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一只耳朵给世界》果子壳

30、第 30 章

　　“你真的必须今天走吗？”
　　言程看着又在那儿收拾的言庭，真的是服了这孩子了，一刻不多留。
　　“嗯，买票了。”
　　“不陪陪爷爷吗？”
　　“爷爷，”言庭顿了顿，客厅里传来了杂乱的交谈声，又接着继续收拾，说到：“有人陪呢，不差我。”
　　“唉，”言程长长叹了一口气，“行吧，那完了我送你。”
　　“别了，我自己过去，”言庭看着瘫在椅子上的小叔，胡子拉碴的，脸色更是憔悴了不少，可能这几天基本上都没怎么睡觉吧。“你黑眼圈都快赶上熊猫了。”
　　“哈，是吗？我不容易出黑眼圈的。”言程听罢，转头朝书柜玻璃上贴近瞅了瞅，“现在那我也算是一宝了。”
　　“哎，你这是啥？”言程看着桌子上的一个小盒子，正准备打开，结果被言庭一把拿过去了。
　　“没什么。”言庭说着快速地将盒子塞进书包里。他总不能让他小叔发现这个是遮瑕膏吧，那不得让他笑死。但他平时只要熬夜，黑眼圈便会特别明显，他在这个家原本是别人眼中的另类了，可不想再一直被人盯着看。便查了老半天买了这个。这几天的黑眼圈全靠它了。
　　言庭提着书包到客厅，他的各种堂的，表的兄弟姐妹们，原都在逗着一个婴儿，但言庭一出现，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只有那婴儿，双手挥舞着，够着上方的气球。但他也似乎感觉到大家的目光不在这里了，摆头往言庭这边看过去。
　　“咯咯咯，”
　　安静的客厅里，原本只是躺在床上挥着双手的婴儿却咧着嘴笑出声来，除了手，两条小短腿也不断的蹬着。
　　“嘿嘿，看不出来啊三哥，你这么招小孩喜欢，我可是刚才逗了他好半天呢。”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朝着言庭满脸欣喜地说。
　　说话的这个是他大伯的小女儿，只不过刚说完就被旁边的一个男孩暗暗戳了戳。
　　“招他喜欢的是这个，”言程在后面说着从言庭书包上取下来了一个小挂件，果然，婴儿眼睛随着言程的手转，嘴里还是咯咯笑着。
　　“走吧。”言程把东西塞给自己侄女，拍了拍言庭。
　　“你确定不用我送你啊？”
　　言程胳膊撑在车门上，又问着言庭。
　　“真不用，小叔，又不是小孩子。”言庭哭笑不得，这都是他问的第几遍了。
　　“行吧行吧，孩子大了，嫌人啰嗦喽！”言程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坐上车了给我发消息，到了也给我发。”
　　“知道了。”
　　言庭买的票到那边应该就七点了，七点虽然不晚，但冬天的七点，天也早就黑了。但是很不幸的是，车又迟点了，而等言庭走出车站时，已经九点多了。
　　“热水空调Wifi，海诚旅馆欢迎您。哎小伙子，住店吗？”一位大姐，拿着厚厚一叠宣传纸，不断的在言庭眼前晃着。
　　“不用不用，谢谢！”言庭说着朝着阿姨点了点头，从旁边绕过去。
　　“那海诚酒店呢，标准间便宜了，200了，平时都300了，”那阿姨一个转身又挡在言庭面前。
　　“不用了，谢谢！”
　　“不要急，小伙子，再看看，我这还有……”
　　“不用，真不用，我，”言庭用手挡着，都不知道怎么说了。“我，我是这里人，阿姨！”
　　“哦，这里的啊。”
　　言庭见这阿姨攻势略微弱了些，快速走了过去，那阿姨见的确没希望了，一个人嘀咕着：“快五十年了，这个口音的本地人还真少见。”
　　言庭刚逃离推销阿姨，一抬头，一个人又站前面，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帽子围巾包的严严实实，手里面拿着一个东西，但是天黑，看不清楚。言庭一时看不出来是干嘛的。也没有多事，准备继续往前走。但走到旁边时，言庭看清楚了，那是根棍子。
　　“兄弟，别急着走啊。”那人用棍子一挡，完全拦住了言庭。
　　打劫的？言庭心头一紧，看这人体格，绝对是比自己要壮的，而且对方手里还有个棍子，直接打肯定不行，但这人穿的是长款棉衣，腿动起来绝对没有自己灵活，所以，快速跑还是先发制人，打倒再跑？但如果有同伙呢，言庭又往四周瞅瞅。
　　“计价便宜，四元启程，全城服务，小兄弟，要去哪儿啊。”
　　对方却一改之前的痞气，变成充满服务味道的语气。言庭甚至感觉对方还歪着头，虽然棉衣帽子包着，不太清楚。
　　“啊，哦，不用了，谢谢！”言庭松了口气。同时也放松了自己一直紧捏的拳头。
　　“兄弟，确定不要吗？”对方将头靠近，又问到。
　　言庭看清楚了对方眼睛，突然真的很想把他揍一顿。
　　“兄弟，放心，绝对便宜。”对方还是不依不饶。
　　“要我给你颁个奥斯卡小金人吗？”言庭一把撤下对方口罩说到，自顾往前走。
　　“唉呀，不应该啊”，姜寻撇了撇嘴，声音也恢复了平常音，跟上言庭，“我还想着再能坚持几分钟来。”
　　“你怎么来了，还有你干嘛这种打扮？”
　　“我被老头子逼得啊，他怕你大晚上被人抢劫了。让我来看看，你还活着没。而衣服，他又怕我冷，在我羽绒服上又强加了一件。”
　　“你声音，怎么回事儿？”
　　“声音？哈哈，小兄弟，家在哪儿啊？”姜寻一边笑着，一边又给言庭用刚才的声音说到。“怎么样，嗓子还不错吧。”
　　“那你棍子呢？”
　　“棍子呀，路边随便捡的。”
　　“哦。”
　　“我说，我不会真把你吓着了吧啊，哈哈”
　　“没有，怎么可能。”
　　两人走到路口，姜寻敲了敲停在旁边的一辆车。
　　“计价便宜，四元启程，全城服务，兄弟，要去哪儿啊。”车窗玻璃还没下来，声音倒先出来了。
　　“一中路口。”
　　“五十。要走上车。”
　　“陈狗子，你给我再说一遍。”姜寻弯着腰，扒着窗口朝里面人说到。
　　“这大半夜的，五十怎么，哎，寻子，怎么是你？”
　　这车的司机，不是别人，正好是姜寻初中同学，也在上高中，放假有时会替他爸跑车。
　　“你爸要知道你是这样拉人的，非揍死你不可。”
　　“唉呀，我不想跑么，要个黑价，大多数就走了。好了，你们来了，我算是开张了。”
　　姜寻彻底无语了。
　　车站离家里但也不是太远，十分钟的路程，只不过之间车站耽搁时间比较长，他们回去时已经九点四十左右了。
　　姜寻打开门，看见还在沙发上坐的爷爷。
　　“爷爷我走之前不是让你先去睡么，怎么还在这啊。”
　　“这不小言回来么，你们不回来我也不放心，再说，也没多长时间。”姜老爷子笑呵呵地摸着自己胡子。“怎么样啊路上，还好吧。”
　　“还好，姜爷爷。”
　　“来来，洗手先吃饭，我在这里热着呢。”说着朝厨房去。
　　“爷爷，你去睡吧，我来昂。”姜寻把爷爷往房间里推着。
　　“你行吗你？”
　　“我怎么不行了啊，爷爷，你就这么不相信你孙子啊。”
　　“那行，小言啊，你就好好吃饭昂。”
　　“嗯嗯，姜爷爷，谢谢您，您休息吧！”言庭挂好衣服，连忙朝着姜老爷子点点头。
　　“好了，现在没有长辈，你也别拘束了。”姜寻看着还在门边站的笔直的言庭，有点无奈，言庭这人啥都好，就是一直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姜寻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没有，姜爷爷还是很亲切的，也很有趣。”
　　“亲切吗？”姜放下手中的碗，脑子里快速回想了他们俩相处的种种，好像出现的都是他唠叨自己的样子。“我怎么只感觉他很啰嗦呢？”
　　“你小子，说谁啰嗦呢？”
　　姜寻身子往后一探，结果看见爷爷房门上也探出来一颗头。
　　“爷爷，你干嘛呢。还不睡？”
　　“我渴了喝水不行啊。”
　　“行行行。”姜寻失笑，倒了杯水拿过去，“温的，30度，喝吧。”
　　“小言吶，眼光不错。”姜老爷子说着拿起杯子朝言庭摆了个干杯的姿势。
　　言庭看着房门口的两人，也忍不住笑起来。
　　“欸，这就对了么，开心点。”老爷子喝完又将杯子戳到姜寻手里，又朝着姜寻一脸鄙视的说：“35。”随后直接转身关上门。
　　“我我我……”姜寻歪着头，睁大眼睛，一脸的问号。转头看见笑得更欢了的言庭，随手抓了个玩偶扔过去，“你还笑你。”
　　言庭得做一个时间规划表，现在不同于以往，他得补课赚钱，也得复习功课，并且自己也不能在人家这里白吃白喝，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但当他做完看着排的满满当当时间表时，心里还是叹了一口气。
　　“任重而道远啊。”现在他能做只能是给自己默默打气了。
　　言庭看了眼手表，快十二点了，可能自己这几天睡不着熬夜习惯了，竟然没有感觉。人可真是奇怪的物种，好的习惯21天不一定养成，这坏的几天时间身体倒就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