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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   “她,又开始逃了。”

      呱太医生是这样说的,简单但准确。

      她不想面对,就开始逃避,甚至不惜忘记。

      美琴心痛的不能自已,却又庆幸。

      庆幸兰溪忘掉了自己说的那些伤人的话。

      她不是没发现兰溪醒来之后的态度转变,温和着带着微妙的距离感。

      也或许兰溪并没有带着距离感与人相处,只是比起温和的,美琴更加习惯那个耀眼张狂,眉尾上扬的兰溪。

      不过很快,她就庆幸不下去了。

      因为兰溪的状况又严重了。

      美琴没有走,她不顾黑子等人的劝说,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兰溪的睡颜,连晚饭都没吃。

      兰溪是在凌晨三点醒来的,她着急的抓住了美琴的手,声音不自觉放大。

      “美琴,我刚刚接到了佐天的电话,她用了幻想御手现在状况很不好。”

      一方通行和黑子也被动静吵醒,兰溪却无所觉的继续说着,“你怎么不说话?”

      兰溪看着僵住的美琴疑惑不解,在她看来,她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美琴不可能不担心佐天的安危,一定也会着急去解决的。

      隔壁床位的黑子按响了呼叫铃,神情严肃,“水临学姐,你先冷静一点。”

      兰溪皱起眉,不耐的神色一闪而过,没有爆发,很快又归于平静,“叫的那么相熟做什么。”

      白井黑子不是一直都仰仗着美琴的存在直接叫自己全名吗?现在带了尊称,听着还真有点恶寒。

      她猛然回过头,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们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

      “算了,”兰溪掀开被子,“我自己去。”

      随着动作,手上的插着的细管被牵扯,吊瓶碰撞发出声响。

      美琴被抽离,深呼吸了几下用来调节,“已经解决了,都已经解决了,你现在好好休息就行。”

      这么快就解决了?她不是才刚接完电话?

      虽是这样想着,但她对美琴的信任达到了盲目的地步。

      “那好吧。”

      一方通行收起心头暴虐的气息,坐到兰溪床旁边的椅子上,“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兰溪听到她哥的声音眼中浮现几分惊喜,转过头去就看见了打上石膏的腿,语气一变,“怎么回事?”

      周围的温度开始降低,黑子手臂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着急的又按了几次铃,倒不是害怕自己遭殃。

      美琴紧紧握住兰溪的手,想安抚下她的情绪,把电能转换成了热能,带着毫无攻击性的暖意去温暖她。

      但兰溪并没有失控,能力控制着外露却未凝出实质,她眼中有愤怒但始终清明。

      这个时候的美琴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兰溪已经不需要她了。

      兰溪没有注意到别的什么,她紧盯着那条伤腿。

      凭借她哥的能力是不可能受伤的,是出了什么意外?她刚刚就纳闷了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难道她哥又是因为保护她才让自己受伤的吗?

      兰溪的眼中渐渐浮现自责,一方通行赶紧开口解释,“跟你没关系,我这伤是从楼上摔下来的。”

      没想到他话一说完,兰溪眼中的自责更浓了。

      她的眼眶湿润,长睫轻颤,咬住了下唇。

      没有想到,她哥为了安慰她竟然编出这么无厘头的借口。

      见她要哭不哭的样子,一方通行心里慌乱,手掌却熟悉的伸出去摸头顺毛,“我说的是真的。”

      兰溪用手背抹去掉落的泪珠,直直的看着他,最后点了点脑袋,“我知道的,我相信你。”

      “……”

      你信了个屁。

      呼叫铃足足响了两分钟,才有护士敲门进来,拿着注射器给兰溪打了一针镇定剂。

      在药效下,兰溪砸吧着嘴迷迷糊糊的。

      美琴扶着她,和她靠的很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兰溪,你会忘掉我吗?”

      脑子里太过混沌,她并没有注意到美琴说着嘴唇都在抖。

      冰凉的温度袭上美琴的手臂,兰溪看着她,嘴里小声的嘟喃着。

      “开什么玩笑,”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

      说着又睡着了,独留旁边床位观看了全场的黑子在床上凌乱。

      黑子觉得自己世界观都要崩塌了,那个像疯子一样无法掌控的水临兰溪竟然还会如此软弱的一面?这个样子真的能和站在冰蛇上大战幻想猛兽的人画上等号?真的是毁掉常盘台偌大操场的暴君本人?

      对哭这事,有着兰溪一段记忆的美琴并没有黑子的反应大,只是她始终不明白兰溪为什么会这样,是她说的话已经和研究院带给她的伤害一样了,所以才宁愿丢掉记忆?

      兰溪不想面对的,是她吗?

      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兰溪抱着美琴的手臂侧过身蹭了蹭,露出一截白皙柔软的腰肢,美琴不知不觉中提起嘴角柔和了目光,短暂的放下了心头的忧患。

      见状一方通行的脸立马就黑了,伸手把被子盖了上去,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里哪是风平浪静的样子。

      她们,亲密的过头了。

      这依赖的程度,甚至于到了暧昧。

      一大早初春和佐天就带了早餐来,见兰溪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就想去问问医生状况,美琴也跟了上去,随便说了兰溪又忘了一段。

      呱太医生并不是专攻心理的,进行了恶补才勉强能解释兰溪的情况。

      毕竟兰溪的身体特殊,尽量还是少让人知道为好,避免节外生枝。

      美琴倚在白墙上,消化着医生说的话,“你的意思是,兰溪之前的心态就已经不好了,却一直没恶化,现在突然这样很可能是因为受到了某种刺激?”

      初春翻看完兰溪的治疗记录,仔细的在脑海中回放当天的所有情节。

      滴入式的药物和先前一模一样,甚至剂量都没变动,一天七瓶,就连在吃食上也依旧是白粥之类的流食。

      这让她实在很难分辨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我昨天就想说了,”佐天沉思良久,抬起头,“你们不觉得病房有股玫瑰花香吗?”

      她没说的是,今天站在病房门口,那香味比昨天更重。

      在某方面,佐天泪子的直觉准的可怕。

      她们来看兰溪没有买过花,更别提她们都没有用香水的习惯,这就意味着还有别人来过。

      初春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直接就黑进了医院的系统,“我查一下监控。”

      熟悉的玫瑰花香,佐天心里其实已经了嫌疑人,如果真是上善情酥的话,监控是不会有结果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钟初春就关上了电脑,“水临学姐所在的病房没有监控。”

      美琴想来也是。

      “没关系,如果真有人来肯定会留下痕迹的。”

      就着她们的讨论声,呱太医生确定了新的治疗方案,拢了拢写满的纸张,“不过,你们要知道,无论有没有受到刺激,她忘了,那只证明,她想忘。”

      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直到美琴的手机响起提示音,她低下头看了一眼亮起的屏幕。

      “兰溪醒了。”

      走进病房的佐天蹲在地上,鼻子一拱一拱的用力呼吸。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兰溪掀起嘴角讽刺了一句,“怎么?藏屎了?”

      话一出口,大家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只有她自己有些后悔这样是不是太没礼貌,但看所有人都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她就没说话,只是尴尬的作势咳嗽了两下。

      初春注意到兰溪惨白的嘴唇,又听到咳嗽声,想起兰溪刚睡醒还没吃早饭,就先泡了杯葡萄糖水递给她。

      水杯竖在面前,兰溪抬头和她对视,初春那双眼睛如沁了水般清澈,整个人都散发着无害的柔和气息。

      白井黑子的这个朋友,还挺热情。

      只是,这样直白的主动接近,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

      兰溪抿了抿嘴,思索片刻,最终把水接了下来放到了床头柜上。

      初春的手掩在背后,紧紧抓着衣摆,好像被人掐着了喉咙一般难以呼吸。

      她注意到,兰溪眼中,是毫不遮掩的防备。那一刻,兰溪分明什么也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这……”佐天把手伸到兰溪床下,扣出下一个小黑点,“这是什么?”

      一方通行瞳孔一缩,坐了起来,一步步朝佐天靠近,表情冷冷的从她手里接过,语气却称得上温和,“接下来,我来处理。”

      上善情酥,你怎么敢!

      随后,他直接开窗跳了出去。

      佐天感受着手心里那刚触及的温度,心下莫名一暖。

      发生了什么?处理什么?

      事情发展的太快,让兰溪整个人都处在状况外。

      “那个,”察觉气氛有些尴尬,兰溪故作随意的看站着的美琴和佐天开口,“先坐?”

      调节气氛,这是兰溪以前一定不会做的事。

      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佐天叹了口气,“兰溪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她虽然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在医院,但她的身体她自己能感觉出来不对劲,她的身体其实不会产生饿感了。有输液,吃东西只是康复的一个疗程,或许说只是一种掩人耳目的手段。

      现在这里还有外人在,兰溪不能直说,也不便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初春像是经过读秒复活了一般,抬起手解开塑料袋的包装,正要开盖的手却意外的停在了半空中。

      她端起整碗粥,递给了旁边的佐天。

      佐天奇怪的顿了顿,才接手用勺子在碗里搅拌了几下。

      初春小心的用余光观察兰溪的表情,里头的冰雪消融,戒备散开,带着笑意看着佐天动作。

      这样的差别对待让初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什么也听不到,她坐了好久才有力气缓缓站起来,手扶着墙壁往外走,在拐进楼梯间脱离所有人视线之后,脚下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

      她哆嗦着用手遮住眼脸,重重的叹气从指缝间传出。

      “水临学姐,你真是……一点也不温柔。”

      美琴站在楼梯间门口低着头,沉默着陪着初春,眼中是化不开的愁,深处却是无人所知的怕。

      黑子坐着轮椅用能力追了出来,她移到美琴旁边靠着她,默默地。

      病房里的兰溪喝了口初春买的粥,温度碰撞的白气从她嘴间呼出,她对着佐天挑了挑眉,讪笑道,“你这个朋友,真奇怪。”

      不是的!

      佐天张了嘴想说些什么,但怕刺激到她又闭上了。

      兰溪这次也没上赶着找不痛快,用勺子舀了一块碎肉放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嚼烂后咽下。

      嘴巴尝见了许久未尝的肉味,让她整个人身心舒畅的眯起眼。

      在多功能投射器被佐天扣下来的那一霎那,坐在酒店里眺望远方的上善就收到了反馈。

      她笑着,脸上只有掌控全局的高高在上。

      并不是所有手下都被一方通行杀死,她的阵营还活着几个那天没参加对战的非攻击型人员,就比如美伟之类的。

      没时间细想。

      她的手指把玩着耳下带着流苏的耳环,凌厉的风划过脸颊,玻璃从外被破开,一方通行站在她的面前脸色阴沉。

      这次的上善再没有端着腻死人的笑脸,因为一方通行不会留她了。

      同样,她也不会留下水临兰溪。

      “一方通行你是来找我聊天的吧,真是荣幸。”

      一方通行半坐在书桌上,指尖一用力就把多功能投射器捏了个粉碎。

      上善坐在轮椅上用完好的右手撑着下巴,看着黑色的粉末落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威胁,她意味深长的笑出了声。

      没等她笑完,“砰”的一声,轮椅被掀翻,上善整个人摔出去,倒在地上,包裹着被折断的大腿的绷带又有了血迹。

      两人实力的高低根本无需比较,一方通行想踩死她甚至都不需要抬脚。

      “咳咳——”

      上善咳出血来,嘴角带了猩红,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艳丽了。

      “你就不好奇,一个音频播放器是怎么影响你宝贝妹妹的?”

      “我不需要好奇。”

      一方通行走过去低下身,抓住她右手的手腕,往外一拉。

      一条带血的手臂被丢出了窗外。

      “你就是用这只手臂安装投射器的?”

      上善疼痛之下不可控的大叫了几声,冷汗从鬓角留下。

      “哈,你不知道吧。你的妹妹,喜欢女人。”

      一方通行收起笑容,看着她像是看待死物。

      他不是没察觉出问题,兰溪确实对御坂美琴的态度过于妥协了,在各个方面。

      “你想象不到吧,水临兰溪在喜欢人这方面可是站在下风,她自卑自己配不上御坂美琴,所以近乎是讨好般的让对方掌控自己的呼吸。”

      上善说这些的目的不是为了保全自己,她纯粹想刺痛一方通行的心脏,你捧在手心的妹妹,在别人面前那么卑微。

      一方通行没有说话,但是他的呼吸乱了。

      “你觉得,正常家庭的父母会让自己的女儿和一个女的在一起吗?我这是在帮你,水临兰溪忘掉的话,不是正好吗?”

      她一直以来都知道,人身上最强大的武器,是嘴,而她向来用的炉火纯青。

      “你以为,谁都像她一样,没有父母吗?”

      “咚——”

      重物落地,上方的空调直接掉下来,准确的砸在她的下半身。

      那双狭长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

      上善在疼痛之下大脑空白了几秒钟,才开始继续说着。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害怕吗?”

      “因为你在我这里多耽误一秒钟,我的得手机会,就多那么一分。”

      “无论你想不想。”

      “水临兰溪,我吃定了。”

      早在治疗的时候她就发现了,水临兰溪身体里有她能力的残留,这代表着曾经注射过包含自己能力的劣质药剂。

      这无异于瞌睡时送枕头,天都在帮她。

      她怎么可能不利用呢。

      病房的敲门声响了起来,佐天站起身回头看去,是一个护士。

      如果黑子在的话就会发现,这正是给兰溪注射镇定剂的那个人。

      “你好,我是负责白井黑子的护士,她的药物能帮忙领一下吗?”

      佐天应了一声,“好的。”

      没听说黑子说要出院啊,不是一直在医院换药吗,怎么就开始自己拿药了。

      护士已经走了两步,佐天只能收起疑问先跟了上去。

      兰溪吃完了一碗粥,她把空着的塑料壳放在床头柜上,又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已经凉掉的水。

      白井黑子,初春饰利,这两人对她的态度热情的就好像认识了很久,真是有够别扭。

      这种不自然感聚在心头,总让她觉得不安。

      她伸手撩了撩头发,手指把发丝撩到耳后,突然瞪大了双眼。

      不可置信一般,她把手背放在了鼻下细闻求证。

      瓶子的液体从静脉注射到体内,带着一股熟悉的玫瑰花香,极其浅淡,却轻易勾起记忆中研究院的暗室。

      她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窒息感席卷而来。

      不知道是她自主的反应,还是药物的影响。

      能力有了暴动的征兆。

      挂起的吊瓶下一秒碎裂,冰渣掉在地上,玫瑰花香味更加浓烈,就像盛开在她的鼻尖。

      高跟鞋踩踏在地面的声音一下下传来,兰溪看见一个绿头发的女人朝她走过来。

      对她伸出手,“你好,我是凯琳惢。”

      “给我滚开!”

      兰溪双手抱头,周身竖起层层冰矛,穿透她的心脏和头颅,转眼间凯琳惢就倒在血泊当中,绿发与血液黏合在一起。

      “兰溪?”

      美琴推开门走进来,看着她。

      “兰溪你真让我失望。”

      “噗通。”

      “噗通。”

      “不,不是的!”

      “美琴!”

      眼睁睁美琴摔门而去,她却不敢伸手阻止,因为她窥见了美琴对她的鄙夷,那样直白的厌恶,像是刺入身体的长刀不愿拔出,肆意的搅烂她的血肉。

      她双手死死抓着身上的棉被,瞳孔涣散。

      明明已经能控制情绪和能力,应该归为了理智的她,竟在药物的影响下开始分不清。

      [拟态师]的陷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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