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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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传说中的绝对零度。
让天地同色，掉落的叶片被留在空中，鼻尖嗅不到气味，连呼吸的权利都需要经过她的允许。
主任曾经说过，要是兰溪暴走了，她要挡下绝对零度才行。
现在只觉得荒唐，这根本不是人力可以阻挡的。
明明是同一个级别，她们两个在能力的开发上却犹如云泥。
美琴这次正面体验到了这个连理论都不敢言存在的层面，世界都被冻结，一切能量静止，能看见的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天和一片地。
她残存意识，大概是因为能力构成的电磁屏障，但是身体就没有办法了，她动不了。
兰溪倒在地上，闭着眼睛安静的很，如果不是胸口的伤口刺眼的话，和睡着就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这让她想要伸出手，想要抱抱她。
下一秒，她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踏在冰面上带着几分匆忙，力度之深像是能踩碎大地。
她对上了一方通行那双细长的红瞳，里面弥漫着滔天怒气，像是对着她，又像是对着自己。
一方通行做了她做不到的事情，他轻手轻脚的把兰溪拥入怀中，低下头与她额头相抵。
美琴看见，蹲下身的一方通行身后长着一双黑色的翅膀。
那羽翼带着肃杀之气，让人本能的觉得危险。
美琴没有过多关注这个非人的翅膀，心里全然都是兰溪的消息，被抱起来之后兰溪就脱离了她的视线，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兰溪的安稳。
她想要抬头看看兰溪的情况，脖颈却像被压下了重石。
她记得，上善情酥说过，兰溪已经没有能够使用绝对零度的算力了。
但是现在，兰溪使用了绝对零度。
她不敢深想会有什么后果。
那被尖刀贯彻的伤口也大的吓人，兰溪却没有流一滴血。
她不知道兰溪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她急切且害怕，情绪混乱的找不到宣泄点。
突然，好羡慕一方通行。
他强大的能成为兰溪的后盾，他强大的不受绝对零度的掌控，他强大的能拥她入怀。
而现在的一方通行几乎是要疯了，要不然身后的黑色羽翼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受控制的张开，他抱着兰溪感受着她过轻的体重，脚步停也没停的朝医院跑。
向来习惯理智思考的他，分明知道在绝对零度之下时间没有意义，伤口的情况也不会恶化，脚下的速度却还是不停地加快，都有了残影。
理智在情感面前，显得过于苍白无力。
他情绪过激，眼眶微红，嘴里见了血腥，此刻恐怕也只有这刺痛才能让他的不安感得到轻微的缓解。
房屋被敷上层冰，周围的行人也被控制住，没有了思想。
一方通行踏入医院，一层层一间间的找那个相熟的医生。
在五年前，就是这个长相颇具有特点的医生开口给出的医嘱。
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取得平衡，把特定的药剂倒在牛奶里，粉饰一切疑点，制造身体方面外露的绝对正常现象，不让兰溪有理由去窥视那段记忆，生怕她想起什么而影响了身体。
却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如今还是发生了。
兰溪的昏迷并不是因为伤口，而是知道了自己早已死去的结果，才会求生似的封闭一切，释放这绝对零度当做逃避的硬壳。
他把兰溪的身体轻放在无人的病床上，把薄被盖过肚子。
刚刚在那桥下，他一眼就注意到了，一共有上百个能力者，那是一个庞大的能力者集团。
可人数对兰溪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她明明只需要冻住再碎裂，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一切，这也是她极为喜欢的一种解决方式。
她却没有用。
[挺美的花。]
[喜欢就带回家，找个花瓶插着。]
[放在家里就不好看了。]
[有什么区别？]
[好看的花，要配好看的人。]
一方通行坐在病床前垂下眼帘，双手攥紧了拳，手背泛起青筋，浓浓的杀气久扩不散。
她没有用是因为，怕误伤。
那怕误伤的几率小的可怜。
那怕知道自己会有危险。
他用力的呼吸了几下，稳住心态，拉着医生到床前，自己把手放在了兰溪的心脏部位。
脑海中已经开始演算。
他是在平和的介入兰溪的大脑，辅助性质的中断绝对零度的持续。
兰溪很强，如果不是控制力的问题的话，她也不会排在超能力者的末尾。
很快，周遭恢复了常态。
躺在床上的兰溪没有了呼吸和心跳，脸色直线下降，白皙的皮肤变成破败的灰白，身上若有若无的飘着一股腐臭味，了无生气像是一具死尸，肢体呈现一种不自然的僵硬。
一方通行心脏一阵阵的抽疼。
呱太医生怔愣了两秒，没有开口多问立马开始了检查。
他认出来了一方通行，是自己曾经接触过的病患家属，同样知道躺着的兰溪是以一种怎样的状态存活于世。
早在和木山春生在一起救治孩子们的时候，他就在那个地下室认出兰溪了，当时心里还感叹了一句她活的很好，没想到转眼之间就成了这样。
这位病人极其特殊，他第一次为她做检测的时候就发现了，她身上没有一滴血液，绝对存活不下去。但由于求生意志强烈，她的能力构建起了身体所需的物质，以能力来代替血液流转在体内。她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一次演算，大脑长期处于这样的运算当中，自然再没有多余的算力去调节情绪控制能力。
所以，她才会成为一个知名的定Ⅰ时Ⅰ炸Ⅰ弹。
这次的情况不太乐观，上一次接触她的时候，她忘记了一切，认为自己是活着的，求生意志强烈，很轻易的就能为她稳住身体上的调节。但是这一次，她想死，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求生意志薄弱，像是高飞的风筝，难以自控。
所幸，少数能用能力辅助调节的能力者，就在旁边。
兰溪自己的能力已经不再主动供应身体，停止了计算，一方通行只能用能力引导着兰溪的能力重新启动，引导着她的呼吸和心脏的跳动。
医生给她打了好几针，挂上了吊瓶，来缓解身体的衰败。
一方通行在这样的状态下演算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兰溪才算被他成功抢救下来，只是什么时候醒来还说不准。
情况稳定了下来，一方通行走出病房，他还有账要算。
美琴就蹲在门口，垂着头，直到看见他出来才抬起头，眼中才有了点色彩，“兰……兰溪怎么样了？”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找来的。
一方通行居高临下的撇了她一眼。
她手上拿着那支花，大概是经过温度变化，已经没有那么耀眼了，蔫巴巴的和她整个人的状态挺相似的。
一方通行想杀了她。
见到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原版是和他们截然不同的人。想起兰溪和朋友聚完回来的笑脸，他心里其实挺希望原版能和自家妹妹做朋友，把兰溪往好的方面带，让她开心，要不然他也不会轻易出手帮忙毁掉研究院。
但是，把兰溪置于险境的就是这个人。
他突然想明白了，前一段时间兰溪的状态为什么极其不稳定，经常窒息。
原来也是因为她。
兰溪的脑力本该支撑自己的身体运作，却为了压制放大的情绪和杀欲而调动过去，所以才会出现窒息和失控的场面。
这个人会影响兰溪的健康，不能留。
他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
一方通行弯下腰，向她伸出手。
美琴没注意到这个，没有听到他回答自己，内心止不住的担忧，想自己进去看。
没想到她蹲了太久已经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起身试了一下又跌在回地上。
位置的偏移让一方通行的手指撞在脆弱的花朵上，看着折腰的香槟玫瑰掉下了几片花瓣，在地上，被瓷砖衬的越发艳丽。
他叹了口气，“已经没事了，但是还没醒，现在还需要电流构建心跳，你去吧。”
美琴并不会知道她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看见她毫不犹豫的往门里跑，一方通行放下了手。
需要电流辅助这件事他没说谎，兰溪真的需要，且她醒来如果无法调节好自己的心态就得需要这个一辈子来维持生命。
只是以细小的电流来刺激心跳他可以做到，医院的机器也可以做到，并不是一定要美琴。
她身体未充能完毕，长时间演算会让大脑疲惫不堪，身体发出预警，会累到极致，修复好几周可能才能缓过来。
一方通行是故意的，他和机器很轻松就能做到的事，他偏偏要现在的美琴去做。
如果美琴不做点什么，他总是会忍不住想要杀掉她。
一方通行的目标很明确，出了医院之后他站在了一栋别墅前，时间紧急对方并没有及时销毁监控，被他找到了痕迹。
一脚踹开豪华的别墅大门，一方通行眯起血红色的眸子，勾唇一笑，“今天，一个都别想走。”
坐在沙发上的上善情酥瞪大眼睛，往身后缩了缩。
水临兰溪没有血液这件事已经打她了个措手不及，她不可能放弃只能转移到下一个目标，这一切都要重新谋划，她的时间又不多了，焦虑的不行，根本没想过一方通行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
一切都脱离了掌控，她现在根本没有对上一方通行的能力。
如果按原计划发展，拿到了水临兰溪的血液之后她的能力会重新回到巅峰，到时候一方通行寻仇她想她也能有一战之力。
阿时挡在了她身前，周围也传来脚步声，是她召集来还未散场的手下们。
上善咬破舌尖，疼痛让她冷静了下来，她回了个温和的笑。
“一方通行大人，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哦？什么误会？”
一方通行的笑带着讽意，他慢悠悠的朝她靠近。
没有上善的指令，一时间也没有人敢阻拦他前行。
上善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能怎么说，刀都捅了，有没有误会一方通行都不会放过他们。
她的思绪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就收起了笑，直起腰板面色严肃，“来谈谈吧。”
突然之间，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注意到她的态度转变，一方通行走到她的对面坐下，挑了挑眉，一副让她继续的样子。
上善从阿时的手上接过一把匕首，她在自己手背上轻轻一划，出现一条极淡的血痕，微痒。
做完这些，拿着匕首的右手松开，手心泛起绿光，往左手上一扫，血痕就消失不见。
她的能力下降速度过快，现在只能治愈这种程度的伤口了。
“如您所见，这就是我的能力[秩序重置]。我可以通过能力把一个人或者一个物品恢复到一个既定的状态。”
这是一个没登记在书库内的能力。
一方通行的脸上没有露出什么明显的表情，上善喝了口茶，强压下心里的波动，“水临兰溪的身体一定是出了问题吧，现在可只有我能治好她。”
歪了歪脖子，一方通行的眼神逐渐危险起来，“怎么？威胁我？”
上善碧绿色眼眸泛着贪婪的光，“怎么会呢，只是一个公平的交易而已，我需要你的一滴血。”
“呵。”
一方通行抬起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地面，坍塌声蔓延在整个客厅，天花板上的大灯垂下的水晶链条疯狂摇摆。
“你觉得，你能和我公平？”
她自恃聪明，无论面前是美琴还是兰溪她都能赢，可偏偏站着的人是一方通行。
走出别墅，一方通行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想到自己的妹妹，嘴角缓缓晕开一抹笑，像是沉溺在某片幻想之海。
在他的身后，金碧辉煌的别墅没了原来的规模，破烂的程度达到报废级别，空气中的血腥味刺鼻。
上善情酥躺在血泊之中，一动没动。
一方通行真的没打算让一个人活着走出去。
她被折断了四肢，只有之前唤出绿光的右手安然无恙。
咬着牙，被喉咙涌出的腥甜呛住。
[要出去？可以，用爬的。]
她剧烈咳嗽着，满目凶狠。
一方通行是个疯子!
他杀了所有人，只给她留了一口气，轻声警告着她。
你只是个治疗器。
美琴坐在床上与兰溪双手相握，贴合的皮肤发起滋滋电流，微弱的心跳声在这里成了最动听的音乐。
长久的紧绷和演算让美琴的眼下一片青黑。
在一方通行走之前，兰溪已经在医生手里注射了药剂，她并没有看到那宛如尸体一般的身体，但这并不影响她为不见醒的兰溪担忧。
明明只是几个小时没见，兰溪的身体就瘦的骨头明显突出，整个人带着苍白和病态。
美琴咬着嘴唇，想着医生说的话。
兰溪没有醒，是因为她想起来某段回忆，认为自己早就死了，可事实是她确实早就死了，所以只能依靠电流来维持她固有的生命特征。
她这一辈子，可能都必须躺在病床上。
美琴拼命摇了摇头，俯身吻在她的嘴角。
“你是活着的。”
兰溪的睫毛轻颤，电流在这个瞬间像是构起了同频共振，美琴看到了那一片她未曾了解的领域。
那是兰溪的记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