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学渣》广柑司令

13、第十三章

　　沈桑没有再去图书馆就回到家里了，一路上有些沉默，也有些闷热。
　　“也不知萧遥回去了没——”沈桑叹了口气，头轻轻靠在公交车的玻璃上，看着外面天色未晚，城市的霓虹灯却已经亮了。
　　她想起刚刚的晚饭，觉得自己话有些多——她不知自己站在什么立场，总是喜欢碎嘴几句安慰别人，明明自己也不知道情况——“算了，说都说了……”她有些心累，“不知何时才能改掉这毛病……”
　　那头的萧遥还在街上踟蹰，耳边是女孩软软的声音，她说：“高三压力大，你是需要一个契机发泄吧……说出来就好了……”声音有些小，却直击心头。
　　那个声音还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优秀有优秀的烦恼，学渣有学渣的痛苦不是吗？高三不仅拼学习，还得拼心性——你得和你爸妈好好沟通沟通，咬咬牙也就过了，自私一点，这一年我们最重要……”明明前半截的道理他不知听了多少次，可是只有这一次说到了心坎上；但是从来没有人让他自私一点，他觉得自己这十来年的生活都是被动的，为了心中的执念，为了别人垂眼，他一点儿都不快乐。
　　他站在初亮的路灯下徘徊了一阵子，还是慢慢走向了那个支离破碎的家。

　　沈桑靠在书桌前，百无聊赖，这接连十多天，第一次有了些许懈怠。手机嗡地一响，是微信好友申请。
　　目光上滑，触碰到那个名字，她又脸红了。抬抬指点了通过，她赶紧放下手机，打开了飞行模式。她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心思有些乱，她有些无措。
　　无心学习，索性从柜子深处摸出一个小本子，是日记本。沈桑不常写，上一次的记录还是大半年前。
　　油性笔在扉页上划过，留下痕迹，“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她深吸了口气，抬笔继续。
　　“不知道什么时候。虽然知道出现这个感觉的时间不对，也不知这样的喜欢是真是假……”叹着气，她心里想着。
　　“也许是才进入高三不太适应？暂且看看吧，沈桑——真的真的不能这样，得学习。藏起来？嗯，藏起来——”
　　“我才不要当学渣！”
　　沈桑默念了几遍，迟疑了一下，“咔哒”盖上了笔盖，把什么心思也锁了起来。
　　第二天等许妙兮一个电话打给沈妈妈，沈桑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被屏蔽了。她赶忙关掉了飞行模式，收获了许妙兮同学的无敌夺命连环呼叫。沈桑按了按清空了红点，才觉得舒服了一些。下意识看了看微信的对话框，很默契的，很清静，白白的聊天页面只有一排灰色小字“你已添加了XY，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沈桑吐了口气，有些失落，也有些庆幸。果断摁掉了手机，又开始了革命征程。她熬过了图书馆正经端坐的日子，也熬过了集训十五天早出晚归的时间；身体疲累，但是沈桑一直在自我催眠“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
　　她熟悉了补习班里宛若冷藏室的空调低温，每天中午必须去楼下点一碗牛肉面，熟悉了早上有些空的地铁，也熟悉了练习本上的勾勾叉叉。多年以后，她想她还会怀念，还会感激这一段充实生活，虽然有些苦，但是也值得。

　　夏天总是又倦又闷，C城就是这样，被笼罩在雾气里似的，蒸发着每一个行色匆匆的人。
　　沈桑看了眼堆在桌子上的练习题，嘴角一勾，感叹着原来自己狠下心来还是可以成事的。
　　明天就是开学考试了，沈桑还在纠结这最后一年住不住校。
　　“随便你咯，反正早上也可以送你去——”她妈妈正斜躺在沙发上，一手抱着冰淇淋，看着韩剧。
　　“要不你问问你的塑料姐妹花？”
　　“小兮么？她走读啦。妈，要不我也回家住？家里好歹有空调。”
　　“可以啊，都依你——晚上还可以回来加餐，争取把你养胖一点儿哈哈哈哈……”沈妈妈有些不怀好意地笑笑，她是真羡慕女儿瘦瘦的样子，总让她想起小时候。岁月催人老哇……
　　又开学了，沈桑数了数日子，马不停蹄开学过不了多久就是一二诊，再之后百日之征了。紧张的情绪在蔓延，当她结束了最后一门英语的考试，来到熟悉的教室时，才发现同学们也尽是紧张的模样。
　　“沈桑——”她大包小包记在教室后排时，肩膀被拍了拍，“可以看一下你的英语卷子吗？”
　　沈桑点点头，听见周围的人都在感叹着这次英语老师下了狠手。
　　“你瞧瞧这是给人做的阅读题吗？每个字都认识，连着就看不懂了——”
　　“是嘛是嘛，还有魔幻七选五，真是呵呵了……”
　　“……”沈桑默了默，寻思着这个英语除了阅读有点坑，其他的还行，她没有说，只是心情稍微缓和了一点。
　　“完了，完了……谢谢你沈同学……”那人沮丧着脸冲沈桑笑了笑，把沈桑的卷子搁在了桌子上，扭头和其他人吐槽去了：“我的阅读题答案跟沈桑的好多不一样啊——”
　　沈桑依稀听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收拾着东西，准备好了要交的作业。
　　教室渐渐安静了下来，沈桑抬头一看，果然是班主任进了门。
　　“同学们，经过一个暑假，大家是不是都抓住了机会查漏补缺啊？”沈桑在心里点点头。
　　“现在离高考越来越近了，我们……”沈桑坐得直直的，眼神看向了墙头的倒计时，是啊……又近了……
　　豆子老师絮絮叨叨又讲了些什么，紧接着就发下来了一张纸。“写下你的目标大学，这半学期的奋斗目标，和一句鼓励自己的话——”
　　沈桑捏着笔，盯着小纸片发神。
　　心里总是期望很高，可是又总怕现实的打击……
　　“最后几个月，大家要有目标，”
　　我有目标，可是离得太远了……
　　“有了目标，大家才能更好朝着它努力，是不是？”
　　努力，我很努力……
　　“大家还可以写写目标分数，年级上的排名什么的——”
　　沈桑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空了一行——
　　“我不怕失败——只怕失败后不能再站起来。”沈桑提笔写着，换了一行，写了“目标”两字，“上年级平均分，冲班级平均分。”
　　沈桑在心里写着，我的目标么？我想去心理系，北大心理系。
　　可是，这只能是一生的目标了……
　　小纸片被传了上去，沈桑有些怅然，她觉得自己挺懦弱的，连理想都不肯亮出来给大家看，兴许是怕笑话吧——
　　附中已是人上人汇聚，自己的八班还是实验班，在一群牛人周围，学渣的理想总是显得可笑。
　　沈桑到底走不出自己的阴影，她是学渣吗？她不是学渣吗？她也不知道。
　　也许她需要一次胜战，来守住自己的信心。

作者有话说

　　我想我会写一个无疾而终的感情。今天这段写得挺压抑的，当时的我就是这样不敢把目标大学写出来，私底下也只敢和闺蜜聊聊。但是我不后悔。
这会是一个比较现实的小说，也会很平淡，穿插了一些听说的看到的狗血，也当是怀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