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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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味再浓，终究浓不过高三生们心头的慌张，年三十的夜饭，初一的烧香祈福泡温泉，初二爬爬山看看雪，沈桑的春节几乎也就画上了句号。初三才回家，沈桑就压不下心头的急躁琢磨着第二天要跑去自习了。
“妹妹咋个这么积极哦！”沈妈妈的心情有些复杂，本来女儿自觉是好事的，可是看着她真的这样积极，心下却止不住的心慌。
高三据说是比体力和心态的，这么下去，不得熬出个抑郁症来？
沈妈妈总是听着周围的人给她说着：谁家的谁谁高三心情不好整抑郁了，预约心理咨询师，挂的号都排到高考后了；又有谁家的谁谁压抑过度辍学回家了；还有个同事的女儿啊，上课突然晕倒，一检查发现了什么病症，等手术恢复完只得复读一年了……
她主观上绝对是不想听的，可是身边的人一说起，这些信息一股脑地全钻脑子里了，挥都挥不走；更别说自家桑桑还有点儿恋爱分心的趋势。
沈妈妈一想到就头疼，左说沈桑不该去也不是，一个劲儿劝着她学习也不是——果然别人说的“高三不是一个人的，是全家人的”这句话一点不假！
“哎妈你别说，我昨天一翻空间全是班上那些丧心病狂的人说自己刷题跨年的，人家这春节都是和题过的！”
“你平时还说我爱比较，你自己都比较上了——着急了吧！”沈妈妈看着沈桑焦急得跺脚的样子，连忙换上了轻松的语气。
“也对噶！干什么想不开和他们比！”沈桑虽说没有跳脚了，可是眉头还是紧蹙着。
“图书馆开门了吗？你就去！小心白跑一趟！”
“嗷——这是个问题——我得查查，”沈桑一拍脑门儿赶紧摸出手机在屏幕上戳着，“我去哦，没开门嘞！”
“好好待家里呗——该学学该玩玩，玩的时候不多啦——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儿咯！”沈妈妈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回了房间。
沈桑愣在原地，表面是平静得如同雕塑的模样，内心却正做着激烈的斗争。
“学还是不学呢？你说学吧，又一心不在学习上；你说玩儿吧，耍得也提心吊胆的……”沈桑烦躁地抠了抠脑袋，觉得纠结使人头大，气呼呼的也就不去纠结了。
她使劲儿地甩上了门发泄了一通，不知是暖气烘烤的还是心里生气气的，小脸上浮动着淡红色的光影。
她“啪”的一下拍掉了灯的开关，“明天的事儿就交给明天去想——”沈桑自我催眠。
第二天的闹钟在沈桑的梦里恪尽职守，吵得人头疼，沈桑从被窝里伸出手在床边的柜子上一通乱拍。
早晨还是很凉的，沈桑被冰冰的触感刺激了，伴着聒噪欢腾的音乐，总算是清醒了那么一点点。
定了定神，才察觉那声音不是闹铃，更像是——
“喂——”沈桑强撑着困倦，打着哈欠，“这一大清早的，你干什么啦！”她口齿有些不清，给电话那头的人一种很强的画面感。
“清早？你有没有搞错哦——现在都要十点了！快起来学习！”萧遥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早上冷冷的空气，砸到了沈桑的头顶。
“十点！我的妈呀！怎么就十点了！”沈桑被电话给吓得清醒了，本来半睁着的眼睛也清明地瞪大了。
沈桑一拍脑门儿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纠结未果后她自暴自弃地取消掉的闹铃，狠狠地拧了拧自己的脸颊，怎么就取消了呢！
“骗你的——现在也就快到九点的样子，不要着急——”
沈桑清楚地听见那边奸计得逞的笑声，嗔怪了两句，还是很庆幸自己还不算起得太晚。
“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监督你啊！”萧遥信誓旦旦。
“监督？我干啥需要监督的？”沈桑窝在还有热度的被子里不太想出来，只要一接触到低温的空气，她就满心不情愿。况且现在还早着呢不是！
“早起早睡来学习啊！”是不容置疑的肯定语气。
“那我要是起不来呢？被窝那么舒服，多躺一会儿它不好吗？”沈桑蹭了蹭枕头，一想到这茬儿就更不想动了。
“……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懒啊……哎，也不是不可以——那、那你就贿赂我呗。”萧遥顿了顿，恶作剧的心思一起就刹不住车了。
“贿赂？怎么贿赂？撒娇管用吗？”沈桑半开着玩笑，装出语气软软的样子。
“啧啧啧，撒娇？撒娇有用还要规矩干什么！”萧遥话是这么说，心底还是暗戳戳地期待着什么：“要不你撒个娇试试，看看管不管用——”
“真的？呃……那、那就……算了算了！搞什么嘛！我不行！我不会——”沈桑下意识蹬了一脚被子，一股凉风钻了进来，让她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哦？撒娇是没用的，可是——”
对面的人是故意的！沈桑咬了咬牙。
“可是什么可是！”
“你撒娇就管用啊！你不知道？”
最终——沈桑还是红着脸认命起了床，顶着一头鸡窝似的头发，脸上发着烧，倒也不觉得冷了。
“合着萧遥这人就是不想我多赖会儿床是吧！”沈桑轻踢了一脚拖鞋，拍了拍自己发热的脸颊，“大清早的，就知道逗人！还啰啰嗦嗦说了一堆！”
鞋踢远了，她又只得走过去穿。难捱心里的悸动，沈桑把脸凑到书柜的玻璃门面上，美其名曰‘降降温’，“沈桑啊沈桑，你还是太嫩了！自作孽啊！”
片刻之后，神清气爽的沈桑闲得没事，只好坐在桌子前摸出一套金考卷打发着时间。
早知道自己居然会无聊到刷题，那昨晚还纠结个啥！
沈桑的笔尖戳着薄薄的纸张，留下了黑色的印记，仿佛也镌刻着异地同龄的无数个人相似的模样——埋头疾书，眉头忽而紧蹙又忽而舒展。搁在一旁的手机要么被一个种树的软件锁定着，要么就被藏了起来。
“打卡，叮~”沈桑绕着笔在手指间晃悠，写下了最后一个字，伸了个懒腰。
她朝后面仰了仰，听到背脊骨磕磕绊绊地响了几声，没由来的有些满足。
她懒洋洋地拿起旁边的手机解了锁，看着屏幕上的倒计时还剩个五分多钟，“居然还提前做完了！”她有些小得意地晃了晃头，眼巴巴等着屏幕上的时间清零。
目光扫过书桌的架子上，看着上面的小摆件夹着小纸条。
约摸着是高一时候的了吧——
沈桑盯着纸条看，“保佑数学周测、化学有机！！！”她默念着还有些稚嫩的笔画，想起了之前为这门那门小考试提心吊胆的日子。
呵，说得就和现在不担心了一样！沈桑心道，昨晚的焦虑感又上来了。
“真快啊……感觉不久前才刚进校，马上又得离开了……”她把小纸条从夹子上取了下来，压在书桌的塑料垫下面，就挨着一张刚进校时的合影。
那时候还没有发校服，大家都穿着自己的衣服五颜六色的。
沈桑一眼就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咧着嘴笑着，勾勒出瘦瘦的下巴，她不由得摸上自己的脸，掂量了半天，冒出一句“居然胖了”，一边傻傻地笑着。
“bling~”种树软件提醒着，把沈桑从过往中拉回现实。
她赶紧戳着屏幕就给某人发了条消息过去：“完成任务！！！”
那边儿的人没有立刻回复，沈桑也没太在意，目光又挪回相片，找寻着萧遥的身影。
瘦高瘦高的少年抿着嘴唇，紧张兮兮的模样，和旁边的同学离得有些远。
沈桑抬手摸了摸照片上的人，安慰似的拍了拍照片上的少年的肩膀，“不虚不虚，我来罩你！”
“咚咚——”沉静之间房间门被敲了敲，吓得沈桑一个机灵‘噌’地坐直了起来，也不知遮掩什么似的，把金考卷往桌子上一盖，手指把签字笔一抓，竟又是沉思的模样。
“桑桑妹儿，起床了没——”
门外的沈妈妈还冷笑着自己头天居然怕把沈桑逼急了，“逼什么逼，也不看看都几点了还不起来！亏我昨天还担心她学成机器人！”
沈桑倒是听不见自家妈妈在心里的数落，只是松了口气，连忙回应着去开了门。
“我都刷了一套卷子了呢！”沈桑邀功似的往前凑着，满眼自得。
“啧啧，刷牙洗脸没呀！”沈妈妈听着倒是心里踏实了，只是嘴上还得嫌弃着，一边还朝后退了一小步。
“亲妈么？”沈桑翻了个白眼，“你说呢，我在这儿坐着都那么久了，怎么可能……”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妈妈糊弄着打岔了。
“欸欸欸，知道了知道了，搞快出来吃饭，今天煮了醪糟溏心蛋嘞……”
空气中弥散着醪糟的甜香，从厨房一直徘徊到过道这边，给原本冷冰冰的早晨添上了一两分温度，融化着昨夜的凝霜。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