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记忆（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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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清一脉很久之前与天有所联系，他们可以窥见凡人不可知的部分隐秘，正是这种特殊给了太清道人一种错觉，可以改变天命的错觉。
崇光三年末，青帝开始与张道陵讨论建立新制度的事情，四宗的制度是由张道陵提出的，刀、剑、掌、术各掌一宗，学宗比起其他三宗底蕴要雄厚得多，两人在刀宗、剑宗、星宗的建设上花了不少心思。张道陵是个博学之士，在刀剑掌方面他都拥有上乘的武学可以教授，而且他精通炼器，给了三宗可以依恃的法宝。至于学宗，只需注意压下那一部分野心家就好了，青帝相信天师可以做好这件事。天元抡魁制度已经有了构想，但张道陵始终觉得不满意，到青帝离开之时都还没个定论，便将此事全权交托给了他。
青帝在朝堂之上告诉所有人他将远行的消息，改一朝为四宗的动作也并没有遮掩。
太清道人找到了他，“既明，你真的知道此去将会发生什么吗？”
青帝看着太清道人，暗金的瞳中一片漠然，让人心生寒意。
太清道人突然就想到了第一次见到既明的时候，那时他虽然寡言少语，情绪不显，看着他们这些长辈、看着府中的同龄人和后辈时，却是透着温和的。
“那是我的归处。”青帝道。
崇光三年的最后一天，青帝走下了帝位，除了玄英剑，没有带任何东西。
他远行之时，桃源渡口都是来送行的百姓。
张道陵站在最前方，朝他作揖，“恭送帝君。”
青帝登船，一叶轻舟，倏忽千里。
太清道人看着那翩然而去的身影，大叹三声，道，“老友啊，最终我们还是救不了那孩子。”
这是既明第一次真正抵达长明山，却好像对这里格外熟悉。
登山，那满山风雪于他无物，山巅是空无一物的，确切来说，是没有有形之物，但是既明知道，至高的存在就在这里。
那个存在无法发出声音，却将它的意志传给了既明，它没有构成语言，只是让既明的产生一种想法。
‘我将与它融为一体，成为它在世间有形的代行者。从出生开始，就是为了这一天。’
天道是无形的，也无法离开长明山巅，每一次它想要对世间做出干预，就要找到一个代行者，传达它的意志，这个代行者不可以是长期的，因为这些人类的灵魂绝不可能完全纯粹，不可以给他们无穷的生命和过于强大的力量，否则会制造出一个更大的灾祸。
天道有了一个想法，可不可以自己制造一个纯粹的代行者呢？
于是既明出生了，天道用自己的一部分创造他，指名他为道域的青帝，为的是让他利用整个道域，锻炼出足够成为天道代行者的能力。
叶长风的出现并不是预料之外的，作为一个代行者，既明不能永远是帝王的身份，必要之时，他必须去到江湖里，为天道铲除祸端。只是叶长风给既明的影响太大了，既明多了许多天道认为不需要的情感，不过这不是大问题，天道与既明密切的联系让天道能毫无阻碍的侵蚀既明的情感，不为情感所动，才是天道想要的样子。
玄英却是一个意外，伴生剑是天道的想法，生出一个这样性格的剑灵却不是天道愿见的，可是那是天道无法抹杀他，玄英刚刚诞生，与既明灵魂的联结太过紧密，再者，打散之后，这柄剑便不会在再生出新的剑灵了，对既明也不是一件好事，天道剑没有灵就无法与剑主同调。
合道之后，既明这个存在真正回归天道，却保留了一分自己的意识，只是那份意识也只能让他记得玄英是他的半身而已。
既明暗金的瞳孔开始有了金芒，代表他至高的地位，也显得更冷了。
玄英暗金色的纹路在他发挥天道剑的效用时也会变成灿金，对此剑灵只能自嘲，果然从诞生开始，一切就已经安排好了。
其实天道代行者并没有很忙，需要他出面的灾厄实在是太少了，大多数时候他只能留在长明山巅，他和玄英盖了一间小屋，每天的消遣只有练剑，他们不用吃喝，不想的话甚至可以不睡觉，一人一剑，只有彼此。
契机是某一次下山，每一次下山他们都会有同道者，那是两个给既明记忆格外深刻的人。
那是一段过于惨烈的爱情，有人愿意牺牲自己所爱的人与自己背负一身污名设一场局，有人即使知道这是阴谋也甘愿赴死。
后来那个谋士独自在亭中下未尽之局，既明问他，“他为什么那样坦然。”
“既明，你懂爱情吗？”
“那你爱他吗？”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就在那一天，传来了谋士被弟子杀死的消息。
墓园里多了一块墓碑，原先就在的那尊很大，很华丽，配得上那人英烈的身份，新添的那尊小小的，没有刻字，除了知情者，大概没有人会知道这个无名的逝者是谁。
“师尊说，他不需要墓碑，但是我觉得，也许这样最好。”助谋士完成这局最后一步的年轻人道。
也许，这就是爱情了，那是既明第一次知道男子之间也可以有这样的爱。
后来发生的事情几乎是必然，剑主和剑灵相爱了。
既明确实被天道抽离了情感，但玄英是不一样的，玄英从一开始就是既明的一部分，不是外人，他是既明仅存的可以寄托为半身留存的情感的存在，即使既明只有那微弱的一分情感。
他们只有彼此了。
他们平日仍是练剑，只是比往日多了些柔情。
直到他们做出了越线的行为，天道才发现他的代行者和剑之间产生了这样的感情。
本来不应该知道得这么晚，既明欺瞒了它，它的一部分欺瞒了它。
天雷来了，天地间最强大的力量将玄英剑击断。
既明没有见过这样的玄英，暗淡，残破。
他试图去修复，却无法做到，他有能力击杀强大的敌人，却守护不了自己所爱。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抱着断剑，周身散开点点金芒，越来越密。
他在兵解，企图用自己的全部去修补玄英受到的伤害。
最终那道人影消失在了长明山的白雪之中，只留下一把完好如初的剑。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记忆（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