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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此恩重 ...

  •   五日之后,白羽归来。朗醉正斜倚在和合窗下看书。

      白羽:“小醉醉。”

      朗醉将书卷放下,斟上两杯茶,道:“帝令帝印可有眉目?”

      “有一些。”白羽说着坐下,满饮了一杯茶。

      朗醉:“何意?”

      白羽:“我在三处,都见到了隐秘的军队调动迹象。一处是寒暑之湄,一处是西方,还有一处,在一个叫婉城的地方。”

      朗醉眉目一挑,道:“婉城?”

      白羽:“你知道?”

      朗醉点点头。

      白羽:“这个婉城和西方的军队调动先不说,但是寒暑之湄的军队,你我皆知,没有帝令,谁也无权调动。”

      朗醉:“难道又是离垢所为?”

      白羽:“离垢?”

      朗醉:“婉城,一直是离垢安置花木人偶之处。”

      白羽:“原来如此。这三处皆有可疑,只可惜我一人分身乏术,目前还暂无其他头绪。”

      朗醉:“婉城就交由我和玄儿吧。事不宜迟,我们即刻起身。”

      白羽:“也好。”

      朗醉玄煌循着记忆再次来到婉城,却发现一切都变了模样。

      满城空无一人,尽是烧过的断壁残垣,已然是一座死城。

      玄煌:“师父,怎会这样?”

      二人走了许久,只有风吹过残垣之声。

      玄煌:“师父,地底下,似乎有动静。”

      待朗醉再听之时,已经又恢复平静。

      朗醉:“难道,这下面……我们找找,是否有入口。”

      不知过了多久,朗醉踩到一处瓦片,忽然一声巨响,面前的地面裂开,出现了一条极宽大的密道。

      朗醉抬脚便下,被玄煌拦住:“师父,小心。”

      朗醉点点头。

      二人先后下去,慢慢往里走,越走越宽敞,不知通向何处。许久,看到前面有火光,军队训练之声遥遥传来。

      朗醉玄煌慢慢走近,屏息凝神,看到阵前站着一位戴着娃娃面具之人。

      不知为何,朗醉看到那人的一瞬间,便觉得浑身冰凉,有种异样感觉。

      玄煌察觉到此,轻轻握住朗醉的手,道:“怎么了?”

      朗醉:“没事,就是觉得,忽然心中不安。”

      二人隐身遁形,从一旁悄悄绕过军阵到隐蔽之处。

      此时他们才看清,旗上写着“西”的字样。

      朗醉:“看来,这只是离垢的军队。他的军队调动,用不上帝令。”

      玄煌:“想来这娃娃面具之人,是离垢那边的。他手里拿的,似乎也只是离垢的兵符。”

      朗醉:“我去帐里找一下。”

      玄煌:“师父小心。”

      朗醉悄悄溜进帐内,玄煌在外面接应。

      半炷香过后,娃娃面具之人操练军阵结束,走向帐中。

      朗醉还未出来,玄煌心急如焚,刚要不顾一切冲进去,忽见朗醉从一侧悄悄出来。

      玄煌长舒一口气,道:“师父。”

      朗醉摇摇头,道:“看来,令印不在这里。”

      玄煌:“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离开吧。”

      朗醉:“嗯。”

      没想到二人转身刚走两步,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快堵住出口,有人溜进了帐中!”

      玄煌:“师父,被发现了,快走!”

      二人现出真身,飞速逃走。眼看着就要走到出口,身后一只匕首飞来,朗醉并未发现也已躲闪不及。

      “小心!”玄煌飞速侧身,为朗醉挡住。

      朗醉:“玄儿!”

      玄煌:“我没事,我们快走!”

      二人从密道冲出,逃离身后的厮杀之声。

      走了不知多久,见到一处破庙。

      朗醉:“火神庙……我扶你进去休息一下。”

      这处火神庙,便是当初玄煌搬救兵的地方,只不过如今,早已成了四面透风没有香火和神位的空庙。

      鲜血已染透玄煌的后背白衣。

      朗醉一皱眉,道:“可忍得住?”

      玄煌一笑:“自然,来吧。”

      朗醉发力,拔出那只长长的匕首,撕了块衣服包扎好,道:“还好无毒。疼吗?”

      玄煌委屈地点点头:“疼。”

      朗醉顿时担忧:“疼得厉害?”

      玄煌:“有一个法子,可以解痛。”

      朗醉:“什么法子?”

      玄煌:“太疼了……没有力气……师父过来一些,我告诉你。”

      朗醉往前倾身:“你说。”

      却是玄煌的唇温柔落下,轻啄盘桓了片刻方离开,笑道:“如此,便不觉疼了。”

      朗醉面色绯红,一把拦腰抱起玄煌:“回月荒。”

      玄煌趴在朗醉肩上,呲牙咧嘴道:“师父师父,放下我,我一个大男人……被人撞见了多难为情?”

      朗醉:“你也知难为情?”

      玄煌:“我……我错了。放下我好不好?”

      朗醉:“不好。”

      朗醉抱着玄煌刚走两步,忽然感到心口剧痛之极,眼前一黑,几乎晕倒。

      玄煌觉得有异,道:“师父,怎么了?”

      朗醉心中大惊:难道……不曾想这次竟提前了百年而至。

      朗醉勉强支撑,道:“没事。”之后他抱着玄煌,直奔萃火殿。

      玄煌见方向不对,道:“师父,我们不是回月荒吗?怎么来了这里?”

      朗醉强忍着剧痛,说不出话,撑着进了司火书房,将玄煌轻轻放下。

      司火看到朗醉面色煞白,道:“阿醉,你……”

      朗醉呼吸急促,道:“万年……大限。”说完这四字,他便昏倒过去。

      玄煌:“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司火:“别急别急。”

      司火将朗醉轻轻放在软榻上,从一处格子里取出一方小匣,打开,里面是一个素雅的荷包。他从里面倒出一粒白色药丸,递于玄煌:“快给他服下。”

      玄煌:“这是什么?”

      司火:“先服下再说。”

      玄煌连忙依言而做。

      待朗醉服下药丸,司火为朗醉把了把脉,叹气道:“看来这次,异常凶险。”

      玄煌不明所以,道:“什么凶险?”

      司火:“你师父的万年大限啊。涅槃重生脱胎换骨本就是九死一生凶险万分,更何况你师父曾为了你失去一魄。这个阿醉,当初怎么都不听我的劝,真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玄煌愈加不解,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一魄,什么万年大限?什么涅槃重生脱胎换骨?我……我为何一无所知?”

      司火惊讶:“你师父竟从未向你提过?”

      玄煌摇摇头,道:“师父他……从不向我提及他的过往。所以,我知之甚少。”

      司火:“你师父,乃上古兽神之后。兽神一族本是应十方造化而生,只知生,不知死。不幸的是,当初兽神和其子,都先后为了十方安定而牺牲,只留下阿醉一人。虽说兽神一族天荒地老,不知死期,却要经历万年重生一次。而每次重生痛苦煎熬之程度难以想象。重生之后,除了仍保留记忆和法力,其他一切皆是新生。也因此,你师父他,永是这般青春模样,只不过一个人的记忆太多,总让人变得深沉。”

      玄煌:“如此说来,师父他现在看似平静,实则在饱受着凤凰浴火般的痛苦吗?”

      司火:“凤凰浴火?区区凤凰的浴火怎比得上兽神重生之痛。加之你师父心有执念盘桓郁结,故每每大限之时便愈添了许多凶险,稍有不慎,便会陨灭。”

      玄煌:“什么执念?”

      司火摇摇头,道:“我亦不知。大抵,是阿醉第一世时经历过一些你我难以想象之痛吧。”

      玄煌不由得握紧双拳。“那……一魄,又是何意?”

      司火:“你可知你化形那年,你师父从我这儿为你取的绮梦剑,本就是有灵性的。它乃上古十方尊主为破寒冷分四季,共同以血念倾入铸就,后来四季井然,绮梦也就此沉睡。而你天生体质非比寻常,只有这绮梦做兵器可化解。但若想唤醒绮梦,须得至寒之魄刺激牵引,而十方有着至寒之魄的,唯有兽神一族。你师父便将自己的一魄注入了绮梦剑中,令你的身体得以滋养调理。那可是一魄啊,关乎着命脉根本,稍有不慎,便无法再重生。而他,为了你,竟轻飘飘地毫不在意,说给就给了。”

      玄煌顿时呆坐在榻边,泪如雨落,道:“我只知他待我好,竟不知,竟不知我几乎误了他性命!”他心如刀绞地望着看似平静沉睡的朗醉,问道:“师父他重生一次……需要多久?”

      司火:“按月荒时日纪年,需七七四十九年。”

      玄煌:“那我能做些什么?”

      司火摇摇头,“即使是万分凶险,外人也帮不上半分。你能做的,只有好好守着他,护他周全。”

      玄煌:“好。还有别的需要嘱咐我的吗?”

      司火:“对了,刚才给你师父吃的,是霜雪丸。乃一万年前你师父交我代为保管以备不测之需所用。如今既然有你在,便转交于你罢。每次大限,这霜雪丸必须在十二时辰之内给他服下,才能起到在这四十九年里保他魂魄不散的效果。”

      玄煌:“若是如此,师父他既知大限将至,为何不提前服下呢?”

      司火若有所思,道:“大概是,未来得及。我猜想,应是少了一魄的缘故,大限的日子无征兆地提前了。而由于这霜雪丸,一旦服下,会立即陷入昏睡,所以他才强撑着来我这里,定是他怕自己来不及告诉你原因令你担忧。毕竟,这一睡,是四十九年呐。”

      玄煌似又想到什么:“你可知,在我到月荒之前,我师父他曾有过什么记忆?”

      司火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毕竟,我也才不到三万岁。”

      “无论如何,今日都有劳司火前辈了,玄儿感激不尽。”玄煌起身一拜。

      司火:“千万不必,你们与我之间,无需言谢。”

      半日之后,司火再探朗醉脉搏,发现已然平稳,他与玄煌方将悬着的心放下来。

      玄煌:“既然师父脉象平稳,已无大碍,那玄儿就不多做打扰,先带师父回月荒了。”

      司火道:“也好。如再有任何异常,尽管速速告知于我。”

      玄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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