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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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兔小心地打量着周围的场景，客厅墙壁挂着的不是寻常的全家福，反倒是一张照片，浩瀚的星空之下是一座巍峨的雪山，即便是隔着都能感觉到那阵肃穆的气氛，夏岚不由得就盯着看了很久。
“那是凌希爸爸的获奖作品。”一个和善的声音传入了耳朵，小白兔一下子正襟危坐起来，她现在可是在凌希的家里，不由得背脊都挺直了一些，身边的夫人见状不由得笑了起来，她还以为是个胆子很大的姑娘，毕竟自家臭小子那个性格她可是领教了二十年，没想到追着他跑的也不是个热络的性格。
“叔叔是摄影师？”这是夏岚从未了解的知识点，之前三年关于凌希的全部印象就是他这个人，至于他的父母，也许是高中在学校的关系，她根本都没见过。
陈晓静端着一小片抹茶蛋糕过来了，放在她面前，接起了话头，“三天两头不在家，满世界到处跑。”
“这么好看的照片，一定要等很长时间吧。”夏岚虽然不太懂那些摄影的东西，却不由得想到了上次去爬山的时候，赵宇学长站在寒风中拍照的场景，她还记得当时他说的一句话，拍照就是为了留住时间。把美丽的时刻定格下来，也许是其中的一个意义吧。
陈晓静有些诧异，她那个不着调姨父的职业让她吐槽了好一阵，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却能发出这么独到的见解。她之间就听说过这个姑娘，在凌希的高中可算是出了名的人物，小小年纪就追着男生跑，一般青春期的女孩子可没这么大胆子，更何况能忍受凌希那个面瘫这么长时间，貌似还追去了大学，她早就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当时在街上遇到就在心底直呼这必定是缘分。
面瘫换了身衣服出来就看到两个人围着夏岚在问问题，活像是什么你问我答节目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他端了杯水站在远处看着，似乎都是学校里的事情。
“你参加了什么社团？”陈晓静故意使坏，从凌希那边自然是套不出什么话来，只好从小姑娘这里套话了。
“姐，你下午不是还有事吗？”凌希悠哉地晃了过来。
这么明显地解围，两个女人嗅出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这个小崽子身边平时都见不到一个女的，八成是被他吓走了，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一个，他还紧赶着不让问，肯定有什么猫腻。
夏岚正在研究这个漂亮大姐姐和凌希的关系，难道凌希还有一个亲姐姐，这个认知又超出了她的思考范畴，毕竟凌希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弟弟。她端起蛋糕，漫不经心地挑了一勺放进嘴里，却立马被蛋糕的甜美抓住了味觉，好吃到眼睛都发出了亮光，一旁的方美芝看着她笑着问了句，“味道怎么样？”
“阿姨，你是糕点师吗？”这个味道和一般蛋糕店的全然不同，轻易就在舌尖融化的软腻，奶油里混了一阵清甜，好吃到爆炸，这个下午茶太让她惊喜了，好想把这个配方偷回去给妈妈，让她也试一下。
方美芝这不经意的嘴甜给击中，心情极好地笑了起来。
陈晓静也从和凌希的对话里解脱出来，极少看到方美芝这么开心的样子，她平时就忙着打理酒店，在外都是个女强人，没想到今天却被一个小女孩给逗笑了。
夏岚也跟着慢慢笑起来，这两个凌希的亲人似乎也是很温柔的人，她看着对面的男生，自己从没了解过的之前的凌希会是什么样子呢？
不知不觉聊了一阵，直到夏远打电话过来，“姐，你在哪？”
夏岚环视了一圈，侧头捂着手机，小声道，“我马上回去。”
“妈让你买点饺子皮回来。”夏少爷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本来这是老妈交给他的任务，但他想着夏岚反正在外面晃悠，带点回来也很顺便，免得他还要迎着寒风出门。
夏岚一听就知道这肯定是他推过来的皮球，却又不好在别人家发作，只好答应了，挂了电话，站起来告别，陈晓静这个人精立马推了把凌希，“家里没盐了，你去超市买点回来。”
凌希嘴角抽动了一下，却还是被推着往门口去，夏岚正看着方美芝，对方让她常来玩，她笑着点头，心里却有些发憷，下次要不是巧遇，她可能不会再来这里玩了吧。
两人出了门，陈晓静和方美芝坐在沙发上，两个人对视了两眼，不由得一起慢慢笑。
“凌希这孩子似乎有点有些上心了。”自家儿子那冷淡的个性她自然很清楚，可他没排斥跟这女孩子待在一起，甚至还有些护短，那就很说明问题了。
“能让他上点心，那可是比登天还难。”陈晓静自然不能把自己在别处得知的小道消息告诉姨妈，是人家女孩子对你儿子非常上心，不过今天看凌希的样子，倒也不像是全然冷漠的样子，这个从小就条理清晰的弟弟少见了地有了几丝动容，她都有些感谢夏岚了。
两人沿着往路边步道往超市去，少了那两个提问的人，气氛就这么安静了下来，凌希看着地面上的地砖，双手插在兜里，心里竟是前所未有的安静，他之前总觉得自己会很不习惯，现在想来，不过是对未知的惧怕，他害怕打乱自己本来的人生节奏，可最艰难地原来从来都在他身上，去接纳一些东西反倒会获得更多，未知也可能带来惊喜。
“在这边过年？”
夏岚微微仰着头看了他一眼，恍然意识到他问的意思，“过年要去那边。”
去年就是在那边，教师公寓在学校里面，学生早就放假回家了，整个学校空荡荡的，两个人待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对着那一桌子菜，心里自然是欢喜的，却也不免添了一些悲凉，那些藏在心底的情绪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好像要从牢笼里解放出来。
超市采购年货的人很多，不少小孩子挤在零食区，大人则在蔬果区打转，夏岚看到这个画面不由得失笑，“没想到大人小孩都分工得很明确。”
分工明确，就像不同年龄阶段做着不同的事情，而成长，就像是一场角色扮演。
夏岚正在找卖盐的位置，一扫却发现凌希正对着货架上的一种零食出神，她拿起一包，“你想买这个？”
又是感觉和他很不搭的样子，凌希摇了摇头，“之前没见过。”
没见过？她当时可喜欢百醇了，而且这也不是什么最近才出来的稀罕零食。
“你小时候长过虫牙吗？”
嗯？凌希一脸愣住的神情，几乎是被猜中的典范，家里总是堆了各种各样的零食，他之前都没什么兴趣，有一次无聊地坐在沙发上，不知怎的就搬起一盒巧克力吃了起来，后面就长了好几颗虫牙，方美芝把家里的零食一下子收到了柜子里，好像从那时开始，他就戒掉了零食。
“嗯，难道不是每个人小时候都会长？”
夏岚觉得这个时候的凌希简直太可爱了，“谁跟你说的？我就没长过。”
凌希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当时那个给他拔牙齿的医生就是这么哄他的，他就这么傻傻地相信了很久。
“原来你小时候是个这么听话的孩子啊。”夏岚笑着走开，凌希有些尴尬，这些童年囧事还不少，他一直以为的那些真理原来都是大人编造的谎言，当时好像除了相信，他也找不到别的办法来解释一切。
可是，这个零食是怎么和虫牙联系到一起的？
难道是他这些年的思维模式有些问题？
凌希拿了两包食用盐在超市里晃悠，其实他小时候很少来超市，方美芝那时候刚开始经营酒店，而那位摄影师父亲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拍照，他有很长一段时间几乎都是一个人呆在房子里，也没什么玩得好的朋友，每天规矩地按照自己的作息去生活，去当一个听话的小孩，于是那漫长的时间里，他第一次知道孤单的滋味，看着太阳慢慢落下去，在黑暗里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等着第二天的到来，这种情况，直到陈晓静来这边读书才算是好转了些，她带着他到处乱转，经常无目的地走街串巷，可凌希却很喜欢这种感觉，也许是感觉到了生活的乐趣。
超市早就准备好了打包好的一小袋的饺子皮，他们正在思考该拿几袋，凌希也打算带些回去，他不是很喜欢速冻饺子，只是就怕陈晓静又想着什么饺子皮煮汤的新奇把戏。
夏远被老妈赶出来还颇有些不乐意，觉得夏岚带个饺子皮回来真的非常顺便，可敌不过老妈的强催猛打，到了超市却发现那个身影有些眼熟，至于身边这个男的，不就是上次在她宿舍门口的那个男生吗？
上次是被那位忽然出现的阿姨吸引了大半注意力，现在才回想起来，那个男生怎么会在那？两人原来还是老乡啊。
夏岚拿好了三袋饺子皮，正准备转身，却猝不及防撞上了鬼鬼祟祟的夏远，登时睁大眼睛瞧着他，“干什么？”
“你偷偷谈恋爱，我要告诉爸妈。”这要是在家里爆出来，绝对是个大新闻，他想着就觉得有趣，还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凌希已经认出来他是谁，只觉得看他们姐弟俩这么一来一回地争论非常有趣，走近了些，夏远的身高这几年蹭蹭往上窜，只比凌希矮了一点，可心智到底是个小孩子，眼神一对视就矮了一截，话全都堵在了喉咙口，视线也不由得偏开了些。
“还在读高中？”
夏远抬眼望着这个站在面前的男生，那种明显成熟一些的气场让他很不爽，不就大了几岁而已，虽然长得还挺不错，“嗯。”
凌希家里有些小辈，可年纪差距都很大，倒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只差几岁的，心里也生出了些新奇，只是想着两个人一起长大的样子，他就不由得笑了出来，一定是很有趣的画面。
夏岚在一旁看他慢慢笑起来，实在是摸不准他在想些什么。
回家的路上，夏远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老姐的这个男朋友，虽然夏岚反复强调只是校友，他可不是三岁小孩，什么校友会一起来超市买东西，根据他在学校耳濡目染的那些恋爱酸臭味，他断定这俩人绝对有问题。
“姐，你是不是暗恋人家啊？”夏远拎着那一袋零食，毫不客气地发问，对自己老姐也算是知根知底，虽然之前也有些胆子肥的家伙追在夏岚身后面，可不出一段时间就自动消失不见了，都是些三分钟热度的家伙，他觉得追人这种事情还是放在夏岚身上比较合适，毕竟除了软体无脊椎动物，她就没什么害怕的东西了。
“为什么是我暗恋他？”虽然每一个措辞都没有错，但毕竟不是什么可以拿出来在太阳光下面放肆讨论的故事，更奇怪的是，她这个粗神经的弟弟是什么时候这么敏感了的，难道是刚刚在超市她表现得很明显吗？
“一看长相就知道啦。”夏远刚说完就被揪住了耳朵，下手不重却很准确地掐在了夏远的弱点上，他求饶地捂着自己的耳朵，跳开了一阵距离，“那种男生一看就很多人追啊。”
夏岚的气焰完全熄灭了，是啊，高中可能还只有她这么一个没脸没皮的人追着他跑，可暗地里递给他的情书也没少过，更被说到了大学，大家都已经成年了，追自己喜欢的人又不是什么违法的事情，比她胆子大的人可多了去了，听王学长说，还有人送早餐上门。
夏远看她一下子安静下来，该不会真的猜中了？
唉，自己这个老姐，他搭在她的肩膀上，“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小屁孩拿出班主任用来教训他们的那一套，夏岚不由得笑了起来，她现在和凌希之间就像是一层稀薄的雾气，有很多东西看不真切，凌希说他不讨厌她，可她在身后等了好久，总害怕到头来会是他的背影，如果追上去发现是一场镜花水月怎么办？
胆子真小啊。
“回来了？”陈晓静接过凌希手里的盐，却发现他手里拎着一盒百醇，零食？据她了解，凌希可不是个嗜好零食的主，却也没多问，她可不想成为一个讨人厌的姐姐。
凌希拿着那盒抹茶味百醇回了房间，他撕开包装，拆了一包。
在得到之前，大家都会去猜那样东西是什么样子，会有什么样的滋味，于是真的到了手里，尝到了滋味，又会觉得不过如此。
也许夏岚之前也把他抛到了一个高台上，觉得他是个长得不错、品学兼优的人，可等她慢慢了解，可能会发现他也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甚至还很无聊，连自己对一个人的感情都想不出来，其实是个苍白的人罢了。
其实他骨子里还是有些悲观的成分，于是他害怕改变，害怕未知，想要把很多东西都掌控在自己了解的范围之内，而那些了解之外的东西，能逃避就逃避。
他尝了一根，带点甜，夹杂些苦味。
可是，逃避只是看不见了而已，那个问题总是在那里。
时间从来不是掩藏的借口。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