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一只耳朵给世界》果子壳

14、第14章

　　姜寻坐在篮球场边上，发着呆。原本刘鑫也在的，结果被老周叫去不知道干嘛去了。
　　姜寻真的感觉这几天家里的老黄历给他没有留位置，本来就不想听课，但莫名其妙，各科老师都跟串通好了似的，上课就爱点他的名儿。
　　而现在，他揉着被篮球砸了的后脑勺，真的是郁闷到了极点。
　　“喂，那位帅哥，球帮忙捡一下呗。”后面有人喊着，不知道是姜寻听错还是怎么着，他竟然听出了调戏的味道。
　　姜寻转过去，是一群高三的。
　　他慢慢地捡起球，要是平时他心情好，没准还真就给还回去了，可惜，今天小爷心情很差，极差。
　　“谁扔的球？”姜寻走过去。
　　“哎吆，还是个有个性的啊。”一个满脸是痘满脸是坑满脸是麻子的二逼青年说到，“不会是砸出脑震荡了吧，如果真的，实在不行，我们松哥负责啊。”
　　“哈哈哈哈！！！”
　　那一群人就好像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话一样，全都笑起来。
　　姜寻虽然平时很平易近人，整天笑嘻嘻的，但是他绝不会认为，他长了一张容易受人欺负的脸，而他也用行动证明了。
　　他拿着篮球，卯足了劲儿，朝着那个二逼青年的肚子砸去。至于他为什么砸肚子，很简单，不容易看出来伤啊。
　　言庭看见姜寻时，姜寻已经和一个人打在一起了，周围人拉着架，好不容易，才把两人分开。
　　“你没事儿吧！”言庭连忙扶住有点酿跄的姜寻。
　　“没事儿”姜寻摆摆手。
　　而那边的二逼似乎还没挨够揍，还在叫嚣着。
　　“给人家道歉！”那个被二逼青年称为松哥的人说到。
　　“我凭什么道歉，是我挨打好不好，松哥，不能因为是他你就……”二逼青年梗着个脖子，姜寻看着他就像一只活脱脱的斗鸡。
　　他突然很想笑。
　　“你闭嘴！”但他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这位松哥说完就朝这边走来。
　　“对不起啊，是我们的错，你有伤到哪儿吗，我送你去医务室吧。”说着便来扶姜寻。
　　“不用了，你还是看看那位斗鸡兄去吧。”姜寻没好气儿的说着，在他看来，他们都是一类人，没一个好的。“我这儿就不劳驾你了。”
　　“哈哈哈哈”刚出球场，姜寻就一阵爆笑，但没两声，又啊啊的叫唤，笑得太猛，咧到嘴角的伤口了。
　　“你犯抽啊，打个架这么开心吗？”言庭看着按着嘴角伤口在笑的姜寻。
　　“你没感觉那个人像一只斗鸡吗？”姜寻感觉自己停不下来了，边乐边说。
　　“斗鸡？”言庭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
　　“以后别冲动打架了，打架不好。”言庭看着咧着嘴的姜寻，他一向不喜欢打架，可能是他不喜与人接触，也可能是小时候把别人家小孩打骨折后，他妈妈伤心的表情给他的印象太深，反正自从那次记忆以来，他就很少打架了。
　　“嗨，这有什么啊，”姜寻不以为然，他从小打到大，对于打架，他习以为常了，不过上高中以来，就少了，他好久没打架了，今天竟然还挺爽的。
　　“我去，我不就离开了十分钟么，你怎么成这样了”刘鑫一进医务室，就看见额头上缠着纱布，嘴上贴着创可贴的姜寻，以及还在姜寻膝盖上缠纱布的言庭。
　　言庭看刘鑫来了，也就先回去了。
　　“一个傻逼犯贱，没忍住。”
　　“你打架好歹等到我呀，”刘鑫接过言庭刚缠的纱布，继续缠着。
　　“等你来了黄花菜都凉了，打个毛。就是我这英俊的脸庞可惜了。”姜寻不知道上哪儿拿的一个小镜子看着。
　　“你别恶心人。”刘鑫用纱布打了个节，下手重了，姜寻又在那儿哇哇的叫着。
　　言庭大半夜起来上厕所，突然，他看见一个人，朝着他飘来，不对，走来，炸着个脑袋，走路眯着眼睛，两个胳膊垂着，一动不动，跟梦游似的。言庭只好慢慢地走着，不敢太大声，他好像听人说过，梦游的人不能惊醒。
　　“言庭？”梦游的人突然说话了，“你怎么走得跟个贼似的啊。”
　　是姜寻。
　　言庭想说，你才是个贼吧你，一个外面住的人大半夜出现在这里，还跟个幽魂一样。
　　姜寻这两天没回家去，理由是快考试了，要请教同学问题。他可不想顶着这么一个头回去，不然他爷爷又会是一顿唠叨了。吃饭食堂吃，睡觉就和刘鑫挤一挤。
　　姜寻继续眯着眼睛走着，突然，言庭拉了一把他。
　　“怎么了？”姜寻眼睛开了个缝儿，瞅着言庭，他很困，实在不想睁眼睛。
　　言庭指了指旁边，说到，“门”。
　　“哦，走过头了。”说着又转了个身。
　　言庭急忙跟上，他不知道姜寻是不是又闭上眼睛了，真怕他一不小心再踩到坑里。
　　期中考试学校也不知道犯什么抽，说什么继续严抓考试违规作弊，把一个教室的监考人数变成了四个。
　　姜寻无所谓，加几个人都行，别的他不敢说，从小到大，考试作弊这事儿他还真没做过，会了就写，不会了就编，再不会了就扯，反正他的卷子都是满满当当的。
　　但是姜寻看着他们考场走进来的数学老师，有点头疼。作为老师，姜寻还挺喜欢他的，但作为监考老师，却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数学老师就好像有好动症一样，教室里他坐不住，就开始这个过道儿里走走，那个过道儿里晃晃，再时不时的停下来看看你的答题情况，并且，专挑熟人下手。
　　姜寻是有人看着他写，他就浑身不舒服，而这次他还恰好就坐在过道边儿上。
　　一中考试一直是全级的的学生打乱坐的，姜寻周围的人，就瞅着有点眼熟，但一个也不认识。他们数学老师也是，眼光全场扫描着，终于，他发现了一个目标，姜寻感觉自己头顶被盯的火辣辣的。
　　在开考还没二十分钟里，他成功的被光顾了三次，姜寻实在受不了了，在数学老师第四次站在他旁边的时候，他停下笔，抬头冲着这位多动症老师笑着。
　　数学老师也冲他笑了笑，继续看着。
　　姜寻没动。
　　多动症眼神示意了一下：继续写啊。
　　姜寻还是不动。
　　终于，多动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才慢慢又向前晃悠去了。
　　这次考试不考文科科目，除了政治，但是不计算在总成绩内，这个消息对于姜寻，可以说是算天大的好消息了。
　　“我去，天大的消息啊，我们班出名了。”刚下课，原本出去的一个学生又跑回来了。
　　“怎么了？”很快，一堆人围上去了。
　　“我们班有人进了全级前十啦。”
　　“我去，真的假的？”
　　“我刚从办公室听说的，老周那表情，简直了。”
　　“卧槽，这是破纪录了吧，我从没听说过普通班有人进过全级前十啊。”
　　瞬时，十班教室里一片喧哗。
　　“哎你们说这会是谁啊，这么厉害。”
　　“我感觉是万年第一，陈老大陈帆。”
　　“我感觉不一定，陈老大我们都比较熟悉，高一时那么努力最好成绩是前三十，之后再就没突破过，但是这校草……”
　　陈帆坐在座位上，静静的听着，他清楚自己的实力，再说，他也没感觉自己这次有超长发挥，所以，这个人肯定就是言庭无疑了。他看着插着耳机，对于教室里的议论毫不在意的言庭，突然有点羡慕。当然，他并不是羡慕他这次成绩在他前面，只是羡慕他面对这件事的这份淡然。
　　陈帆从小到大，就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家里人也寄予厚望。但也是如此，他的压力也比同龄人大，而他对于自己的成绩，也会更为敏感。每次出成绩的一天，绝对是他内心最忐忑的一天，但也是他最不喜欢的一天。
　　他喜欢看到家里人因为他而高兴，他也不想看到他们对他失望的表情，从小如此，他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直到后来慢慢的，有一次他考试失误，成绩遭遇到了滑铁卢，那是他第一次考差。虽然他知道，失望在所难免，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自己还是很难接受。他突然感觉到，他们喜欢的只是自己的成绩而已。
　　从那以后，他感觉他所有的学习，都只是为了他的父母，为了他们脸上的笑容，为了他们维持他们口里的那个好孩子。
　　有时候他很想放纵自己，但一想到放纵后自己的成绩，他自己好像也不能接受。就这样，他在矛盾中反复，想改变，却不知道怎么做，只能一直保持常态。
　　只是陈帆不知道的是，他的想法，竟然是他对言庭最大的误解。
　　陈帆心里羡慕的这个人，此时对教室里的情况是真的不知道，言庭光明正大的戴着耳机，老周上一节课间逛过了，所以这次不会来。
　　言庭对于成绩，一直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全校第一，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但是基本目标还是要有的么，他不知道自己的成绩，但这次失误挺多的，不过也没关系，这次不行了，下次再来么。
　　反正他考试也没有要给谁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