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妖》央嫣子

11、十一、血洗洛川

　　颜一声脸上一紧，和其他师弟打个眼色，随即跟着人群拥到了正厅。只见到处都是人齐齐跪了一地，中间是洛川王洛涯及其王妃丙辰，后面便是小王爷洛少澜，一身大红的喜袍，而旁边，就是小末。她今天穿的，就是起凤嫁衣。内里是天南雪缎，绣了一些红色的绣边，外罩一件红色的云纱长袍，到处绣了金丝凤羽，是她看上去便如一直凤凰般，最外层是一件纱衣，完全的金色，把那凤凰掩映得栩栩如生。
　　再一方盖巾，却是实实在在的，绝不叫外人看见新娘的模样。
　　可是颜一声却突然想起了待雨。他记得起凤嫁衣刚作第一件的那会，为了让更多人可以看见，便贴出榜文，付银五十两，可以租用起凤嫁衣三个时辰。而三个时辰，可以请一位画师为自己画一幅画像。待雨那时候身上并不是那般不好，所以还有力气拉了他一起去，穿一穿那件传说种的嫁衣。五十两银子已是一个月的例银，足够一个五口之家生活一个月有余，所以她已没有多余的银子请画师为自己描身。无奈再好的铜镜一照得不如人意，待雨只好拉着他，让他看，然后一点一点描述给她听，夸奖她的美貌。
　　她说过，如果有生之年能穿上起凤嫁衣嫁给你，那便早逝也不憾了。
　　然后她的身体开始日益虚弱，终究是不行的吧？只有少数人知道，当年公子扶疏和林待雨，都是林雨落一手选定的神算，然而，林待雨却选择了离开。受不了且把春借控制下那种非男非女的生活，她终于拒绝了再服用。
　　他永远记得那一日她抚摸自己的脸：“师兄，且把春借，就是借走我的青春啊。纵然有神算之力又如何，我宁可做一个平凡女子。扶疏虽不说，但是她心里也肯定是苦的。师傅要我和她心无旁骛不为人间情爱所误，却不知，一旦动情，岂是一种且把春借可以切断的！”
　　林雨落说过，服用借春毒，可以让人阴阳互换，从此，你们两个便可以不受世间情爱的困扰。以你们的资质，神算之名自是当之无愧的，不要辜负了我的希望，烟水笼，就靠你们两个来带领了。
　　他也说过，借春毒无解。
　　他只好看着她一天一天的衰弱下去。他曾想过千万种方法，却都没有行动。那件嫁衣在引诱他或偷或抢，但是他一直犹豫，如何能让她的嫁衣中，不沾染一点尘埃。
　　唯一的方法，就是积攒足够的钱买。待雨和自己都尝试过，每天积累一点钱，总有一天可以凑足银子的。但是，又有谁知道呢，希望的美好，只是因为自己太天真，世事的变动，岂是两个痴心人可以更改的？
　　这一积攒，就是到了两年后，起凤楼宣布停做起凤嫁衣，他就是想偷，也没有地方偷了。
　　待雨那一日哭了一阵，吧自己积攒的钱全部花了个光，然后轻轻一笑，自嘲道：“我竟如一个小女儿一般，为了一件衣裳哭红眼，呵呵，红楼待雨终究已经变了。”
　　只有他知道，那不仅仅是一件嫁衣，更是她所有的梦。
　　这时小末已揭开了盖巾，朝见皇帝是不能蒙着脸的。她和少澜跪在一起，手指紧紧相扣一起。
　　皇帝进屋，却不让众人起来，而是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太监。
　　“皇上有赏，赏痴香玉碟席一席，碧落凤鸾席一席。”
　　所谓的席，便是一桌酒菜，名字各不相同，凑成二十四道成一席，便扣上一个席名。不同的场合有不同的酒席，痴香玉碟和碧落凤鸾都是婚宴赏的顶级宴席。
　　接着又一个太监接着唱道：“皇上有赏，赏天命剑，望之与天意剑成双，佳偶天成。”
　　一众人伏地谢恩，这才起身。
　　小末垂着头，只稍稍抬眼看了一眼皇帝。
　　洛川王接过皇帝亲手递过来的天命剑，心中不由开怀。
　　天命天意，这对双剑，据说暗藏玄机，参透者可以运用两剑窥探未来。天命一直由皇帝悬于寝宫内用于镇邪，而天意，十几年前先皇已将它赐予洛川王，供于洛川王府的养剑池内。
　　“皇上隆恩，不知何以为报。只是天命剑一直用于镇邪，赐给了臣，那么……”
　　“皇叔多虑，朕近日已新得了一宝，乃东海对畔万色玄武神龟之壳，已镇于宫内，这才命人将天命剑取下。”
　　“臣感激涕零。”洛川王又一躬身，才直起身子，“天乾天坤，将天命剑请入养剑池。”
　　灵剑一旦失去灵气也便成了一柄废铁，是以需用天地灵气养剑，养剑池乃洛川王府当年择址动土时的风水眼，正是一块宝地灵气汇集之地，所以剑入池中非但不朽，还会吸取天地灵气日益神通。但是进入池中也是一件难事，不小心便会被灵气吸引气脉逆流，所以，非内力精深者不能。
　　天乾天坤二人捧了剑去，这边吉时已到，宾至一堂，鼓乐齐鸣。
　　“一拜天地——”司仪高声唱道。
　　小末任由喜娘牵着，跪下磕了一个头。
　　“二拜高堂——”
　　小末看见自己的脚尖，那双绣花的锦鞋也美得不可方物，还听见洛川王爽朗的笑声。
　　“夫妻对拜——”
　　她身子一躬，不知为何本能地不再动弹。她感觉有危险在逼近，似乎就在自己的身后。那种天生于的敏感让她不由失声近郊，然后一把抓住少澜的收将他挡于自己身后。她甚至可以隔着盖巾看见那把剑刺了过来。
　　那么……让我死？
　　身子中心一低，小末感觉到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地，但是两个人收抓在一起，他没有选择地站在了她的位置上，剑，指向他的心口。
　　“不！”她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看见一个身影飞过来，挡在少澜的面前。
　　“啊！”然后又是一声尖叫，却不是出于她的口，但是比她的更加凄厉。
　　那柄青藤玉树，此刻便那么轻轻巧巧地刺入洛川王的胸口，血，溅了出来。
　　颜一声不由大吃一惊，但是胸口随即挨了一拳，整个人连带剑都飞出去老远老远，顿时吐了一口血。他的身手其实是一流的，但是那一惊是在是吃得太大，在加上手中的青藤玉树居然有了灵魂一般抵御自己的真力，这才硬挨了一拳。颜一声不是傻瓜，这一次恐怕谁也不能保住他的姓名，刺杀王爷这罪名，是在是太大了。
　　他一跃到墙头，回首，看见那只凤凰双目无神看着一切，看见少澜扑在洛川王身上，看见丙辰死灰一样的眼神，一切，都乱了。
　　天命天意两柄剑，还在天乾天坤手中，两个人听到了喧哗全力赶过来，只看见一地的哀伤。
　　“王妃……”天乾示意天坤去追颜一声，自己则留在原地保护。
　　丙辰眼中突然发出野兽一般的光芒，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