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狼入室》豆浆咖啡

55、第 55 章

　　凌晨手机显示的乔思麟的位置忽然停在原地不动了。他连忙呼叫了数声，并没人回应，只能干着急。
　　抓紧时间报了警，详细描述了自己的所在地和乔思麟的车牌号，但仍追踪手机的位置，抱有一丝侥幸觉得乔思麟就在手机附近。
　　终于在离人工湖最近的地方找到了手机上显示的所在地，凌晨下了车，从地上捡起手机。手机是找到了，可是关于乔思麟的线索就此断了。
　　凌晨心中一片慌乱。他去逞什么英雄啊，如果一早听了乔思麟的话现在已经平安到家了。
　　忽然耳边依稀传来一句阴森可怖的话：“你等着给你喜欢的人收尸吧！”这句话如同诅咒一般令他心绪失常，对于乔思麟的处境和生死他毫无把握。
　　但他现在必须保持镇静。二乔还在等他。
　　凌晨轻而易举地打开乔思麟的手机，从通讯录中找出孙鸣哲的号码，果断地点了拨出。
　　一听是凌晨的声音，原本语气懒散的孙鸣哲立刻意识到了形势不对，问道：“老乔出事了？”
　　凌晨简单叙述了事情的原委，又告知自己已经报了警，但由于歹徒将乔思麟的手机扔在了路边，所以在警方没有赶来之前，他没有任何线索。
　　“歹徒是开车劫走的乔老师。”凌晨说道，“如果可以，你能不能通过侦察车辆来确定他们的位置？”
　　孙鸣哲顿了顿，说出一句话来：“我能相信你吗？”
　　凌晨动了动嘴唇，回答道：“你应该相信乔老师，他选择相信我，你也必须相信。”
　　挂断电话，凌晨在车旁来回踱步。但他无法这么被动，他拨通了沈梦的手机，努力克制自己几乎狂躁的声音：“我爸提前出狱的事，你知道吗？”
　　手机里一阵沉默。凌晨又问：“你收回房子，也是跟他做的一出戏，对吗？”
　　对方的沉默令他几乎疯狂，他浑身的戾气想要宣泄，然而找不到发泄口，只能一拳重重地锤打在车盖上。他略带哭腔地吼道：“把凌云的手机号发给我，立刻！”
　　“小晨……”沈梦的声音沙哑中略带有一丝鼻音。
　　“我求你了，妈，我求求你，你帮帮我。”凌晨绷不住，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我要救他，你得帮我。”凌晨向他多年怨恨、深恶痛绝的两个人低了头，服了软。
　　他弯下腰蹲了下来，用手肘擦干自己的眼泪，抬起头时忽然发现地上有两条崭新的车辙。
　　凌晨精神大振，打开车门便要循着车辙的方向去追。但就在坐上车的一瞬间他忽然浑身发抖起来。
　　眼前的车辙笔直地向前延申，一直延申到了人工湖的湖边。湖面一片平静，仿佛吞噬了万分波澜之后风景依旧，波光粼粼。湖边的栅栏却被撞开了一个缺口，那车辙却坚定不移地印进了湖里。
　　一阵震动声响起，凌晨拿起乔思麟的手机放在耳边。孙鸣哲说道：“凌晨，系统搜索到的老乔的车就在你所在位置的附近，并且车的状态是静止的。”
　　“你等着给你喜欢的人收尸吧。”凌晨脑中嗡嗡乱响，他赶忙脱下外套，一头扎进湖里。岸边的手机里传出孙鸣哲的呼叫声。
　　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湖水彻骨的冰凉，憋足了气，迅速朝湖底游去。
　　昏暗的湖底，凌晨的双眼被湖水浸得酸涩。他的水性并不十分出色，时不时地还要从水面露出头来换口气，再下去探。
　　终于在湖心的位置找到了乔思麟的车，车窗紧闭，下沉的速度缓慢，凌晨找到它的时候还没有完全沉在湖底。
　　水下的光线实在太暗，凌晨在车身绕了一圈，看不清车里的情况。他努力拍打车窗发出震动，想要惊醒被迷晕的乔思麟。然而许久没得到回应。
　　不能再等了。凌晨心里着急，迅速窜出水面，游到岸边，迎着瑟瑟的风，去岸边的车里找到一把安全锤，再游回到湖心的位置已经是气喘吁吁。
　　凌晨在驾驶座的车窗外用安全锤尽力敲击。然而人在水中本就使不上力，更何况经过这一番来回折腾，凌晨的体力已经消耗许多。
　　他心里呐喊着乔思麟的名字，手上却仍然忙不停地敲击着同一处位置。时不时地要探出水面换气，来来回回时间又过了许久。
　　凌晨内心煎熬着，仍存着一丝希望，终于在水下敲裂了车窗，车内的压强更是给了他强大的动力，他使了更大的力气将碎裂的车窗推进车里，车子终于沉到了湖底。凌晨整个人兴奋得钻进车里，寻了个遍，却没有发现乔思麟的踪迹。
　　凌晨惊骇地呛了一口水，焦急地游到车尾，拼尽全力去撬开后备箱的车盖。双臂却被人从背后牢牢抓住，将他向上拉起。
　　“等等！”他本能地张开嘴，湖水却狡猾地钻进他的口鼻。任他如何挣扎游走，突然后颈一震，意识全无地瘫软下来。
　　迷迷糊糊中，凌晨的人中被掐得生疼。耳边轰隆隆地响起了那个声音——“给他收尸吧！”
　　凌晨猛然惊醒，只见湖边停着几辆警车，民警同志用备用的毛毯裹住他湿漉漉的身体，将他安置在警车里。其余的人各司其职地忙活着。
　　凌晨撇开毛毯，习习的冷风吹得他打了个趔趄，他冲到湖边大声说：“警察同志，湖底的车里还有人，在后备箱。你们救救他，要快！”
　　一个民警拦住他，防止他一个冲动又不顾一切地扎下水去。
　　“交给我们。”他说。
　　“不行，太久了，他在水下待了太久了，你们先救他，他会没命的！”凌晨紧张得乌紫色的双唇拼命颤抖。
　　“先生。”警察安抚他的情绪，“你冷静一下，我们有仪器可以测出水下的生命体征。可是仪器只测出了你自己。”
　　凌晨大惊失色：“什么？他……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那名警察见他面色惨白，又补充道：“我们的搜救员只发现了你一个人，车内除了你没有任何人。”
　　凌晨直愣愣地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那名警察又摇了摇他的肩，问道：“先生，你听明白了吗？你要救的人不在车里，我们现在做的是要把车从湖里打捞上来。”
　　凌晨呼出一口长气，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随即感觉身上冷飕飕的，赶紧从警车里拖出毛毯给自己包了起来。
　　另一辆车前，几名警察正在提取相关证物，凌晨拿回了自己和乔思麟的手机，分别查看了两个手机上的消息后，立刻拨出了沈梦提供来的号码。
　　“喂。”低沉而沧桑的声音传来。
　　“我是凌晨。”他冷静地说。
　　“你还没死。”对方笑道。
　　凌晨苦笑了一声：“哪有老子盼着儿子死的，这么想感受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人又说：“你男人呢，死了吗？”
　　凌晨心下一沉，怒道：“你少跟我装蒜，你把他藏哪儿了。”
　　那人顿了顿，问道：“你是说，他不在湖里？”
　　凌晨心中一紧：“你什么意思？”
　　对方却笑了：“你不觉得这个游戏越来越有趣了吗？”
　　“凌云！”凌晨怒喝一声。
　　“别激动。”对方笑得更欢了，“我早就说过，你身上流着和我一样的血，你也终究会是一个小变态。”
　　凌晨握紧了拳头，指尖陷进肉里，将自己掐得生疼。如果那时我没有放开你的手，就好了……
　　乔思麟的手机此刻又响了起来，这已经是孙鸣哲的第九个来电了。刚一通话，他立即问道：“是老乔，还是凌晨？”
　　“不是他，还是我。”
　　孙鸣哲的心又提了起来：“他不在车里？”
　　“不在。”
　　“现场有什么别的痕迹？”
　　“现场？”凌晨看了看被警戒带围起来的车辙。
　　“我是说，车里，或者车身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
　　凌晨有气无力地说：“车还没打捞上来，周围我只看见了两行径直入水的车辙。”
　　“打捞？”孙鸣哲讶异地说，“有人想灭口？是冲你还是冲老乔？”
　　“……冲我。”
　　孙鸣哲又问：“你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
　　“挟持乔老师的是凌云，但救走乔老师的并不是他的人。”凌晨说道，“孙警官，你先去乔老师家里看看他在不在，有没有回家。”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无论他在不在家，你都给我打个电话。”
　　“行。”孙鸣哲又给局里去了一个电话。既然老乔不在凌云手里，那就用不着顾忌，直接发布通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