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一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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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前的打算是走秽土侧的地狱之门。”我把面前辗转得来的地图铺展开来，上手敲了敲。
夹带戾气的精神力一过，原本由四色彩线勾勒标注着地物地貌的图纸颜色便倏地沉了下去，随即大片大片浓重的墨色在于其上洇开。
与此同时，宛如无形之人提笔勾画，无数细密暗沉的丝线自墨迹边缘浮出，错综黏连着向周遭延展，不出几息便如蜘蛛挂网般拉满了整张图纸，其间穿插着密密麻麻的微小文字标识，整张图乍一眼看过去仿佛被大面积泼墨的宣纸，黑得扎眼。
“这玩意儿伤眼睛。” 拥有多年写轮眼护理经验的宇智波族长如是点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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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聪明人交流总是能省却许多口舌，比如现在，在我对宇智波斑先前“冥界两极论”的推断表示认同并稍加点题后，自对方表露出的神态，显然他已经大致认识到了此处空间的大体构造。
——与现世截然不同的体系，所谓的界分两极也并非他先前下意识认为的以冥河为划分的两侧陆地，而是以整片陆地为镜面，互为倒影般存在却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一方为秩序井然，亡者向往的安宁净土，而另一方则是由下沉的污浊所堆砌而成的秽土。
冥河二者交界面的裂隙，无数秽土侧的生物挣扎着企图从中脱出却为此方力量所限，只有略微溢散的戾气滋养着河岸两侧生长的水晶兰花。
“……难怪我之前打听到的消息说冥河对岸虽灵魂稀少，但并不存在与我所知的传说中描绘的极端邪恶相匹配的力量。”
面前的木叶现任火影充分展示了一名优秀忍者所具备的职业素养。我自认方才一来一回取地图也就二十分钟的时间，对方初来乍到不但把我列的长清单物品买齐活了，情报也没少打听，甚至提前抵达酒楼还有时间被诓骗着点了盘特色菜坐在这拿筷子戳着玩。
可以说是十分高效了。
“那么刚你说的秽土侧地狱之门——”
“它当然是存在的。身为冥界与现世空间交叠而产生的能量流运转所形成的天然空间通路，结合这里天空相对稳定气流的运行轨迹，显然它应该是一个类圆形的回路。”
“净土侧界门的情况想必你也大致了解过。排号慢、管制严，再加上周边精密的防御措施，暴力突破难度非常大。而最重要的一点，它是一个漂亮的半圆拱形。”
“圆的另一半会在哪，这不言而喻。”
“……”
宇智波斑深吸了口气，重心向后靠向椅背，右手仍搭在铺满了整块桌面的那份显形的秽土侧地图上缓缓摩挲。
“这些信息，在此处游荡的诸多灵魂似乎并不知晓。”他说。
“是啊，”我大方地承认：“所以在我穷困潦倒到需要拿它们去换钱之前，就烦请斑大人帮忙保密了。”
秽土侧作为一方相对失序的世界，各式由戾气混杂着灵魂碎片形成的个体竞相吞噬，纵然在文明方面有一定的发展程度，但归根结底还是个奉行着弱肉强食规则的地界。因而即便该处居民对界门并不感冒，一路过去危险度仍旧不低。若不是为在七日内将宇智波斑的灵魂送出去，我也不至于决定走这条路。
因而在做出决定的一刻起，我非常乐意就冥界的情况多给同行者做些介绍。有的时候多知道一点或许谈不上多一条生路，但至少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有些基本的判断力。
更何况这家伙相当敏锐，与其遮遮掩掩引人怀疑，不如直接开诚公布获取信任。而对此掌握了主动权的同时，以这位宇智波的处事风格，他不会就我表明了不愿多说的话题多做纠缠，只要这不触及到他的切身利益。
“千手扉间。”
面前的黑发青年平静地注视过来，眼神很稳。
我清晰地读到了他的未尽之意，便回以同样平和的目光。
“我知道的。”
他便点点头，直起腰背来，屈起指节扣了扣桌上的图纸：“跟我讲讲你的具体计划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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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赶在冥河涨潮前夕回到了河岸，我坐在岸边拿着特制的刻刀配合药物往近两尺宽的融晶上刻符印，一旁的宇智波斑则继续埋头钻研精神力施术。
……
唰——啪！！
余光内一枚石子疾飞而出，平平地拍在近侧奔涌的漆黑河水中。其上附着的无色精神力于瞬间与飞溅的戾气相抵，透明的石子则借此机会在水面轻点后再度跃起，随即于飞行途中被水中漫出的层叠幽魂所缚，瞬间便下坠得不见踪迹。
“净土融晶，”宇智波斑自遍地的透明沙砾中再度捡起一枚稍大的石子，偏着头看过来：“这都是一种东西？”
我刻下最后一笔，开始往手底下的融晶中注入精神力，闻言便开口解释：“嗯，结合相对靠谱的传说来看，大概就是冥界形成初期两股属性相对的能量流交汇，正负相抵的副产品。自身能量循环非常稳定难以打破，所以也没什么大用处，就遍地都是，加上坚固度不错，在这边一般会融了铺路什么的。”
宇智波斑轻嗤了一声，语气散漫地追问道：“那么在现世流传至今，在这里也引以为常识的‘安息’、‘化身净土’又是什么？”
我把手下略带危险性地泛着微弱蓝光的晶石码在一旁：“你已经猜到了，不是么。”
他没说话。
很明显，依照他不久前才流利背诵过的，不知道是怎么从现世搞来的高还原度冥界传说，这就是所谓的“诸亡灵以身相镇”。
肉身死亡魂归冥界，自现世带来的浊气不断下沉，灵魂逐渐无垢，而后得以沉眠于净土，获得大多数人所追逐的安宁的同时也镇压着下方翻涌的戾气以维持两极的平衡。
当然以上的最后一条信息是不会向大众开放的，经过上千年的宣传，就冥界现存的文字记载来看，抛却污秽回归净土已经是大多数人类亡灵传统意义上的终极追求。
“我以为你会更想问一些比如此行成功率的问题，在直截了当地跟过来之前。”我开始划拉下一块晶石：
“毕竟秽土侧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地方。”
“没必要。”对方理所当然地答道：“以你的作风，若非没有别的方法或者是对这一行有七成以上的把握，想必不会贸然做出决定。更何况——”
他转向河面，将手中的石头再次抛出：“你下去过，对吧？”
我手中的刻刀卡了一下，宇智波斑则仍旧保持他闲适的坐姿，望着飞出的石子在两个弹跳后被路过的幽魂顺手拉下水去。
“魂归冥土，浊气下沉。”他懒洋洋地叙述道。
“从现世而来的灵魂，不谈方才城池内遇到的诸多灵魂，即便是我自己，身上沾染的浊气也没有几分。可当年封印黑绝的时候，你所展现的戾气给我的压迫感，”
宇智波斑将视线转回，冲我挑了挑眉毛，“记忆犹新啊。”
“所以？”我并不想就此进行更深层次的讨论，便象征性地扯扯嘴角：“是不是一下子感觉又多了两分把握，连带着心情都愉快了不少？”
他大笑。
“不过话说回来，回现世的话，除了界门外也不是没有别的安全简便的方法。”
“比如？”
对方笑着看过来。
“比如现世之人通过一定媒介，以相关灵魂术式进行的召唤。当通灵术的拉力大于冥界牵引力的时候，自然能把灵魂带回去。”
“就我所知，木叶掌握这类术式且有能力施术的人，确实有一个。”
笑声刹住了，宇智波斑目光炯炯。
“谁？”
“我。”
“……”
一阵死一样的沉寂后，年轻的火影面无表情地将脑袋转向另一边：
“千手扉间。”他突然开口，语气分外诚恳。
“作为朋友，我得给你一个忠告。”
“什么？”
“下次再说这种话，尽量不要坐在河边。”
“啊？”
“就在刚刚，我差点给你一脚踹下去。”
“……”
行吧，这一届的年轻人真是有点过于暴躁了。
……
在冥河河水涨至相对高点的时候，我搬起刻绘好的融晶，向其中继续输入精神力，晶石上原本微弱的淡蓝色光泽肉眼可见地逐渐加深，最终呈现为一种格外不详的浓稠蓝紫色。
宇智波斑站在一旁，监视水位的同时不时警惕地瞟过来两眼。
“这东西给我的感觉不大好。”他说。
“确实，这是之前我实验事故出来的副产品，有点强效爆遁的意思，目前没精力准备别的，就先凑活用吧。”
我冲他颔首，而后随着脑内的倒数归零，我深吸一口气，甩手将块头不小的晶石抛向冥河，然后一把拽住宇智波斑。
“准备！”
——嘣！！！
一时间天旋地转，震耳欲聋的爆破声自前方炸响，脚下地面巨震，奔涌的漆黑河水被无形的力量截断，在巨大的冲击力下高高掀起，形貌各异的幽魂随之嘶叫着向空中抛洒，尖利的声音刀子般割锯着我周身环绕的精神薄膜，岸边堆砌的沙石、兰花于四散飞溅。
“走！”
话一离口便溶于周遭的混乱嘈杂中，我扯了扯宇智波斑，随之一并跃入眼前河水在强烈冲击力下短暂形成的巨大空洞之中。
*****
我上辈子确实下过秽土侧，不止一次。若说一开始只是意外、或者说情势所趋，那么之后的每一次都是目的性明确的主动下潜。
这解决了我的许多疑惑，当然的，也带来了不少麻烦。我至今没法断定利弊到底哪一方更大些，但终归是自己做出的选择，也没必要计较这些。
爆炸的气流帮我们打通了近三分之一的路途，至于剩下的，我熟练地爆出精神力将二人周围挤挤攘攘的幽魂排开，而我自身显露的厚重戾气则带着我们不断下沉。
周围大抵该是漆黑黯淡的，但以灵魂状态作为冥界的个体，五感其实并不存在，不过是灵魂以人类潜意识的状态呈现继而用精神力所模拟出的样子罢了。
因而黑色的河水中冰冷寒凉，无数回声般空荡的声音似哭似笑，若细语绵密若刺耳尖嘶，形态诡异的影子重重叠叠清晰可见，走马观花般地不断浮现又被我们甩在后方，观感极差。
“实验事故……确实是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的壮观画面……”
一并下潜的宇智波斑正逐渐熟练地以精神力协助开道，在百忙中突然开口感慨道：
“如果不是这次也因为实验事故下了趟冥界，我是真没想到你的实验事故都在这个程度。”
“我以前每次听柱间提起你的实验事故，都以为最多就炸个炉子，现在想想确实有些孤陋寡闻了。”
……啊？
TBC
宇智波斑：之前听你一语带过说因为意外来过冥界，现在想想估计也是实验事故吧。
千手扉间：……
千手扉间：不，你是真的想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一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