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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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铭接着屏幕上的光去看身边的人，她专心致志地看着前面，似乎被那剧情拉了进去。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似乎也是为了呼应电影里的剧情，坐在亭子里的女生拿着一瓶啤酒，无声地喝着，而亭子另一端穿着校服的男生，正拿着画笔在白纸上认真描摹着什么，一时之间，不知道那雨点是剧情里的还是外面的了。
只是这怎么是一部动画片？
作为青春时代都浪费在游戏上的他来说，动画片早就是小时候不懂事的记忆了，现在再看简直就是个搞笑的存在了，可偏偏现在却坐在这个小小的放映厅里，看着来自岛国的动画片。
她真的有够迟钝，一般来这种放映厅不都会挑什么爱情或者悬疑片，可当时站在台子前，她低头看了老半天，却选了一部动画片，虽然和爱情扯上了一点关系，但这么含蓄的剧情发展还真是小清新。
也许是她看得认真，盛铭也开始抱着手臂认真看了起来，倒也发现没他想的那么无聊，虽然有很多似乎代表着很多含义的风景画面，他专注地盯着那个穿着套装的女主角，说着听不懂的话，也许是岛国一种和诗很类似的东西，似乎长得还有点像她。
只是那个懵懂而冲动的高中生，他微微皱着眉看着，不太理解这种类似师生恋之类的剧情是怎么通过审批的，还是因为是动画片，审批没有那么严格，这要是放在我们国家，根本就没办法放出来吧。
他想起了之前约会过的一个女生，好像是美术学院的，很讨厌人多的地方，两个人大多在黄昏时候见面，找一家咖啡店或者人少的酒吧坐着，聊的时间很少，到点了就各自回家，分手的原因是女生觉得这样的生活很闷，找不到乐趣，盛铭找不到反驳的点，其实他还挺喜欢那种安静的氛围，两个人没什么要聊的话题，就那么呆着似乎也很好了。
陈毅还嘲笑过他性冷淡，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出这样的评定来的，但是盛铭有时也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存在着某种自己也觉得陌生的东西，和那个闪耀而热闹的舞台不一样，他渴望更安静平和的生活。
他往后靠在沙发背上，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到夏岚的脸上。
要等她自己发现自己的心意，估计得等到世界灭亡那一天了，可他头一次拿捏不准，什么时候才是最合适的时间点，可以很自然地说出自己的心声。
雨一直没停，他们坐在屋内的座位上，望着不断从屋檐边下落的雨滴，屋里回荡着不知名的英文歌，夏岚搅着杯子里的茉莉花，能闻到隐约的清香。
店里的人很少，悠闲到店主都跟他们坐在一起闲聊，“还有《秒速五厘米》。”
“樱花抄那一段真的好美。”夏岚初中那段时间疯狂迷恋这些二次元动画，看完《火影忍者》之后，拿着遥控器调到了一个频道，里面正好在播《哈尔的移动城堡》，爸妈不在家，她和夏远就窝在沙发上，熬夜看完了两部宫崎骏的动画片。
全班一起组织看的《秒速五厘米》，大家围在黑暗的教室里看着那个屏幕上凄美飘落的樱花，明明是和里面的人物一般大的年纪，可他们口中那种被距离给分开，备受思念折磨的场面，大家虽然有些触动，却还是没办法感同身受。更别说当他们看着那腾空的火箭时感受到的那阵宏伟和孤寂，当时八成只觉得奇怪不已吧。
“他很喜欢这种题材的电影，之前总是因为距离而分开的初恋，也许不是初恋，只是一种朦胧的感情。”店主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开了这家奇怪的店，看着不热门的电影，提供清新淡雅的花草茶，还有几只慵懒得到处躺着的猫咪，看起来平凡得很，没那么多大起大落，可却已经是很多人心里的桃花源了。
“最近都是喜剧结尾，看来他也想要圆满的人生了。”夏岚品了一口茶，感觉那阵花香一下子充盈了整个胸腔。
盛铭拿起桌上的茶壶，帮她们倒满了茶杯，坐在这里看着他们聊着，心底生出了一阵奇妙的感觉，仿佛这样的时光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似的。
如果这是真的该有多好。
一旦心里出现了这样的念头，就像是一颗种子已经在土壤里萌了芽，再怎么去忽视好像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外面的雨像是迟迟没有停下来的时候，一直都是倾注的姿态，似乎要将整座城市都淹没掉，他的视线微微扫到窗外，想起了一首歌曲的旋律。
“不完全了解的基础上所产生的的爱恋，是可能发生的吗？”这似乎不能称之为提问，说是自言自语更恰当一些。
地面上全是雨形成的水洼，倒映出一个个分割出来的小小镜面，看起来就像是他们穿越了一个个世界。
“感情要是也有保质期就好了。”盛铭微微抬起下巴，仰头望着远处，白云交错出的一个小视窗之中，那一小片被洗涤之后更加蔚蓝的天幕。
倒是有点像《重庆森林》的台词，五月一号过期的凤梨罐头，“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吗？”
盛铭笑了起来，不知道是该肯定还是否定，毕竟他感叹的从来不是他自己，“你呢？还能扛多久？”
夏岚不知道，她现在觉得凌希变得有些陌生了，他的某些举动让她找不出原因，再加上环绕在他身边的那些人，她仿佛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交错着，要把他们分离成两个不同的世界。
她不说话，盛铭还维持着笑意，“我们都是傻瓜呀。”
他也想知道，自己能维持这样类似朋友的关系到什么时候？
前面站着几个人，大家不约而同地仰头看着天空，他们也跟着停了下来，被天际那一轮弯弯的七彩光芒夺去了注意力，刚刚说的那些话好像都被这一片美景给夺走了一样。
有什么声音很轻的响起来，似是叹息，好像还夹杂着什么言语，她慢慢侧过头，看着身边这个人，他专注地瞧着彩虹，双手插兜，自然闲适，也许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她回过头，继续看着那一道双彩虹。
戴维很少看到盛铭发呆的样子，他走过去拍了一下某人的肩膀，很顺利地把对方从思绪里抽离出来。
“你有没有感觉到心里空荡荡的时候？”盛铭手肘撑在桌子上，托腮望着玻璃窗外的街景，现在还没到演出的时候，店里只有稀稀散散的几个客人，可谁能想到七点之后这里就会挤满为排遣寂寞而聚集的人，活像是什么魔幻电影里的场景。
大部分人看到盛铭，都会产生一个初始印象：玩世不恭，游戏人间，没什么用心的时候。所以才说每个人的见解都存在一定的偏差，他们最开始成立的那一年总是在翻唱别人的歌，时间一长大家都觉得有些无趣，夏澜有一次拿了一首曲子来，盛铭接过去填好了词，这便是他们乐队的第一首原创歌。
按照一般的发展套路，第一首歌应该能够引起不错的回想，可偏偏不尽如人意，他们大火的那一首歌是盛铭某一天拿过来的，词曲完备，首演之后总会被人点歌。
那首歌走的并非他们一贯的摇滚风，是一首思念的情歌，当时他们都吐槽这根本就像是盛铭写出来的东西，那些细腻词语简直像是个高中生才能写出来的东西，或许那也是一次颠覆他们对盛铭的认知的时候，你以为的样子不过是你自己对他人的形象禁锢。
“心空？”戴维坐在他旁边，“有啊，第一次失恋的时候。”
“滚，你才失恋了。”窗外的座椅上也被溅上了雨滴，似是为了证明刚刚并不是所谓的幻觉。
“真有这么喜欢？”戴维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他反正是没觉得夏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盛铭明显上了心，一看到那个身影，整个人的眼神都变了，和之前那个被女生追着跑的人全然不同，他总觉得夏岚是盛铭要渡的劫。
“我也不知道，”盛铭拿起了桌上那枚吉他拨片，感受手指间的质感，“就想要让她住进心里。”
戴维不太懂，至今为止的感情里，他不喜欢那种被长久束缚的感觉，之前总是被要求什么的时候就立马逃开了，寻找下一个可以暂时栖息的地方，他其实不太相信那种玄妙的爱情牺牲理论，为了某个人愿意交换出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他一直以为信奉的就是，最重要的就是自己。
“如果，没住进去呢？”戴维小恶魔拿着一把小尖刀，戳进了他的心上。
没住进去啊，这个他不愿意去想的可能性其实最有可能发生，可他一直都没去想。
“心就空出来了。”明明是他最开始问的这个话题，没想到却是自己给解答出来的。
戴维觉得他的脸上似乎带了些难以形容的悲伤，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泄气啊，你得努力去追才行啊。”
“今天要唱什么歌？”盛铭仰面靠在椅子上，抬手盖住了眼睛，只露出线条流畅的下半张脸，戴维真觉得夏岚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么个大帅哥站在面前，她怎么还能挪得开视线？
“还没确定，随意吧。”夏澜和陈毅还没到，每个周末一般都有确定的主题，老板也会放在酒吧主页上，感兴趣的就会预定再过来看，这周却没定下来，自然是只能随意了。
“林宥嘉的歌，怎么样？”
戴维再次意外了起来，他们之前可是很少走这种伤感颓废的情歌路线，大多都是向上的金属或是朋克之类的，今天竟然难过到这种程度了吗？
“该不会开场就是《我爱的人》？”戴维微眯着眼看着他，这个人现在实在是让他摸不准了。
盛铭笑了起来，推了下他的肩膀，“《浪费》。”
那咱们就比一比，看谁坚持的时间更长，反正一辈子的时间那么长，可以一直浪费下去。
“班上那么多的学霸，我哪里拿得到奖学金？”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
“学校附近开了一家喜茶，下次来了带你去喝。”
一百零四，一百零五。
学校附近什么时候开了一家喜茶？
是上次去过的那一家精品店吗？最近好像是少了个招牌。
“我们怎么会是八百米？考试是两千一百米啊。”
对了，体育考试，这倒是没什么好害怕的，家阳好像提过一个马拉松比赛吧，跑完之后双腿可能会废掉吧。
“酒吧？你们几个女生去那种地方是不是不太好啊？”
凌希翻了个身，胳膊被压得酸痛，只好继续平躺着，他慢慢睁开眼，睡意全无，看着天花板上斑驳的光影。
他下了床，拧开门锁，看到了那个经常半夜打电话的老哥，有那么一瞬间的没缓过神来。
对方似乎有了感觉，回头一见是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凌希摆了摆手，拿着手机走到了顶楼的天台上，他看着屏幕上的联系人，拨通了电话。
等待的电流声响了七声之后终于被接通，带着些没睡醒的鼻音，“喂。”
学校周围已经陷入了完全的寂静，还亮着的灯火没剩几盏，他都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慢慢地加快起来，“妈。”
“这么晚了还没睡啊。”他呼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睡不着。”
方美芝停了片刻，语气里带着明显情绪的凌希还真是少见，他自小就是个太懂事的孩子，也是因为他们工作太忙了，极少有时间去照顾他，就这么长大成人了，她想要再弥补上那段时间也很难了。
“最近课业很紧张吗？还是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还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连自己儿子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没有，白天喝了一点咖啡。”
“难怪，我也是喝点咖啡晚上就睡不着，你这点随我。”
两个人聊了些闲事，心情似乎放松了些，喉咙里堵着的那股气好像舒出去了，不知怎么聊到了夏岚，他怔住了，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回答。
“她喜欢你，我看得出来。”电话那端传来这样的话语，凌希想到了寒假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慢慢笑了起来，方美芝女士看着是个温婉的家庭主妇，可真实身份却是酒店总裁，看人的眼力其实是相当了得的。
“嗯。”
“别伤害她。”
凌希忽然开始纠结起伤害这两个字的界限，论说起来，他可能早就伤害过很多次了吧，只是还未累积到一个质变的程度而已，一旦达到那个界限，很多关系就再也无法修复了。
“爸最近没打电话回来吗？”
“他最近在山里，没有信号。”
“嗯。”
“早点休息。”
屏幕一点点黑下来，他揉了揉眼睛，挣扎出更多的红血丝。
一声浅浅的叹息消融在无尽黑暗里。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