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妖》央嫣子

13、十三、有尽无穷

　　小末定定地望着自己胸口那柄天命剑，突然觉得失去了所有的痛觉，只是脑海里一片空白，那么的痛彻心扉，却，麻木不仁……只是觉得自己心口有什么东西碎开了，一片一片。
　　有个轻轻的声音，在叫着：“无穷，无穷……”
　　“娘！”少澜过了很久才失声尖叫出来，“娘！小末！娘！为什么！”
　　丙辰望着躺在地上的洛川王，突然路出一个满足的笑容：“我说过……你要是敢害他们，我会要了你的命……”
　　她反手把那柄剑抽出，连带小末的身子猛地一踉跄，终于跪倒在地，少澜那抱着父亲的身子，大叫：“小末！小末！”
　　却见丙辰面带笑容，身子一转，手抬起，把那柄剑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她跌跌撞撞靠在洛川王身旁，少澜已经说不出一句话，小末趴在地上，大口地喘气，她终于发现，自己可以见到知更了吧？
　　一切的变故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小末挡在少澜面前，颜一声那一剑本是让她必死无疑的，但少澜却推开了她，继而洛川王扑上身护住儿子，那一剑，贯胸入心，整个洛川王府顿时乱成一片，而没有人注意到，洛川王妃不知什么时候从天乾手中夺过了那把天命，驱邪斩妖的利器，天命剑。知道她那一剑刺穿小末的心口，在反手自尽，快得让人不知如何反应。
　　丙辰躺在洛川王身边，握住他的手，用最后一点点力气望向他：“洛涯，我们，说……不……离，不弃……说好的。”
　　“为什么！娘……”少澜泪流满面，“爹……娘……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傻孩子……”洛川王看着丙辰，口中又涌出血迹，“少澜，你娘，是为你好啊……”
　　丙辰牵了牵嘴角，缓缓合上眼。
　　“少澜，爹娘……都走了，你，可要好好，别怪你娘……”
　　“爹！”少澜一瞬间满目空白，已不知如何去艳遇，目光望向小末。
　　“我告诉过你的，我是妖精……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了，对不起，小是……”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恨我吧……是我害死你的父母……对不起。”
　　少澜望着她的双眼，终究一闭眼：“你不用对不起……我们，两散了，我也害了你。”
　　“你……恨，恨我吧。”
　　“我当然恨你！”少澜突然大叫一声，“我恨你一出现就毁了我的一切！”
　　她点点头，无力地闭上双眼，终于，各分各的了……终究，我可以无牵无挂地去找你了，知更……你在哪儿……小末想你了……你带我走吧，你看，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没有你……我不行的。
　　这时突然有一个声音传进她的脑海：“无穷，你受伤了？”
　　“恩。”她下意思地应了一句。
　　“疼不疼？”
　　“好疼……好疼。”
　　“是心疼了么？傻丫头，你看，他们都好残忍，竟这样伤了你。”
　　“疼……”
　　“无穷，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们俩，才可以在一起，他们都总是伤害你。”
　　“好……”她轻轻呻吟，如一个久未归家的小孩一样，“好，带我走吧……带我走吧。”
　　“那，我们走吧。”
　　那男子扫了一眼四周的人群，最后定格在少澜身上：“你可真是狠心……这丫头，连我都舍不得伤了一丁点儿。我宁可自己死，都不愿意她伤着啊……”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从哪儿来的，只是如空气凝聚成一般，没有敢接他的话，少澜手中握了那柄夺取母亲生命的天命，站了起来。
　　“你是不会明白的，才这么点年纪，哪知道情爱啊。”那个人摇了摇头，“你把她，伤成了这般，却还要怪她连累你的父母，你好狠心啊。”
　　少澜手中剑如惊鸿般出去，点在他的颈间：“放开她！”
　　他笑了笑：“罢了罢了，等她醒来，再把你的小命交给她。”
　　然后，和出现一般，那个衣衫破烂不堪的男子，就这样带着小末隐逝在空气中，只有地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迹，还提示着谁这儿有过人存在。少澜身子已退，如丢失了什么一般，天命剑咣当落地。
　　他把她放在地上，四周杂草丛生，很难看出还有两个人。他手指一动，在四周设起封印，便专心地看向地上的人。
　　“无穷，”良久，他苦笑，“我是不是很傻呢？为了你又要干这种有违天命的事了。你封印我这么多年，我却总是这般偏袒你。”
　　他把左手放于她胸口，覆盖那个可怕的伤口，轻轻闭上眼，手掌上闪出一层淡淡的光芒，接着右手在自己心口一跳，划开一道口子，便见鲜血流了出来。他手又一划，那些血就如有了生命般飞舞起来，纷纷落在他的左手背上，渗入皮肤，左手于小末胸口接触处，闪出的光芒渐渐强烈。
　　“沙沙沙”草丛中响起了令人不安的声音，他脸上神色一滞，却没有停下。
　　“沙沙沙”，颜一声踉跄着走在杂草中，拖着那柄青藤玉树，只低着头，不看前方。
　　突然，那件一声铮鸣，青光大盛！
　　他猛地抬头！
　　两个人就这么注视着。他看见他怀中那女子，正式自己千方百计想抓住的凤凰！那一身起凤嫁衣，红得如血一般，但是那男人，很显然修为不低，此刻正全力救护那只凤凰。颜一声看着手中的青藤玉树。
　　杀？还是走？
　　是生，还是死？杀了他，带她回到烟水笼，就可以交差了，说不定，还可以给待雨那一身起凤嫁衣！可是……他毁了她的一切，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妖精，这还不够残忍么……
　　那衣衫破旧的男子，正用狼一般的目光看着他。颜一声可以感觉到他的力量远远超越自己，然而也可以看出他正在救她。那女子，他不是没有伤到她么？是谁伤了她？
　　是不是……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颜一声执剑，一步一步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