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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黑暗,深不见底的黑色,就那样扑面而来,她睁大眼睛望着远处,遥远的灯光无法抵达她的眼底,更无法拯救她,世界怎么会这么安静,好像有什么东西把所有的声音都偷走了似的,她奇怪的四处张望,却看不到一个人影,月亮也不见踪影,漆黑的天幕上,一颗星星的影子都看不见。
原来,这里并非人间啊。
她安心地呼吸起来,赤着脚,在黑暗里继续走着,不知道自己想要去什么地方,只是依据身体的惯性往前走着。
青春期的少女脸上浮现出那样深沉的神色总觉得有些奇怪,就像是晴空万里忽然飘来了一大朵乌云,突兀得不像是这个时候应该出现的东西,大家都在沉默着,因为她们无从了解原因,不知道黑暗的双手是什么时候把一个人拽下了深渊。
“我之前看个人信息登记表,”顾潇潇坐在椅子上,手指捏着裤脚边,轻轻地搓着,目光往那个方向飘了一半就停了下来,“看到她是单亲家庭。”
夏岚垂下了眼,是这个原因吗?
她们不知道,被围在中间的少女还在沉睡着,似乎生平都没遇到过这么好睡的时刻,苍白的脸上夹带着一阵神圣的光辉。
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到底有多远,刚来看到彼此的时候只觉得彼此都是正值青春的少女,不自觉就拉近了距离,可现在,她们明明知道了更多关于彼此的事情,却觉得这个人那么遥远,灵魂都像是分隔到了天边。
这个总是充斥着数不清欢乐的室内,此刻却沉闷得可怕,她们相对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门被拧开了,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摸了进来,甚至还踮着脚尖,一回头,却发现三个人都整齐地聚在一起,她新奇地走近,这个阵仗是怎么回事,李萍怎么躺在地上?
童谣还没出声,就看见顾潇潇捂住了脸,夏岚还望着地上躺着的人,她走到附近,满心的喜悦都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击碎,直到一只微微发颤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臂上,童谣打了个寒战,皮肤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瞳孔跟着颤动起来。
三个人影走在大街上,也许是新年吧,街道上还有燃放完的红色爆竹纸屑,孩子扎着两个翘起来的辫子,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她的手被身边的两个大人牵着,明明是寒冷的冬日,呼出来的都是白气,可她那么快乐,像是一整年的分量都被放在了这一天。
命运披着黑色的斗篷站在暗处,男人不断震动的手机,和女人眉间隐约的愁容,一切都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戏剧,他看着小女孩脸上天真的笑容,满意地感叹,多么幸福的一家人,他转过身,看着那一大片阴沉的天空,勾起了笑容。
这是一场公共课,大一和大二都聚在一个教室里上课,凌希从第一排扫到最后一排,连一个相关的身影都没发现,王家阳也觉出了奇怪,瞧了一眼讲台上正翻开点名册的老师,“她们寝室这是集体睡过头了吗?怎么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手机在桌上无声地亮了起来,只可惜大家都聚在另一处,并未发现这个地方的小小动静。
“不接?”王家阳当真是无能为力,这节课的老师可是相当严厉,连陈烁这个懒虫都下床来上课了,他一个男生嗓子也没办法帮她们四个女生点到啊。
凌希点了点头,抬眼一看,老师已经点完了大半的名字,扶了扶眼镜,翻了一页,“夏岚。”
沉默的回应,老师抬起头,环视了一下整个教室,不悦地微皱起了眉,提升了些音量,“夏岚。”
他捏紧了手指,站了起来,“老师,她们寝室吃坏了肚子,现在还在医院。”
李教授认出了他,神色缓和了一些,语气却还是带了些严苛,“请假条也没写?”
凌希正色道,“半夜送的医院,时间有些匆促,之后会让她们补上请假条的。”
李教授对凌希本身也挑不出什么毛病,点了点头便没在追究,点开课件开始上课。
高子齐想起今早看到的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有些疑惑地看向凌希的方向,半夜被送去医院?那为什么他这个同班同学怎么没一点消息,反倒是一个学长最先得到了消息?
他室友前两天还说起一则趣闻,说是在小树林里看到凌希和一个女生抱在一起,只是没看到那个女生的样子,还开玩笑地说,校草的业余生活也是很丰富的嘛。
谁会记得这一生的第一个谎言呢?凌希从前总觉得这也像是另一种形式的犯罪,只是它造成的都是精神上的伤害,和足以坐牢的犯罪有着一定的区别,可两者又有着非常类似的本质,只要犯下第一次,之后都会像是本能驱使般的去做,最后积累成为一个庞大的雪球。
他抿着唇,笔尖在书页上落下一个浓重的黑点,黑色汁液迅速蔓延开,像是一颗恶魔的果实扎根进了土壤里,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四人对坐也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一度陷入到阵阵沉默里,夏岚站起来,头有些发晕,她这才想起来从起床到现在她还没有吃过饭,本身就有点贫血的毛病,低血糖的时候就会开始眩晕。
门被敲响,顾潇潇站起来,问了声,“谁啊?”
“宿管。”阿姨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夏岚蹲下来试图缓解一下那阵不适,耳朵慢慢屏蔽掉外界的声音,像是在她的外周加了一层罩子,她眼看着顾潇潇打开了门,窗帘紧锁的房间里面,忽的透进来一道光线,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却看不清那门外站着什么人。
凌希找她们班长轮番打了其他三个人的电话,却都没有回应,他们便去了女生寝室楼,在宿管阿姨的带领下上了七楼,听到哪怕一个人的声音也算是有那么一点安慰,至少能确定她们是安全的。
门刚被拉开一道缝,就听到房间里传来惊呼声,宿管阿姨推开了门,最先看到的便是倒在地上的夏岚和正蹲在她旁边的顾潇潇,而里面一点的位置,李萍躺在地上的瑜伽垫子上,童谣站在一旁,有些无措地看着这一个场景。
这貌似还是人生第一次晕倒吧。
她看到了一个背影,逆光站在她面前,她小声地问,“你是谁?”
那人远远站着,身形看上去那么陌生,四周全是苍白的颜色,连一个合理的参照物都找不到,她一个个排除掉记忆里可疑的人选,站在原地打量着。
他不说话。
“你是谁?”她又问了一句,那个人还是站在不远处,等了好久才听到隐约的一句话传来,轻得仿佛一阵风,“你是谁?”
这是什么没有逻辑的对话,她大着胆子迈出了一步,那光似乎收敛了一些,她一步步往前走,直到快看清样子的时候,停了下来。
心里有什么东西呼啸着扩大,她迎着那刺眼的光线,睁大眼睛看着那个身影,张开了唇,“魏之遥。”
窗户外面有一株很大的香樟,碧绿叶子交叠出一小片光斑,象征着无数希望的景象。
细微声响的动静,他扫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人,她微微睁开眼睛,正盯着天花板,似乎在一点点恢复自己的意识。
门一推开,他就已经跪在了她旁边的地上,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校医院,王家阳和他一起坐在等候的椅子上,他摊开自己的掌心,发现上面有一层细密的汗,手指触及,滑腻冰冷,好像有什么开始往失控的方向运行着,他握紧了手指。
葡萄糖正一滴滴地落下,沿着血管慢慢流淌到身体里,这样应该能算是稀释血液的一种途径,希波克拉底的□□说所分成的多血质、胆汁质、粘液质、抑制质四种类型,那么身体里的狂躁和抑郁是不是也可以借此有所治愈。
她很久都没说话,既没奇怪自己怎么会在这,也没问起寝室的其他人,思绪似乎还在昏迷的那个世界里,那个他不了解的地点。
“我看到他了。”夏岚迷糊地回忆起来残留在记忆里的小碎片,她刚刚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是她从未见过的那个父亲给她取的,肖丽芸说当时翻了好久的字典,说不管男女都很合适,只是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虚幻,还没来得及去登记就迎来了她的离开。
“他?”凌希望着她的眼睛,慢慢问道。
她缓缓地看向他,似乎这才意识到他正在旁边,小声道,“那个爸爸。”
“他叫你什么?”凌希恍然想起她之前哭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像被从海水中捞出来似的,似是到了极点,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夏岚有些讶异地看向他,半晌又收回了些视线,“这个世界上也许真的有平行世界,在那里我是魏之遥,不同的父母,不同的生长环境。”
她忽地坐起来,反应过来,“李萍呢?”
“隔壁。”医生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原因,除了手臂上有些擦伤,其他体征完全正常,但是却一直陷入沉睡。
门外传来声响,凌希站起来,看到隔壁病房门外站了一大圈人,很多陌生的面孔,大家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凝重,他回头看了一眼病房内,夏岚正着急地看着。
医生从隔壁病房走出来,大家围上去,问东问西,大致是没什么大碍,一群人又走进了病房里面。
“她应该快醒了,等吊完这瓶水你再去看她吧。”凌希关上了房门,重又坐到了病床边上。
病床上的人转醒,睁开眼看了下天花板,再扫视了一眼病床边一圈的人,她一言不发,有人抓紧了她的手,她的视线慢慢看向那张脸,定格良久。
“李萍,是不是实验压力太大了呀?”她的高中同学有些自责地说道。
“都怪我,那天应该跟你一起完成后面的操作。”另一个人跟着附和道。
她的视线在这些人的脸上慢慢游荡,竟然觉得有些陌生。
“我们给你爸打了电话,他马上就来了。”班长站在床尾,安慰地说道,却不想李萍整个人一下子从病床上弹起来,声音都带了些嘶哑,“你跟他说什么了?”
班长有那么一两秒的怔愣,“我看登记表上你写的紧急联系人是他就打了电话,说你在学校晕倒了,他说会过来一趟。”
李萍脱力地垂下手臂,童谣和顾潇潇对视了一眼,“让李萍回去休息吧,她估计是最近太累了。”
四个人坐在各自的位子上,整个寝室从未有过的安静,李萍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你们。”
“发生了什么事?”顾潇潇一直在憋,现在有些爆发的迹象。
“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童谣望着那个消瘦的背影。
夏岚一闭上眼就能想到昨天晚上的场景,李萍站在狭窄的栏杆边上,像一个巨大的人形招牌,那么无所谓地望着前方的黑幕,似乎一闭上眼就会栽下去。
如果她没有扑上去,真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她当时的表情只是一回想都会让她感到发憷。
李萍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努力笑了起来,“家里发生了一点事。”
每个人都背负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黑暗,可大家都想要保全自己正常人的姿态,就只能努力去掩饰,自我逼迫着成长,这大概是社会教给他们最多的东西。
夏岚能明白那样的感受,她也不想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事情,那简直就像是脱光了衣服站在别人面前,难受和羞耻交杂着只会让人更加绝望,也许只有无言地陪伴才会让她心安吧,“我们一直都在你身边。”
李萍套了件衬衫下了楼,看到了那个风尘仆仆的男人,站在灌木丛间,她走过去,喊了声,“爸。”
很多事情都像是被盖在了一张厚重的幕布之下,所有人都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那一面,于是同一个故事在不同人眼里有了无数个版本,只有当事人知道处在漩涡中心是什么样的感觉,无助地被拽着往下,即便努力仰头望着头顶那片蓝天,却还是无法阻挡被席卷的厄运。
王家阳看了眼手机屏幕,不经意地覆上了一层阴霾。
“怎么了?”身边的凌希看到了他一脸的不悦。
“看到一个疯子在胡言乱语。”说完便盖上了手机,有什么东西被封存在那层桌面之上。
周围都是闹腾的小孩子,李萍看着那样的场景,不由得眼皮发烫,再一瞧,对面的男人正在打电话,语气里带着合适的熨帖,多么眼熟的画面。
什么时候都能够在她面前这么自在的撒谎了?
是不是他也在别人面前那么自如地对她撒谎?
她沉默地听着,喝着可乐,觉得眼前的汉堡都失去了色彩,嘴里的气泡一个接一个爆开。
电话接完了,男人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儿,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压低声音,“怕你阿姨多想,这样说能避免很多麻烦。”
她点了点头,想着那两个字,麻烦。
关于那个女人,似乎会面还没有很远,她搭车到奶奶家过年,本来想给大家一个惊喜,远远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可等到她走近家门,却看到两个人迎了出来,那么尴尬的笑容,让她脸上的表情都来不及收敛。
那一刻她在想,一个活在想象里的人真好。总好过面对这血淋淋的现实,被刺得千疮百孔来得好。
“最近学习很累吗?”过于客气的话,李萍发现他身上的那件外套还是很多年前的那一件,是妈妈买给他的。
“还好。我和同学参加了学校的创新实验。”嘴里只剩下可乐留下的酸味,也许是糖分被分解带来的后遗,她慢慢吞了下口水。
年幼的表妹刚上三年级,眼睛已经有些近视了,微微眯着眼瞧着电视上的画面,看了她一眼,问了句,“姐姐,那是你的新妈妈吗?”
她竟然一下子呆住了,看着那双纯洁无瑕的眼睛,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知道这些了,还是一直以来她都活在自己制造的假象里,这下子竟然被一个那么小的孩子给戳穿,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有什么来着?
当时晚上军训的时候,难得教官让他们开始休息,班上的人聚在一起聊天,有人问道,为什么来A大?
她当时说了什么,不太记得了,不过是个胡诌的借口而已。
当时填志愿的时候,妈妈还哭过一场,通红的眼睛望着她,“你个小白眼狼,养大了还想着去找那个人。”
年夜饭桌上,看着坐在对面的那两个人,小白眼狼努力维持的微笑面具有些坚持不下去了,她拿起饭碗,走到了房子旁边的西北破上,新年的寒风吹得她的脸生疼,她咬着下嘴唇,一遍遍跟自己说,不能哭,不能哭。
眼泪却还是涌了出来。
关于李萍这个人物,其实是想表达,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我们看不见的地狱
有话说,他人即地狱,其实也没错
在我们以为已经足够了解一个人的时候,其实离她的距离还是很远的,每个人都藏着一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伤疤,不是为了保留神秘,只是因为彻底撕开伤疤,又需要漫长的时间去痊愈,而那个过程,总是只有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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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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