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番外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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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直接跑了出去，并没有再回去那个房子里的打算，也不知道事情后面发展的怎么样，等被找上的时候已经是五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一方通行通过这段时间熟悉了自己的能力，但她却没有半点感觉，可能是喝了假药也说不准。
事实上，她心里隐约有了猜想。
能力是一种存在于脑内的现实，因为相信才会存在，而像她这种21世纪来的思想过于固化，那怕嘴上说的天花乱坠，潜意识其实还是不相信这种东西的，一点也不科学。
不相信就不会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研究院都是无能力者的原因，他们太早通智，把自己摘出了学园都市，活的过于清醒了。
至少，她是这样判断的。
不过这些对兰溪来说也不是特别重要，他们现在的日子不好过，没心思去想这些。
她发现这附近的小巷似乎都是有主的，每次捡一点能吃的东西都会有人来找茬，要不是一方通行觉醒了能力的话，两个人出来的第二天估计就饿死了。
被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找到的时候，兰溪的嘴里正叼着垃圾桶刚淘出来的半袋牛奶。
一方通行握着她的手腕，小心的把她护在身后，眼神凶狠。
几句话，他们就交代了来意。
他们想接一方通行去研究院，只要协助他们研究，他们就会给予一方通行衣食无忧的生活。
一方通行脸色很差，当场就拒绝了，兰溪心里却有些犹豫。
她知道，一方通行是不想丢下自己。
可和她在一起，过的是这样的生活，也不知是好是坏。
双方闹得不欢而散，兰溪掩住浮动的心思，扯开了话题，举了举手中的牛奶，“哥，这个挺好喝的，就是有些酸了，你要不要尝尝看。”
估计是变质了，但是心态好一点就当喝酸奶也不错。
说着，她就伸手递了过去。
没想到她随便说的一句话让一方通行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没接牛奶，反而更加用力握住了兰溪的手腕，“以后，以后我会挣很多钱，你想喝多少我都给你买。”
兰溪愣了愣，笑着点了点头。
“那以后我想喝上热的。”
是她搞错了，不酸的，牛奶分明是甜的。
至少这一刻是。
*
他们两个没有一定要在那个地方待着的理由，为了躲开那些研究员的纠缠，他们通常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个地方待。
现在他们就来到了一个新的学区，习惯性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搜索一些能吃的或者能用的东西揣着。
最开始的时候，兰溪考虑过去求助孤儿院，好歹能无忧的解决温饱，但了解到学园都市的规则之后，她就放弃了。
可能是她过于阴谋论了，进去之后由学园都市负责打款抚养他们，而研究员如需要的话打一份申请就可以请他们协助实验，这件事明显会让他们散失主动权，她怎么想怎么觉得危险。
没一会天色就暗了下来，他们随便找了一处破楼歇脚，拿着随身携带的厚大衣铺在地上坐下。
兰溪眼尖的瞥见水泥楼梯下的缝隙，里面由于潮湿而长了点蘑菇。
她大喜过望，两步并做一步上前掰了下来。
“哥，加餐!”
他们许久没吃过新鲜东西了，一方通行的脸上也有了喜色。
水源不足，兰溪从口袋里掏出只剩下小半瓶的矿泉水，小心的在手心里倒了一小滩水，就开始用手掌摩擦蘑菇表面。
没有办法做到洗净，但能清理掉大部分的污渍。
兰溪把蘑菇撕成两半，给一方通行递去一个。
“等等!”
一道男声从二楼传来，他探出头露出点急切的神色。
兰溪停下了送入口中的动作，打量起他来。
白体恤和牛仔裤，穿在身上不像不良少年，更像个上班族。
怎么？抢食物的？
一方通行下意识往前挪了两步。
他从楼梯跑下来，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那个不能吃，有毒的。”
兰溪按住一方通行的手，对男子点了点头谢谢他的好意，然后收起了蘑菇。
其实毒是没用的，他哥的能力构成的反射有过滤层，一些不好的物质会被自动排除在身体之外，要不然他们两个这种生活方式早吃坏肚子八百次了。
对陌生人基本的防备心她还是有的，她没必要到处暴露一方通行的能力。
“真的谢谢你了。”
“没事的，”男子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笑起来透着一股憨厚的气息，“你们叫我黑驰就行。对了，你们要不要去二楼坐坐？一楼有点关于潮湿了。”
一方通行转过头看了兰溪一眼，大概是随便怎么样都行，看她。
潮不潮湿无所谓，只要是矢量一方通行都能控制方向。
想了想兰溪还是点了头，跟在他后面。
看上去是在这个地方久待的人，兰溪可以通过他了解一下这个地方的事情。
二楼看起来是这个黑驰的根据地，地面铺上了报纸和破衣，甚至还有火源，到处都是生活的痕迹。
那就暂住一段时间吧。
在这个学园都市里，他们的行踪就像屏幕里的红点一样，清晰明了，简单好找。
那些研究员几次游说不行，就来硬的了。
因为黑驰提供了住宿，他们两个就主动承担了找食物这件事。
在来抢劫他们的小混混手里反抢了一番之后，他们两个走在回去的路上，一队一队的黑衣人把他们围了起来，拿着的武器不是过家家的铁棍，而是枪。
看到枪兰溪身子抖了一下，全身冰冷，直到手被一方通行牵着，才逐渐回温。
世界安静了下来，一方通行反射了全部。
兰溪的眼睛什么都没有看到，耳朵也听不到枪声，这场战斗就被一方通行单方面画上了句号。
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麻烦就接踵而至。
无数的不良以挑战为名找上门，训练有素的暗部杀手在暗处潜伏。
尽管每次都打退了他们，他们却总是越挫越勇，有上百人把他们的根据地围了起来。
黑驰神色紧张，伸手对他们指了指一处小门，里面是人工挖的通道。
“一会你们往那边跑，他们进来的时候我就说没见过你们。”
兰溪觉得黑驰被他们连累的实在是惨，忍不住拉了他的衣袖，“没必要分开，一起跑了不就得了。”
那些人太难缠了，大概是吃准了他们不会下杀手，即使被打败了也不走，就在旁边拼命攻击屏障。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跑。
“也行，”黑驰跑在前面开路，“我们换个学区待一样的。”
一方通行走在最后面，防止有人跟上来，他伸手碰了下石壁，就让他们走过的路都被掩埋。
走了五分钟左右应该就快到出口了，兰溪能感觉到在往上走，看见了几阶楼梯，凹凸不平不好下脚。
黑驰一脚踏上去，拉着她的手腕把她大力往前拉了一下，兰溪没多想，以为是帮自己搭把手，就没有反抗，还顺着他的力道走了几步。直到她的手腕被扣在身后，冰冷的触感就顶在了她的脖间。
“一方通行，不要再往前走了。”
脖子上的刀刃往下压了压，轻易划出了一道血痕。
兰溪的心里竟意外的没有害怕，看着一方通行因为愤怒微红的眼眶，心头只有一阵后悔。
她不该轻信任何人。
一方通行瞪着他，语气凶狠，“放开兰溪，要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听到他的威胁，黑驰笑的更大声了，“你的能力需要通过皮肤触碰才能影响，你动手的那一刻我能先一步杀死水临兰溪。你信不信？”
心跳漏了两拍，一方通行不可能拿兰溪的命去赌，“你想怎么样!”
“你也别怪我，只要你去I3研究院提供一下你的大脑数据，我就立刻放开水临兰溪。”
黑驰说的轻松，兰溪心里却开始不安。
提供大脑的数据，让人切片吗？
一方通行一刻都没有犹豫，要求也没细听，他的理智在这一刻全部清零。
“行。”
达成了目的，黑驰放松了下来，他还正担心一方通行要是不管不顾冲上来怎么办，他可不想和水临兰溪一起死。
兰溪眸色一暗，脖子撞在刀刃上，后脑勺猛的往后一磕，磕在黑驰的脸上，一个肘击打在他的腹部。
几乎是黑驰吃疼后退的同时，一方通行抓住机会冲上去，一拳打昏了他。
兰溪一屁股坐在地上，脖子上的血拼命往下流，一方通行把手贴在她的身上为她止下了血。
伤口不是很深，止血的及时不会威胁生命，只有一方通行看着心疼，她自己都觉得没什么。
她看着一方通行站起来，朝黑驰靠近，眼中的杀气骇人。
心里莫名有一种不妙的猜测。
“哥，不可以！杀了人就再也回不去了!”
没必要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黑驰肩膀以上的部位像气球一样炸开，血溅在了她的脸上，她看见一方通行的身形在黑幕中晃了两下，才站定。
“兰溪，不杀了他们，他们就会杀了我们。”
我会让所有人知道，对你出手是最愚蠢的事情。
说不感动都是假的，沉默两秒兰溪慢慢站起来，拿着那柄掉在地面上的匕首，握紧刀柄没有犹豫的刺入已死之人的胸膛。
“我们，是一起的。”
我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
或许是闹得动静太大了，或许是抵触的让人着急了。
学园都市的武装部队找上了门，天上的战斗机和地上的坦克，毫不留情的对他们轰上炮火，根本不顾他们所处何地。
一方通行全程护着兰溪，把对方罩进自己的防护网里。
这新家他们才住了一周多，兴致勃勃布置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转眼就成了一片废墟。
兰溪被护在身后低着头，很想问，能不能放过他们。
一方通行大脑疲惫的演算着，周围的楼房在轰炸之下彻底沦陷，只剩黄土。
兰溪想起那些研究员说的话。
一方通行是无敌的。
这句话，不是在说笑。
而她，一直在拖后腿。
轰炸在一方通行开始反击之后，就已经结束了。
他一直在注意兰溪，自然没有忽略掉她看着周围一脸失落的神情。
刚刚站在包围之中强的近乎接近神明的人，温柔的握住了她的时候，蹲下身向她保证。
“下一次，一定不会再这样了。”
兰溪没懂是什么，无意义的应了一声。
***
一方通行接触了暗部，兰溪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说的，只知道他们还是为了钱走上了杀生。
她知道这是不对的。
但在她哥给她递了一杯热牛奶之后，眼中的色彩斑斓，她还是没有阻拦。
这个时候一切的理由也都是借口，他们早就回不去了，一错再错也无所谓了。
租了个小房间，一室一厅，他们学会了躲避监控。
兰溪正式拾起了体能训练，只要一有空闲就不会停止，那怕身体颤抖着。
她知道，她在怕。
她既怕一直和一方通行在一起生活会影响他，又怕一方通行会抛下她。
只有她变强了，这种能力不对等而产生的自卑才会减弱。
跑步的速度慢了下来，兰溪用黏糊糊的手背抹去额间渗出的汗水。
一方通行走过来给她递了一杯水，兰溪小口的喝着，喉咙里的灼烧感才减弱一些。
他们两个基本上没有分开过，一方通行不放心她脱离视线，做任务都会带她一起，这次却反常的给她找了个学校上。
她哥总是这样固执，想让她走在太阳之下。
提出了几次反对意见都被打回之后，兰溪气的慌不择路，不小心一脚踢在了桌腿上，小脚趾疼的不行，她为此抱怨了一下午。
最后没办法还是接受这个安排，乖乖的拿着一方通行给她买的小黄鸭书包去上学。
大概是因为她能力的问题，想让她再去开发试试，怕她有心理压力就没有直说。
入学第一天她就进行了大量检测，结果很不理想，她的能力一直停留在Lv0，且素养判定数次都是一样的无。
兰溪踏入教室，在老师的介绍声下，在黑板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没有人关心她叫什么，他们只听见老师说她是一个无能力者。
她坐在座位上，议论声此起彼伏，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也没说话，眼神和周围学生一般无二。
到了下课，她被团团围住，椅子被人用力往旁边一拉。
兰溪迅速站起身，才避免了摔倒的命运，她眼神不耐的看着作恶的人，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见她没有反应，那些人越发嘚瑟起来，以为捡到软柿子捏，开始动手动脚。站在她两个方向的人推着她的肩膀，把她当做不倒翁似的推来推去，嘴上时不时挂着废物之类的话语。
没必要和一群没脑子的小孩子计较，尤其这里是她哥好不容易安排下来的，她不想添麻烦。
兰溪挣开人群，头也不回的往外跑。
没有人追来，她站在洗手间的洗手台前洗了把脸，磨磨蹭蹭等到上课铃响了才去教室。
教室出奇的安静，这是一种不合常理的现象，兰溪站在门口，伸手推开虚掩的门，塑料桶里冰凉的水砸下来。
身体的本能让她遇到危险往后退了一步，没有避开全部还是被弄湿了几根手指。
老师站在黑板前看着她，皱着眉叫她快点去上课别耽误大家时间，对所发生的事闭口不谈，手上拿着粉笔开始板书。
兰溪在门口站了两秒，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面无表情的扫了一圈。
他们有惊讶，有不屑，有忐忑，更多的是愤怒？
愤怒她的反应不是大哭？
坐在位置上，兰溪低下头看书，尽量忽视掉自己波动的情绪。
只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
她哥特意来接她放学，兰溪背着书包晃悠着身后小黄鸭的两条腿，笑眯眯的打招呼。
“今天上的怎么样？有交到好朋友吗？”
一方通行牵过她的手，反射了监控的照射。
兰溪没有多说，脸上还是挂着笑容，“都挺好的。”
她不该再让一方通行费心，心底却贪恋能够依靠的港湾，这并不公平，明明一方通行心理年龄要比她小上很多，她却理所当然的依附。
晚上的饭是兰溪煮的，她踩在小板凳上炒了一盘青菜，煎了两个蛋。
这伙食算不上多好，若与之前捡到的东西相比就要好太多太多了，她也算知足。
更何况，她知道一方通行赚来的钱其实都贴在了她身上，给她买能力开发的药物，又给她花钱打点学校。
他从来不说，但兰溪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所以在面对那些下三滥的时候，她总是能忍则忍。
就像现在，她坐在位置上看着自己桌面上几只蠕动的黑色幼虫，淡定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捏死，渗出白色的液体，她全程没喊一下。
在这个班级不是只有她一个无能力者，她不太明白为什么只抓着自己不放，猜测是因为她没有低头示弱，但她实在做不到看见个虫爬就哭哭啼啼的找妈妈。
只是兰溪本以为她能忍很久，没想到还是高估自己了。
在上完体育课回来的时候，她就奔溃了。
书本撒了一地，被肢解的小黄鸭脸颊还挂着可爱的腮红，她没有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却仿佛被肢解的人是自己。
慢慢抬着头，兰溪的眼睛看着班级的所有人。
他们挑衅着，侮辱着，审判着无能力者的低贱。
不知道具体是谁做的，那就算在每一个人身上。
不顾老师虚假的敷衍，她走到教室门口，关上了门。
一脚蹬在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人身上，看着他摔在地上，教室吵闹了起来。
和她进学校的检测一样，结果并不理想。
单凭拳脚功夫和人海战术她或许不会如此狼狈，但面对那众多的能力者，她无法应对，输得体无完肤。
趴在地上蒙尘，像是被打碎了身上的傲骨，直不起身。
她喘着粗气，额间流淌的血液遮盖了双眼，意识渐渐飘远。
放学的铃声响了两三遍兰溪的意识才回笼，她爬起来的时候教室已经没有人了。地上书包碎片被踩得灰扑扑，几个脚印清晰可见，她不嫌脏的捡起来抱着，几乎是无意识的朝校门口走。
一方通行大老远的就对她招手，却见她的样子心下一紧，手停在了半空中。
能力打在身上，很疼，她一声也没吭，却在看到一方通行的那一刻，眼眸朦胧间染上了雾气。
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世界在视线内都被模糊，她踉踉跄跄的向着那道身影走去，心里全是委屈。
“无能力……是过错吗？”
“不，不是的。”
这句话由Lv5来说，或许没有什么公信力。
一方通行抱着她回家，任由兰溪把脑袋埋在自己胸口，哭湿一片。
哭累了兰溪就睡了过去，她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迷迷瞪瞪的坐起来扫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做梦，找不到她哥的身影，没忍住又睡了。
直到半夜，她听见她哥说。
“我们不去上学了。”
“我们去第七学区定居好不好。”
她朦胧间回了句“好”。
*****
圆桌上的文件堆叠，他们身穿白色研究服围着坐下，手中的笔在纸上轻敲，神情严肃的像是在攻克什么世界难题。
“通过发布任务来观测[一方通行]的数据，显然已经无法满足实验所需的要求了。”
笔记本电脑放在桌面上，略显纤细的手指在键盘飞舞，连成的字母在屏幕上构成了一篇全英文的笔记。
“没有其他办法，[矢量定格]这个[矢量操作]的媒介运用没有本人配合太难进行下去了。”
坐在主位的男子白衣里穿着西装，一掌拍在桌子上震的飞起不少纸张。
“不要给我说没有办法，投资了这么多钱下去，不是来换一句没有办法的。”
“非常抱歉，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出更多的钱来让他协助实验。”
“这个方法之前的研究院都使用过，他似乎很排斥参与实验，就算是开到天价都无动于衷，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婉转的用任务这个借口来收集数据。”
“难不成我们要放弃实验吗？明明就只差最后一点进程了。”
“对啊，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实验一旦完成投放使用，那就是足以名留青史的成就。”
一个女子思考了片刻，把手上拿的笔往桌面上丢了丢，“我想，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凯琳惢这种时候别卖关子了，有什么想法快说说看。”
“我记得，他不是还有个妹妹吗。”
“如果按资料上所说的话，好像是个无能力者？”
“那不是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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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方通行喜欢喝咖啡，不如说是习惯，她心里其实清楚得很，这习惯不是因为什么别的，而是因为她水临兰溪。
为了保护她和这个小家，一方通行几乎没有自己的睡眠时间。
那些乱七八糟的挑战者遍地都是，像是难缠的蟑螂一样，恶心却又无法消灭干净。
他要是睡熟了，醒来可能就会看见房间变成一片狼藉。
兰溪看在眼里，几乎要被愧疚淹没。
是她太弱了。
她不可控的钻了牛角尖，就会被人被一口吞下。
研究院又找上了他们，一方通行之前杀了几个送上门的研究员之后，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有研究员敢凑上前。
“冷静一点，我只是有点事想和你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说着，一方通行突然挂起扭曲的笑容，“如果硬要谈，只要能承受住后果也行。”
兰溪盘着腿坐在旁边，乖乖的听着她哥的恶劣发言。
在浓重的杀气之下，他们说话都不自觉带了尊称，“是跟您的妹妹有关。”
他们设想的完全没错，水临兰溪是一方通行唯一的软肋。
一方通行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
沉默的听着他们接下去的发言，“我们手上有个能帮助无能力者开发能力的实验药剂，目前已经通过了五次测试可以投入使用了，只是成品只有那么一个。”
一方通行不是不知道自己妹妹对能力的渴望，他回头看见了兰溪动摇的侧脸，被蛊惑般开口，“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我们诚挚的邀请您参加一场实验，名为[矢量定格]。”
“我同意了。”
他第一次作出回应，根本不在意是实验什么东西。
兰溪抓住一方通行的衣摆，脑子被乱七八糟的思绪填满，但对哥哥的担心还是占据了上风，毫不犹豫的阻拦。
“哥，没有必要这样做，我是不是能力者都无所谓，反正你能保护好我的，你不应该这样委屈自己。”
“放心，我没有委屈自己。”
我只是想要你过得开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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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矢量定格]，通过大脑的演算把能力附着于物品之上，给予物品一个命令，使其安置的命令程序下处于运行状态。
简而言之，这个实验一旦成功，一方通行就可以把自己的能力对一个物品使用，就算人走了，物品脱手，施加在物品上的反射一样能触发，相当于把物品变成一个移动屏障。
兰溪花了一天时间翻看了所有报告，在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了解了实验的细节和进程，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看上去这个实验真的对一方通行没有任何害处。
所以，她算是默许了。
他们两个要接触的东西不同，不在同一栋实验楼，一方通行提出每天视频的要求，实验员坦然答应并没有阻拦和为难的意思，这让兰溪的接受度提高不少。
嘴上或许没说过几次，但她真的想要做一个能力者，而不是只能拖后腿的存在。
光是想想用能力的画面，心脏就剧烈跳动着，一波一波，震耳欲聋。
她坐在实验台上，看着一个绿头发的女人朝她走过来。
对她伸出手，“你好，我是凯琳惢。”
“你……好。”
淡香涌入鼻腔，那是一个温和美丽的女人，兰溪微低下头，显得有些腼腆。
“来跟你具体讲讲吧。”
“好的。”
“我们在机缘巧合之下通过解析[秩序重置]能力的实验，研究出来的药剂被称为[续写]，能让无能力者的大脑通过辅助续写能力。”
兰溪听的一知半解，也不在意药剂从何而来，她对自己的事情明显没有面对他哥的实验那么上心，那怕一直期待着也一样。
反正每天她哥都会和她视频，心里也没必要担心自己会受委屈，她这样安抚着自己越发不安的情绪。
凯琳惢从操作台上取出一个针管，示意她伸出手臂。
“这是调节身体的B型药物，注射之后我们会观察一下你身体的变化，再根据你的承受能力分批次的使用[续写]。”
听上去还算合理，兰溪点头，宛如第三者似的看着细长的针管刺入手臂，带着透明的液体。
她不会想到，这一开始就是个陷阱。
凯琳惢静等了两分钟，兰溪的身体开始哆嗦起来，像是踩到了电门，大叫着，银丝从嘴角流出，在一片白光中被剥夺意识。
最后她只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头。
“听说，发丝柔软的人性格都很温柔。”
冰冷的手术刀划开了脑后。
“想必你也一样吧。”
********
隔着屏幕，一方通行似乎是在吃饭，嘴里嚼着却还是忍不住和她说话。
“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适应的？”
有，什么都不适应，那群人把我绑在了手术台上不知道做了什么，现在头一阵阵的疼像是有虫在里面爬。
哥，我好怕。
兰溪摇头，脸上扬着笑，“没有，大家都挺好的。”
不，不是的，为什么我会说这种话？
一方通行看着她身上的衣服明显换过，现在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体恤，想着今天的温度，声音大了一点。
“别感冒了。”
哥，那不是我!
不，是我，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好啦，我知道啦，一会就去添一件外套。”
视频挂断，坐着的兰溪眼神逐渐失焦，两三秒之后才恢复神采，夺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她剧烈的挣扎起来，双肩被人死死按住。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凯琳惢手指夹了根烟，白雾轻轻吐在她脸上，“只是在你的脑子里加了个小玩意儿而已，真是大惊小怪。”
好像发生的是什么常见的事一样，她姿态大肆取笑着她的孤陋寡闻。
掌控了水临兰溪，就是掌控了一方通行。
那可是学园都市的第一位，她颇为得意的扬了扬眉。
兰溪被人捂了嘴发不出声音，眼里却弥漫着水汽。
凯琳惢一脚踢在她的胸口，看着她因为疼痛弯曲身体，心情越发灿烂了。
“带下去。”
兰溪被带到了四不透光的房间，四肢被铁链扣住，她的感知被封闭到了极限，很快一天一天的就被打乱了生物钟，恐惧着恨不得当场死去。
直到凯琳惢每天带人进来，白光照射着几乎能把她灼烧，她闭紧双眼，感受到后腰传来刺痛，是针管扎进了皮肤。
能听见不知何处传来的雷声响彻了整个天际，让她每一寸皮肤都开始战栗。
“啊……不要……”
往后一拉，抽取着她大管的血液，让她脸色更加苍白，瞳孔涣散的人都耷拉了下去。
“冷处理了几天，身体就弱成了这样？”
“只是低阶小白鼠而已，你不要期望太高了。”
“加大输液的剂量吧，活着就行，不需要健康。”
“一方通行那边拒绝提供身体细胞数据，就先拿他妹妹的来凑数吧。”
听到一方通行四个字，兰溪的身体明显颤了颤，在黑夜的风雨中，无人注意。
各色的药剂注入身体，融合交汇，在身体里碰撞着激起一阵阵痉挛。
双手从铁链中解脱被放下，套上来一件长袖外套，盖住了手腕的红痕。
她虚弱的睁不开眼，有人拿着粗糙的毛巾擦她的脸颊，用力揉搓着却怎么也不见血色，只是有点破皮，如同钝刀割肉，生生的疼。
视频很快就被对面接通了。
“没好好吃饭吗？怎么感觉你瘦了？”
才没有好好吃饭，那些人就给我挂水来保持生命特征，我看根本就是把我当成了植物人。
“是我想减肥，没什么胃口。对了哥，你今天吃的什么？”
“青椒炒肉之类的，你那边进度怎么样？”
今天的进度，大概是更想死了。
“我已经感觉到一点能力的苗头了。”
“真棒，早点睡吧。”
哥……晚安。
视频挂断，研究员都收起了笔，停止了关于芯片使用的记录，兰溪重新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她被重新挂了起来，在充满血腥味的房间里，低低的笑着，似鬼非人。
*********
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兰溪早就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但抽血和注射却从未间断过，她自己都开始好奇为什么还没死去。
想着，她把视线移到了手边高挂的吊瓶上，里面的液体或许就是她还活着的原因，药味也盖不住的玫瑰花香。
凯琳惢打开门走了进来，她的头发长了不少，修修建剪还是到了腰际。
她手上拿着惯用的本子，里面记载着今天的实验日志，那些剥离她身体的血液后来的去处与用途。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兰溪自然没有理会她。
凯琳惢也不在意自己有没有得到回应，话语间透着愉悦的气息，“好消息是[矢量定格]实验进入最后一个阶段了，坏消息是——你的死期也快到了。”
火红色的眸子透着暗光。
“当然，我们会把你的作用发挥极致，你说以救你为前提，一方通行会不会反抗芯片的控制。”
兰溪终于有了反应，她抬起了头，恶狠狠的瞪着凯琳惢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咬着牙看的极为认真，每一眼都像是用刀尖划过了脸颊，刺的人生疼。
她其实是典型的逃避型人格，在无尽的绝望之中，她遗失了真正的恐惧，像是没有了情绪，又像是被揉进了情绪里。
面对着被禁锢四肢的存在，凯琳惢却没忍住缩了缩脖子，随后反应过来，恼羞成怒似的一巴掌用力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突兀的响起。
兰溪被扇的侧过了脸，轻嗤了一声，竟是十分可怜的看着她，“你在怕我。”
扑通扑通——
被戳穿了心思，凯琳惢的呼吸瞬间乱了，她转身跑出去用力关上了门，背影看着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她其实也说不出自己在慌什么，明明只是个无法反抗的人，可被那眼神看着就像被毒蛇盯上，让人寒毛直竖。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无法自控拿着笔在本子上书写，颤抖的手下，歪歪斜斜的每页都写着泯灭感情的数据。她甚至无法停笔，酸涩感迎来，写下的每一个字失去了框架，冰冷的数据只剩下两个字“危险”。
在那一刻，她竟然觉得水临兰溪比一方通行还要可怕。
“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而兰溪被高吊着，闭上了眼，无尽的恶意如春笋生遍了心野，她的状态像极了巨蟒进食前的测量。
没有一方通行在身边，她入住了黑暗中的深渊。
**********
该收尾了。
凯琳惢整理完资料，拿着手机拨通了电话。
“小姐，是我阿惢。”
“我在研究院挺好的。”
“对呀，您生日不是快到了吗，我的礼物可是就等着那一天到来呢。”
“先不告诉您啦，相信您一定会满意的。”
她会拿到的，您想要的，Lv5一方通行的血液。
[矢量定格]的实验已经完成，一方通行第一时间就会要求去见水临兰溪，当然没有人敢拒绝他。
他需要对付的是被控制的水临兰溪。
哈哈，他会舍得对破败不堪的妹妹下手么？
那场面，真叫人期待。
脑海中想象着那样的画面，凯琳惢不知道为何走到了关押水临兰溪的暗室门口。
自从上次那一眼之后，她身上是驱散不去的阴冷，连续做了好几周的噩梦，就再也没踏足过这里，却特意换了个暴力的人来负责兰溪。
现在来都来了，就做个最后的道别吧。
输入密码和指纹打开门，光照了进去，凯琳惢入目的便是高挂着的人在灯光下，如同神明受刑。
但她知道兰溪表面光鲜亮丽是为了和一方通行视频，她的背后可是布满密密麻麻的针孔，没有人处理的伤口恶臭的像是一滩烂泥。
关上门，隔绝光源，兰溪依旧能抓人眼球，只不过这次她比起神明更似堕落的天使。
“哟，好久不见，臭老鼠。”
兰溪勾起嘴角，看着凯琳惢的脸在在她沙哑的声音下逐渐失了血色。
凯琳惢觉得自己应该把这个无礼的人踩在脚底，狠狠凌辱，现在却被她一句话就勾起了无数个噩梦的残影，让她差点腿软跪在地下摇尾乞怜。
她身上流下的每一滴冷汗，无一不在阐述，深入骨髓的畏惧。
足足缓了半个小时，她才用意志力站直了身体，打量起兰溪。这才发现，她腿上也全是一道道割伤没有一块好肉。
毕竟，视频照不到腿。
她强压下恐惧，挑衅道，“装什么，今晚就操控你去见你哥。”
兰溪的眼睛在黑暗中亮了起来，凯琳惢没有看见。
“你说你这幅样子，你哥看见了，多心疼啊？”
“他会不会当场吐血身亡？”
只说这几句是不够的，凯琳惢打开了房间的屏幕，里面的监控映出了一方通行的行踪。
兰溪的眼睛看着画面中的一方通行，贪婪的描绘熟悉的容颜。
她看见她哥推开一个房间的门，里面摆满了这段时间对她身体使用的无数实验报告和视频资料，她看见她哥痛苦的嘶吼，手握的白纸划伤手掌，血珠砸在地面，下一秒监控被爆发的力量破坏。
兰溪咬烂了下嘴唇，没流出一滴血液。
传入耳中，是堪比爆炸的巨响。
凯琳惢不留余力的补刀，大开着门。
“他顺着这条道，马上就能找到你。”
“有什么比得上自己的妹妹死在眼前，要来的深刻。”
“他多心疼啊？”
“每天都通过屏幕看见的妹妹，原来被折磨了这么久。”
伸手拽断吊瓶下负责滴入的细管，玻璃碎片裂开溅起点点刺入皮肤。
凯琳惢走出门，回头看了一眼。
被吊着的女孩无力的垂下，没有生命迹象，惨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下看不见血管，外翻的伤口也是不带红色的白肉，呈现凌虐的美感。
她看着看着移不开视线，她看着看着，看见她笑了。
凯琳惢用力眨眼，那提起的嘴角又消失不见，她松了口气，自嘲的摇头，又看见不该存在的笑容出现在眼前。
“啪嗒——”
笔尖砸在地上，黑色点乱瓷砖地板。
凯琳惢顾不上这些，跪趴在地上不止的爬行，拼了命的远离，从心脏开始蔓延着刺骨的寒冷。
“你在怕我？”
“你在怕我。”
怎么可能，她为什么要怕？
不怕的话，那比死亡还要深刻的畏惧是什么？
她又不是心理医生，几句话几个眼神为什么就可以拿捏自己的恐惧？
除非……
她是能力者？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扑哧——”
凯琳惢倒在血泊中，从自己心脏部位长出的冰刃，红的透明，犹如现代拍卖场压轴的艺术品。
就像被埋下一颗魔种，以她的心脏为土壤，以她的恐惧为粮食，最后长成参天大树，撞破她身体的束缚，再被埋葬于红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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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溪觉得自己死没死去真的无所谓，但她不能让她哥看见自己如何，他一定会崩溃的。
她必须逃，或者死的连尸体都不要留下。
寒冰碾碎锁链，长久未行走的腿脚出现了轻微肌肉萎缩症状，根本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兰溪倒在地上，眼皮越来越重。
绝不能，绝不能以这副姿态出现在哥哥面前。
在她身下，土地被覆盖，她以一种强大的执念驱动了大脑，复杂的演算被谱写，蛮狠的能力冻结了世界，凝固了时间。
后来，这一现象被成为科学操纵的[绝对零度]。
她无师自通的伸手捏碎一切，看着无数的研究楼消亡，带着无数张厌恶的面孔一同连坐被粉碎如冰点，又被光线照的闪闪发亮也遮盖不了的罪行。
坐了起来，兰溪高昂着头，天空是冰点夹杂着雪花停住，世界已变成白色的一片，她孤身一人坐着，白雪已经遮盖了双腿，她像是忘川河上贩卖遗忘的孟婆。
停止了时间，却还是听到了脚步声。
一方通行脚步一深一浅的朝她靠近。
“兰……溪。”
兰溪偏头，长发遮盖住伤口，她慢慢转头，尽量笑的温和。
“哥，我没事。”
每一个字铿锵有力，听着却没有什么实感。
一方通行看着她的肤色，心脏随着呼吸一抽一抽的疼，眼角划下一滴泪，他无所觉的坐在她旁边，像是以前一样双手环着她，却丝毫不敢用力。
他一直以为，他最怕兰溪哭了，兰溪只要一哭他恨不得星星都摘下来给她。现在却发现，他更怕她这样笑。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
明明撞到桌脚都要哼唧唧哭兮兮一下午的人，带着满身的伤痕虚弱的都快要消失了还在说自己没事。
明明每天都视频，他为什么没有发现兰溪越来越白越来越瘦。
明明有那么多疑点……
哪有这样做哥哥的，真是失败。
他垂着头，接住倒下的兰溪，身后黑色的翅膀带着浓浓的施虐欲，摧毁了半个学园都市高耸的楼房，也无法缓解半分。
兰溪已经停止了心跳，一方通行还是固执的被她送来了医院，守着看着眼睛一下不舍得眨，生怕这一下，兰溪就消失在眼前。
出了暗室的兰溪还是面对颜色各异的药剂，只是这一次是单纯用来调节身体不带研究性质。
在呱太医生的指示下，一方通行也无时无刻不在动用能力，这让躺着的兰溪身上的每块肌肉都保持着活性，匪夷所思。
在断定死去两个月之后，兰溪恢复了心跳。
她睁开眼睛，对上一方通行关切的眼神，表露出明显的疑惑。
“哥？今天我们不是要去第七学区买房子吗？我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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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园都市的这场雪听说下了很久，兰溪被一方通行牵着手在非法地带买了个房子，两室一厅还带个后院，算是比较合算的了。
她看着一方通行在房子周围设下能力，新奇的看了一圈，不知道她哥什么时候能力又精进了。
“怎……么了？”
兰溪没注意到一方通行诡异的停顿，自己走进厨房带上围裙，“没什么，哥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一方通行跟在她后面进来，撇了一眼水池附上的薄冰，“随便什么都行。”
“那我就看着做吧，”兰溪从冰箱拿出几个鸡蛋，“刚刚应该顺道去一趟超市的。”
房子周围的超市很远，得走出这段无监控区才行。
等凑合了一餐，兰溪坐在院子的秋千上消食。
一方通行拿了件风衣递给她，兰溪顺其自然的接过披在身上，在触及到皮肤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身上只穿了件卫衣。院子寒风呼啸，她竟一丝也没觉得冷。
从秋千上跳下来，兰溪一脚踩进了雪堆里，陷了下去。
她皱起眉，心底无端升起暴虐，在雪下的脚用力往前踢，冰块冻住了地上的绵雪。
怎么回事？
她怔在原地，惊慌之下握了握拳，寒风更加狂躁，下落的雪夹杂了冰雹，落在院子的冰面上，劈里啪啦。被风吹的荡起的秋千轻撞在她的后腿，她不耐烦的回头，木制秋千已经被冻掉了半角，冰点融进地面。
兰溪低头看着胸前的长发，两三根被黏在一起，硬邦邦的。她用手一触碰，就断裂开来。
世间万物，皆变得易碎。
“哥！”
到底怎么回事，我好像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举起的手上也尽是冰霜，好像下一秒也会碎裂一样。
一方通行跑出来握住她，她身上的寒气开始被驱散，“别紧张。”
“可是，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
迫切想要毁坏什么，来达到心里的平衡，这是不对的，她不应该怎么想。
“不要勉强自己，控制不了就不要控制。”
缺角的秋千还在摇摆，兰溪呼吸困难眼中有了惊慌，“我会毁了一切的！”
“那就毁了一切吧。”
红色与红色对视，惊慌渐渐退潮，被疯狂取代。
兰溪花了一段时间适应自己的能力，此后便阻挡了所有向一方通行挑战的人。
她坐在高楼之上往下看，手里把玩着一条小冰蛇，温顺的吐着信子。
“就不能稍微挣扎下吗？”
地下跪着一排的人，他们说着求饶的话，眼里是那抹相似的怕。
相似的就好像，曾经也有人这么畏惧她一样。
听到外头的声响，她挑了挑眉，直接从高楼上跳下。
面前的老太婆所着服饰精制得体与无监控区格格不入，兰溪笑了笑眼神冰冷刺骨。
老太婆回给她一个笑，无半分害怕。
“兰溪，有兴趣来常盘台看看吗？”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 41 章（番外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