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柠檬糖》隅苏

4、第四章

　　高毅进的消息还是准确的，第二天早上走到教室门口，黎渊就看到唐公子站在那里了，一见他过来，马上招呼他去了没人的茶水间。
　　“黎渊，有个事老师要跟你说一下，”唐公子推了推他的金丝边眼镜，“学校希望这学期开始，你来做咱们九中新的升旗手，有什么问题吗？”
　　还没等黎渊做出反应，唐公子继续说：“以往都是高二的住校生来做，比较方便，但是这次你就当提前上任了吧，就是要辛苦一年，但这是你个人的一个荣誉，也是给咱们班争光，而且以后做各种评选的时候还是很有加分的，我的建议还是做一下。”
　　唐公子直接给了黎渊一个很难说不的理由，虽然他本来也没想拒绝，他习惯不说做不到，凡事能做的都应下来，然后努力的一件一件去做好，更何况这次唐公子说的这么直白，但是升旗手都是两个人，这好像是个半拉消息？
　　“好的，唐老师，我不辛苦，会好好做的。”黎渊顿了顿，“可是就我一个？”
　　“还有一个初步定的是七班肖放，林老师去跟他沟通了，还是要看一下学生自己的意愿。”唐公子说着拍了拍他胳膊，“周五下午放学练习，你直接去器材室那边找政教主任，就能看到你的搭档了，行了，快去教室吧。”
　　黎渊刚转身要走，唐公子又叫住了了他：“差点忘了，这事先别张扬，要低调，那天高毅进中午在办公室外面，那么大块头还以为自己躲得挺好，要是听到了什么你也交代他一声。”
　　黎渊没憋住笑，又马上板起面孔，右手食指从嘴唇左边划到右边，然后比了个OK就进了教室。

　　刚开始上学的时间其实过得还是很快的，等大家发现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尤其多的时候就发现，已经到了周五。让黎渊很感慨的是，政教主任对于选升旗手的事可能已经做到了地下党员传递情报的级别，整整一个星期竟然都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周五下午少上一节课，四点半下课铃一响，高一学生就都作鸟兽散了，黎渊跟一个个同学说着再见，在班级里磨蹭了一会儿，等人都走了之后拎着书包去器材室了，他之后也没再追着唐公子问另一个到底是谁，免得唐公子觉得好像他有什么图谋一样。
　　器材室的门半掩着，走到门口黎渊就听到里面传出来政教主任和体育老师的爽朗笑声，体育老师对着门看到了黎渊后直接招呼了他进去，还没等黎渊问老师好，后面敲门声响起，政教主任大手一挥：“两位旗手都到了，来认识一下你们的搭档。”
　　黎渊顺着大手回头看去，正好碰上一双狭长的眼睛，眼窝很深，眼瞳很黑，睫毛很长，只这双眼睛，他就认定这是肖放无疑了。肖放长得的确很吸睛，鼻子嘴巴如刀刻斧凿一般工整，眼睛很特别又很深邃，真挺帅，黎渊心里想。
　　肖放闻声也看了一眼黎渊，虽然这一眼很短，短的像仅是眼睛扫过一般，但肖放还是在心里啧啧了一声，一个男的，长了双桃花眼，呵。
　　黎渊本能地对他点了个头，弯了下眼睛笑了笑，这一瞬间，他发现肖放已经扫过去的目光又扫回来了一下，然后僵硬地点了个头。
　　“行啦，我们两位帅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高一二班的黎渊，这是高一七班的肖放，首先很感谢两位同学能积极配合学校的安排和工作啊，而且二位成绩也都很好啊，是难得的全面发展的同学，学校的安排是第四周的升旗仪式开始，两位担任升旗手，每周二和周五例行训练，两位要跟着你们吴老师抓紧练习，争取第四周升旗仪式上闪亮登场啊！”政教主任越说越兴奋，开始摩拳擦掌，好像他们两个不是去升旗，是要去比武。
　　吴老师没有额外的客套话说，直接进入正题：“两个都是我的学生，我就不用重新认识了，你们两个搭档的时候有很多时间去互相认识，所以我说一下工作分配，我们学校不是电动升旗装置，还是要手拉绳子升旗的，我看肖放比黎渊稍微高一点，就肖放先来练习升旗吧，黎渊扬国旗，没问题吧？行，没问题那咱走，过去练练。”
　　肖放其实在听到吴老师说他升旗黎渊只负责看着的时候皱了下眉，本来按照他的想法是不会参加学校的各类活动的，奈何肖明宇叮嘱的第二天林老师找他说了这个事，他也不得不应下了，本想着就是每周换个地方站着看升国旗而已，没想到还分配了个体力活，本来想说可不可以换一下，却又生生的让那句“稍微高一点儿”给压的不知怎么开口。
　　沉默着听完吴老师讲解，肖放开始沉默地练习拉绳子。纯靠手拉其实是很费力气，再加上这天风大，国旗越往上走被风吹的越厉害，悬空的胳膊没一会儿就酸了。
　　“嗯，不错，节奏感很好，动作也流畅，不僵硬，”吴老师啧啧称赞，“黎渊你掐着表，开始正式训练吧。”
　　肖放猛地转头：“刚刚不是？”
　　吴老师：“刚刚是熟悉一下，但是你做的太好了，出乎意料，现在跟着时间找找感觉。”
　　黎渊看到肖放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的一瞬难以置信的表情，忍不住想笑，肖放晃了晃手臂，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黎渊马上假装清了清喉咙，识趣地拿起手机掐表，说了声“开始”。
　　虽说肖放现在只有一个保姆照顾生活起居，可肖大少爷也保持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作风，除了自己的衣服自己归置以外，椅子倒了都是绕开走，反正会有人收拾，也就不用劳他大架了，就拉了这么一会儿绳子，他已经觉得这劳累程度，得是给家里做了两遍大扫除，身体累，心更累。
　　掐着表的黎渊也不太好受，眼见着旁边这张脸随着拉绳子的动作一下比一下臭，终于在第三遍结束之后转身跟吴老师说：“吴老师，休息一下吧，练挺久的了。”
　　吴老师大笑两声：“不用休息，今天训练就到这里了！学霸真是学什么都快啊，肖放是我带过的动作最好看节奏感最好的旗手了！”
　　黎渊看了眼肖放，这人还苦大仇深地盯着绳子，像是完全没听到夸奖一样。
　　“那行，肖放，你把绳子绑一下，然后你们就回家吧。”说着吴老师看了看表，走下了主席台。
　　肖放听到最后这句话之后，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松了眉头，放下手臂准备绑绳子，可没想到两只手在用力过度的松弛后变得颤颤巍巍，刚想松手揉一下，就看到黎渊上前了一步：“你刚刚练太猛了，歇着吧，我来。”说着伸出了手摸向绳子。
　　肖放定住了，抓着绳子看着黎渊，没有松手也没有让步。
　　黎渊偏头看了看他，以为他是怕自己不会弄，就又笑了笑：“没事的，放心，看你绑了两次了。”
　　肖放纠结了一下终于松了手，看着黎渊绑着绳子，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黎渊带着淡淡的笑抬眼看了看他，又低头继续绑：“客气了，好了。”

　　两个人往门口走的路上并没有说话，只是到了校门和自行车库的交叉口时，黎渊直接挥手说了句：“我先走了。”然后笑了笑就跑出了校门。肖放冲他点了下头，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没有问自己怎么走，往哪边走，倒是省的自己再去拒绝了，毕竟他刚刚帮忙绑绳子也算是帮了自己个忙，肖放心里想着，一边往自行车库走去，一边掏出了耳机挂上，打开了音乐。
　　自从初中有了听歌习惯开始，肖放就只听摇滚，仿佛摇滚的呐喊和节奏感鲜明的伴奏能代替宣泄出他一直不敢释放的心情。
　　回家的路骑车二十分钟，此时太阳已经西挂，金色的余晖倾落在道路上，拖出了一条条长长的影子，也许因为是周五，路上的行人看上去心情都特别好，肖放也不由得骑车的时候多看了几眼，有的拎着菜，有的打着电话，还有的跑着步，而且还是个背着书包的九中学生。
　　肖放目不斜视的骑车从人行道旁略过，又骑了三四十米后看见红灯刹了车，右脚撑地，趁机甩了甩两条酸胳膊。
　　不远处的黎渊停下了脚步，吃惊地盯着那个正在甩胳膊的身影。
　　黑色无线耳机，露脚踝的裤子，瘦高的背影，原来大长腿就是肖放啊！

　　虽然昨天中午只是他单方面的看着肖放的背影，肖放并不知情，而且两个人以后还是搭档，除了升旗，还要一起训练，总免不了每周要见上几面，但是黎渊还是觉得一阵不好意思涌上心头，像是窥探了人家什么秘密一样，脚步也跟着慢了，看看红灯又看看肖放，只希望他快点走或者快点转弯。
　　终于，肖放随着绿灯一骑绝尘，黎渊终于舒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又跑了起来。
　　第二周升旗仪式结束回教室的路上，高毅进就勾住了黎渊，用与庞大身躯不太相符的蚊蝇小嗓问道：“怎么样，肖放还好相处吗？”
　　黎渊也有点被雷到了：“你怎么这声音说话？”
　　高毅进也一秒破功：“还不是你说唐公子不让别人知道，爷爷我憋得容易么。”
　　黎渊无奈地摇摇头：“就见了一次，也说不上来，人挺冷的。”黎渊不觉回想了一下器材室刚见到肖放时的情景，整个屋子似乎都因为肖放的气场低了两度。
　　高毅进搭着黎渊的肩进了教室：“他家应该挺有钱的，我早上车库碰到他，那车尼古拉的高配。”
　　黎渊知道高毅进喜欢山地车，看着高毅进一脸哀怨又羡慕的表情笑了笑：“怎么办呢少年，你这体型都快告别自行车了，还惦记着山地车呢。”
　　“环法是我的理想，实在不行环个青海湖也行。”高毅进仍心有不甘。
　　“帮你p一张？想环月球都能p。”黎渊笑的更开心了。
　　“别呀别呀，你有p的功夫，帮我画一张呗？”高毅进搭着黎渊的手收了收紧。
　　“行，行，帮你画一张，帅帅骑车环月球。”黎渊答道。
　　高毅进兴奋地在离渊后背拍了一掌：“你说的啊！环哪里都行！要我骑着他那辆车！”
　　“哈哈，行，你这出息，但是别催我啊，最近每天不是篮球训练就是升旗训练，空下来再说。”黎渊边抻了抻后背边回。
　　黎渊觉得高毅进这得是练过，一掌差点没把他拍的胸鸣。高毅进知道他画画很好，这些年也没少缠着黎渊要画，但是黎渊都以他体型不适合做模特为由，只画头像或者卡通画什么的给他，这次看来终于要升级，画上整个高毅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