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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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遥漫无目的地拖着步子走在街道上，身边的车一个个疾驰而过，呼啸起的风声似乎都在冷冷地对着他说：成绩再好又有什么用。
裤兜里的电话已经响过很多次了，还是被他掐掉了，他不想看，他也不知道想去哪里，他就这么走着，树影投在他身上，勾起他的一抹苦笑：就任性一次吧。
萧遥从小都是很懂事的那种男孩子，甚至还是婴孩时期，就没有怎么啼哭闹腾。总是站在台上领奖的他不懂一般孩子苦恼学习的心情，当然，那些孩子也不明白他习惯于优秀的无奈和背后的难堪。
小时候如此，高中依旧。他都麻木了，看着周围人崇拜的目光，私底下悄悄编造的闲话，他想既然已经这样了，也就随他们吧。他怕其他人觉得矫情，但事实就是他更愿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不是大神。
那天早上，他是被争吵声唤醒的，还没下床就听见外屋里的怒吼声。他扶着门，静静地听了片刻。
他听见自己的父亲母亲声嘶力竭地叫嚷，听见自己的名字在他们口中反复出现，他笑了，就那么靠着墙，缓缓地坐在地上，有些凉。萧遥把头埋进膝盖，心里的呼声应和着门里面的争吵声，让他十分无助。
“为什么我优秀会变成理所当然？”他喃喃，萧遥想起小时候自己为了见上父母一面，小小身影伏案书写的身影，耳边是小朋友的嬉笑打闹。小小的男孩，拿着老师奖励的小花，兴奋满满冲进家门，只有空荡荡的屋子迎接着他。
到了深夜，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因为独自一人而害怕难眠，才收到妈妈的一个电话，女人说：遥遥，爸爸妈妈出差了，自己照顾好自己。也不等回话，就只剩忙音。
生气吗？生气。
害怕吗？害怕。
他觉得是自己不够努力，自己不够好，爸爸妈妈才不回家，才会忘记还有他。
后来，长大了，他也习惯了。问候再多，不过是“考第一没？”；十几载的夜晚，他往往是一个人藏在空房的一角。他狠劲学习不仅成了他们的理所当然，似乎也成了他自己的理所当然。
萧遥没什么朋友，算起来也就是陆云之一个，在国外，国际竞赛时相逢，两人一拍即合。说是一拍即合，不过是有了相似的经历，互相慰藉舔舐伤口。
他最受不了的，是那天蹲坐门口，虽然一直告诉自己别听别听，但是听到自己名字却迟迟挪不开步子。
萧遥没想到，常年在外的父母也会争吵，而他们口口声声的矛盾，却是他们不曾关心过的自己。他笑了，他也哭了。一时间，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哭得一塌糊涂。
萧遥的手一拳打在木制的门上，他想吼一句：我还在家！却只有房间门低低的钝响。他张了张嘴，终究是无力发声。
门外是父母的纠缠，女人说她照顾了萧遥，所以他以后跟自己，男人说他负担了萧遥的生活支出，应该跟着他……萧遥很想摔门走出去，大声地指着他们问，他们何时关心过照顾过？生活支出？他们的所谓经济支出总有一天他会还回来！
可是他没有——
习惯了冷漠的日子，他内心有一堵高墙。
萧遥等到外面传来断断续续四道开关门的声音，这才拖着步子，洗漱、出门。
第一次——他迟到了。
那天他也第一次——没有拿到小测试的第一。
学校里，他去了压力释放的房间，对着房间中间的假人拳打脚踢，一拳头一拳头的砸，却把自己打得支离破碎。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眼泪，糊在脸上，在夏日的阳光下油亮亮的。
他打了一个越洋电话，紧绷的情绪在穿越千里的电波里才得以放松。
“我爸妈要离婚了，云之。”喘气声随着胸腔的张合律动。
“萧遥，我很抱歉。但是我也要恭喜你——”对面顿了顿，“你还有一年就摆脱掉了！”
断断续续又说了几句，萧遥听见对方那边嘈杂的声响，好像有人在喊。
“萧遥，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妈今天过生，我得去了——抱歉啊。”萧遥听见陆云之朝那边吼了一声“I’m coming”人就撂下电话走了。
萧遥抹了抹额头，耳朵挨着听筒，他听到那边的欢笑声，还有嘈杂的哄闹声，咧着嘴，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想，什么时候家里也有这样的氛围就好了……
萧遥走在街上，有些累了。他翻出手机扫了一眼，六十八个未接电话，十三条短信，最近的一条是短信——未知联系人：萧遥，我是沈桑，麻烦接电话。
他就这么直直盯着屏幕，看到它又变成黑色，他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本来信誓旦旦承诺不接一个电话的人，鬼使神差，按开了屏幕。
“咔”解锁了。
他微微颤动的手指触了触图标，然后他就握着手机，听着那小小的、小小的拨通的声音——
“喂——你还好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软软的，低低的，像是刻意压低了声线。在这一刹那间，让他的底气崩了盘。他的呼吸有些乱，透过听筒传到了女孩的耳朵。他没有说话。
“我听见了……那…要不要帮你请个假——”
良久，他才哑着嗓子，轻声一句：“好——”
沈桑躲在楼梯口，有些紧张，手抓着楼梯的扶手，扣得死死的。
“那…那我挂了……”沈桑轻声说，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那边的人有些沉默，也不知道是不是默认了。沈桑就当他默认了，摁掉了电话，给班主任拨了去。
“喂，老师。我们联系上萧遥了……嗯…对……他好像有点儿不舒服，想跟您请个假…对，竞赛那边。嗯，刚刚他电话打过来了——啊？不是不是，不是给我打的，是文择…对，好像情况就这样……嗯，他还说…还说麻烦您给他父母说一声，别担心。”
沈桑捏着汗，心想就先把闺蜜拉出来垫垫背吧，豆子老师一向对青春期的情感特别敏感。
“嗯嗯，文择同学就说应该是压力太大了……没事儿的，同学一场嘛……嗯，在图书馆呢，好的好的，我们会认真学习的——”
“呼——终于挂了。萧遥大神呐，你可得可得感激我！”沈桑吹了吹额头并不存在的刘海，跳着蹦着回去做作业了，“总算了了件事……”
【小剧场】
萧遥：听说你和我只是同学一场？
沈桑：不然呢？
萧遥：%*（&……#@%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