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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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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毓山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自己见得竟然就是十多年前的故人,更是自己喜欢了很久的人。在回宫的路上的时候,还一度认为江皓油盐不进十分固执。而现在就得知了江皓就是那个救下自己并安慰自己的少年。秦毓山决定不得不修改一下计划。
“皇兄,时候不早了,留下来用个午膳再走吧?”
不过这件事除了秦毓山和秦毓修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就连小雨子也不知道陛下倾心已久的人就是江皓。
另一边回到江府的江皓,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就开始处理江家的账目。而是盯着那封信看了许久。只不过心思却并不在信上,他的脑海中总是闪过今天见到顾木山时候,那双让人熟悉的双目在他的心上不停地闪过。渐渐地和他心底的一双眸子重合。
他的思绪也不由得飘到了十一年前的皇天寺。
那时候的江皓十一岁,因为自小练习武术,身量修长,远远看去像是十四五岁的少年郎。刚经历了丧母之痛,幼弟又失踪了,父亲却是个耳根子软的怂包。江皓虽是嫡子却比不上自己的异母弟弟,不过虽然家大业大。江家嫡系确确实实是只有江皓一家。家业不能留给想让自己死的继母和弟弟,更不可能给父亲。
因此他就逐渐接管家中事务,成为江家少东家。
接到好友顾暮繁的消息,他匆忙赶去秦州。因为顾暮繁在信中写道,在秦州绵城一代发现了江璨的踪迹。然而他并未发现自己的幼弟,而是意外救下一位身着锦衣的幼童。那孩子倒在郊外的海棠树林中,浑身是血。不过身上却没有什么伤口。江皓便将人带至城中修养。
在客栈中,江皓请来了大夫替那位幼童查看身体。他则是继续在城中询问自己弟弟的消息。等他的手下告诉自己幼童已经醒了,正在寻找自己的时候,就匆匆的赶回了客栈。他并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一进房间,他就看见一双雾湿的双眼,直直的望着自己。一刹那间击中了自己的心房,升起了异样的感觉,他却没有细细深究。只觉得自己一瞬间心跳得很快。
“你叫什么名字?家在何处?”江皓走近坐在床边问道,若是这孩子的家就在附近,那自己就麻烦麻烦,将这孩子送回去。
“很远的地方。名字是山儿,母亲是这么叫我的。”
这幼童正是随着景元帝来秦州皇天寺祈福的,却因为路途之中遇到了刺客。秦泽让暗卫保护秦毓山逃走,秦毓山和暗卫们南下来到了绵城。这才遇上了江皓。
“很远的地方?是在哪里,你的家人呢?”
“母亲有了宝宝,父亲带我去祈福,却被坏人盯上了,山儿也不知道如何回去。”秦毓山虽说是皇子,但年纪又小,此时经历了慌乱因此看见江皓就自发的觉得这个救下自己的大哥哥是好人。
“坏人?”江皓很疑惑,却也因为阅历并算不上丰富,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事是山贼所为,并未向深处思考。
“是坏人。把山儿和父亲分开了。”
“那你可知自己家在哪儿住?”
“溱城。”
江皓在绵城逗留了半月有余,见实在找不到江璨的踪迹,便暂时歇了心思。带着秦毓山北上送他回溱城。一路上他越发喜欢这个长相精致,聪明伶俐的孩子了。只不过他刚带着秦毓山到达溱城,便被人打昏,醒来时在客栈里。身边的孩子也不见了,任他日后在溱城找了无数遍,都不知道谁家的孩子乳名叫山儿。
一阵风忽然刮过,带来了阵阵凉意。也打断了江皓的思绪。江皓不由得摇摇头感慨到:“怎么只是一双眼睛就想到那么久远的陈年往事了。我也是老了。”但他的记忆还是在想着那时海棠树下的粉衣幼童,那个叫山儿的幼童。对于江皓而言,他并不知道那个孩子种下了一颗名为喜欢的种子在心里。而今天与秦毓山的相见无异于让这颗种子破土而出。
而紫宸宫里的秦毓山好半天才从事情的震惊中缓过神。那双眸子中的惊讶一旦褪去,留下的就只是作为君主的那分果决。秦毓山再次问道:“皇兄,那江公子可曾婚否?”实际上秦毓山的心中还是存在着一丝害怕的。他害怕自己放在心上的人,会在这十一年间属于别人。只是他并没有想过一点,就是江皓是不是还记得他,并且清楚他是谁。
“据臣调查的结果来看,江家主是在七年前在江老爷子仙逝后正式继任为江家家主的。他父亲是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中年男人,心中只有自己的爱妾和庶子。平素里并不待见江家主,就连幼子江璨的失踪他也并不在乎。江皓有一个庶弟,小他两岁,平时骄奢淫逸。倒是有个庶出的妹妹聪慧持家,对江家主尊敬有加。而江家主今年二十又二,既未成亲也未纳妾。”秦毓修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个江皓到底做了什么,让弟弟心心念念了十几年。
秦毓山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一时也说不上来究竟是欣喜还是侥幸。只是知道自己还有机会。看出秦毓修有离开的想法,连忙开口道:“皇兄,今日就留在宫中用膳吧?自从朕登基后,皇兄便没再和朕一同用膳了。”
秦毓修连忙摆手道:“臣,不敢当。”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弟弟变了,变的捉摸不透。
“自家人面前,还在意这些虚礼?前两日,朕偶然听说阿茗也想念皇兄了。皇兄就莫再推辞了”秦毓山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秦毓修,想起了小时候自己犯错被父皇责罚的时候。皇兄挡在自己的面前,生生受下了父皇暴怒时候砸下的墨锭。那时候他回头告诉自己:“无论是什么事,只要有皇兄,就不会让阿山受到半分伤害。”皇兄本就体弱,现在也不过二十有五,鬓边便生出些许花发来。
“皇兄,今日可曾让太医请过脉?”
“臣近日身子好得很。就不必劳烦太医了。”
“皇兄没必要和朕客气。这大秦朕想和皇兄阿茗一同守护。皇兄替大秦鞠躬尽瘁,这一个月来更加劳累,朕看了不免心疼。”
“这是臣该做的。皇上才是要爱护自己的身子。”秦毓修是四位皇子中最儒雅端庄的人,爱护手足更是出了名的,在先皇的子嗣中最在乎先皇后顾泠然留下的两个皇子。其中更是以秦毓山为最。
“来人!宣许太医!”秦毓山说着亲自带秦毓修前往雅修殿。
不一会儿,许太医就匆匆赶来。他以为皇帝宣见自己是出了什么事。结果是为端王殿下号脉。秦毓修的手腕纤细而且苍白,血管泛青。许太医刚把手指搭在手腕上就感觉到一阵冰凉。细细感知一下就跪在地上:“回禀陛下。端王殿下自生下后就体弱,后来经常吃些凉的食物,时间久了脾胃不好。而且臣刚刚把手搭在端王殿下的手上。感到一阵冰冷,就好似一块寒冰一般。想必端王殿下现在出现了体寒的现象。要通过食疗进行调养。而且端王殿下切记千万不要劳心劳力,过于忧虑。”
秦毓山的面色在许太医的话中变得越来越冷。他冷冷的开口:“朕还想让皇兄参加朕的封后大典。教导朕的太子。”实际上这个太子,正是秦毓山准备抱养的秦毓修的儿子。
“臣...”秦毓修说不出话。
“没想到皇兄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这不仅是让朕担忧更是让阿茗担忧。”秦毓山冷着脸抿了口茶。秦毓山挥袖让许太医退下了。
然后突然开口道:“皇兄,朕想立后了。”
秦毓修闻言还没来得及心惊,就被匆匆赶来的秦毓茗而打断。
秦毓茗是秦毓山同母的胞弟。然而秦毓茗却单方面的和秦毓修更为亲近。尤其是在秦毓修出宫建府的这五年里。因为秦毓茗看的透彻,没登基前,秦毓山对于他来说是太子兄长。先是太子,后是兄长。登基称帝后,先为君臣,后为兄弟。虽然同母,自己对于秦毓山而言,既是威胁也是负担。于是就更加主动的亲近秦毓修了。
“皇兄!”秦毓茗一进大殿就扑到秦毓修身上。他今年七岁,身子还没有抽长。只是他的容貌更像顾泠然,唯独一双凤眸凌厉像先帝秦泽。而今眉目弯弯,更像挂在御书房中那一幅先皇后顾泠然的画像。
秦毓山看着这一幕,心中不乏羡慕之情。却不得不打断:“还要抱到什么时候?皇兄身子弱。先用膳吧。”实际上秦毓山被封为太子除了是早出生,实际上还是因为秦毓茗的出生害的顾泠然丢了性命,导致先帝不喜。所以秦毓山才做了太子。而秦毓茗又表现出自己只想做个闲散王爷。让秦毓山十分无奈,却也纵容他。
秦毓茗闻言就拉着秦毓修入座,嘘寒问暖接连不断。秦毓山心生羡慕却也没办法。他既然坐上了这大秦的王座,注定就是孤家寡人了。
这顿饭,三个人各有心思。秦毓修和秦毓茗看着秦毓山皱起的眉峰,都心疼秦毓山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