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记忆（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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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分很多种，侠者剑，王者剑……
玄英剑是哪一种，玄英自己也不知道。
身为注定要成为帝王的既明的伴生剑，也许他是王者剑，但有一个人的存在给了他新的想法——叶长风。
叶长风是一个标准的侠客，他行侠仗义，游历四方，一柄秋水寒斩过无数恶人，救过无数百姓。人如其名，他洒脱豪放，没有侠士不愿意跟他交友。
道域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像他这样的，神殿中更是没有。
也许是利刃的天性，玄英羡慕秋水寒，比起安放在帝座之侧，做一个难有出鞘之日的权利象征，他更想当惩恶扬善的侠者剑，在中原的那段日子，那确实有作为侠者剑的一段时光。
可是既明是这样的性子，最终一人一剑还是被困在牢笼里。
张道陵向帝君借来了玄英剑。
既明当然不是十分愿意的，从玄英诞生以来，他们几乎形影不离。
但是张道陵也是一个很奇特的人，他总是带着笑，那种笑容是让人无法拒绝的，让人不由得就心生好感，交付信任的笑容。
“帝君不用担心，我只是要对玄英剑灵说几句话。”
“玄英剑灵，请现身来。”张道陵对着墨剑说。
玄英没有动。
“帝剑剑灵，请现身来。”他又说。
玄英依然没有现身。
“即使我没有将术力附在这双凡人之眼上，我也知道你没有现身。”他仍挂着笑，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第一次，你的高傲使你没有现身，第二次，我已感受到你的怒意。”
“你在对什么感到愤怒呢？是对你帝剑的身份，还是对你眼中选择了错误之路的帝君呢？”
“你觉得帝君现在的性格，行为，都是被动接受上天安排的不利的产物。你想要矫正他，让他走上你所想的道路，成为拥有你理想中的人格的既明。”
“你讨厌这个公正，沉稳，有帝王之气的青帝吗？”
青年剑灵现出身形，与天师附这术力的双眼对上。
“不应当如此。”
天师轻笑，“你认为应当如何。”
“如风一样自由，仗剑江湖，快意恩仇。”玄英道。
“但他是高悬的日月星，而不是风。”
“如果他想成为风，我愿意陪他一同斩断这命运的枷锁。”
“你问过他自己的想法吗？”
玄英偏过头，“现在的他，给出的真的是既明的答案吗？”
“那，由我来告诉你吧。”天师道。“玄英，你知道吗，每一个人都拥有自己的个性，有些开朗，有些内敛，有些冒失，有些稳重。性格与生俱来，你否定既明的个性，想给他换上你期望的，到最后，那个人还是不是既明呢？”
“剑灵，你爱的是你的剑主还是你虚无缥缈的理想之影呢？”
“你是剑主之剑，既明之剑，现在，也是帝王之剑。”
他仍在笑，却让人感受不到温和。
很快他又变回了原来那个张道陵，温和道，“帝君虽然面上不显，情绪却是很低落，玄英，你虽是青年模样，终究是对这世间认识少了，我说的话，你好好思考吧。”
玄英不像之前那般冷淡了。
他时常现身，却不怎么说话，只是盯着处理政务的既明看。
剑主与剑灵都十分沉得住气，愣是僵持了很多天。
张道陵看他们这样也是笑，笑他们俩在沟通交流上的硬伤，幼稚懵懂得像两个孩子。
“青君，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最终还是剑灵先开了口，问道。
既明笔一顿，思考了一会儿，语气平平，“不坏，也许，这里很适合我。”
“开心吗？”
“开心……也许吧，我能感受到一种满足感——我为我的人民做了我所能做的一切，我的人民安居乐业，甚至比灾祸之前更好，人民脸上笑容代替了眼泪和愁苦，看到这一切，也许我是快乐着的吧。”
玄英想起了很久以前，既明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他们讨论未来成为青帝以后的道域，孩童时的既明理想中的样子就是如今这样。后来长成少年，他理想未改，如今长成一个青年，真正成为了帝王，让这一切成了真，也许他逐渐在失去一些东西，但那个属于既明的理想仍然在他心里。
“青君，侠客与王者，你更想当哪一个？”
“你已有答案了。玄英若是真正留恋江湖，我可以赋予你实体，放你离开，玩累了再回到我的身边。”
“不会离开。”剑灵说完就隐去身形。
玄英最终还是成为了王者剑，在青帝手中，助他护佑道域。
玄英接受了既明，却阻止不了无名之物对既明的影响。
这已经不是既明顺从与否能决定之事，情感被至高的力量一点一点抽离，最终支撑着青帝的只有对道域对人民的责任。
崇光三年初，太清道人来到道域，与既明短暂交谈一番后，抛出了叶长风已经过世两年的消息。
既明恍神数秒，又变回了那个青帝，他没有问为什么这个消息来得这样迟，迟到他已经失去了悲伤的情感。
太清道人看到他的反应，心下了然，与张道陵见面时劈头盖脸的数落了张道陵一顿。
张道陵跟着既明回到道域其实有一部分原因是太清道人的指示，太清道人想让张道陵成为既明的同行者，从注定的命运中走出来。
但是张道陵没有遵从他师父的指示。
他觉得既明成为青帝是好事，从见面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他将来会成为一个好帝王，张道陵追随既明，并不是作为一个朋友，从一开始他就将自己放在臣子的位置上。
他并不觉得既明的命运是全然的可悲，至少在王途，是有利于民，有利于后世的，当然，也是最适合既明的。所以他对既明的变化不加干预，最终成就了他理想的帝君。
太清道人留在了道域，他日夜卜算施术，想保全老友的爱徒，但那无形的至高存在是无可撼动的，人类的力量如同蚊蝇，终是阻止不了天命。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记忆（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