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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相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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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韶一艰难地睁开眼皮,全身仿佛被碾碎般酸软疼痛,她艰难地伸出手,拨开遮挡视线的杂草,待模糊的视线清晰后,打量了会儿四周环境。
歇息片刻后,她忍着剧痛坐起来,心里叹气,原来她没有回家啊……
很快遗憾的情绪退却,换上劫后余生的欣喜,虽然她抱着打赌的想法跳下悬崖时十分坚决果敢,但她心里还有一点刻意忽略掉的恐惧:如果她死了,便是彻底死透了。
嘿,这下不用担心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傅韶一坚定了自己是女主的想法,慢腾腾爬起身。
这里似乎是悬崖山腰处延伸出来的小石台,她的头顶有棵歪脖子树,身后有个黑黝黝的山洞。
山洞?山洞!
傅韶一眼睛猛地爆发出光芒!这可是悬崖下的山洞啊,主角奇遇必备啊!什么武林秘笈绝世美人,什么无上功法神兵利器,这可是分分钟给主角送经验的洞天福地啊!
傅韶一心中激动澎湃,恨不得飞进去寻宝。
刚走一步,她就感觉自己踢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看着葳蕤野草丛中砸出来的人形坑,她心里有了猜测,这是一个人……她暗自期盼,难道是随她坠入悬崖的?不会是……
傅韶一小心翼翼地扒开草丛,看见一点白色布料。心里满怀的希冀仿佛一瞬间被打碎。
心情不佳,她索性一把撩开藤蔓野草,果然是那个纪小贱人!
傅韶一踢了踢形容狼狈不省人事的青年。
纪衡之沉沉闭眸,毫无知觉。
不会死了吧?傅韶一一想到自己可能和一个死人趴着睡了半天,不自禁起了鸡皮疙瘩,颤颤伸出手摸到纪衡之脖颈处,虽然微弱,但确实在跳动。
傅韶一松了口气,心里又开始犯难了,既然这人还有一丝生气,她是救还是不救呢?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作为新世纪四有青年,她应该对得住自己的良心!
打住打住,她是对得住自己的良心了,可对不住自己的小命啊!纪小贱人性格如此恶劣,万一恩将仇报杀了自己怎么办?农夫与蛇的故事在现代社会还少见吗?
傅韶一纠结,干脆从头顶的树上折下一根树枝,一边拔叶子一边嘀咕 :“救,不救,救,不救……”
看着最后一片树叶,傅韶一默默道:“这可是上天不让我救,不是我狠心。”
扔下树枝,傅韶一忽略那一具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躯体,慢慢踱进小山洞,刚踏进去一步,她就犹豫了下,在山洞口进进出出几趟,才盯着双目紧闭的纪衡之小声道:“喂,不是我见死不救啊,如果你命硬,能挺到明天早晨,说明老天也不让你死,那我便救你,如果你明天早上之前咽气了,那我就不管咯!”
本来兴致冲冲想去探寻山洞的心思在这具濒危的重伤病人面前一下子变淡了许多,傅韶一百无聊赖地坐在裸露出来的树根上,看着天色渐渐暗下,云层稀薄,月明星稀,晚风带着凉意,深不可测的崖底似乎有野兽在咆哮……
傅韶一不知不觉睡着了,被风冷醒几次后,终于没了睡意,再次睁着一双呆滞无神的眼,看着天际渐渐泛红发白,第一缕阳光没有温度,甚至浅薄到不能投射出影子。
傅韶一伸出手,再次摸了摸纪衡之的脖颈,感受到微凉肌肤上几乎察觉不到的跳动后,皱了皱鼻子,小声骂道:“看来真的命硬。”
傅韶一把纪衡之拖进山洞,四处找不到可以生火的东西,便决定进山洞深处探索一番。
借着斜刺进入的阳光,揣着几分小心,傅韶一摸着山壁走,前方渐渐有光,她心中一喜,难不成有路可以下山?几步上前,天光乍亮,让她有些猝不及防,揉了揉习惯了黑暗的眼,再慢慢睁开,山洞尽头居然是一个天坑!
这个天坑足够大,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生态园,不仅草木茂盛,还有虫鸣鸟叫,傅韶一甚至看到了清澈见底的小水洼。
傅韶一完全傻在原地,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只有一个想法:主角的命……真好啊!
回忆着以前看的野外生存纪录片,傅韶一艰难地生起了一团小火堆,把沾了露水的外衣脱下架在火上烤,接着她手忙脚乱地拖着死气沉沉的纪衡之到火堆边,没多思考,就扒光了他身上的衣服。
看着莫名立起来的某处,她连忙移开视线,生怕长针眼般,慌道:“喂喂喂,只是说你的命硬啊,没让你那玩意儿硬啊!”
傅韶一暗自唾骂自己,虽然心知这是人体正常的反应,可到底第一次见,不免失了现代女性的风范。
把纪衡之扒光后,她忙把烤得暖烘烘的外衣取下来盖住他。
纪衡之的衣服已经破得不能再破了,傅韶一正犯愁时,忽然想起之前纪衡之一直让她背着包袱,包袱里装着几套衣裳和匕首调味料之类的东西,昨天她掉落悬崖时包袱就在她身上,可她醒来时,身边没有包袱,便没想起这回事。
傅韶一回到悬崖边上的石台出处仔细翻找了一番,才在歪脖子树冠上找到那个包袱,打开一看,包袱里的东西都还在。
她撕开纪衡之破烂的衣服做成几块布条,在烧好的热水中浸湿,擦拭纪衡之身上的血迹。
约莫中午,傅韶一终于忍不住饥饿吃了个不认识的小果子,虽然酸涩难吃,但好在没有不良反应,她又摘了好些吃了个半饱。
晚上,夜幕降临。
傅韶一纠结了一番,还是抱住纪衡之纤瘦的腰肢睡了,她一边将脸贴在对方胸膛上,一边在心里强调:山间夜里冷,纪衡之此时也不能受凉,他们一起睡可以避免感冒,这是合作共赢的好事,才不是想要什么美男抱枕呢……
她默默想着,趁现在能吃豆腐就多吃点,等纪衡之醒了绝对不能告诉他,要不然小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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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过去,傅韶一饿了就吃果子,渴了也吃果子,看见纪衡之嘴唇发干就喂点水,纪衡之的呼吸总算稳定了下来。
“娘……”
听见微弱的声音,傅韶一迷糊地睁开眼,松开抱住纪衡之腰际的手。
“娘,你也恨我么……”纪衡之带着哽咽的声音传来。
“不,我没有爹,我不要什么娘,不需要家,我不是私生子……”
“为什么没有人在意我呢?为什么没有人要我呢……”
“澜珊……”
猝然听见原主的名字,傅韶一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
只听纪衡之低语喃喃:“你也骗我……”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要我呢……”
……
傅韶一默默听着,直到半夜,他的梦呓终于结束,她伸手揩去他脸上的水,摩挲着指尖湿润,呢喃:“别哭啊……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第二天一早,傅韶一刚醒就觉如芒在背,心中警铃大作,她僵硬地松开手,慢慢撑起身子,偷偷一瞟,就见一双清明中带着冷冽的眸子。
傅韶一条件反射地爬起身子,吞吞吐吐道:“我……那个,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你,你需要保暖,我是为了……帮你!”
感受到迅速消散的温暖,纪衡之心底总觉得哪里空落落的,看见傅韶一那副急于撇清关系的模样就来气,转移视线,硬邦邦道:“你要想出去……就必须等小爷痊愈。”
许是伤势未愈的缘故,他的语气有些虚弱。
傅韶一心说,对啊,他还没痊愈呢,自己怕他作甚?他现在虚弱成这样,自己要报复他不是捏死蝼蚁一般容易?该死的,刚才被他目光一刺,就吓得原形毕露了,出了这么个糗,真是失败!
傅韶一自省一番后,又连忙凑上前,邀功道:“喂喂喂,是我救了你哦,是我哦!要不是我,你小命不保哦!”
纪衡之嘴角可疑地弯了个小弧度,又迅速压下,白了她一眼,缓慢道:“我知道,作为报答,待我痊愈,自会带你出去。”
傅韶一不满,噘嘴道:“就这样啊,你要不要考虑给我几千两或者给我几张地契什么的,我救的可是你的命啊!”
“我的命不值钱。”纪衡之苍白的脸上神色淡淡,瞥她一眼,“难道……你想在这里过一辈子?”
说完这句话,他就闭上眼不说话了,似乎说了这半天已经耗费了他所有力气。
傅韶一本想继续争取,到底不敢出声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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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饿了。”
傅韶一屁颠屁颠去摘果子。
“喂,我想喝水。”
傅韶一着急忙慌去烧水。
“那个……咳,我想那啥。”
傅韶一愣了一下,一脸困惑地看着一张俊颜涨得通红的纪衡之,半晌才明白过来,拿出一只靴子,动作熟练地撩起纪衡之衣裳下摆。
“傅、韶、一!”之前见自己衣衫凌乱,身上似有被擦拭过的感觉,纪衡之心里就有猜测,两人心照不宣地不提这事,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般,现在见傅韶一如此娴熟,纪衡之顿时觉得恼羞成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念出了她的名字。
傅韶一一脸无辜抬头:“怎么啦?不是要方便吗?”
纪衡之脸色又爆红,此时的他内伤严重,实在不宜动作,只能强忍着羞臊,闭上眼,一脸被欺辱的良家小媳妇般,沉重地点了点头。
傅韶一心底暗笑,虽然会为他解决生理问题,但是每次她也只是匆匆一瞟,不敢盯着看啊。
羞耻心这种东西,只要发现有人比自己脸皮更薄,那就完全无所顾忌啦!
看到纪衡之羞恼的脸色,傅韶一心情大好,从中发现了不少乐趣,于是变本加厉地调戏纪衡之。
“衡之~”傅韶一的语调软软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第一次有人用这种语气唤他,纪衡之目光微亮,心弦轻颤,强硬地偏过头,看天看地就是不肯看傅韶一,咳了一声,略有些不自在地应道:“作甚?”
“衡之,我该为你换衣服咯。”傅韶一话语里慢慢都是戏谑,可惜纪衡之听不出来。她见纪衡之脸色瞬间通红之后又捂嘴偷笑。
纪衡之心底莫名慌乱,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眼神微闪,努力压制剧烈跳动的心脏,故作镇定回道:“嗯。”
傅韶一帮他换衣服时,纪衡之只觉得全身血液仿佛沸腾了般,他下意识偏头,耳朵尖诡异地红了,思绪随着那只不安分的手飘远……
当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时候,纪衡之立马制止了傅韶一想要继续往下的手,慌忙道:“等等。”
傅韶一已解开了纪衡之外衣,正要继续朝着白色中衣下手,闻言一顿。
“别……不用了。”纪衡之红着脸道。
“嗯?”傅韶一这下真有些疑惑不解,衣服都脱一半了,总不能就这样吊着吧?
纪衡之难得这么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他咬着下唇,怎么都不肯看傅韶一,狼狈道:“我,我有点热。”
“不会是发烧了吧?”傅韶一心说这位大佬可关系到自己能不能出去,千万别烧糊涂了,摸着微微湿润的衣裳,还以为是纪衡之出汗打湿的,这可得马上换下来,要不然发烧更严重了。
“别!”纪衡之几乎是绝望地喊了一声。
可是傅韶一动作更快。
于是下一秒,时间仿佛停滞。
纪衡之红着脸闭上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而傅韶一回过神后立马想捂脸,可见到纪衡之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
听见笑声,纪衡之恨恨道:“快换!”
“嗯嗯,好呀,衡之~”傅韶一语气更柔更软了,动作轻缓地给纪衡之换上衣服。
……
“衡之~我该为你换衣服咯。”
“衡之~你现在想要方便吗?”
“衡之~我来帮你擦身子吧!”
之后每天,傅韶一都会问一遍,可是纪衡之有心教训得寸进尺的傅韶一却不能,只能忍受着这无声的煎熬,心底又气又怨。
几次三番,纪衡之也习惯了傅韶一的调戏,傅韶一见此大觉扫兴,纪衡之却诡异地笑了下,深深地注视着傅韶一,认真道:“等小爷痊愈,一定给你个惊喜。”
傅韶一心里一凉,思索现在下手做掉他的可能性有多大,最后到底没出手,默默祈祷纪衡之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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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纪衡之醒来,他们在天坑底生活了差不多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在傅韶一细心的照料下,纪衡之终于能动了。
傅韶一慢慢扶起纪衡之,纪衡之全身无力,需要倚靠在傅韶一身上才能勉强站立。
傅韶一忍着肩上传来的重力,咬牙问:“还行吗?”
纪衡之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抬起手轻抚她的面颊,目光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欢欣喜悦,仿佛获得了什么无价之宝,他启唇,倾吐的热气在她耳边徘徊:“傅韶一,有件事必须告诉你……”傅韶一感觉有点痒,不耐烦地推开他的脸。
纪衡之顿了顿,才状似无意地红着脸道:“小爷心悦你。”
傅韶一动作一僵,身子一歪,重心不稳,连带着纪衡之一起栽倒在地。
幸好地上有野草藤蔓和衣服铺垫,他们摔得不疼。
傅韶一刚回神,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松开握住纪衡之手腕的手,却被纪衡之一把抓住,他面色淡淡,视线微移,耳尖却可疑地红了:“我要对你负责。”
傅韶一连连扒他的手,可不知他这重伤初愈的病人哪里来的大力气,她竟然怎么也挣不开,只能叫道:“喂喂喂,这种事吃亏的一般都是女孩子啊,我不需要你负责好吗?”
“那你对我负责。”纪衡之抓着傅韶一的手不放,抿着唇,认真地凝视着傅韶一的眼睛,“你看了我的身子,你要对我负责。”
“你对我那么过分!休想!”傅韶一还记恨着他以前的欺压,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凭什么你说恨就恨,说喜欢就喜欢,做梦!
“……对不起。”纪衡之垂眸,脸上划过悔恨与懊恼的情绪,声音低落了几度,沉默几息后,悄悄抬眼,带着几分小心几分试探,“我赔偿你,当牛做马,怎么样?”显然是想起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他要她当牛做马的旧事了。
他的眼睛很漂亮,仿佛蕴藏着一片星空,长眉秀目,高鼻薄唇,明明是一张精致到完美的面容,那双眸子却从来都是冰凉刺人的。
长久不化的寒冰一朝化成漾漾春水,傅韶一心脏仿佛漏跳一拍,莫名觉得有些热,脸上火辣辣地烧,第一次尝到了纪衡之被她撩拨时的滋味。
可是……这怎么可以呢?
傅韶一心底不断提醒自己一定要理智,不要被感情冲昏头脑,是的,这不是真爱,只是两个人在困境中互相帮助产生的依赖感,这在现代叫什么来着?吊桥效应还是密室效应?对对对,不管叫什么,他们之间产生的感情绝对不是纯粹的爱情!更何况……
“纪衡之,你特么就是个贱人!我想回家,谁要跟你过家家啊?”想起一个多月没有见到的父亲母亲,傅韶一的泪水止不住滚落,她不能留在这里,她要回家。
纪衡之如鲠在喉,心里想气,恨不得拆了这个女人才好。可是想想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他也知自己没有生气的立场,只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拽着傅韶一的手腕,不顾她的反抗,强硬地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动作生疏地拍着她的后背,硬着声音安慰:“别哭……难看死了。”声音中有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嘶哑。
纪衡之的指尖划过她面颊,捻起一滴泪珠,默默想着,这个女人已经看过他的全部了,脆弱的、无助的、阴狠的、羞恼的……他是不可能放过她了,即使她恨他怨他,哪怕将她锁在身边,这辈子也休想逃离。
想让他放她回家?哼,做梦去吧!
“你才难看!”傅韶一呜咽着捶了纪衡之一下,心底却更酸涩了,恶心的……虚伪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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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韶一,我们今晚成亲吧。”纪衡之完全能走动的那天,一句话砸得傅韶一眼冒金星。
“什、什么?”她连忙吐出果核。
“怎么,不愿意嫁给小爷?”纪衡之拉着她的手,脸上带着恶劣的笑,一副你敢拒绝我试试的模样。
“不……不要吧?这里这么简陋。”傅韶一弱弱反抗,心想如果自己直接拒绝的话,这厮肯定会拿逃离此地的机会相威胁。
“哼,还用你说,你想在这里将就我还嫌弃呢,我们今晚只对天起誓,等回去处理好所有事情后,我定让你成为全天下女人都羡慕的新娘!”纪衡之信誓旦旦。
他紧紧地盯着傅韶一,生怕错过她的一丝表情。他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机会,不提之前两人的纠葛,上面还有一个杨韫之,他能得到她的可能微乎其微,可是他怎么可能允许她逃离?哪怕只是订下一个名分,只是一场自欺欺人的戏码,他也急需一个证明来获得拥有她的资格。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不答应……”傅韶一揣着小心问道。
意料之中的答案,纪衡之心底钝痛,面上却不显,甚至笑了起来,一时间仿佛拨开云层的月光初绽光华,美得惊心动魄。虽然看了很多遍,傅韶一依旧看呆了,只听他清润悦耳的声音缓缓传来:“那就等到你同意。”
傅韶一腹诽,果然本质上还是那只大尾巴狼!她默默在心里给他竖了根中指,算了,她相信他做得出来,不如先顺着他,从这里出去再说,大不了就当过家家了!
当夜。
纪衡之用石子打下几只鸟,给傅韶一烤了吃后,傅韶一可耻地动摇了,这是肉啊!好吃的肉啊!忽然不太想出去了怎么办?
吃过晚饭,纪衡之拉着傅韶一到了悬崖边上的小石台上,对着天上的月亮跪下。
傅韶一磨磨蹭蹭,想起以前看过的小说片段,胸中激起豪情万丈,朗声道“我傅韶一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不跪这月亮!”。
纪衡之凉凉地扫了她一眼。
在他的眼神威胁下,傅韶一不得不委屈巴巴地下跪。
“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我纪衡之愿娶傅韶一为妻,此生此世同心同德,相濡以沫,生死与共,白首之约,矢志不渝。若违此誓,吾愿受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傅韶一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连串说出这一堆誓词,忽然觉得这誓言太过沉重,似乎自己不能像之前那般看作儿戏对待。她略艰难地举起手,顿了顿,低声道:“我……我忘了。”
正满心期盼的纪衡之面色微僵,不满地哼了声,拉着她的手,道:“我念一句,你跟一句,知道吗?”
傅韶一连连点头。
“天地为证,日月为鉴。”
“天地为证,日月为鉴……”
“我纪衡之愿娶傅韶一为妻。”
“我纪衡之愿……”
“嗯?”
“哦哦,我傅韶一愿嫁纪衡之为妻。”
“此生此世同心同德!”
“此生此世同心同德……”
“相濡以沫,生死与共!”
“相濡以沫,生死与共……”
“白首之约,矢志不渝!”
“白首之约,矢志……不渝。”
“好了。”纪衡之拉起傅韶一。
“咦,这就好了?我记得后面还有啊!”傅韶一相信自己的记忆力不会那么差劲。
“那是我自己的事。”纪衡之红着脸颊,认真地看着傅韶一,目光中藏着微光,“从此以后,我只有你了,一一。”
被他专注的视线注视,傅韶一少见地赧然,她低下头,在心底质问自己:真的没有一丝感觉吗?虽然理智极力想抹灭情感,可那缕悸动却像离离草原上的一簇野火,稍一松懈便燎了原,再不控制的话,就是不可饶恕地沉沦了啊……
傅韶一咬住下唇,抑制住想要承诺些什么的冲动,声音带着些鼻音:“我不能给你保证,我只知道,你对我好,我便会对你好。”
纪衡之面上的失落一闪而逝,他近乎强颜欢笑,温柔抚摸着傅韶一的脸,声音含笑:“我知道,你在我身边,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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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韶一本以为纪衡之说的带她出去,是用轻功揽着她飞天蹿出天坑,所以看到一处被藤蔓遮挡的地洞时,满头黑线。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个洞?”傅韶一转头,面无表情问道。
“我幼时被母亲丢下悬崖,在这里住过两年。”纪衡之揽着傅韶一的肩膀,语气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傅韶一沉默了下,转移话题:“所以你当时带我来悬崖……”
“嗯,本欲带着你跳崖躲避杨氏父子,谁知你如此烈性,一言不发就跳下来,我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会有一瞬间担心你摔死,也跟着下来了。”
“我怎么可能会死?我可是天选之人!”傅韶一振振有词,坚定认为是自己的主角光环保佑自己大难不死。
“你当然不会死,跳下来时,可是我护着你的。”纪衡之语气中带着一点得意,心想幸好自己当时行动快于理智,要不然早让她溜了。
“什么意思?”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受这么重的伤?”纪衡之斜了她一眼,仰着下巴,一脸求夸奖求安慰的模样。
傅韶一顺着他,咧咧嘴 ,假模假式地夸道:“衡之,你真厉害!”
虽然知道傅韶一是敷衍,可听她这般话语,纪衡之嘴角的笑还是压都压不住,他耳尖微红,眼里带着的光芒一瞬间刺穿了所有阴霾:“一一,出去后,待我了结所有,我们退隐江湖如何?”
纪衡之还没细细规划,就被傅韶一急切打断:“喂喂喂,这是flag啊喂,别乱立啊,会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