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一只耳朵给世界》果子壳

32、第 32 章

　　刘鑫看着一会倒腾一下这个，一会儿捣鼓一下那个，网上这查查那查查，一个碰壁了也毫不灰心，立马转战下一个的姜寻。
　　一脸的无语。
　　这二货正经卷子一张没做，问为什么，说没有时间。
　　“不是寻子，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一个二年级喜欢数学的小朋友，站在函数，数列，立体几何等等的门前，一边磨拳擦掌，还时不时的振臂高呼，我要统治数学界，数学大神就是我……”刘鑫一边说着一边给姜寻表演着。
　　“什么破比喻，”姜寻给了他一副关爱智障儿童的表情。“我给你说，莫欺吾辈少年郎，待日后学成归来，大杀四方，定叫汝等甘拜下风，五体投地，望尘莫及。”
　　“是吗？”刘鑫打开旁边钢琴，随手谈了一段。用眼神示意姜寻，“这位兄台，你来来？”
　　姜寻拿穗子朝六斤脸上晃过去说：“我叫你来是教的，不是炫的。”
　　说起这个倒是有一段故事，他们三个小时候都是属于被迫学艺，而这件事的起因都归功于刘鑫以及他爸。
　　在他们家出去旅游的时候，偶遇几个其他的小孩子的才艺表演，结果他们父子俩就被人家秀了一脸。
　　再加上当时的大人们不知道抽什么风，说孩子不能输在起跑线上，还有一些其他家长的鼓动，原本各种浪各种野的三个人便被捉了回来。六斤他爹称这一行动为：改造计划。
　　“儿啊，看见那个女孩了没？你不是喜欢亲人家吗？”
　　说完他爹就给六斤一个你懂的的眼神。单纯的六斤就这样被摁在了钢琴凳上。
　　而胖子就是因为太野了，姥姥姥爷为了使其更淑女一些，便安排在了画板前。
　　当然，现在看来，弹钢琴的六斤成了话唠，学画画的胖子成了汉子。
　　优雅和淑女？
　　可能得在他们打架的泥潭里找找吧。
　　“你学画画干嘛？还让胖子当老师，而且她竟然还给你教了这么长时间，真不知道是你们两个哪个脑子里进水了。”
　　在刘鑫看来，他们俩这行为基本上属于互相找虐。
　　“李大小姐快过生日了，她不是喜欢油画么。”姜寻说着拿出那幅自己遭受了多少白眼和嘲讽后收获的处女秀。
　　“额”，刘鑫手指快速的在旁边桌子上敲着，“我说兄弟，你还是不要挑战大小姐的审美了。”
　　“你个糙汉子懂什么？”姜寻又小心翼翼地拿了回来。
　　“吆喝！”刘鑫看着姜寻，还质疑我，“打个赌，再来一个还是我这样的反应。我要那个玻璃球。”
　　“行，昨天买的漫画书。”姜寻一口答应。当然他不会告诉刘鑫那个玻璃球刚好被他昨天摔坏了，自己拿胶水给勉强黏上。
　　“可以”，刘鑫也是毫不犹豫，因为他知道姜寻肯定赢不了。
　　“言庭，言庭你过来。”刘鑫探出头朝正和姜爷爷说话言庭喊到。
　　“嗯？”言庭走进书房问到。
　　“你看这幅画，你能看出来什么？”
　　言庭看着满眼期待的两个人，尤其是姜寻，朝着他又抬眉头又眨眼的，虽不知道他俩在搞什么，但言庭还是决定如实说。
　　“画，我不太了解，这个，抽象派的吗？”
　　刘鑫顿时乐了：“哈哈，对，抽象派姜大师画的。”
　　而事实证明，一个人一旦忙碌起来，那么他的时间真的也会相对快很多，对于一直来回奔走于三个地方的言庭，对此深有体会。但对于姜寻，只能说，快乐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转眼大半个假期都快过去。
　　沉迷于乐器的姜寻从刘鑫那里学会了一首生日歌之后便自行宣布出师了，虽然从开始到现在，他连钢琴曲谱都没看一眼。
　　“556~51～7，556~52～1，”姜寻用生日歌的曲调唱着数字歌，同时手指也在钢琴上卖力的弹着，或者更为贴切的说，是摁着。
　　“那叫fa fa so fa do xi，不是五五六五一七。”刘鑫感觉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为音乐挽回的一点尊严了。
　　“唉呀，一样了，数字好记么。”姜寻给刘鑫一个无所谓了的表情。
　　“你家二宝快出生了吧。”姜寻停下来问刘鑫。
　　“嗯嗯，”刘鑫点点头，“预产期在十号，快了。”
　　当初刘鑫爸妈决定要一个老二，但刘鑫怎么都不同意。他爸软硬兼施，两人拉锯战一年多，却毫无效果。
　　最后他爸使出大招，只要刘鑫一回家，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便抱着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玩具娃娃，转过来，晃过去。还时不时的逗着。
　　并且专挑刘鑫面前溜达。
　　刘鑫实在是忍无可忍，问他爸：“你就这么想再要一个小孩儿？”
　　“对啊，你同意啦？”刘鑫爸满眼放光地跑过去。
　　“不同意，我不想要个弟弟或妹妹。”刘鑫的态度贯彻到底，立马拒绝。
　　“那要不然你给我生个孙子。”
　　“爸，你疯了吧？”刘鑫瞪大眼睛看着这个说得一本正经的男人，“我才几岁啊我。”
　　“你看看，你生不出来，你还不让我生。”他爸一个白眼儿换过来，又是满眼的幽怨。
　　“什么叫我生不出来。”刘鑫感觉自己的三观有点崩裂。
　　这个家长严重不合格，你看看他说的这叫什么话。
　　俩人的二宝之战，直到后来刘鑫妈妈给他说了实情后才结束。
　　刘鑫小时候挺黏他爸的，一有什么事情和家里人分享第一个就是找他爸爸。
　　但是后来慢慢长大，当儿子的有了自己的各种朋友，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待在家里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虽然当爸爸的也曾努力地去了解儿子所喜欢的，所关注的，但自己的节奏怎么能跟上这些一天换三个花样的年轻人。更多的时候儿子只会来一句：“爸，你不懂。”
　　当刘鑫自己沉迷于年轻人的世界里时，却总是忽视旁边黯然神伤的爸爸。
　　大部分也是因此，他们才决定要第二个孩子。只是没想到，刘鑫反应会这么大。
　　原因刘鑫爸爸也是死活不说，每次他妈妈一劝，他总是会来一句：“我是男人，我不要面子的啊！”
　　只是刘鑫一直没告诉他爸爸的是，他之所以一直反对，只是害怕有了老二之后，父母会将更多的爱给予老二。
　　用刘鑫自己的话说：“我也是男人，我不要面子的啊！”
　　“那男孩女孩？”姜寻又接着问。
　　“不知道，我爸也没问医生，说什么提前知道就没惊喜感了。可能男孩，可能女孩。而我们只能到出生以后才知道，所以他现在称之为'刘唯仁的娃'。”
　　“哈哈，我去，你爸也太逗了。”
　　如果说姜民彭是属于正经，严肃类，而这位刘唯仁，刘叔则就是幽默风趣一类，小时候姜寻一度认为邻居家的这个叔叔才是自己的亲爸爸。三番五次的跑去问李大小姐自己和六斤是不是抱错了，当然，在遭受一顿来自老妈的暴揍之后，自己便对此闭口不提了。
　　在姜寻记忆中，自己挨的几次打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自己说了老爸的坏话，而李大小姐给他灌输的思想是，爸爸的坏话只能由她来说。
　　其实在姜寻爸妈离婚之前，姜寻一直感觉他爸妈的爱情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姜寻从来没有见过哪对夫妻在对方面前完全是不同于生活中的另一个样子。
　　一板一眼的老爸在老妈面前，永远是眼含笑意，手指在钢琴上跳动的浪漫男人，而处事决绝的李大小姐也会变成一个满眼柔情，温言温语的小女人。
　　所以，双标现场是他们家最不缺的场景。两人变脸速度堪称一绝。甚至有时候姜寻都怀疑这两人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他们两人是在大学相识，当时书呆子的老爸凭着一首钢琴曲成功吸引李大小姐的芳心。从此以后，他的黑白键便只为一人跳动。
　　所有人，包括他们自己，都认为，双方遇见了最美好的爱情。而他们用二十几年的时间证明，事实的确如此。
　　只是，一个晚上，一纸离婚书，这一切都结束了。
　　姜寻知道，当天晚上，没有人睡觉。
　　爷爷抽了一宿的烟。妈妈在客房里，灯亮了一晚。而爸爸在书房里，一直弹着钢琴。虽然书房是隔音的，但姜寻还是听出，那一直是同一首曲子。
　　虽然后来老妈告诉过他，这件事不能完全怪在爸爸身上，她想让姜寻慢慢去原谅他。
　　她说，亲情之间是可以被原谅的。
　　姜寻自己也不是没有期望着爸妈能够重新复合，尤其是知道原委后，但是她却又对自己说了一句话。
　　“小熊，你记着，不要对一件事太过于追求完美。”
　　因为越完美，就越容不得瑕疵，哪怕只是一点点。
　　也因为越完美，就越难以承受伤害后的痛楚。
　　“寻子？寻子？”刘鑫朝姜寻喊到，这人盯着钢琴直接不动了。“怎么了？”
　　“啊，”姜寻清了清嗓子，转手拿起书柜上的墨镜，转过身朝刘鑫摆了个pose，“怎么样，小爷我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