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查杳

9、第九章

　　晚上俞子眠打来了电话，询问了林源的基本情况以后，才又告诉林源，自己可能又得回到一线去，现在局里缺人手。林源只给手机里说了一声，记得平安回来就行。
　　自己选择住校，说实话就是为了不让俞子眠因为照顾自己而在工作上有什么遗憾。

　　山海一中为了让新生入学第一天正式开课的时候穿上校服，在录取名单确定下以后，就以短信的方式发送给学生，搜集学生的身高体重各项信息。所以昨天他们登记完新生信息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拿到了校服。
　　一个宿舍四个床位，空着一个。除了林源，还有两个的小伙子，一个瘦小显得机敏叫胡同，另一个黑壮却也憨厚叫孙江成，活生生的一对反义词。

　　“今天可不能迟到，我们可是有新生开学动员大会，对了，林源，你的新生发言手稿记得拿上。”赵楚扬虽然八卦了点，但是作为兄弟操心起林源的事简直一点都不含糊，早早起来和程云就都来到了林源的寝室，给这宿舍硬是塑造了一些人气。
　　“没事，可以脱稿。”林源把校服外套的领子给对称折了下去，少年青涩的喉结和微微从里面短袖校服漏出的锁骨，实在诱人。
　　“哎，我这校服穿上给紧身服一样，也太难看了，”孙江成又盯着林源和赵楚扬看了下，“为什么你们穿起来都像是联名款的运动服？”仰天叹气了一声。
　　说真的，山海一种的校服蓝白相间，料子也是棉织物布料，夏天穿身上不黏腻，极具青春感。
　　几个人在餐厅简单的吃完早饭，便在一群学生的人流中来到了昨天的操场主席台。

　　一开始以为这场新生入学大会很快就结束，没想到校长讲完话之后又冒出一个杨校长，更要命的是杨校长之后还跟着一个马校长。都是长篇大论，无非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下面的学生开始不断的交头接耳，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学生甲：“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也不怕嚼烂了舌根子。”
　　学生乙：“到底有多少校长啊，我的天。”
　　学生丙：“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立马冲进教室学习去。”
　　……………

　　现在有请我们的新生代表，高一七班的林源同学上台发表新生感言。终于人群中一个接一个的抬起了头，这就是今年的中考黑马，当然得关注下。男生女生，校长老师集体向林源投向林源。
　　这些人就这么随便把视线一投，就没挪开眼，都以为第一是个只知道学习，不爱讲卫生，就算是新生发表讲话也只是会打理下头发不讲究其他的男生，眼睛应该厚度比青岛啤酒的瓶底都厚。

　　结果所有人的惊讶都被林源干净且含有冷淡的嗓音给拉回了现实。再对上那张脸，简直就是少年正好时的模样。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高一七班的林源。能被学校选上新生代表做这次的发言活动，我感到十分荣幸，各位同学都是经历过人生一次岔道口的人………… 。”

　　“上面那哥们，我们兄弟。”赵楚扬和程云在队伍里大鹏展翅，利用好兄弟的名义揽收知名度。
　　周围的眼神有嫉妒也有怀疑，不过看着两个人的架势，应该也是认识。
　　“我的天好帅啊，他手上没拿稿子啊？”
　　此话一出，一传十，十传百，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各位校长和老师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位高一新生，实在额…也是有个性的学生。

　　新生开学大会本来是为激起一片斗志昂扬，在高中三年努力拼搏。没成想大家都在斗志昂扬的谈论着林源。
　　在三楼的教室里的窗口处，确实有人以俯瞰着的姿势拍下了全景，不过焦距中心莫名其妙的对准了那个主席台上熠熠发光的少年。

　　被安排在舆论中心的林源主动坐到了靠窗的最后一排，一来他个子高，二来不愿意被人盯着后脑勺，没有安全感。
　　林源在座位上翻开数学课本，不顾周遭的环境的嘈杂，开始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林源脑子比大多数人聪明一些，但不是天才，所有该用功的时候他一刻也没有少用。

　　而此时另一个班级的赵楚扬和程云已经融入到了新的集体中，不断的和前后的同学介绍自己的名字。不过确实有一件值得让赵楚扬和程云万分高兴的事，他和程云的打赌双赢，任北花落高一六班，而且就在赵楚扬和程云的前面。

　　期间，一位中年男人走进了教室，中等身材中等长相，戴着一副眼镜，那副眼镜衬的老师的鼻梁特别高，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七班的任课老师。
　　那老师站在讲台上，扯了扯自己的领带，稍微咳嗽了几声，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林源的笔也停滞了下来。

　　“大家好，我是咱们高一7班的班主任，叫吕良。大家呢，可以直接叫我老吕。” 声音不是林源初中班主任那种刺耳的南腔北调，就是中年男人的普通话发音，声色还带着温和。

　　说完郑重的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林源一下看出来，是庞中华老师的字体。
　　字如其人，班主任给林源留下的第一印象相当不错。
　　吕良班主任在上面看着这些小脑袋：“老师都介绍完自己了，也没个人给我喝下彩。”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的味道。
　　有男生带了头，全班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他们以为面前的班主任应该会比较迂腐，刻板，万万没想到，绝了。
　　班主任吕良自己做完自我介绍后，也让同学们排着队上去介绍自己，随后瞅了瞅林源的位置，说了声：“林源同学等会就不用了，大家刚才在大会上都认识了吧。”
　　教室里的人顺着新班主任的话语声往后看，看着那个最后一排泰然自若的男生。
　　林源抬起头，主动避视了周围同学的眼神，只见讲台上的吕良正冲自己眨了下眼睛。果然，林源的看人的眼光没错，除了必要的情况，林源从不愿意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
　　起哄的声音霎时起来“不认识，不认识，”一声接过一声，吕良也不生气，仍然笑道摆摆手，示意同学们安静。“同学们，林源同学一直就在咱们班，以后有的是机会认识。来，咱们先从窗子这边开始，一条龙，上来做自我介绍。好吧？”
　　“大家好，我叫李博，喜欢篮球，喜欢游戏。”也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大男生。
　　“大家好，我是苏林夏，喜欢舞蹈，喜欢象棋。”说完甜甜一笑，下面有不少男孩子起着哄。
　　“大家好，我胡同，我和林源是一个宿舍的，以后多关照。”眼神时不时的往林源的位置瞟，胡同开心的说着，同学也是都一片羡慕的哀嚎。
　　林源拧了拧眉头，突然有点厌烦，他不喜欢突然的被连带，尤其是不熟悉的人。
　　“大家好，我是孙江成”，说完便又回到了座位，很简短的介绍，也没有说什么爱好。
　　等一个个介绍完的的时候，这节课已经过去了大一半。

　　林源记忆力不错，扫了一眼教室的人，姓名和脸便基本都对上了号。不过别人都有同桌，自己没有同桌罢了，一个人占两个课桌，倒也是惬意。
　　想法很美好，转眼间刚才出去的老吕又带了一个人进来，不过林源忙着倒腾课桌上的书本，也没看讲台上那人。倒是周边的同学此起彼伏的嘘气声，把林源的目光拽向讲台。
　　卧槽，林源内心第一反应。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一句卧槽几乎涵盖了所有的意思，骂人，惊喜，疑问，震惊这一个词，不过按照林源的反应，显然最后一种。

　　许是也看到了同学们的反应，老吕在讲台上搓了下手，笑着道 “同学们啊，咱们班今年可能是按着颜值来的。”
　　好多同学都在林源和讲台上那位脸上来回扫视，像是要盯出花来。
　　老吕没有让任西樊在讲台上面对一切黑压压的脑袋做自我介绍，而是亲自把他送到林源旁边空着的座位上。
　　教室里的视线随着两个人的走动而转动着，都在观察这个把规规矩矩的校服穿出一股不可一世的“问题学生”，对，没经过接触，一大群人便妄自菲薄的下了定论。

　　毕竟谁都不能像上午在主席台上的林源，那是例外，凡事总不可能一直无独有偶。有些人就是这样，对于自己没见过的事情，总愿意用自己的偏见去给一个人盖棺定论。

　　“行，你就坐这，好好学习，还有希望。”老吕把眼镜往上推了推，眼睛弯了起来。又看像林源：“林源啊，以后学习的时候多帮下你同桌，西樊这孩子不笨。”

　　林源没看旁边坐着的那玩意儿，直接回了老吕一声：“帮不了。”
　　其他同学：…………
　　老 吕：呃………
　　任西樊：林老师，有点过于不近人情了吧。
　　林源没好气的瞪了任西樊一眼，老吕笑了笑，以为只是男生之间少年心气，便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从后门出去。
　　剩下一个班上的人大眼瞪小眼的往后排看，被林源一个眼神扫过去，全班人的脑袋像向日葵一样统一方向全部扭正了方向，旁边那人看到这画面有点想乐，最终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了声。
　　向日葵的脑袋又像刚才那样子怎么甩过去的又用了同样的方式甩了过来。
　　林源被人盯的烦，便转头对任西樊：“你他妈是笑什么？没看到他们又把头转过来了。”
　　“你不觉得他们很像植物吗？就刚才这样子？”
　　“向日葵。”林源没好气的说了声。

　　“原来你知道，那你怎么不笑？”

　　“总比旁边坐了颗老鼠屎强。”

　　“…………”
　　“从认识林老师开始，嘴巴就一直这么毒。”

　　太阳透过参次不齐的叶子，阳光直直的照射在地上，夏末秋初的风最为惬意。对于林源来说，这是全年最好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