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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番外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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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溪,你看看晚上想吃什么?”
一方至峰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扶在自家老婆腰上。
他们夫妻两个都是学园都市知名的研究员,主要负责能力开发及运用的媒介传播,只不过在怀孕后就辞了职,一个专心养胎,一个专心养她。
兰溪看了看冰柜摆放的肉类,撒娇似的靠着一方至峰身上蹭了蹭,“想吃麻辣兔头,给我做嘛~”
无奈的搂着她,一方至峰亲昵的把下巴放在她的头顶。
“好好好,你想吃就都给你做。”
言语中的宠溺要是化成汪洋,没有一条鱼会不在其中溺毙。
兰溪耳尖微红,忍不住轻推了一下他的胸口,“别闹啦,我都饿了,快买完回家吧。”
说完兰溪就站直了身体,指挥一方至峰在冰柜拿了一堆食材,让超市货架管理员补货都补的手酸。
一方至峰全程听从指挥,指哪买哪,毫无怨言。
其实肚子像兰溪这么大,已经不太方便出门了。兰溪却还是一副闲不住的样子,一方至峰架不住自家老婆对他撒娇,半推半就的他们才会一起来了超市。
回到家兰溪这多余的精力才算消耗殆尽,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看了会书,架不住困意袭来,她听着厨房的切菜声入了眠。
一方至峰煮好饭出来的时候,兰溪早就睡熟了。
他把饭菜端到保温盒里,放轻脚步声去浴室拿了个温热的毛巾出来,给她擦手擦脚。
兰溪并没有睡多久,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她就醒了过来。
“唔,至峰!”
一方至峰听到声音跑进来,把兰溪扶起身,弯腰给她有些浮肿的脚套上宽大的棉拖。
“去吃饭吧,有你想吃的麻辣兔头。”
“好啊好啊~”
兰溪被搀扶着走路,还是一下下的走的很慢,把全身重量都靠在了一方至峰身上。
她坐到饭桌前的软椅上,挂在脚上的小熊棉拖就掉了下去,干脆晃了下腿把另一只也摔了下去。
看一方至峰忙前忙后的给她拿水喝,她皱了皱眉貌似听到了极小声的哭喊,“宝宝怎么了?”
怕孩子打扰到她休息,一方至峰把儿童房的隔音做的格外认真,现在能听到哭声指不定宝宝在里面哭的多凄惨。
他缩了缩脖子,一脸自责的神色。
兰溪立马鼓起脸颊,有些生气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又忘记喂宝宝喝奶了?”
“你别生气,别生气,我现在就去。”
看着一方至峰拿着奶瓶匆匆忙忙的跑进儿童房里,兰溪叹了口气。她老公就是这样,什么都好,就是记性不好,用心照顾自己就总忘记他们两个还有一个儿子,好像不是亲生的似的。
算了,慢慢来吧,来日方长。
兰溪扶着后腰站起身,抬脚往厨房的保温盒走,不知道他忙活了半天还煮了什么好东西吃。
棉拖踩在厨房的瓷砖上,她伸长手去够上面的保温按钮,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
*
兰溪被送进了医院,一方至峰站在手术室外来回乱转,整张脸上布满泪水,看到个医生就追着问,根本不管人家知不知道。
一方通行也被带来了医院,他坐在等候区双手在空中乱抓,无人搭理他,他就不停的哭闹。
手术室里医生的一次性手套上被染的鲜红,兰溪躺着呼吸越来越微弱,她虚弱的用眼神瞟了一眼肚子。
因为呼吸而上下起伏着,那里似乎只有一层皮阻隔,能看见胎儿在动。
“剖了。”
她的声音虽小,但却意外的坚定。
她知道自己的血型很稀缺,RH阴性AB型血,医院血库库存不足,又因为迟送医的原因基本就是没得救了。
在死两个和活一个之间,她还是知道该怎么选的。
几名医生对视后点了点,尊重病人的意愿,拿着手术刀生生剖开了她的肚子。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一方至峰站在门口往里面探头,幻想听到熟悉的声音,也不在乎合不合理。
“喂!小朋友别乱动啊!”
听到动静一方至峰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一方通行爬在座椅的边边,要掉不掉的样子。
医生这时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一方至峰呆愣在原地,握紧了拳头才忍住一拳打在医生脸上的冲动。
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他冷着脸把身后一切惊呼都当成了背景音,毅然决然的走进了手术室。
兰溪已经没有办法感觉到身上的痛苦了,可能是因为回光返照,也可能是大脑知道身体机能已经走到尽头,连疼痛的预警都不再发出。
一方至峰跪在床前抽噎,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说要和她一起死。
兰溪看着他憔悴的样子越发心疼,为了断绝他有轻生的念头,只能费力扯出个笑容,温声细语的劝说,“答应我好好活下去……我们还有孩子们呢。”
他顿住,注视着那双半眯的红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永远无法拒绝兰溪。
无论她的要求是什么。
**
这里是哪里?
她刚刚被动的哭过之后,似乎被人安置在一张小床里,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举了举手,眼前像是有个白花花的肉条,指头短小的可以忽略不计,怎么看都不像是她的手。
她记得她在自己的房间里玩游戏,玩了个通宵,之后心脏传来剧烈的疼痛,眼前只剩下黑暗。
所以,自己是死了然后又活了?
她不自在的摇了摇头,心慌的哭了出来,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塞进了嘴里,下意识开始吸吮,像是出自某种本能。
“这个孩子的家长什么时候来接走啊?”
“谁知道呢,不仅没把这个孩子接走,还把另一个孩子丢在了病床上。”
“这年头还有这么做父母的?”
“算了别说了,人家老婆刚去世,估计顾不过来吧。”
她的耳边叽叽喳喳的,听着这些话只觉得陌生,不像是中文。
不知道又这样无聊的躺了多久,除了来喂奶的人之外她再没有见到什么人,但是听着护士的八卦闲聊她还真懂了一点说话之道。
就是那些护士都带着护士帽和口罩,她都不知道她们长什么样子,只能凭借声音来认人。
今天迎来了个新客人,她坐起来隔着玻璃看外面一直盯着自己的小男孩看。
他的头发很短,是白色的,额头缠了一圈厚厚的绷带,红色的眼睛一直看着她,软软糯糯的带着水光,嘴巴张着喊着什么,冲她晃着双手。
看来是个白血病加红眼病,小小年纪的真可怜。
他还在哭喊着,她只能把眼睛贴近了一点,看着他的口型一次次的模仿来辨认,判断他想说什么。
似乎是,妹妹?
她不可置信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果不其然看见白色,她没忍住人生的艰辛又哭了出来。
遗传病!
***
她太久没被接走,就和她的哥哥被安置在了一个病房里,正好两个人能一起喂,都快在这安了家了。
不过这次她了解清楚了,他们两个并没有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家长并没有来接他们,只是给医院打钱。
或许,他们两个的发色和瞳色在家族里象征着不详?
她叹了口气,颇为无奈。
并不是无端决断的,她听护士说起过,她还没有名字,但是她哥哥叫一方通行,四个字的名字,一听就是什么复姓大家族。
直到几个月过去她能爬动的时候,在从有防护栏的窗户往下看,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发色各异,才隐约察觉出她可能不在之前的世界了。
通过她的判断,距离她出生大概过去了一年的时间。
这天病房迎来了一个颓废的男人,满脸胡茬一身酒气,她有些疑惑为什么医院要放个醉鬼进来,不怕闹事吗?
护士说,那是他们的爸爸。
嗯,懂了,这就是他们离开医院副本的重要人物。
她拉着一方通行的手坐在床上抬头去看他,嘴角提了提,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来彰显他们的无害。
一方至峰看到她似乎僵住了,视线一直黏在她身上,一寸也不愿离开。
大概是看到孩子这么懂事太愧疚了?
旁边的医生扶了扶厚重的黑框眼镜,在纸上书写着什么,“孩子的名字定好了吗?赶紧把出生证明办一下,都拖了这么久了。”
一方至峰看着他们玩闹,也笑了笑,几分痴迷。
“就叫,水临兰溪。”
“好。”
说着医生就把名字写在了纸上,他写完盖上笔帽,人突然有些疑惑。
水临兰溪?
这家孩子不跟父亲一个姓氏吗?
****
兰溪和一方通行被一方至峰抱到了轿车的后座。
一方通行皮得很,总是把头往窗外伸,兰溪死命拉着,眉头越皱越紧。
正常孩子的父亲都不会这样开着车窗,直接把孩子丢在后座吧?
没有儿童安全座椅不说,甚至也没有帮忙拉安全带。
兰溪只能自己扣上安全带,双手抓着一方通行端坐在后座,不顾他乱动乱叫。
她没有记错的话,一方至峰满身酒气,这属于酒驾。
根本就是谋杀!
胆战心惊的到了家,一方至峰把他们两个领到了儿童房。
这间儿童房看上去挺温馨的,地上铺了软垫,还放置了不少儿童用品,这打消了一点兰溪的害怕。
会精心布置儿童房的家长,对孩子应该坏不到哪里去吧,可能只是有点粗线条?
直到当天晚上。
陪一方通行玩了一天,他累了就睡,兰溪自己倒是饿的不行。
她打开一点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被烟酒味呛得咳嗽不止。
一方至峰坐在沙发上喝酒,地上全是摔碎的酒瓶,这一地玻璃渣她也不敢乱踩,就远远的站着,奶声奶气的喊他。
“爸爸,我饿了。”
“咣当——”
还没喝完的酒瓶从她脸颊飞过,摔碎在地,她那里见过这种场面,一下子跌坐地上,止不住哭泣。
兰溪哭的极为凄惨,整个人一抽一抽的。
大概是嫌她太吵,一方至峰朝她走过来,双手扼住了她的喉咙,那双赤红的眼里全是疯狂。
兰溪因为缺氧挣扎了起来,整张脸憋的通红。
她的手在地上摸索着,抓起玻璃碎片狠狠地往一方至峰身上没准头的扎。
他“嘶”了一声,却没有一点松手的迹象。
渐渐地,兰溪昏了过去。
一方至峰见人没有了挣扎才松开了手,改为抓她身上蓝色外套的后领,粗暴的把她丢到了主卧的床上。
在衣柜里翻出了一个可爱的小包,里面装着一些日常用的小工具,他拿出推子把兰溪头上细软的白毛剃了个干净。
整张脸肉眼可见的柔和了下来,他笑嘻嘻的把兰溪抱在怀里,一时间好像有什么珍宝失而复得。
“你应该是蓝色头发的。”
“多好看,像大海一样。”
“这才配得上水临兰溪四个字。”
兰溪没有昏迷太久,一清醒过来喉咙的不适感就让她忍不住想咳,却看见了一方至峰放大了的脸,硬生生咬着自己胳膊憋了下来。
她蹑手蹑脚的跑回儿童房,锁上门,背后一身冷汗。
背靠着墙角,心里才有一点安全感。
她看着自己手心里的血迹已经干了,动一下就一阵阵的钝痛,这是她用力抓着玻璃碎片造成的。
她把额头贴上膝盖,无声的抽泣,肩膀一抖一抖的。
一方通行醒过来之后也开始哭,兰溪知道他是饿了。
她安慰了几句没有用,又怕外面的人听见。
只能从墙角站起来,用袖口抹了抹眼泪,不敢出去。
她肿着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也不闭上休息片刻,一直在儿童房里找东西果腹。
在床底下,她找到了好几罐没开封的奶粉,看不懂,不知道过没过期,不过此时也无暇顾及这些了。
幸好封着奶粉罐的是锡纸样的塑料膜,她可以很轻易的揭盖这道密封,要不然只能看喝不了,也是够残忍的。
她没有经验冲多少,只能试探性的舀了两勺粉倒在玻璃杯,再放到饮水机下面,跳起来去按热水出水口的按键。
滚烫的热水一溜溜的打下来,砸在了她的食指上,她缩回手看着手上的水泡委屈极了,大大的眼睛里盛着泪珠却没有掉下来。
她兑了一点凉水,把玻璃杯移到一方通行嘴边,一口一口喂他喝,等他喝饱了才停下哭声,甜甜的叫她“妹妹”。
看还剩了一点,她没有浪费自己喝了下去,这一餐也算对付了过去。
奶粉不多,她想尽可能的省一点,才能活的更久一点。
*****
在这里他们接触不到太阳,只能透过不能开的窗户去看风景,隔着玻璃感受温度。
应该是在郊区的别墅,这么久过去,窗外从来没有人路过,也未见他人生存的痕迹。
兰溪打开一点门缝,偷摸着用一只眼睛去看外面的情况。
她不明白一方至峰是什么心理,但她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发现,一方至峰的活动范围并不包括这间儿童房和厨房。
并且,一方至峰喝完了酒就会去外面买,这一段时间这个房子到处都是安全的。
趁着她沉思的这段时间,一方通行竟然直接从门缝钻了出去。
她瞪大了眼睛,伸手就像把他抓回来,指尖却擦过他的发丝抓了个空。
心脏不可控的跳动了几下,几乎让她忘记呼吸。
一方通行撒腿跑了出去,直直撞在了一方至峰的大腿上,“啪叽”一下屁股着地,还无所觉的咧嘴笑。
兰溪握了握拳,又想哭了,她抬头看着一方至峰,脚上一点一点朝一方通行移动,心理都要崩溃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面对这样的事情,她甚至想什么也不管直接跑走算了。
一方至峰看都没看她,跟疯了似的抓着一方通行的头就往地上磕。
这一下就让地板上有了点点猩红,兰溪整个人朝他扑了过去,张嘴就咬在他的手臂上。
她用了全力,咬的牙齿发麻都没有停下来。
嘴里有些血腥味,她被一手臂重重的甩了出去,撞在身后的桌子上。
这摔得她脑子有段空白,躺在地上,她扶着撞到的手臂,疼的几乎能晕厥过去。
一方通行哭着跑过来,不顾额头留着的血挡在她身前,兰溪瞳孔一缩,不可置信的看着一方通行的背影。
她当然不可能让一个三岁的小孩子保护自己,哪怕是自己的哥哥现在也还太小了,心智都不成熟。
兰溪赶紧爬起来,忽略掉疼痛,像模像样的摆好姿势对着一方至峰就是一个飞踢。
这个她原来学过数次,能直接爆头的招式,现在用出来只踢到了一方至峰的膝盖上,没给对方造成什么实际伤害,还把自己的脚背踢红了一块。
一方至峰蹲下身抓着兰溪的头发,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她感觉到头皮上撕裂般的疼痛,被迫翻着白眼。
一方通行在后面追着,被用力关在了门外,不停用手砸门哭喊。
走回卧室,一方至峰左手按着她的后脑勺,把她的整张脸都按进床里,右手拿着床头柜上的推子又开始忙话起来,笑的一脸宠溺。
剃光了头发他才收回手,把兰溪翻转过来,看着她整张脸都哭花了,有些心疼的弯着食指勾了勾她的鼻梁,嘴里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一声一声在她耳边炸开,然后把她按在怀里踏实的睡了过去。
等他睡熟了兰溪才敢从他手下爬出来,忍着想把自己身上那些被触碰过的皮全扒下的冲动。
她看着熟睡的男人握紧了床边的烟灰缸,高举在了一方至峰头部上面,手指用力到发白。
一方通行的声音冲门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微弱至极。
兰溪猛的惊醒,迷茫的看着自己的手,把烟灰缸放了回去。
推开门,她不再犹豫,拉着一方通行就往大门跑。
逃出去!逃出去!
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自由和活下去。
一方通行跌跌撞撞的跟着她,兰溪踩在鞋凳上,伸手去扒拉门的开关,又踮起脚用食指勾下铁条,才抓着门把手往下滑。
推不动,没有动静。
兰溪伸头去看门缝,然后绝望的阖上眼皮。
这门被锁的死死的。
一方通行咳了几下已经喊的沙哑的嗓,两只眼睛红红的。
兰溪认命的低下头,拉着一方通行回儿童房给他泡奶粉,脚下踩的每一步路都沉重的让人窒息。
******
奶粉当然顶不了多久,他们为了生存早早就学会了觅食。
运气好的时候他们能在客厅的垃圾桶里找到一些倒掉的下酒菜,运气不好就只能在屋里喝喝水硬熬一天。
头发又长长了一点,摸上去不会再让人觉得扎手,兰溪的心情好了一些,强压下一阵苦涩。
没有哪个女孩子喜欢光头。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上的两个小铁管,能看到里面流淌着白色的液体,和普通的水似的。
这是她昨天趁着一方至峰去买酒的时候,偷偷潜进书房拿到的药物。
一方至峰每次去买酒的时候都需要30-40分钟,他们为了保险起见20分钟左右就会躲回儿童房。
这20分钟就是她们获取外界信息的时间,一方通行会看看电视,她会在书房和卧室翻翻找找,试图找出点有用的东西来,最好能找到开锁的钥匙,但心里其实也清楚钥匙这种东西一方至峰肯定随身携带,备份可能都不会留。
不止是他们无法出去,就连联系外界的设备都没有,但她还是找到了很多有用的,也算收获颇丰。
知道了这个世界有能力者的存在,知道了一方至峰以前是研究员,所以书房里才会有这种特质的药物用来开发能力。
她把铁管递给一方通行一个,自己留了一个。
“这个东西真的能获得能力吗?”
一方通行也在电视上看到过,那些神乎其技的能力。
兰溪坐在窗前看外面的花草,嘴里咬着颗变色变味的葡萄,随意回答着他的话。
“看到的书籍上是怎么说的,通过药物和催眠术等方式实现一种存在于脑内的真实,然后再经过演算之后把它具现化。”
一方通行听完就直接打开了盖,给自己灌了下去。
兰溪都没来得及阻拦,她觉得有些太快了,总得研究研究吧,昨天才拿到手。
其实她阻拦了也没用。
一方通行看着她,目光如炬,“我会保护你的。”
心脏传来一股难以言表的炙热,兰溪不禁围着他转了一圈,“怎么样,有什么感觉没有?”
“没有。”
一方通行摇了摇头,整个人像是被水浇透了一般,眼睛都不亮了。
兰溪也没在意的安慰了两句,她根本没指望这些,能力本来就是求之不得的东西,有最好没有也没差。
她学着一方通行的样子给自己灌了下去之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双脚,细心观察着自己身体的感觉。
不过她一想着一方通行那失落的样子和信誓旦旦要保护自己的面容,就忍不住眯起眼勾唇笑了笑,心里暖暖的,像是被无法触及的太阳照射了一样。
她睁开眼睛,视线中出现了一道身影,是一方至峰站在那里,他一直盯着她没有任何动作。
明明隔着那么远,她好像真的能看见他睁着血红色的眼睛里弥漫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她收起笑容,就看到他的脸上出现愤怒的神情,拼命往房子的方向跑。
兰溪全身一阵寒意飘过,心里没由来的恐慌。
她突然想起了两年前在医院被接着的那一天,一方至峰最开始或许并没有把他们带回家的想法。
直到她对着他笑了一下。
兰溪站在原地动弹不得,直到敲门声响起,一声比一声重,她才回过神来。
一方至峰来儿童房了。
她捂着一方通行的嘴巴,比了个嘘的手势,就把他塞到了床下,告诉他不许出来,自己则缩在了最明显的墙角。
这是冲她来的,也是她招来的,她不可能拉着一方通行跟她一起死。
门很快就被撞开,一方至峰的脸色通红,喝的应该很醉,是点一把火就能烧着的浓度。
兰溪冷着脸,背在身后的手上抓着一支磨尖了的牙刷,“来啊。”
喝醉的人脑子就是不太清醒的,一方至峰扑了上来,趴在她的身上,张着嘴在她耳边沉重的喘息,叫着兰溪兰溪。
兰溪的手抓着牙刷柄颤抖,她知道这一下刺在脖子上一定能要了他的命。
自己,真的要动手吗?
这是……一条人命……
忍忍?
一方至峰已经伸出了舌头,从耳垂开始一寸寸往下舔,舔着她的锁骨。
一方通行从床底冲了出来,一手推开一方至峰,这一下让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撞在墙上。
兰溪没有一点反应,大大的眼睛重启了好几次也没能聚焦,呆滞的就像一只木偶娃娃。
一方通行抱着她用手拍着她的背后,想着她安慰自己一样安慰着她,“妹妹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
她的眼睛睁着眨也没眨一下,嘴巴一张一合的先出了声。
“哥……我好怕。”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叫哥。
“我在!”
一方通行挡在她前面,死死盯着爬起来的男人,眼神带着点天真的残忍,酝酿着毁林的风暴。
一方至峰痞气的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睛里的欲念更深了。
听着他没由来的大喊大叫,兰溪的手一抖,指腹擦过牙刷尖端,一下就破皮见了血。
疼痛让她强迫自己回过神来,她用另一只手抓着一方通行的衣摆,摇了摇头,“我们跑吧。”
这个位置不好,墙角所在的角度是她为一方至峰精挑细选的墓地。
在拉开窗帘之后街道的路灯上挂着的监控摄像头正好能录到这个小角落,这是她制造的用来报警给予一方至峰最有力的罪证。
她不能把一方通行也拉进来,她怕他被牵扯,留下什么案底。
所以只有跑这个选择才是世界名画的妮蔻之助。
没打算等一方通行的回答,做出了决定的兰溪拉着他的手就往外面跑。
如她所想那般,一方至峰进来的匆忙根本没有关门,这恰好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听着身后的呼吸声越来越近,兰溪不熟悉地形,进错一两个门之后才拉着一方通行从楼梯往下跑。
小短腿和大人的腿长实在没得比,兰溪余光瞥见一方至峰的手已经朝他们抓了过来,急忙推开了一方通行。
一方至峰的手抓在她的肩膀上,死死扣着,力度之深像是要直接撕下一块肉,他这样大力的把她往自己身上拉。
一方通行被兰溪全力推了一下,顾不上喊疼,就听见了兰溪的痛呼声,他张开手臂抱住兰溪的腰,想把她留住。
大概是来了兴致,一方至峰也不拉了,把他们两个都丢开,看着他们摔在地上,抬脚就踹了过来。
兰溪垫在了一方通行的下面,摔了个四脚朝天,牙刷都不知道被她搞丢到哪里去了,这让她的安全感降了不少。
一方至峰的脚离他们越来越近,一方通行下意识护着兰溪,把她整个人用手臂圈了起来,用自己的背去迎那一下重击。
这一脚他是下了死手,那成想根本没踹到人就被空气拦截,小腿呈现一种诡异的角度,像是那一块骨头被人硬生生掰成了九十度。
人直接飞了出去,摔下了楼梯,后脑勺重重砸地,尖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
这巨大的声响把两人吓得够呛。
一方通行无措的看着满地的血里夹杂着瓷白色的脑浆,一时间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
兰溪立马伸手盖住他的眼睛,站在他身后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变形。
“是他自己的问题,和你没关系。”
和一方通行不一样,以她所在的位置,她正面目睹了这场事件的全部,她强压着因为未知而剧烈跳动的心脏,才出声安慰着一方通行和她自己。
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了他们面前。
她不知道一方通行眼中的无措仅仅只闪烁了几秒就消失不见,他感受着眼上的温热,心里头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不会让人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