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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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遥还站在那里，一无往日的风光。他的手微微抬起，脑海里全是那个声音，那个声音没有责怪，只是温暖地问了句还好吗。平日里的碎发如今尽显颓废的气息，他抬手抓了抓，又想起了那个阳光里的午后，小姑娘一个人在光影中专注的身影，如同刚刚的那个声音一般，再一次温柔了他的冷硬高墙。
“见见你，可以吗？”他摸索着打字，突然觉得这天有些热。
他的嗓子哑哑的，喉咙干干的，有些生涩。
萧遥干脆坐在路边，数着面前路过的车，一个、两个、三个……
还是没有回信息。
奢望太多吧？他有些懊恼，却撤不回那条消息。他苦笑一声，阳光透过叶子在他脸上砸出一个酒窝，盛满了青春期的钝痛。
沈桑再看手机已经是一两个小时之后了。
“哎呀，怎么刚刚就没看到嘛！”她盯着那条消息回神，心下尽是懊恼，也不知在遗憾什么。
许妙兮看着她一脸愁容，还以为是做不出来题，那题还搜不到。
“小兮，晚上可能不和你一起吃饭了——”沈桑犹豫再三，还是拨了电话，等待接通时，小声告诉身边的姐妹。
她轻手轻脚还是走到了楼梯间，“抱歉才看到信息……大神，你还没回去？”
“嗯——”对面这声有些长，许是心里前传百回传到舌尖也只一字。
“那…那刚刚你发的……”
“见见我，好吗？”沈桑这回听清楚了，那声音喑喑哑哑，激荡起了她心里那点儿小心思，她有些喘不过气。
沈桑觉得脸上火烧烧的，血液都朝头顶灌着，脑子里嗡嗡作响。
“算了…不愿意…就算了……”那边似乎有些失落，又有些委屈，只听得沈桑头脑一热，心下还有些许愧疚。
没有仔细过脑，便脱口答应了：“好——”
电话那头似乎松了口气，“那你下楼，我在图书馆楼下——”
沈桑似乎呛了一口气，总觉得自己稀里糊涂就被坑蒙拐骗了。
其实萧遥说出这话时才猛然发现自己之前下意识地一直在朝图书馆走。
“是在期待什么吗……”他也不知道，他只觉得靠近沈桑他就会很放松，感觉只有想着她时，他萧遥才是个活生生的人。他自嘲地笑笑，对心底的那一丝丝悸动不置可否。
沈桑就扣着楼梯间的扶手定定地立了两三分钟，才消化完心下的汹涌，“完了完了……”她碎碎念叨着，纷纷的双颊昭示着少女的心事。
“喜欢吗？……说不上，顶多有些好感……”沈桑1拍了拍心口，转眼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不是的不是的…应该是想找人倾诉，没找着人！对！一定是这样……”
忐忐忑忑迈着步子下楼，也不敢连着跨两级台阶走了，那种虚浮的感觉又来了，就好像踩着空气，那么不真实。等走出门口，沈桑才发现掌心冒着汗，后背的衬衣也有些黏糊了。
远远便见着树下的人低着头，长腿晃荡着，踢着人行道的地砖。他的T恤衫有些润，大概是夏日的杰作，衣服贴着勾勒出他清清瘦瘦的胸背，让人有想抱抱他的冲动，怪心疼的。额头的汗濡湿了发丝，往日的干净少年现在似乎沾惹上了些许烟火气。
沈桑看着他，慢慢走过去，他没有抬头，只是专注地深情研究着地砖。
不多时，眼里便撞进一头黑发，扎成的马尾；他被环住了，带着一丝清甜的味道。
软糯的声音在他周围说着：“别多想——看着盟友的份上——我觉得你需要一个拥抱——”
萧遥有些诧异，连沈桑也有些诧异，一念的思索，她已经张开双臂给了少年一个拥抱。
萧遥只觉心头一热，眼睛顿时涩涩的，他克制了很久的情绪有些崩盘，他看着身前的女孩微红的耳朵，索性闭着眼，放任自己的头缓缓垂下，搁在女孩肩头，他想：“就再任性一次吧……”
他缓缓抬手，揽上了面前矮矮的身影。
软软的怀抱，让他的心绪有了寄托，他不再是那个随风飘荡的尘埃，不再是那个不被关怀的小孩，也许只是现在的一瞬间，也许这样的温暖是暂时，也让他感到满足。他捏了捏拳头，泪还是硬生生地停滞了，没有滴落下来。
十秒、十一秒……
女孩的手缓缓垂下了，他有些贪恋，有些不舍，哪儿想耳边竟是一句：
“热死了……你…你好些了吗？”
一语点破温存，萧遥回过神来，赶紧后退一小步。
两人就这么红着脸对视着，有些沉默。沈桑听见自己心跳一声声，她有些不敢看面前高高的少年，只是慢吞吞想打破尴尬，“吃饭吗？带你去一家好吃的——”
默契的沉默，两人一路上没有什么话语，也不知是在回味刚刚那一丝丝温暖之外的暧昧，还是心神不安。
沈桑一路上已经脑补了一整出戏，脑子里的小人还一本正经拟好了拒绝的说辞。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萧遥的脚步顿了顿，侧头对沈桑说。
“啊…没事没事……班主任给我打电话来着……”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又开始敲打了。她脑子里的小人一阵惊叫：“啊啊啊——大神跟我说话好温油！！！”面子上她面不改色。
“你想听个故事吗——”男孩低低的声音顺着风飘进沈桑的脑里。她不由得抬了抬眼，微微点了点头。
“你知道吗——我从来都不想当大神——”他的语调有些黯然，“可是看到你，我又特别庆幸有这样一个称呼”，后面这句他没说出口，只是心底默默地说着。
“大家都觉得我是学习机器似的，连我自己都觉得——”他顿了顿，低声笑了笑，“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大家都有的东西——我什么也没有……”
他们走到一家小饭馆，没有急着点菜，只是对坐在矮矮的木凳上，就着暖色调的灯，一个低诉，一个倾听。
“理所当然！哪儿来的这么多理所当然！”他的眼眶微红，声音嘶哑。他捏紧拳头，血管有些突兀，“口口声声的申讨，我还差点儿信了！你说…你说他们怎么还可以把我当成理由……”
沈桑有些不忍，伸出手拍了拍他微微浸润的后背，轻声说：“离婚么？”
“你…你知道？”他有些诧异。
“听说了一点点，不太多——”沈桑没有让自己露出一点心疼的神色，她知道同情并不会安慰，只更会伤害，“我想，你更愿意讲讲？”
“对，他们要离婚了，我听见他们争吵，竟然会把我牵扯进去——”他似是困顿但更多有些愤怒，“从来没有关心过的人，居然用我来当他们的幌子——小时候没有开过一次家长会，我以为是我不够……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后来他们可以直接说‘你很优秀，爸爸妈妈就不用去开会了，我已经和老师说好了——’这样的话……”
沈桑脑海里逐渐浮现出小男孩充满希冀的神情，是啊，当时那个年纪，谁不想自己在家长会上被夸赞一番呢？就说是现在，沈桑都无比渴望自己能够被表扬表扬——毕竟有时候，自信是别人给的……
萧遥断断续续说了一些琐事，沈桑觉得面前这个男孩，似乎也很脆弱。她回想起小时候自己因为考第一被好朋友孤立，评上三好还被人谩骂的场景，心头有些酸。她在想，会不会萧遥也曾遇到过？脑海里浮现出一群小孩围堵着小男生的情景，她好像听到他们再说‘叫你考第一！没爸妈爱吧……’酸酸的笑声，洋溢着不服的嫉妒笑脸，可曾顶着童稚的面目，在他心中留下阴影……沈桑闭了闭眼，不敢再想象什么了。
【小剧场】
广柑：大神……你也太任性了，任性太多次了……
萧遥：你管得着吗？{挑衅}
广柑：哦，那你的情感戏就推迟一下。
萧遥：你…算你狠——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