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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流连 ...

  •   涟凝挽上玄煌的衣袖,道:“玄哥哥,十日后是小哥哥生辰。小哥哥会在云深举办一个生辰宴,玄哥哥能来参加吗?”

      玄煌眉头一皱,另一只衣袖拂去她的手,不答话。

      涟凝一脸失望,道:“玄哥哥,你来好不好?”

      涟倜傥轻咳了一声,连忙缓解气氛的尴尬,道:“其实,那天不仅仅是给我过生辰。”

      玄煌道:“何意?”

      涟倜傥道:“父君外出云游的这些年,十方虽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这次宴会,我是想借十方少主生辰为由,遍邀十方权贵,一则为了熟络,二则,也是查探各自口风。”

      玄煌道:“与我无关。”

      涟倜傥道:“西方尊主离垢也会来,自从上次……”

      玄煌道:“我去。”

      涟倜傥话还没说完,没想到玄煌忽然就爽快答应了,一时间有些懵:“好好太好了。那醉兄你?”

      朗醉道:“我就不去了。玄儿去,也是一样的。”

      涟倜傥道:“什么……什么一样的?”涟倜傥总觉得他二人话中有话。

      玄煌面无表情,不做回答。

      朗醉道:“那你此行,多少给曜帝留一些颜面,虽然他不在云深宫。”

      玄煌道:“师父放心,玄儿明白。”

      什么?什么叫毕竟父君不在云深宫?明明举办筹划和主持宴会的是他涟倜傥,就这么不被重视?涟倜傥心中暗自生气又难过,第一次感觉到他堂堂十方少主竟然被人瞧不起。

      涟倜傥道:“什么……什么叫给我父君颜面?这次的主角是我好吗?请你们重视一下我好吗?说什么呢?”

      十日后,云深宫。

      涟倜傥毕竟尊为云深少主,将来是要继承曜帝位置之人。十方之内,收到请帖者没有敢不来的。

      十方尊主不仅都自己前来,有些还带着自己的公子和爱女前来,毕竟少主和少姬,都是未婚之人,万一入了二人法眼,岂不是颜面扬于十方,自家实力也将千秋稳固。旁的,像火官司火,雨官清帘,掌风的潇微,以及狼族、狐族、禽族等各族族尊大王,也都一一而至,包括念冬。

      念冬远远便看到玄煌,小跑至他跟前,道:“阿玄哥哥,念儿有礼了。”

      玄煌未料到会在此遇见念冬,不禁欣喜,又见眼前之人早已褪去昔日稚气,锐意飞扬。

      玄煌扶起他,道:“念儿,蓁叔蓁姨可安好?”

      念冬点点头,道:“安好,安好。父亲母亲常常与我提起玄哥哥,不知阿玄哥哥与帝神哥哥可安好?”

      玄煌道:“一切都安。管理起狼族事宜来,可还顺手?”

      念冬点点头,道:“所幸玄狼族目前并无大事,青白两族长老对我亦时时照拂教诲,母亲说念儿如今也算大有进益。”

      玄煌道:“那便好。”

      一段歌舞仙乐完毕,酒宴上来。

      席间,玄煌一袭白衣与念冬坐得远远的,无心参与那些人的寒暄与周旋。玄煌不时望一眼坐在宾客主位之一的西方尊主离垢。

      念冬看在眼里,道:“阿玄哥哥,那人与你有仇?”

      玄煌:“嗯。”

      念冬:“那你是想?”

      玄煌:“话多。”

      念冬心中了然,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涟凝趁无人注意自己,悄然离了席,走到玄煌身边,道:“玄哥哥!”

      玄煌不语。

      念冬见状笑而不言。

      玄煌冷冷瞥了一眼念冬,念冬即刻严肃。

      酒宴毕,是茶宴,专供消食谈心。

      离垢忽然起身,走了出去。玄煌跟着起身,涟凝见状也要跟去。玄煌看了一眼念冬,念冬会意,立刻拉住涟凝,道:“少姬姐姐,我有事同你说。”

      涟凝道:“何事?”

      念冬“嘘”地比了给手势,压低声音道:“关于我阿玄哥哥的,要不要听?”

      涟凝大喜,连忙坐下,道:“要听,要听。”

      那边玄煌已然与离垢一前一后离了宴席。

      宴席摆在云深第十层,离垢是出来透透气。他望着云海翻腾的外面,吹着风吐纳醒酒,刚才喝得有点点多。

      离垢转悠了一圈,忽然看到前面有一白衣男子,面对着苍茫云海,负手而立。

      离垢以为也是出来透气的,便没多想,一脸无事地便要走过。

      淡淡的声音传来:“站住。”

      嗯?离垢惊奇,这是叫他呢?这也忒无礼了吧!他不悦地看向说话的人,道:“放肆!”

      玄煌慢慢转过身,道:“西方尊主,叙叙旧?”

      离垢一惊:这不是,那日在婉城被他算计过的玄煌吗?

      离垢道:“是你。”

      玄煌幽幽道:“婉城一别,甚是想念啊。”

      “哦?呵……莫不是,还想尝尝迷仙散?”离垢说着左右张望一番,要死不死地又加了一句:“怎么,你那美人儿师父没来吗?”

      玄煌本就因上次师父被欺之事容他不得,眼下哪里还容得他再出言不逊半分。他面容一凛,抬手便是一道东西闪过,速度之快,令那离垢根本来不及反应。

      玄煌道:“你以为,若非我和师父大意,凭你那不中用的手下能伤我们分毫?不就是迷仙散,刚才给你用的,可也是迷仙散呢。”

      “不可能!你怎么有迷仙散,这是我府邸特炼的迷药!”但是离垢动了动,发现确实法力失灵。

      玄煌唇角一扬,哂道:“呵,区区一个迷仙散,还是特练,也真是不知羞耻。我只消闻过看过,便知其炼法。”

      离垢:“怎么可能?”

      玄煌:“多的是你想不到的事。”这倒是,玄煌自幼被朗醉督促阅遍十方之书,制药乃必修。

      离垢:“我劝你不要乱来,这可是曜帝的云深宫!”

      玄煌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道:“听说,你喜欢侍弄花草?那得用手了。”说着,一抬手,离垢惨叫一声:右手断了。

      离垢吼道:“你!玄煌你大胆……”

      他话还没说完,玄煌又一抬手:离垢左手断了。离垢惨叫不迭,方知玄煌厉害,立刻丢了面子狼狈求救:“来人啊,来人!”

      玄煌想起师父的叮嘱,也不管他呼救,只淡淡道:“今日就当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回去将手骨接上,将养个一年半载,还能勉强接着用。若再有下次对我师父不敬,断的,可就不仅仅是你这双手了。”说完,拂袖而去。

      宫卫早就被玄煌一一遣去,离垢惨叫许久才闻声赶来几个宫娥,见状立刻大呼,悄悄去禀明了少主,涟倜傥一皱眉:原来这小玄子答应来赴宴是因为这个……真真气煞我也。

      离垢又疼又气,又不敢这样狼狈返回宴席,否则岂非要贻笑大方?今后他堂堂西方尊主的颜面何在?!涟倜傥也深知如此,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堪,便悄然出来,安排人将离垢送到一层,交给他的随从带走。

      涟凝左右等着不见他的玄哥哥回来,扯着念冬也跟着涟倜傥出了来。看到涟倜傥面色铁青地站在那里,上前问道:“小哥哥,玄哥哥人呢?”

      涟倜傥没好气地道:“这个没良心的,办完事就直接走了呗!”

      念冬心中明白,却装作不知,道:“少君,少姬,念冬也告辞了。”

      涟倜傥道:“你就是玄狼族新大王念冬?我听小玄子提过。啧啧,果然一表人才。”

      念冬拱手道:“少君谬赞。告辞。”

      涟倜傥看着念冬的背影,道:“还真别说,果然是和小玄子有些近亲的,这仪表风范,就是不同凡响,你觉得呢凝儿?”

      涟倜傥转头望去,涟凝却早已不知去向。

      玄煌回到月荒宫。

      朗醉正在案前看书。

      朗醉:“回来了。”

      玄煌:“是,师父。”

      朗醉:“如何?”

      玄煌:“断了他两只手。”

      朗醉:“嗯。宴席如何?”

      玄煌:“美酒尚可,人却乏味。”

      朗醉:“嗯。”

      玄煌:“遇见了念儿。”

      朗醉:“他可好?”

      玄煌:“好。长高了许多,也越发稳重了。”

      朗醉:“嗯。”

      玄煌看到朗醉长发未束,绝尘而慵懒,不禁心中微动,于是眉眼含笑道:“师父,玄儿学丹青也有些时日了,今日就让玄儿为师父画幅丹青,让师父指点,如何?”

      “好。你且自己在那儿画吧。”朗醉也没抬头,依旧一手撑着头,一手握着书卷,斜斜而坐。

      玄煌一边细细研磨,一边细细端详朗醉,嘴角氤氲起一抹浅笑。

      画毕,玄煌也学着朗醉署下名字:玄儿。

      玄煌起身走向前,道:“师父,您请看。”

      朗醉放下书,认真观瞧,道:“尚可。”又指着一处道:“这里的用墨,应依这走势再浓淡有别些。这里,还需再流畅。”朗醉说着一一圈了出来,再把画递给玄煌,道:“尚需努力。”

      玄煌道:“如何努力?”

      朗醉:“多看多画多琢磨。”

      玄煌:“师父。”

      朗醉:“嗯?”

      玄煌:“师父今日,真香。”

      玄煌已悄然俯首至朗醉颈肩,温热的气息流连在朗醉耳畔。

      朗醉面红耳赤,一瞬间竟似弹不得,心跳剧烈,结巴道:“许是方才……在月梨……月梨花下待过的缘故……”

      玄煌:“是吗?”

      朗醉喉咙发干,说不出话来。

      玄煌依旧不依不饶,依旧呵气如兰道:“师父……好香。”

      朗醉终于攒起力气慌忙站起,道:“你自己琢磨吧。”拂衣落荒而逃。

      玄煌望着进了内室的朗醉,唇边弯起深深笑意。

      掌灯时分,涟倜傥前来拜访,玄煌接他进来。

      涟倜傥面色凝重,朗醉知其此次定是有极为重要的事。

      涟倜傥道:“醉兄,我此次前来,是想请求一事!”

      朗醉:“何事?”

      涟倜傥:“今日宴席结束不久,我得道消息,称有人一直在暗暗查找和跟踪我父君,想必定没安好心。但十方日常大小事宜不断,我又无法走开。心中着实担心父君安危,便想辛苦小玄子代我查明原委,并保父君周全!”

      朗醉:“你是说,曜帝会有危险?”

      涟倜傥:“实不相瞒,有件事,除了我之外,十方之内无人知晓。就连凝儿,也不知。那就是父君这些年来,并非是云游十方,而是为了寻找时光之息。但时光之息多在生死存亡的凶险之地,幻化成各种模样,极难得手。所以这么多年来,父君他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若真的有人图谋不轨,父君怕是……难以应对。”

      “时光之息?”朗醉一皱眉。他听过那东西,据说可以起死回生,但的确多出没于凶险之地。玄煌也在古族秘籍中见过对于时光之息的记载。它是由十方之内,万物经历生死之时盘桓的意念和精气凝聚而成的有形的怪物。此怪物十分桀骜难降,拥有法力,吃人不眨眼。它所在之地,多是穷山恶水,或者沼泽深潭。降伏它的唯一办法就是杀了它,它死之后,会化成一颗珠子大小的灵珠,发着蓝光。这珠子据说便有起死回生之效。

      朗醉:“曜帝找时光之息做什么?”

      涟倜傥:“为了,救我母妃……”

      朗醉讶然:“阿汀不是早已魂飞烟灭了吗?”

      涟倜傥眸中湿润,道:“父君留住了母妃的最后一缕元神,并耗费了他七成修为,重铸了母妃仙身。这么多年过去,父君其实,只剩下不足两成修为,却仍坚持寻找时光之息。这件事我不仅是出于对十方安定的考虑,也是担心父君安危,故一直对十方之内隐瞒。不想如今,竟有人真想对父君下手!”

      朗醉:“你先莫急,料想对方虽然心怀不轨,但也会因为不知曜帝实情而有所忌惮,不会轻易下手。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找到曜帝,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涟倜傥:“父君一年回来一次,时光之息之事本来从不与我多说。他走时,也都是悄然离去,从不告知于我。但这次在母妃的棺木前,听他说起,将要去西南方,完成最后一次收集。”

      朗醉:“西南方?鲜少的管辖之地。你放心,时光之息一事我和玄儿都会替曜帝保密。玄儿,你即刻准备,先去西南方保护曜帝。务必一切小心。”

      玄煌:“是,师父!”

      事不宜迟,玄煌当即便辞别了师父和涟倜傥,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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