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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轻薄 ...

  •   夕阳隐去,黑夜将至。朗醉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来,直到府内华灯悄上。

      即刻有侍女过来,“新姝,请沐浴更衣。”

      朗醉心中自嘲:没想到我堂堂月荒帝神,好好的一个男儿,竟然也有任人摆布无力反击的一天,本就是桩奇闻,还是被强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沐浴完毕,侍女拿了一件鲜艳的红衣进来,拜道:“请新姝更衣!”

      朗醉看了一眼,皱眉道:“我不喜欢这个颜色,换件白色。”

      侍女为难道:“这……”

      “怎么,新姝的话不听了?那一会见了你家主人之后,你别后悔。”

      那侍女顿时怕了,道:“我这就去换!”

      再次走进昨天那紫衣公子的居室时,发现那里已经是流光溢彩,喜气洋洋。

      紫衣公子正于软椅上端坐,看到朗醉缓步进来。新浴之后的他清绝冷艳,动心心魄,肌肤胜雪,与那白衣融为一体。

      紫衣公子几乎垂涎欲滴,道:“果然极品。想得如何了?”

      朗醉:“想什么?”

      紫衣公子:“做我新姝!”

      朗醉:“没想过。”

      “你!哈哈哈哈,不过已经由不得你了!”紫衣公子说着,便要走来。

      朗醉淡定自若坐下,道:“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紫衣公子未料到朗醉忽然如此开口,原地怔住,道:“哦?你说。”

      朗醉道:“你是不是西方尊主,离垢?”

      紫衣公子一愣,遂又大笑,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朗醉心想,果然是他!复又问道:“你非要我做你的新姝,是为何?”

      离垢的眼神瞬间冷厉,道:“如今也没什么可瞒你的。初时听手下人说你们到了婉城,我本是要过来杀了你们的。谁曾想见到了你本人之后,我竟然下不去手了,如果能既拥有你又能除去隐患,自然要让你成为本尊主的人了!只可惜,让你那徒弟捡了一条命。罢了罢了,还好有你,可做补偿。”

      离垢说着,便一边慢慢宽衣解带,一边向朗醉走来,“你可得,好好地补偿我……”

      朗醉不慌不忙道:“为何要杀我们?”

      离垢道:“很明显,因为你们杀了红狼王,那可是我的得力手下。”

      朗醉道:“若说你是为红狼王报仇,我是断断不信的。上次的寒潭之底,这次的绑架,我素来与你无冤无仇,你究竟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离垢一笑,道:“美人,此良辰美景,何必再说这些无益的扫兴?”

      朗醉也笑道:“那你也太饥不择食了,竟不介意我是男儿身?”

      离垢道:“那你可是太低估你自己了。”

      朗醉道:“即使如此,怕也不好。”

      离垢道:“怎讲?”

      朗醉道:“我的好处,本帝神怕你,无福消受。”

      “事到如今,嘴硬何益!”说着,离垢便要向前。

      忽然门外飞进了一支冷箭,直刺向离垢。

      离垢一身冷汗,急忙闪过,喝道:“何人?!”

      “本少君在此,谁敢对月荒帝神无礼!”话音未落,一袭淡青别云装束进来,正是云深曜帝之子涟倜傥,他身后是玄煌、司火和千遥姬。此时侍卫侍女们也都追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朗醉尴尬,心道:怎么都来了?

      涟倜傥道:“离垢,我劝你最好让你的人赶紧退下,你这婉城内外,早已被云深将士重重包围。你最好,不要这么想不开,公然行忤逆之事!”

      离垢面色煞白,一挥手令人退下,咬牙上前道:“离垢不敢。误会,误会!”

      玄煌上前握住朗醉双手,道:“师父,你受苦了!”

      朗醉道:“虚惊一场。”

      涟倜傥道:“离垢,你是不是觉得,我父君常年云游十方不问世事,你等便可为所欲为了?”

      离垢道:“属下不敢!”

      涟倜傥道:“我看你没有什么不敢的!竟敢打月荒帝神的主意!你这条命,我先记着,还不快滚!”

      离垢道:“属下遵命!”那离垢一转身出了门,顿时无影无踪。那些人偶们也都跟着消失不见。

      千遥姬怒不可遏道:“这么欺负月荒帝神,这事就这么算了?平时一口一个‘醉兄’叫地亲热,关键时刻竟然这么不中用,你还是不是朗醉的朋友?!”

      涟倜傥脸一白,未说话。

      朗醉一摆手,道:“你不用怪他。离垢是堂堂一方之主,为了十方安定涟倜傥也无权擅自处置。不过若不是我此刻没了法力,就算十个离垢,我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不过想我堂堂月荒帝神,如今竟然被人算计至此,还竟然被你们都撞见了,真真奇耻大辱。说说,你们怎么都来了?”

      司火道:“说来也巧,我收到小玄子在火神庙的传信之后,就依着位置赶来,恰巧临雾山是必经之地,冤家路窄地还碰上了她,说明了缘由她非要一同赶来。”

      “什么叫冤家路窄?你以为我想遇见你?好几千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告诉你,本仙早就不喜欢你了,休要这么自恋!”千遥姬道。

      司火一脸尴尬,继续道:“之后我二人不多时竟又遇见从寒暑之湄回来的少君,于是便都一道过来了。”

      涟倜傥道:“既然现在醉兄平安无事,那我们暂且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朗醉道:“我还有一个疑问未解开。”

      玄煌道:“师父,什么疑问?”

      朗醉道:“若是婉城的人偶都是出自离垢,那么他又何必每年再跑到这里选一名新姝?直接人偶成形之时,喜欢哪个自己直接留下不行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涟倜傥道:“醉兄有所不知,据我所知,那离垢的人偶之术非是一蹴而就。他侍养的那些花花草草,每株都需要至少一年才能成形。但为避人耳目,在成形前三天,那些花草都会被秘密运到一个地方,集中成形。离垢一般不会亲自押运,而是派自己的亲信负责。如今看来,那个秘密地方就是婉城无疑了。”

      朗醉道:“既是花草人偶,必定有衰败之期。那些衰败的人偶处理掉,再将新成的人偶顶上,如此倒也保证了婉城人口的稳定。”

      涟倜傥道:“没错。并且我听说,离垢每年都会过来,从最新成形的人偶里选出姿色上好的新姝,除了供自己把玩,还会训练成杀手,执行一些秘密任务。左右都是会衰败的人偶,不用他动手,这些人偶也会自行消亡,所以由他们执行见不得人的任务,反倒是无后顾之忧。”

      司火道:“不曾想,这离垢的手段竟如此卑劣。”

      千遥姬道:“那这婉城要作何处置?”

      朗醉道:“就算我们毁了这座婉城,也会有下一个婉城。况且如今这里的,已经是被弃掉的普通人偶,不多时便会自己死亡。我们先回月荒,他日除了离垢,才是断了源头。”

      司火道:“阿醉说的是,那我们便离开这吧。”

      朗醉道:“当真有云深将士跟来?”

      涟倜傥道:“并没有。事发突然,来不及调兵。醉兄,方才我也是怕那离垢狗急跳墙,才暂且饶了他狗命,你可怪我?”

      朗醉道:“无妨,我理解。”

      途中,千遥姬凑到朗醉身旁,道:“朗醉,若是方才我们未能及时赶到,你可有自救的法子?”

      朗醉道:“有。”

      千遥姬道:“我就知道,我们的月荒大帝神才不会束手就擒。不知是何法子?”

      朗醉道:“自陨。”

      千遥姬大吃一惊,自陨乃仙家自杀的法子,没想到他朗醉竟能这么轻飘飘地说出来,却已是做过一死的准备了,道:“好在是虚惊一场。唏嘘归唏嘘,如今竟觉有些好笑。”

      朗醉道:“笑在何处?”

      千遥姬道:“新姝?哈哈哈哈……堂堂男儿身,竟差点被别的男子轻薄,不好笑吗?怪就怪你,太好看了!哈哈哈哈!”

      玄煌跟在身后,面如寒冰,朱唇紧抿。

      朗醉一行回到月荒,涟倜傥有事先行回了云深,留千遥姬与司火二人吵嚷不休。

      朗醉眯着眼睛看了看他二人,道:“你俩,这是打情骂俏?”

      司火脸一红。

      千遥姬却道:“你可别乱点鸳鸯,本仙如今对他,可是心如死灰心如止水心无旧情。不提我们了,既然你和小玄子平安归来,我也就不多逗留了,告辞。”

      司火一急,道:“你就这么走了?你就不和我也道个别?”

      千遥姬轻哼一声,依旧没理他,转身离去。

      司火:“你!喂!千遥!”

      朗醉叹道:“怎么,如今失去了,方知珍贵么?”

      司火低头不语。

      朗醉拍拍司火的肩膀:“当初千遥可是对你死心塌地一往情深啊。还愣着作甚?去追啊。”

      话说那离垢狼狈回到了自己府中,盛怒未消。

      “来人!”

      一名侍女应声而来,“尊主!”

      离垢一言不发,拂袖而坐。

      侍女摇曳生姿地斟了杯茶,走到离垢身侧,道:“看尊主脸色如此不好,定是此行被气着了。尊主息怒,喝杯花茶。”

      离垢道:“跑出来几个多管闲事的,可恶!”

      侍女道:“尊主消消气。尊主是怕这次又让那朗醉逃过一劫,不好向那位交代吧?”

      离垢一听提到那人,便心中畏惧,道:“上次寒潭之底被毁,前功尽弃,便已然惹他不快,此番我又失手,哎!”

      侍女道:“就算此番未失手,尊主又舍得杀了朗醉吗?蔷儿方才怎么听说,尊主可是想把他收为新姝呢?”

      离垢道:“你!此事,绝不可让他知道!”

      侍女道:“尊主大可放心。”

      离垢将茶一饮而尽,道:“凌鹤如何了?”

      侍女道:“尊主放心,一切正常。”

      忽有心腹帘外禀报时,离垢正在温玉软香里,似睡非睡。

      “尊主!花木令回来了!”

      “让他进来。”

      “是!”

      顷刻间,走进来一名带面具的年轻男子。

      离垢幽幽开口:“可有收获?”

      男子道:“曜帝行踪十分隐秘,属下千辛万苦才查到其踪迹。但当属下赶到时,他已经又消失了,属下推断其近日回了云深宫。”

      离垢:“为何?”

      男子:“据花木令多年掌握的资料看,曜帝每年冬月都要回一次云深。如今露月刚过冬月已至,且曜帝去往的方向正是云深。”

      “很好。”离垢起身,披了件衣,慢慢走到面具男子跟前,道:“早一日除掉曜帝,便早一日能助你报仇,还你二人自由。可不要让我失望!”

      男子:“是。”

      面具男子走后,侍女娇滴滴地从后面环上离垢的腰,道:“尊主,就这么放心他?”

      离垢微微一笑,反手环住她,道:“自然不放心。本尊只是让他做名义上的花木令主,他身边的花木令使者,虽是服从,也是监视。再者,月荒之人杀了他父兄,他的妻子又在我手上,他不想听话,也得听。”

      侍女:“尊主英明。”

      离垢:“他可比他老子的头脑灵光多了,所以只要他不生二心,对于任务,我倒是不太担心。”

      侍女:“但此事毕竟非同小可。万一他被发现了,岂非对尊主极为不利?”

      离垢:“利弊皆是相伴相生,事在人为。若真如你所说,我也有办法撇清关系,让他成为替罪羊。但若我们自己人动手,一旦落人口实,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更为不利。”

      侍女:“但我看他,不像是太听话的人。”

      离垢:“弱者没有选择。再者,若他当真助我大成,那以为其报仇的名义杀了那师徒,再还他夫妻二人自由,也未尝不可。毕竟月荒那二人既不能为我所用,将来也必是一大隐患。”

      侍女盈盈笑道:“罢了罢了,还是尊主思虑周全。蔷儿就不白费那个心思了!”

      “哈哈,本尊主知道你的心!”说着复搂着她去逍遥了。

      面具男子回到自己房中,左手轻轻摘掉面具,一双红色的眼睛妖艳之余充满了杀气,一字一字道:“玄——煌,朗——醉……”

      他颤抖的右手恨得紧握成拳头,吱吱作响。

      一只白色的鸟儿停在他前面的窗上,眼睛转了几转似是感受到了杀气,惊叫一声又飞走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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