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越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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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对于普遍会生活三四百岁的修仙人而言可谓是眨眼之间。
这天一早，林寒渊如往常一般卯时初刻便醒了，那边屋的师尊还昏昏睡着。
去公厨拿早饭时，林寒渊又被几个好学的师妹师弟缠着问了好些问题。一顿早饭的时间愣是比往常多了一倍。等林寒渊再去找王大娘拿盘缠的时候，公厨已经不剩什么人了。
陌尘虽与苍青派只有一山之隔，但门派的所在地全力飞行都要御剑两日。于是，林寒渊从公厨拿了三日的盘缠。纵使他清楚师尊大概会选择找个驿站尝尝当地菜，但公厨做的盘缠可以保持两月之久，带着可以备不时之需。
回到梧桐苑的时候，钟明凤依旧睡着。
“在路上睡好吧？我们先出发。”林寒渊嘴上哄着，把人拉了起来，顺便施了一道清洁术。西沙长老他们在更远的地方，甄浩已经早两天出发了。师尊和他虽然离着近，但也要飞至少三天。距离交换约定的时日只剩不到四天，林寒渊可不想迟到在第一门派丢了自家门派的脸。
陌尘派是下仙界默认的第一派。每次试炼，上榜的人中从来都是陌尘派的占一半多，这样的情况，直到二十一年前苍青派的成立才少了一点，但前几次陌尘派依旧保持着一半的参赛修仙者获得进入上仙界的资格。
越过葭茵山脉就是陌尘派的管辖地。陌尘比苍青靠南，分明已是初春，林寒渊带着师尊一路飞来却少见有农户耕种。大片大片的田地都荒废着，也不似有人居住。
林寒渊是十六岁出山帮掌门完成任务时，才知道下仙界并非都和苍青派一样——门派管理村民城镇，还帮忙春耕秋收。桐西和万华因为气候特殊无法农耕，因此辖域内的百姓多以经商为主。陌尘虽有大部耕地，但很多都是门派弟子专供，百姓的自己的耕地是百姓自己管理。
不过，林寒渊记得自己十六岁那年出门，葭茵山的西边还有大片耕地。三年过去，怎么荒废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来不及细想，就到了星天海附近。
这虽被叫做海，却是位于昱华大陆中央的一个巨湖，只因前人能力有限不知它有尽头，才认为是海。这儿常年湖面如镜，湖中心更是无风无雨。正因这风平浪静的湖面，加之永远晴夜的气候，前人便给这夜晚能倒影星空的“海”，取名星天海。
可看着平和安详，于修仙者而言却并非安全。曾经有不少修仙者御着剑就直直地落入湖中不慎溺死的传闻。
林寒渊第一次经过星天海时就掉下去过，不过他本就是修的水灵术，因此，即便落入湖中也不会殒命。非水灵术的修仙者一般都绕道而行，若着急赶路就得带着避水符横穿。
林寒渊回头看了一眼师尊，发现这人还抱臂睡着。他担心一会儿会掉下去，便伸手勾住了师尊的腰带。殊不知，他转回头继续御剑往前飞的时候，钟明凤悄悄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而后嘴角就上扬不止，继续闭目养神。
这次跨湖似乎运气不错。一路御剑而行，都没有掉下去过。林寒渊很顺利地带着师尊横越过星天海。星天海附近依旧人烟稀少。又飞了一个时辰，林寒渊才看到一个村落。
此时已是日落时分，身后的人才打了个哈欠，问：“这是到哪儿了？”
“应该过了一半了。现在在陌尘中部偏北，刚过星天海没多久。”林寒渊看着手中掌门新给的羊毛地图道。
钟明凤望着漫天的晚霞，道：“找个镇子歇脚吧。”
林寒渊原打算把地图卷起来继续往西南飞，听师尊这么一说，又重新打开，催动了灵力。萤蓝色的光点在星天湖周围亮起，显示了他们此刻的位置。
这羊毛地图是仙盟去年刚刚更新过的，包含了整个下仙界大陆的样貌，详细划分了下仙界五大门派的管辖地域和小门散派所在地。虽说散派不一定准确，但陌尘作为下仙界第一派还是不会指错路。
钟明凤从林寒渊肩后探头，指着图上不远的某处，道：“就这个吧。”
林寒渊看着前面东南方二十里的那个地点，皱了下眉，但没有说什么。微微修改御剑的方向，朝不大的城镇驶去。
到城门时，太阳已西沉，夜色侵染了半片天空。
华灯初上，城镇中心的勾栏瓦舍纷纷点起了灯笼，看着还算热闹。林寒渊找了家干净的客栈就带着师尊进了门。
店小二原本打着哈欠，见来了衣着不凡还佩剑的客人，便很客气地上前询问：“仙君是打尖还是住店？”
林寒渊仰头环顾四周，这家客栈看着像刚建不久，房梁的木料都很新：“住店，来两间房。”
“好嘞，一宿五十叶，二位住几夜？”
“就一晚上。”钟明凤环顾大厅，又吩咐道，“我看那桌的梅菜扣肉不错，给我们也上两份，再来些青菜和一坛好酒。”
听到师尊要酒，林寒渊心里不喜，但还是付了钱。他是真的不懂，为什么师尊那么爱酒？
“好嘞，一共一百二十叶。”小二说着，脸上又堆起笑来，见林寒渊掏出两枚金贝，那笑意才多了些真诚。他双手一伸，接过那两枚金贝，转手就给了账房，肩上的长抹布又换了一边，哈腰着上了两梯台阶，道：“仙君，这边请，这边上楼。”
师徒二人刚要跟着上楼，就听身后有人喊：“来四间上房！”
林寒渊回头，看到身后四人衣服时，瞬间瞳孔微缩——他们每个都是黑衣银纹衣领，下摆还有玄武暗纹，这是他最熟悉不过的玄家弟子家服。
小二站在楼梯上，一看又是仙君，赶忙收回已经到嘴边的稍等。正左右为难，老板从柜台后面的房间快步出来了，热情招待道：“哎哟，四位仙君，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儿就是个寻常百姓住的小客栈，房间就那么几间，不分什么上下房。要不奴家带您上楼看看，您们瞧瞧合不合适？”老板摇着手里的织金罗扇，点了点楼上的方向，顺带朝小二使眼色。
小二这才继续带路，领着两位仙君赶忙往上走。
楼下那四个玄衣人顺着老板的手势往楼上的房间看了看。为首的黑衣人朝旁边给了个眼神，那人便仰头开口：“那就看看吧。”
说完，才不紧不慢地上了木台阶，像是要摆足了架子，只是这人似乎身形没练好，倒是像极了游手好闲的溜街子。
楼下的吃饭喝茶的依旧热闹，丝毫不管站着那三个玄衣人。谁也没注意到账台上花瓶里的杏枝落下一瓣花，飞到为首的那玄衣男子脚边后不见了踪迹。
林寒渊进了房，环顾一圈觉得没什么问题后，就对店小二说：“就这间吧。饭我们…”他正说去楼下吃不必端上来，就被身后的钟明凤打断了：“麻烦尽快上。”说着，又给了一片银叶子。
“好嘞”小二收了钱，合了房门，两步并三步地小跑下了楼。
听脚步声渐远，林寒渊这才开口：“师尊，我想下去吃。他们…”
“就在屋子里吧。”说着，解下腰上的传音符，扔给林寒渊。
林寒渊才双手接住，里面就传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声虽不大，但很明显是楼下大堂的声音，因为没一会儿就听见刚才小二的声音：“好嘞！您的红烧狮子头，酱炒腐竹一共二十五银三两……”
那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听不清了，不过没一会儿传音符里就传来一阵楼梯声，只听又有人说：“大哥，这镇子实在太小了。刚才咱也看了，也就这家，看着还新。屋里我都查过了，也施了法术，您看…？”
这语气说得唯唯诺诺，实在不像是刚才那个狂傲轻蔑跟老板说看看的人，可音色却是一样的。
“哗”的一声，似是折扇打开的声音。只听又一人万分嫌弃地说：“什么破地方！算了，将就一晚吧。”
后面这一句那人说得极为无奈，遂好似要找回面子，补了一句：“要不是完成首领任务。谁乐意来这破下界。”说完，折扇又“哗”的一声合上了。
传音符是外放的，钟明凤也坐在床边听得清楚。不过他倒是没怎么在意内容，反而更关心此刻寒渊的心境。因此对林寒渊的表情格外关注。寒渊刚开始是惊讶的。这样的表情让钟明凤内心有小小的雀跃。但听到玄家弟子开口后，他却皱了眉。
林寒渊的表情向来少得可怜，但相处久了钟明凤还是能从他眼神中辨认出些情绪。少年皱眉时也是专注地盯着传音符，明明那里什么影像都没有。好在眼神是有点淡淡的不喜，没有仇视的情绪。
钟明凤心里一直都有些懊悔，懊悔自己没早点注意到寒渊的心境。又暗自庆幸在大赛前知道了，也有师尊的心经相助。不然恶化成魔，那他真是得以死谢罪了。
一直以来，林寒渊都太过成熟了。在别的弟子还是贪玩的年纪时，他早已学会压抑天性勤学苦练。就因总看他一本正经，钟明凤才总忍不住逗弄，掌门一放假，就恨不得带他下山逛逛。这才忽视了他的心魔。
“师尊，你什么时候放的收音符？”
传音符里很久都没声了，林寒渊这才抬起头向师尊请教。之前师尊给自己补了符箓阵法的基本知识后，他就在书阁自学了很多符文。师尊扔给他传音符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师尊的用意。只是，钟明凤自进店后就一直在自己前面，他可没看见师尊动用法术。
林寒渊一脸好学的样子，专心等钟明凤解答。并不知道此刻钟明凤看着眼神亮亮的弟子，心跳突突的，已是快要克制不住。
他轻咳了一声，才缓声说道：“就刚才，老板说话的时候。我借用了一下柜台上的灵梨花。”
林寒渊一听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那要是有灵雨，我是不是也可以？”
“自然。”钟明凤点点头，正打算展开说就听到小二上楼的脚步声，于是转了话题：“先吃饭吧。”顺手也关了传音符，收回腰带里。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越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