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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   美女出手,果真旗开得胜,很快地,小桃就偷师成功,赶紧再次给我传授秘笈。于是选了个月黑风高夜,我们又出发了,然后一阵折腾后再次铩羽而归。两个人一路垂头丧气,“会不会是你没有宽衣解带、投怀送抱,人家徐大郎才留了一手,等你下次再去拜师?”我总结经验教训。“呸呸呸,还宽衣解带呢,你个荷香,也不知晓你伤了脑子哪里生出这么多词来!为了你,我可是想尽了办法,你还好意思推我入火坑!”小桃气恼地挥起手里空空如也的小篓子向我头上敲来,我躲闪不及,挨了下,晃晃头,做晕倒状:“我脑子够不好使了,再打,我就赖你头上,说是你打傻的,你养我?”我嘻嘻笑着指指小桃,她一脸嫌弃:“果真是脑子坏了,养你我养得起?找傅员外啊。”我停下来,拽拽她的手,叹口气:“说真的,小桃,有你这个朋友挺好的。”这是我发自内心的真心话,虽然我从小生活在大都市,接受良好的现代教育,每天妆容精致地在世界500强之一的企业里运用现代技术,现代思维,现代管理体系努力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合格的HR,思维模式,思考方式,文化积累,思想层次~~这些现代人经常说到的内核层面,说真心话和小桃确实没有共通处,但是她善良,真诚,关爱朋友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举目无亲,有这样一个朋友巴心巴肝地帮助你,那感觉,是真的温暖熨帖。“只可惜我没有办法回报你。”我接着说,宋朝经济繁荣,人们安居乐业,生活歌舞升平,再有点钱势和雅兴,就是吟词作画,焚香饮茶,诗情画意雅致得很,现代的日本,都说是受唐朝影响,我倒觉得他建筑、插花、茶道的简约、雅致风格,很可能是受宋朝影响至深。生活在这样的时代,男人都通过科举文章来试图实现自己的治国理政抱负,女人呢,都会点琴棋书画,再加女红、舞技、吟唱、茶技、花道等等耐以生存,我数来数去,自己真的是啥也不会,在这个时代,我就是个废物,所以,即使想江湖一点,说句:“恩情他日相报”一类豪气干云的话,但心里怂,话到嘴边就变了调。“我们两是发小啊,等立本哥中了举,你过上了好日子再报答我。”小桃被我感动了,也听出我的沮丧,好心安慰道。我心里明镜一样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这个时代是没办法过上好日子的,那立本哥两年没有音讯,谁知道是死是活,而且就算他活着情真意切地要娶我,我敢嫁吗?我不是荷香啊,而且,最核心的问题是我要回家啊。
      在这里,日子还是得一天一天过下去的,我是个天生有执念的人,虽然挫折累累,我的蟋蟀梦依然在,也没办法不在,因为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还能有什么其他方法去赚钱。后来我才知道,因为宋人喜欢斗蟋蟀,田野里的蟋蟀早被那些行家逮得差不多了,确实不好找,即使有漏网的,那些被弄得妻离子散,家破虫亡的蟋蟀也被逼聪明了,听到点异响能躲就躲,所以我才一直没有旗开得胜。不过,上天总是会眷顾坚持的人,在经历了九加九十八天后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我终于亲手逮住了一只蟋蟀,借着火折子的光一看,居然是只壮硕漆黑的大蟋蟀,我激动地叫起来:“小桃小桃,逮住了,逮住了!黑头!黑头!”听到我激动到有点变调的声音,小桃冲过来一看,也激动了:“好像是黑头!!快,放到笼子里。”说着打开手里拧着的小笼子,等我颤抖着手小心翼翼放进去,再小心翼翼关上小门。人的好运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当晚,我们还逮到另外一只蟋蟀,不知道什么品种,个头要比黑头小些,但也足够我们兴奋的了,收拾好行头两个人激动地往回走,叽叽喳喳地商量明天趁早赶集拿去卖了。“可惜太远,不然到东京该卖个好价钱了。”小桃兴奋之余略微有点遗憾。东京就是宋朝首府汴京,我现在所在的赵家庄距离东京有一个时辰马程,马程这个词是我相较于车程发明的,就是快马加鞭需要两个小时,我没去过汴京,都是听小桃说的,她去过,每次说到汴京,这小娘子就两眼放光,无限神往。过去我没有什么心情听她说这些,现在暂时认命下来,也就有了找个机会去汴京逛逛的心思,以后回到21世纪,也可以出本《东京梦华录~我的穿越版》一类的书,即使别人不相信我能穿越,那写出来的都是真实的,自然就有了生命力了撒。“要不我们早点出发,去东京?”也是在兴头上,我脱口而出。听我这么说,小桃也来了兴致,不过她很快皱眉头:“我明儿倒是正好不用出工,可我们怎么去呀?”我也皱眉了,这倒是个现实的问题,听小桃提到她听说汴京是有出借马车、马匹这样服务的,但是赵家庄毕竟是小地方,哪里有这样的服务提供。“要不我们早点出发,万一路上遇到有马车或者骑马的,央求人家顺带捎我们一程?”说到汴京这个话题,小桃显然非常兴奋,极力想把我们的空谈转变为现实。“那全靠你了。”我意味声长地看看她,小桃是个漂亮的女孩,由她出马,那些骑马的、驾驶马车的能不停下来“英雄救美”?另外,宋朝民风开放且普遍淳朴,小娘子在外面走动,也正常得很,只要不是深山老林,月黑风高夜,好像也不必太担心治安问题。
      五更刚过,小桃来敲我的家门,看来她和我一样,也是兴奋得一夜难眠。挎上准备了烧饼和水葫芦的背包,再把装蟋蟀的小笼子放在我准备的小布包里拧着,我和小桃出发了。我俩一路叽叽喳喳地边走边聊,说是我俩,其实主要是小桃在聊,她是天生话痨,加上有去过汴京的优越感作祟,所以一直在给我讲她眼中的汴京:好高好高的酒楼,川流不息的人流,穿着华贵的男女,各种各样的美食,好玩有趣的杂耍,活脱脱一副清明上河图,我听着,不忍心打断她的兴致,其实我内心也是雀跃的,想着自己第一次劳动成果终于要换成收获,也第一次将要亲眼目睹和亲身体会宋朝经济文化大繁荣,几种兴奋混杂着,自然心情无比愉悦,这是我来到宋朝后的第一次,这种愉悦和兴奋也给了我们俩行走的动力,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久,我过去都是依靠计步器、时钟这些工具来计算时间和距离,到了这个没有现代设备的社会,就完全没有距离、时间的计算概念,倒是小桃,非常笃定地认为我们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天光开始放亮,马路上倒是遇到一些人,估计也有去汴京赶集的,但人家的马车都装得满满当当,所以有几个男的倒是有心想载我们一程,但也确实没有可以容纳两个人的空间只能遗憾放弃。我俩继续走着,天色已经大亮,汴京依然遥遥无期,连小桃的兴致都多少有点受影响,时不时往回看,想看看远处是不是有马飞驰过来能够载我们一程。“再晚点就赶不上开集,那样就怕你的黑头卖不出一个好价钱了。”她体力尚好,但着急担心价格这个问题。我和她不然,虽然空有荷香的躯壳,却奇怪的完全是我自己的身体素质,快走两个多小时下来,再兴致勃勃也开始有点喘息,也就和她一样心急地期盼能好运降临有马匹过来,这可是我平生第一次盼望白马王子飞驰而来的心情。也是天遂人愿,正边盼边走,忽然听到一阵呼啸声,我瞬间激动起来:“哈哈,来了来了!!”毕竟到宋朝半年了,知道这呼啸声是快马飞奔前行,骑马人吹响哨子发出的声音,提醒马路上的行人注意避让,类似于我们的汽车喇叭。所以一听到这声音,我情不自禁地冲到马路中间,激动地举起手翘首望向来路,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错了!~~~”等走在我前面的小桃反应过来,回身想冲过来拉我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吁~~~~~”一阵马嘶人喊、人仰马翻后我被一股力量猛地撞倒在地,脑子空白了不知道有多久才渐渐回过点神来,恍惚间好几条马腿在眼前晃,有人跑到我面前想拉我起来,我本能地挥开他的手,慢慢聚焦自己的思维,我下意识抬起刚才挥开那人的那只手看看,一阵心慌瞬间让我清醒,我的蟋蟀笼子呢?!我刚才把装蟋蟀笼子的小布包拧在手里的呀!我又看看另外一只手,什么都没有,我慌乱地四下张望,看到了在马蹄下孤零零躺着的小布包,我一个扑身过去捡起来,手忙脚乱地打开一看,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我的小笼子已经被马蹄踩成了扁状,里面两只原本活蹦乱跳的蟋蟀不幸也横尸蹄下。一股绝望、悲哀夹杂着其他五味杂陈的情绪瞬间让我怒气升腾,这是天要绝我啊,这个该死的世道!!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估计把刚才想拉我那男人都嚇了一大跳,他本能地倒退几步,我跌撞地冲到那踩死我蟋蟀的马匹前,死死抓住马的鼻套,愤怒地仰头瞪着骑在马上的那男人:“你的马踩死了我的蟋蟀,赔我!!!”因为愤怒绝望,因为被迫来到这个和自己没有一点点关系的世界而滋生的所有悲愤的情绪,瞬间全部爆发,使得我的声音显得嘶哑且尖锐。骑在马上的,是个面色微黑的络腮胡男子,因为我死死拽住他的马匹,还有我竭嘶底里的吼叫,让他原本就冷峻的面部线条更加僵硬,他冷冷瞪着我:“滚开!”声音不大,因为留着短胡须,我甚至没感觉到他张了嘴,但沉沉地声音还是清楚传到我耳中。“赔我蟋蟀!”我紧紧抓住马鼻套,怒视他透着狠意和冷意的眼睛,后来回想起来,这男人的气势足够刚硬、不驯,但已经不顾生死的我哪里惧怕这些?!见我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那男人猛地眯起眼睛,一股可怕的暗光瞬间迸射而出,他缓缓地提起手里的马鞭,看那样子是要痛下狠手了,我不屈地站着,以一种临死不屈的姿态(这是事后心有余悸的小桃形容的)狠狠地瞪着他~“不过是个不懂事的乡下小娘子,二哥何必生气。”旁边一匹马慢悠悠晃了过来,我没有转开视线,余光感觉到骑在马上的是个穿着浅色衣服的男人,那声音,明显温和很多。那被我拉着马鼻套的男子微微哼了哼,放下手中马鞭。正这时,刚才想拉我的男子已经站在我面前,他态度倒还算温和,试图拉开我的手:“你放手,我家二爷还有事,你的事情给我说,我来办。”我哪里肯放手,开惯了汽车知道车祸现场证据的重要性,我这一放手不是就丢掉了证据?我继续僵持,狠狠地瞪着马上那男人:“赔我的蟋蟀钱,我就放手!”马上那男人显然不是传说中那种温文尔雅的宋朝文人,他的脸抽搐着,明显在强压自己的脾气,不过我依然能感受到火山即将爆发的火星和风暴来临前的凌冽,“荷香,你放手吧,求求你了~~”弱弱的声音来自我身后的小桃,我能听到她声音里的畏惧,她拉着我衣衫的手明显在颤抖,我心一软,我可以不要命,可不能置我这个唯一的朋友不顾啊,手一松,不等我反应过来,刚才被我拉着的马匹已经呼啸而去,另外几匹马随即也追随着绝尘而去,只剩下那个想拉我的男子站在我和小桃面前。“这位大爷,我姐姐脑子出了问题,才敢拦赵二爷的马,求你给二爷说清楚。”面对这个神色还算温和的男子,小桃怯怯地说。“我的蟋蟀是黑头,赔我钱!”我依然一根筋地执着这件事。那男人听了,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笼子,看看里面已经快僵硬的死蟋蟀:“你这什么黑头,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小四清罢了!”“小四清”是什么品种我不懂,但“黑头”我懂啊,想蒙我?!!“明明是黑头,你别想耍赖!”我把刚才的狠劲转移到他身上,绝对不能让自己半个多月的辛苦白费了,更重要的,我需要点在这个世道生存下来的勇气,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抓住的东西了。虽然眼前男子的主子横行霸道明显是个欺压乡里的狠人,但这人倒没有那种狐假虎威的气势,态度尚好,他把那小笼子递到我面前,“黑头的脑袋是青金色的,你这个黑是黑,明显有白点,就是小四清,不善斗,不值钱的玩意儿。”应该是看出我没有敲诈勒索的嫌疑,他耐心地解释。我仔细一看,果然,我这只大点的蟋蟀头部黑白相间,大白天仔细看才看出和小桃形容的黑头头部有点差异,顿时泄了气:“再怎么你主子的马踩死了我的蟋蟀,也得赔我钱啊。”我倒向来是个讲理的人,现在搞清楚了蟋蟀的品种,也不好意思再纠缠关于黑头的问题。那男子笑笑,从怀里掏出钱袋,递给我一百文铜钱:“够了吧?”我一愣,早听说一般的蟋蟀品相最多就2,30文钱,两支最多也就5.60文,他给我这么多,我哪里好意思要,毕竟我是有原则的人:“多了,我只要我该拿的。”我伸手拣出60文铜钱,揣到自己的包里,回头看看小桃:“小桃,我们回去。”“等等!”不等转身离开,那男人拦住了我们。“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听他这么说,我诧异地抬头,才发现他虽然站在我面前,眼睛却看着我身后的小桃,脸上有笑意。“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小桃。“我是小桃,在赵二老爷府上做事。”小桃小声说,刚才的怯意已经明显消散不少。“是说呢,觉得眼熟。”男子笑了,接着自我介绍:“我是赵二爷的管事,许华生。”“喔,华生哥。”小桃确实乖巧,已经嘴甜地叫上哥了。许华生听得一脸灿笑,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上了,我看看许华生,再看看小桃,这么旁若无人的情意绵绵,当我是棵树啊,我翻翻白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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