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妖》央嫣子

30、三十、凤巢揭秘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选择少澜了。”有尽靠在阳光下，慵懒的样子，“丫头，是不是觉得，他太软弱不能保护你？”
　　小末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望着天空：“你去烟水笼，他们一定会准备好天罗地网对付你，对么？”
　　“你终于聪明了一点，想到了这个问题。”有尽苦笑，“不用担心——我不是少澜不会那么软弱的，起码，应该保护你啊……当然也要让你开心，不然，我就直接把你带回几度谷去了，可是我还要让你开心啊。”
　　“多谢你了……可是，我什么都回报不了。”小末靠在他的身旁。
　　有尽凑近她的脸，小末没有躲闪，只是轻轻低头。
　　“我希望，你变回当年那个无穷。”他顿了顿，“叱吒风云的无穷，拿着明天来保护我，保护你自己的无穷，坚强不可欺，立于天地不靠任何人的——无穷。”
　　小末微微张着嘴：“我当年？上辈子？”
　　“恩。”
　　“呵呵……我也想。”小末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奇异的光芒，“你说，我要是那么厉害该多好，就可以保护知更，保护小是，不用这样，老是连累他们，老是，让他们为我难过……”
　　“你做得到的，只是你不相信你自己而已……你的灵魂，是无穷的，你一定可以。”有尽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想了想，又说，“不过，你现在这样也好，不然，我都抓不住你，你又要离开我了。”
　　“你不恨我么……你说，我封印了你很多年……到底，有多少年？”
　　“我也忘记了。不过，你说，要让一句天下人都知道话，渐渐被人们忘记，需要多少年呢？”
　　小末侧脸思考：“不知道，总要上百年吧……”
　　“青山天陆在，几度夕阳红。”有尽吟唱出这一句来，眼神里有一点点亮光，“这是当年形容一正一邪两个门派的，正道领袖天陆山，邪道巨头几度谷。后来，我遇见了，后来，你封了我，再到后来，就是现在，人们似乎只知道有天陆山，根本，不知道几度谷这个名字了。”
　　“你是几度谷的人？”
　　“我是谷主。”有尽冲他苦笑。
　　“难怪我要封印你。”小末有一次低头。
　　有尽神色中夹带了一丝痛苦：“可是，你不知道，你自己也只是个妖精么？”
　　“我知道，我不是凤凰，也不是人，非神非人，大概也就只能是妖了。”
　　“哈哈！”有尽仰天大笑，“你错了小末，你们凤凰，全部，都是妖！全部，都是。”
　　小末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所谓的正道，就是人依靠着天地的力量，吸收灵气成为拥有超常本事的人，而邪道，就是天生异秉，比多对一些得天独厚的条件。这样拥有异秉的人，往往都是天地的异数，所以生存下来也不受老天的眷顾，往往尽管天生条件好，但是却比不上正道的修行者。小末，凤凰一族，就是这样子来的。”
　　小末抬头看着他：“那么就是说……凤母，和我，和所有凤凰，都是妖？”
　　“聪明的丫头。”有尽摸摸她的头，“但是你们凤凰又不一样，因为有凤巢这样的孕育凤凰，凝聚天地灵气的宝地，所以你们就算不受老天眷顾，依然能够拥有很强的力量，而且，你们身上散发的是金色的灵气，人间往往把你们当作神，而不是妖，仅此而已。”
　　“那……我……无穷封印你，是为了什么？”
　　“她是为了保护凤巢，让凤凰继续作为神的形象存在在世人心里。”有尽指指小末的胸口，“她封印我的时候，把阵眼藏在了她心口，她是舍不得我的，少澜母亲那一剑刚好刺破了阵眼，我才得以破印而出。”
　　“你出来……就赶过来救我……为什么不恨我……”
　　“因为我很喜欢丫头。”有尽手里光芒一闪，木剑明天出现在他的手中，“所以无穷，你不记得我，我会很难受的你知道么……我宁可你恨我恼我，但是不能接受你不认识我。”
　　“可是，我真的，记不起来……”小末说完这句话，突然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开始作紧，有点微微的抽搐。
　　那一剑刺过去，疼的却是自己的心……整个人跃起，明天被祭在空中，发出耀眼的光芒，整个凤巢都为之失色，然后，手指扣紧，结印，看见他绝望的眼神，伸手想要破解她的封印，但是终究没有动手，他知道，如果他出手，还有机会逃出去，但是，她可能会丧命……耳边，似乎有那雷鸣般欢呼的声音，和自己那一句：“他已经死了。”
　　小末渐渐觉得脑袋痛楚异常，微微地眯起眼睛，轻咬着嘴唇。
　　“丫头？”
　　小末哼出一声，随即咬破了嘴唇。
　　“你怎么了？”
　　“有人……疼……”
　　有尽摸着她的手，一股清凉的气息钻入她的身体，那疼痛顿时都消于无形。
　　小末长长松了一口气：“刚刚……好像起来什么，觉得有什么东西，要破开脑袋出来一样。”
　　“那就不要想了，你这么难受哦，我心疼，不要想了，有些事情，我等了这么多年来，也不差多等几年，等到你有一天终于可以记起我，就好了。”
　　“要是，我永远都不能记起来呢？”
　　“那就说不好了，等到我那一天不耐烦了，就会离开你了。”
　　小末点点头。
　　“不过。”有尽又道，“在我离开你之前，我要看到你很坚强，不能保护自己，至少也不能总是哭鼻子了。”
　　“好。”小末迎着阳光闭眼，淡淡的温柔的声音，“我答应你，一定。”
　　“好丫头。”
　　常百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开心的小末。在那个初雪刚刚化开的下午，阳光照得人满眼都是灿烂。常百草一开门，一句“谁啊”还没有出口，就听见那个有点沙哑，但是很温和的声音，轻轻唤了她一句：“百草。”
　　她抬头，赫然看见了小末，那样神采飞扬的小末，那样巧笑倩兮的小末，牵着一个男子的手，眼光勾勒出她透明似的脸。
　　“小末！？”常百草叫的好像遇见了鬼一样，手里的草药差点落在地上。
　　小末低头，偷偷看她：“我可不可以，在你这儿住一个晚上？”
　　“年……年哥和少澜，正在到处找你呢！”
　　“我知道，已经碰见他们了，我想在你这儿住一个晚上，可以么……”
　　“当，当然好。他是谁？”常百草看着有尽，“不会是……你？”
　　小末红了红脸：“是我朋友，叫有尽。”
　　有尽冲常百草笑笑：“叨扰了。”
　　“哦……没事没事，我让爹晚上住在铺子里，他的房间就给你吧，小末，你和我一起住好了。”常百草帮两人让进院子里。
　　小末点点头，然后再次红了红脸：“百草，我……”
　　“恩？”
　　“想吃你做的面条和饺子了……你做的很好吃。”
　　有尽惊讶地看着小末，然后看了看常百草，不能明白这个喳喳呼呼的丫头为什么让小末能这么亲近。
　　常百草可不管有尽的想法，已经冲进了厨房，只撂下一句话：“你们两个先在这坐会儿，我去去就来，对了，房里有茶，自己倒！”
　　“你很喜欢她？”有尽看了看小末。
　　小末眨眨眼睛：“她的面条和饺子，很好吃，真的！”
　　有尽不可思议地挑了挑眉，竟有这等事？心里依旧不敢相信。
　　“小末，你要冬笋还是白菜？”
　　“冬笋好吃。”小末回喊了一句，“百草，肉多一点……”
　　“晓得晓得。”
　　有尽苦笑不得：“丫头在这儿住了多久？”
　　“好像……两天还是三天，忘记了。”
　　“……”有尽这下子是完全不能理解了。
　　但是当他吃到了常百草包的饺子以后，就什么都知道了。他是个从来不讲究吃喝的人，但是面对这样的饺子，还是忍不住赞赏，一边大叫美味一边埋头猛吃，看得常百草一愣一愣的。
　　“你们两个多久没有吃东西了？”
　　小末把脸从碗里抬出来：“好像离开你家以后就没有吃过了。”
　　常百草无语：“真是的，我再去下点面条吧，不然爹回来就没的吃了。”
　　“百草，多下一点。”小末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又埋回了碗里，只这么说了一句。
　　酒足饭饱，两个人靠在饭桌上懒洋洋地。
　　小末眯着眼睛，打了一个饱嗝。
　　“丫头，我们什么时候去烟水笼比较好？”有尽这话的语气仿佛讨论的不是生死相关的问题，而是在说今天集市上的白菜贵了一点。
　　“明天。”
　　“好吧。”有尽突然意识到常百草的存在，于是冲她笑笑：“百草姑娘，谢谢你的饺子。”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走？在这样我都被你们吃穷了！”常百草可不是好惹的料，狠狠白了有尽你一眼，“哪像个男人，居然跟着小末跑我这儿来蹭饭！”
　　“我可没有，是丫头硬要拉我来的。是不是，丫头？丫头？”
　　小末没有回答，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