑空白了好几秒才愣过神来，回答说：“我，我觉得你，好、好可爱！”

　　听到这么说，优雨似乎很高兴，乌黑的眼眸里眸光瞬间变亮，像两只突然插上电的灯泡：“真的？那如果是……我跟其他几个女生比呢？”

　　“还、还是你比较可爱啊！”其实这时候岚风心里在不断地吐槽自己，怎么平常不多看点肥皂剧，尽是看什么搞笑综艺。现在他终于深刻明白“书到用时方恨少”的道理，完全词穷啊！脑里除了平平白白地赞你很可爱，你很漂亮之类的词，就是小沈阳的二人转在不断repeat！什么鬼二人转！他现在不是在搞笑啊拜托！

　　不过优雨心情仍然很好，她红唇一展说：“真的？那就好！那……岚风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可以啊。”岚风喉咙愈发干涩，应得像个机器人似的。但内心在欢呼：卧槽，终于要表白了吗！

　　“那个……”优雨下巴微微收拢，嘴唇微抿，半垂眼眸，是个羞涩少女的模样，“你觉得郯琰会喜欢我吗？”

　　“什么？谁？”岚风愣了愣，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什么。

　　但优雨重复了一遍，把他的幻想彻底破灭：“郯琰啊。你跟他这么熟，应该知道他喜欢哪种类型的女生吧？”

　　“我知道……不、不是，“岚风觉得世界正在崩塌，这种大起大落的感觉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你喜欢他怎么不直接问他，还加我微信叫我出来？”

　　优雨却是很委屈：“人家害羞嘛……郯琰这么帅，万一不喜欢主动的女生怎么办？我当然要了解清楚才好出手啊，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不？”

　　岚风瞬间无言以对。他就像个泄了气的气球，往日神采飞扬的眼眸倏然变暗，难受得心脏跟被针扎似的。

　　他暗自苦笑，原来这一切是自己一厢情愿。幸运女神从来就没有降临过他身上。也是啊，他一个话痨，怎么会有人喜欢？这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不是早就告诉自己别抱幻想了么？看，现在多难受啊……好像连站着都困难，想找块坚实的墙壁站一站，不然他就要倒了……

　　优雨没看出来岚风的低落，穷追不饶追问说：“怎样？你觉得郯琰会喜欢我嘛？岚风你别那么自私啊，告诉我听听怎样嘛？不然我加你微信，还真以为我喜欢你吧？”

　　“你才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会喜欢你？”

　　突然间，一把熟悉的声音从岚风身后传来，然后一个挺拔坚实的身影走到他的身旁，牢牢靠上他这棵快倒的“危树”。

　　是郯琰，他的手抱上岚风的肩膀，把帮人稳稳扶在自己身边，表情阴郁，在弱光之下更显凌冽：“像你这种利用别人好感的人，给我滚！”

　　一声喝斥犹如严冬中的寒风，直直地打到优雨身上，后者惊得嘴巴张开说不出话来。

　　郯琰的突然出现让她吃惊不已，刚才的话，他都听见了？

　　“郯琰，我刚才只是……”优雨咬了咬唇，想辩解什么，可是郯琰的冷酷眼神吓得她马上闭嘴。

　　相当可怕，跟刚才安静斯文的形象截然相反，就像是被触碰了怒龙的逆鳞，愤怒的目光盯得人发慌发颤。

　　“滚。”郯琰一字怒叱，一个字都不想多跟这个女生讲。

　　优雨明白自己计策失败，灰头土脸地走了。

　　“还好吗？”此时巷子只剩下他们两人，郯琰的声音立刻软了下来，仿佛受伤的人是他一样，小心翼翼。

　　“还好吧。反正都习惯了……刚才谢谢你了，郯琰。”岚风说。可是声音听上去明显没恢复精神，看来刚才对他打击有点大。

　　“那种女生，不值得。”郯琰想找些话安慰岚风，可是这实在不是他的长项，此时此刻更显短板，只能勉强憋出这样的话来。

　　“嗯，我明白。放心，没事的。”岚风知道郯琰想安慰自己，于是勉强想打气精神来，不让郯琰担心。他转过身，想要回咖啡店。

　　但郯琰马上拉住他的手。

　　“岚风……”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不，你不明白！他想说，但是这句话对着一个男生说何等暧昧。他不说出来，就怕岚风尴尬，心情越发不好。

　　但，他又难以掩饰自己心疼岚风的想法，是的，他很心疼。这么优秀的岚风，这么活泼的岚风，竟然被那女生伤到如此低落，他很难受。

　　“怎么了？”岚风回头问，然后发觉手腕生疼，不知为何郯琰抓住他的后越来越用力，“嘶——疼，郯琰，你怎么了？”

　　听到岚风喊疼，郯琰才回神自己的失态，道歉说：“抱歉。没控制力气。”

　　“哈……你怎么比我更像失恋的人？太逗了吧！唉，放心，我真的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信我。我已经习惯了。”被郯琰搞了这么一出，岚风的心情稍稍好了些。

　　这个郯琰，平常酷酷的，没想到这么看重友情。这不禁让他心头发暖。

　　女生嘛，没有也行。朋友嘛，一定要有。

　　“走吗？回学校吧？再不回去宿管就要锁门了。”岚风催促说。

　　“嗯，走吧。”郯琰说。他放开了岚风的手，笑了笑。

　　走吧，日后总有机会的。

　　***

　　充斥着消毒药水的医院里，四周是白得刺眼的白墙，还有人来人往喊着痛苦着脸的病人。

　　林雨浠走入了急救室房间，左顾右盼，在找他妈妈瘦薄的身影。

　　“雨浠，这边。”有一把温柔的声音把他喊住。

　　林雨浠缓缓朝右转过头来，他妈妈憔悴的笑脸立马映入眼帘，四肢均抱有几层瘆人的纱布。

　　“妈。”林雨浠喊了一句。

　　“嗯，你终于回来了。我刚才一直找你呢，可担心死我了。万一你又像小时候那样离家出走了怎么办，很容易遇上坏人啊。”林雨浠妈妈一看到他就叨叨个不停，就像几个世纪没见面。

　　“雨浠啊，你要听妈妈的话。”

　　“别再离开妈妈了知道没？”

　　“学校，也别去了。”

　　“知道了吗？”

　　“知道了。”林雨浠眼神变成一道没有生机的灰色。

　　其实在他的生活里，一直都是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