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欲求不得）》雅牙

4、调戏冷美人

　　“这……”老鸨有些犹豫，“陵乐师他正……”
　　几块方方正正的银元砸在手心里，老鸨立刻喜笑颜开：“陵乐师他呆会儿就来，姑娘您稍等！”
　　手脚伶俐的早有人上茶，她捧在手心里，有些心不在焉的，月影伏在她耳边：“门主，肖他们要是问起来……”
　　她横了他一眼，酒窝显露，似笑非笑：“月影，我倒不知道，你现在胆子也不小了。”
　　“属下不敢！”
　　“还威胁到我头上了！”
　　“属下万万不敢！”
　　慢悠悠地：“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们如何会知道？”
　　月影站直了身子，满脸恭谨的模样，以表忠诚：“属下明白门主的意思。”
　　她呷了口茶，正百无聊赖之际，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乐师们三三两两的进来。
　　走在最后头的人正拿衣袖擦拭笛子，低着头，一幅心无旁骛与世无争的模样，华玲珑的眼在一瞬间发亮了。
　　白衣白裤白鞋，似乎连袜子也是白色。发上闲散绑着的发带亦是雪白，白带黑发，黑眼白肤，一个浑身只剩白与黑两种颜色的人。
　　这样的人说不出的味道，只是一眼望过去，全世界都像静止了般。
　　那人抬了头，寻到自己的座位，便坐了下来。整个过程没有看过任何人一眼。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怦怦直跳。
　　乐师们开始了演奏，那人坐在后排的中间，低着头神情模糊，她忍不住仰起头想看的更清楚。
　　“门主……”
　　“……”
　　“门主。”
　　“……”
　　“门主！”
　　她忽然转头倒让月影吓了一跳，“那个……门主，擦擦口水……”
　　她接过月影递来的软巾，忽然开口：“你说，这个陵乐师比起凌儿来说如何？”
　　凌儿是门主身边的爱宠，平时捧在手心里哄的，今日突然拿来比较，月影一时也觉得无法开口。
　　“无妨，说实话。”
　　“属下认为……凌儿公子俊俏可人，这位公子……漂亮的……不似凡人……而且，一看就是个冷冰冰的……”
　　“冷美人是吧？”
　　月影小心翼翼地吞咽口水，看见他门主露出笑意，安了心。
　　华玲珑目中泛光，慢慢道：“不似凡人，倒象个冰冻的雪人。”
　　月影不吱声。听见他门主问他：“这样的人收下来，是不是别有一番滋味？”
　　月影快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门主的意思是……”
　　华玲珑坐在椅子里微笑。神情颇似只盯上肥羊不怀好意的灰狼。
　　月影擦擦汗。大冬天的一个晚上居然出了那么多汗。他望了望眼神垂涎的门主，心里暗暗嘀咕，只要你别再肖他们那边说我领你来的就行，尤其是凌公子，知道了我是知情者还不生扒了我的皮！这门里边大大小小事务不少，日日提心吊胆不说，拜托门主您就让我多活两日吧！
　　月影的心思他门主明显没放在心上。光顾着看美人，连表情也有些痴痴呆呆。
　　月影在叹气。
　　陵逍遥感觉似乎有两道目光紧紧地盯着他。这样的事不在少数，他本是不太在意的，但是那目光太过凶狠，太过紧迫，连神经都开始莫名的紧张起来。
　　演出完毕了，众乐师一一退场。陵逍遥转身的时候都能感觉到那股凌厉刺骨的目光的压迫，好在什么也没发生，太太平平的离场。
　　月影松了口气：“门主，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揉揉眼睛，“门、门主？”
　　椅子上哪里还有人？
　　额骨上一阵头痛，赶紧一个箭步冲出去：“门主，美人如蝎，小心身子！等等——”
　　陵逍遥正在换衣，脱下肃静的长袍，里头依然是雪白的中衣。脱中衣的时候眉头略微蹙着，像是忍着疼痛般动作。
　　除了中衣，雪白的内衣上有着明显的鲜红，撩开衣领，背对着门将被血浸染的纱布慢慢拉开。
　　眸子忽然鲜亮——“谁？”
　　那人还没吱声，人已经浮空而起，被一股大力抛进房间，房门一关，像一阵微风吹过，一切都已平静开来。
　　不平静的只是倒在床上的人，口中喃喃，发不出一语。
　　陵逍遥眸子暗沉：“一点内力也没有的人，还想做贼？”
　　“呜……咦……”脖子被大力压迫着，肺腔里空气稀薄，声线含含糊糊的，小巧的鼻子皱紧，真是难受极了。
　　“说，来做什么？”
　　“放……开……”
　　陵逍遥松手，华玲珑全身瘫软在一边，咳嗽又急切地大口喘气：“美……美人，你怎么那么暴力？”
　　“你来做什么？”
　　“美人，呜呜，好疼！”
　　她捂着还在泛青的脖颈，小脸皱成一团：“美人，快疼死了！”
　　“说，做什么来的？”
　　哎，自己是个难得的怜香惜玉的，可惜美人不领情。只得正正表情：“我来见美人。”
　　表情是严肃了，可说出来的话无比欠揍。
　　一个白眼。
　　“真当我不敢教训你么？”
　　华玲珑缩缩脖子，手放在脖颈上表示自己的后怕：“美人教训的是。”
　　陵逍遥一愣。眸子危险的眯起：“胡说什么？”
　　华玲珑道：“美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美人要教训我，自然也是在下的错。”
　　“哦？”他眉头一挑：“错在何处？”
　　“乱闯美人的门是错，乱爬美人的床是错，惹美人生气是错，美人能看……”说着拨弄起陵逍遥的衣领，指头触过优美的肩头：“不能吃……自然也是在下的错。”
　　“你——”
　　“哎哟，美人……轻些，轻些……”整个胳膊被人扭在了后头，华玲珑有再多的话，万般的解释也一时疼痛的说不出口。
　　她的脸色本就苍白，这么一折腾，眉头紧皱，更显得单薄。
　　背后的力道放松了些，但毕竟还是被束缚着，华玲珑本来挣扎，这回干脆不动了，往边上轻松一靠，陵逍遥的胸膛一紧。
　　华玲珑甚至舒适地整了一下腿的姿势，靠的更舒服些。
　　两人的姿势很古怪，古怪又有些奇特的暧昧，她的脑袋抵在他下巴，热热的呼吸吹拂过袒露的微凉肌肤，他立刻松开她的手，将她推的远了。
　　“姑娘，请自重！”
　　华玲珑揉着自己发疼的手腕，看到两块淤青的地方，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头。
　　真把我当姑娘，便不会如此待我。她心里道。
　　叹口气：“逍遥，真打算再也认不得我了？”
　　陵逍遥浑身一震，撇开头：“不知道姑娘在说什么。”
　　她抚抚额头，苦笑：“你一直都是这样，连装也装不像。”
　　她探过身去，伸出手去，转过他的脸，正对自己，眼睛一点一滴地几乎将他看透：“自重？陵逍遥，你哪里我没有看过？”
　　“你身上有哪里，我没有碰过？”
　　他咬着牙不说话。
　　“你的这道伤口……”她冰凉的指尖撩开他的衣袍，沿着修长的脖颈往下，“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像是有什么记忆恢复在他脑海里，浑身一个愣怔，推开她——“不要碰我！”
　　她收回自己的手，抚着指尖，似乎还存有他的味道，留恋般的意犹未尽。她笑了，眸子危险的眯起：“这回……记起我了吧？”
　　陵逍遥整整里衣，深深吸了口气：“说吧，来这里做什么？”
　　“美人你可真健忘哪，我不是说了，还见见美人么？”
　　“见我做什么？”
　　“想你……”她的手抚上他的脸颊，顺着轮廓轻轻下移，指腹的触感像是滑腻的蛇，陵逍遥皱起眉头，“就不能来看你了吗？”
　　她靠近他，在他耳畔吹气：“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你。”
　　“哼……”他转开头，躲避她的手。
　　“没想到你胆子还真大，居然敢躲在我的地盘，真当我那么蠢么？”
　　他弯起嘴角，那样熟悉的弧度让她怔忪，恍惚了片刻，听见他开口：“你找我做什么？”
　　她聚起眉头，似乎也在考虑，漫不经心地拨弄指头：“留在我身边吧。”
　　“不行。”回答的斩钉截铁。
　　她看了他一眼，似乎早料到这样的答案，低下眼眸：“这可由不得你。”
　　他笑了：“华玲珑，为什么你总是那么自信？”
　　他眼眸的颜色渐深，“我能逃开你一次，自然可以有第二次，你觉得真有把握可以留住我？”
　　他似乎颇有自信，拿到了她的软肋，眼神里也泛着光，她留恋地在他脸上转悠，似乎也被那种欢欣的鼓舞人心的信心感染了。
　　“那你就试试，看看这次你使的什么法子。”
　　他望了她一阵，那样被人生吞活剥般关注着的感觉让人觉得很不爽。
　　有些恼怒，他不耐烦了，躺下身子阖上眼眸：“我要睡了，你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