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记忆（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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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明带着玄英离开了道域。
当然不是正大光明走的，神殿绝不会允许他离开。
他们在夜里走得悄无声息，既明的术法造诣早已远远超过了神官，这座神殿早已圈不住他，只是此前他没有想过要走罢了。
正值天下动乱之时，既明衣着华贵，像个世家子弟，一路上遇到不少冷眼和图谋不轨之人。既明倒不是很在意他们的态度，看着天下生灵涂炭，尸骨交叠，未来的帝王，现在的青年侠客心中生出悲悯与愤慨。
一路遇到不平之事必出手相助，等一路打听来到了叶府之时，也算是小有侠名、
叶家人都很好，武者世家没有太多弯弯绕绕，都一心放在练剑上，胸腔里跳动的都是侠心。
但既明总觉得自己无法融入他们，后来在和叶长风的谈话中，他知道了，隔在他们中间的是血脉亲情。
血脉，在他进入神殿那一刻起就被舍弃，他不再是父母的子，而仅仅是道域的既明。
叶长风将叶姓赐给既明，这是生来就至高无上的他一生之中唯一受到的赐予。
道域与中原风俗不同，在道域，血脉亲情与姓氏无关，而叶长风用中原的姓氏给了这叶孤舟一个家，即使不是真正的亲人，冠上叶姓后，与叶氏众人交谈，似乎也多了一丝亲密。
师父的朋友太清道人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据说他们一脉知道许多常人不被允许知晓之事。他看向既明的眼神很奇怪，起初是震撼，只道是非凡人，与既明相处了一段时间，眼神之中又多了一丝悲哀和怜悯。
年轻人都有闯荡江湖，闯出一番侠名的梦想，叶家的年轻人更甚。
叶长风是赫赫有名的侠客，他的子辈也都有些名气，族中的后辈无不以他们为目标。
两个青年跟叶长风报备要出府游历之事，报备只是个流程，叶长风是非常支持小辈们出去见世面的，对他们叮嘱了一番，又问道，“介意既明与你们同行吗？”
两个青年错愕了一下，惊喜道：“不介意！”
既明来到叶府时间不长，他的绝顶剑术却已经折服了所有人，叶家人学不了与术法结合的剑阵，既明也只能在纯剑术上指点他们，府中的小辈都很崇拜他。在他开始叶既明之后，崇敬之上，又多了一份亲近。
三个人的旅途很愉快，两个青年很开朗，既明对旁人算得上沉闷，与他二人在一起话也多了些许。路遇不平事，拔剑行侠道，无事之时就在一起练剑，两个青年都受益匪浅。
只是这段旅途中，他们发现既明也没有那么完美，在有些事情上缺乏常识，让他的形象不再那么高不可攀。
他们哪里知道，既明二十二年的人生都被困在神殿中，能见到的只有神官，师父，剑，对手，和看不清面目的信徒，这繁华的俗世，本是他不可触及的。
路上他们碰到了太清道人的徒弟，名唤张道陵。
张道陵出身道域，与既明不同，他在道域没有那么多约束，很轻易就跟太清道人离开道域了。他术法最优，虽然比不上既明，却是既明遇到的所有对手中最强的一个。除了术法，张道陵还涉及了许多领域，刀与剑虽然称不上一代宗师，却也是个中好手。此外，他还精通锻造和法器的制作，知道既明拥有伴生之剑所以没有自己展示的空间还可惜了一阵。
从某一天开始，既明就感受到一种呼唤，没有确切的声音，就是有一种直觉，告诉他应该向东而行。
他与三个同行者辞行，往反方向去了。
既明生来与东有缘，日升东方，三光之主自小就被告知他的权能落在东方，未来道域的极东将有一座属于青帝的宫殿，掌握整个道域。现在他被牵引着向东而行，他想：‘也许宿命将要到来。’至于这个宿命是什么，他并不知道，也并不在意。
既明的命运是直线，从一开始就确定了路线，确定了终点。
从那一日起，他又看到了许多不平之事，他仍会出手相助，最初的那种愤怒，救人之后的欢喜却一点一点少了。
当然，他自己是不可能发现的，玄英却看得一清二楚。
玄英剖析他，质问他，看到那双平静的暗金色眸子，忽然又泄了气。
最终既明没有抵达那个地方，他被师父叫回去了。
师父和太清上人在担心他，和玄英一样，既明沉默的接受了这种好意。
影响一直在持续，对事情的评价和解决上，他越来越客观，客观到不近人情。
叶长风和太清道人忧心忡忡，张道陵倒是不介意他的变化。
“你是未来要当帝君的人，这样也不错。”
回转道域是踏入中原的三年后，道域动乱的风声已经传了过来。既明与张道陵一同回到道域，道域的情况很糟糕，击败血神对两人不是难事，难的是处理动乱过后一片狼藉的道域。
在血神被打败之后，大神官对既明跪拜，高呼，“请帝君即位，执掌道域。”后面的神官也学着他请青帝即位。百姓当然没有意见，既明神子的身份是公认的，现在他又弭平了血神之乱，人们更加崇敬他。
既明的人生果然是直线行进的，最终还是如二十五年前出生之时天给他安排的命运那样，成为了青帝，因他掌握三光，又尊其为崇光青帝。
一同弭平祸乱的张道陵被封为天师，之在青帝一人之下，大神官十分不满，但看着坐在上位，手握玄英剑，眸中看不出喜怒的青帝，就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害怕。
玄英剑灵在既明即位后出现得少了，他见不得这个样子的既明。
情绪少有波澜的帝君难得有了一丝失落，即使如此，他仍然将他的剑放在最靠近自己的地方，时不时便抚上去。
玄英想要的既明是什么样的呢？也许是自由的，开朗的，不屈于命运的侠士吧。
但既明终究不是，亦不能是。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记忆（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