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矢量操作的百合子》筱瞬一

29、Shadow is the Light

　　少年的声音并没有被风声吹乱一分一毫，字句清晰地传入少女的耳里，但她没有答复他的剖白。

　　“我没有别的意思。”诡异的沉默让中原中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些奇怪的话，“我只是——”

　　“啊，我知道你的意思，不用重复了。”机车驶入市区，她将速度放缓至限速，她的语气是理智的疏离，“但是，你的个人意志，面对的却并非真实，那或许只是你的幻想。”

　　“幻想？什么意思？”

　　铃科百合子轻轻‘哈’了一声：“中原中也，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如果你是出于个人意志站在这里，那也麻烦你用正常的态度面对我。”

　　“……啊？”

　　“我真不知道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子。”铃科百合子脸上挂着嘲讽的笑，“所以，到底是什么给了你我需要力量保护的错觉啊。”

　　中原中也明白了少女前一句话的意思，瞬间有点无言以对。
　　他从一开始就「先入为主」了，当人形成「思维惯性」后，定型的思维方式会影响接下来的所有判断。

　　其实跳出惯性来看，铃科百合子的一举一动早就脱离了初印象。
　　比如，肋骨被踢断了四根的异能者。
　　再比如，今天从车上抬下来的两个劫匪。

　　仔细想想，加入港口Mafia、直属干部的未成年少女怎么可能是无能力者。力量和脑力总要有一个超乎常人。
　　但是，当他跳出惯性来思考，却更能清楚地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眼前的少女力量到底有多强大。

　　因为他的行为并不是出于「她需要保护」。

　　“好吧，我知道了。”中原中也压着帽子笑了两声，决定换一种说法，“但如果我在场，还需要你出手解决的话，那作为干.部.的我面子上可挂不住啊。”

　　铃科百合子：“……哈？”
　　干部难道不都是太宰治那样插着兜站旁边，言语骚扰队友只是常规操作，甚至还想往枪口上撞的那种吗。

　　“听起来很妄自尊大，所以……与其说是我保护你，不如说是我在保护我的自尊心。”中原中也依旧是用「另一种说法」来避开会使少女感到不悦的言辞，顿了顿决定结束这个话题，“好的，总之以后我会注意的。”

　　“……”铃科百合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中原中也，准确说，她并不能理解他话里的逻辑，“那你的自尊心可真是脆弱。”

　　中原中也只是又低声笑了两下，寓意不明地应了一声：“嗯。”

　　*
　　不到五分钟，车辆就驶入了住宅区。

　　左手边的联排「一户建」独栋别墅已经灯火初上，相隔一条街的右手边则是如宿舍楼无二的公寓式集中住宅。[私设]

　　港口黑手党当然不会阔气到给她小洋房住，选择这种地方，是因为「任务目标」彭格列十代目候选人「沢田纲吉」家在附近。
　　而她的住所就被安排在其对面的公寓楼里。

　　沿着走廊走到中段则是她的房间，隔壁的男人正靠在栏杆上打电话，声音大到整个廊道都清晰可闻，甚至已经达到了‘吵闹’的地步。
　　“啊呀，这我哪能料到啊，忽然找到我，出了高价要买，我知道这房子意义重大，所以不是钱的问题啦，是我人身安全也受到威胁了啊！那人……”

　　男人说话字里行间都带着一股粗野的味道，中原中也皱了皱眉，一把夺过男人的手机按灭，又丢回他怀里：“要打电话滚进你房里打。”

　　男人起初被吓了一跳，定下神才发现是个穿着十分Cosplay的美少年，虽然气势十足但个子却不高，他瞥了一眼正在开门的少女，露出一副「世风日下但我懂得」的表情：“住进来一对未成年啊……”

　　“闭嘴，再乱说就撕烂你的嘴。”中原中也不想一来就和铃科百合子的邻居产生肢体冲突，退了两步拉开距离，“还有，以后打电话把你的声音放小点，真以为全天下人都想听你的鬼叫吗。”

　　“嘶，你这臭小鬼……”男人面色不悦，但与少年湛蓝的眼眸对视后，其中破开他心里防线的压迫威胁使他徒增恐惧，对危机感的先知让他下意识退了两步，扯了扯嘴角摊开手当做不在意，“算了，反正我过两天就搬走了，这破地方谁爱住谁住。”

　　“哈，最好如此……”中原中也脚尖刚转向铃科百合子，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接着发问，“你前面说，有人高价买你的房子，人身安全还受到威胁？”

　　“也是个臭……啊，也是个未成年啦，两天前的事情了吧。”男人抓了抓头发，“真搞不懂，有钱干嘛来这里啊。我说要考虑考虑，结果他就爆出我父母的家庭地址和我的公司地址，说的时候声调都不带变的，那眼神真是死气一片，最后居然还笑着对我说「还请您好好考虑哦」，真是太恐怖了。要不是给的钱是真的多……”

　　中原中也眼睛猛地睁大：“十六七岁？身上和眼睛上打着绷带？”

　　“绷带？”男人回忆了一瞬，然后摇头，“好像没有吧？我没注意。乍一看很正常的高中生啊，哪想到是个变.态。”

　　中原中也皱眉：“不是么……”

　　“哎呀不和你聊了。”男人实在受不了从中原中也身上传来的压迫感，转身拉开了房门，“我先进去了，真是……一天到晚都来奇怪的人，现在的小孩……”

　　门关上的响声夹断了男人的话语，但中原中也却依然陷在自己的思考中。

　　两天前，有人找到了这里，哪怕出高价、威胁也要买下。如果是冲着铃科百合子来的，那除了太宰治外别无人选了吧？可太宰治居然会不缠绷带？那不是本体吗。
　　……不过好像今天他也没有缠，导致看起来非常健康阳光。

　　可如果不是冲着铃科百合子来，那也是一个听起来就不安全的未来邻居呢。

　　“你在发什么呆啊。”伴随着一声关门声，铃科百合子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中原中也看向铃科百合子，她正抱着胸靠在门上，略偏着头看他，神色略有点不耐烦。

　　“抱歉，走神了。”中原中也暂时搁置对未来古怪邻居的思考，向她走了两步，“不进去看看吗？”

　　“哈？我已经看完了。”铃科百合子直起身，指尖转着钥匙圈向楼梯口走去。

　　她可没打算等中原中也一起看房子，所以在中原中也和男人对话的时候，就已经进房子转了一圈。
　　房间很小只适合独居，但基本设备却一应俱全。除此之外，房间视角也很好，和沢田家错位了大概两个窗户，透过窗户，明亮的室内清晰可见。沢田纲吉似乎在和那个牛角幼儿闹着什么，弄得房子一团乱。
　　……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无法想象这个男孩会成为黑手党的首领。

　　“里面条件……”

　　“很好。”少女飞快答道，随后指尖转动钥匙的动作顿了顿，她止住脚步回头看他，“啊那个，我还没吃晚饭……出去吃饭吗？”

　　*
　　中原中也当然没有拒绝铃科百合子。
　　虽然他很清楚铃科百合子不过是在还人情。

　　铃科百合子在附近随意找了一家店，是一家名为「竹」的寿司店。
　　天色已晚，店里已经没几个人了，老板见他们进来，扬手招呼道：“晚上好客人。”说完又回头向内室喊了一句，“阿武，来客人啦。”

　　应声出来的少年大概14岁左右，带着开朗的笑容，边倒茶边问：“客人需要点什么？”

　　铃科百合子简单点了两份寿司，随后支着头看向中原中也，目光直白没有一点避讳。

　　中原中也被铃科百合子盯得有点尴尬，错开视线：“你……你看什么啊？”
　　总感觉，被当成待观察对象了？——就像盯着容器里的试验白鼠一样。
　　感觉太奇怪了。

　　铃科百合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语气云淡风轻：“没什么啊。”

　　中原中也：……更奇怪了。

　　“抱歉啊山本同学！”店门口忽然传来少年带着歉意的声音和小孩的吵闹声，“蓝波他实在闹着要吃，只好大晚上来打扰你们了。”

　　“阿纲？”倒茶的少年，即山本武挠了挠头，“虽然见到你很高兴啦，只是最后两份饭刚才卖掉诶……”

　　铃科百合子偏偏头，眼前的少年正是沢田纲吉，他摁着怀里乱扭的幼儿，一脸懊丧。
　　——简直像兔子一样软绵无害的样子呢。

　　“蓝波不管！废柴阿纲明明白天答应我的！”

　　“啊……虽然我是答应你了，但明明是你睡到现在才醒来啊！”沢田纲吉有点崩溃，“人家现在打烊了啦！我们明天再来好不好？”

　　「彭.格.列.家.族.十.代.目」
　　铃科百合子眨眨眼，看着眼前这个让森鸥外都颇为忌讳的软糯少年。

　　中原中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只是少年和幼儿后，有点迟疑地问：“你是嫌他们吵吗？”

　　沢田纲吉听到中原中也的话，忙一把捂住蓝波的嘴，对着中原中也和铃科百合子连连鞠躬：“抱歉抱歉！我们马上就走！啊——蓝波不要咬我！”
　　沢田纲吉被蓝波咬得下意识松手。

　　“废柴阿纲，你言而无信！”蓝波跳到地上冲沢田纲吉扮了个鬼脸。

　　“蓝波你不要闹了……”沢田纲吉伸手去抓蓝波但却被躲开了，“都说了没有了，明天再来也可以啊！”

　　「……果然，被小孩耍得团团转，是每个人都肯定会经历的。」[1]
　　铃科百合子的手指在杯沿上打着转，目光落在幼儿浓密的‘异次元空间’头发上，嘴角挂起一丝笑：“没有啊，不吵。”
　　而且来得恰到好处。

　　她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叩着，笑闹着奔跑的蓝波忽然一个平地摔摔在了地上，头发里摔出了杂七杂八一堆东西。
　　包括，那枚紫色火箭筒。

　　下一秒，落在地上的紫色火箭筒以一种不符合物理学到反射角度直冲铃科百合子而来。

　　沢田纲吉吓得忙准备拦下，但感觉从地面传来一股诡异的力量将他牵制住，进而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

　　中原中也本来看到摔出了一堆手.榴.弹，下意识想拦在她面前，但又想到之前铃科百合子的不悦和自己的保证，只好开口提醒：“铃科——”

　　“没事，别管。”铃科百合子抬手仪式感地按下电极，开启完全逆运算能力模式，不出意料之外地察觉到了那股和鬼灭学园同质反向的波动。

　　「向前的——空间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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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暗部篇，一方亲口
又是过渡章，评论随机掉红包吧哈哈
不过【目前】不是到十年后！！可以猜猜会去哪hh（没人猜的你）
感谢民政局 的两个地雷！！
感谢月照城头乌半飞、肆殊 2瓶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