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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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琛开着跑车赶到詹禹家里的时候，人一家三口才刚吃完早餐。
詹禹住的也是别墅，但比起容琛家就小多了。既没有泳池，也没有后花园，充其量就是两层小楼前有一块空地。
容琛的老婆给两人端来茶之后，便带着四岁的女儿在楼下移植花花草草。两个大男人撑在二楼的阳台上，晒着太阳扯淡。
容琛笑眯眯地抱着双臂，盯着楼下母女一会儿填土，一会儿挖苗。詹禹看了他半天，他都没发现。
“怎么？羡慕啊？”詹禹端着玻璃杯，喝了一口菊花茶，瘦长的脸也泛起一丝笑意，“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容琛那双桃花眼始终是弯着的，比起前两天炸毛的小少爷，此刻简直温顺得像只睡着了的猫。他挠了下脖子，懒洋洋地：“怎么，叫我来就是为了喂这一口狗粮？”
“哧”，詹禹低头笑了两声，马上进入了正题：“你前几天推掉的那个综艺，导演是我老熟人，人家想请你再考虑一下。”
容琛收了笑，语气也淡了些：“我只想拍戏，综艺什么的根本没兴趣。你又不是不知道。”
詹禹点点头：“知道，我这不是想劝劝你嘛。”
容琛翻了个白眼：“行，你劝。听进去算我输。”
詹禹又笑了，笑得有那么点无奈，他忽然就不知道怎么劝了，于是反问：“我知道你想拍戏，但现在好剧本是一本难求。人家投资方也慎重，都怕亏本，要找也找自带流量的艺人。你不先把自己炒热，就打算在冷板凳上坐一辈子？”
容琛眼眸垂了垂，嘴角却还倔倔地翘着：“等就等呗，我又不是等不起。”
现实是什么样，他并不是不知道。他也不是没有资本去抢资源。
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演员这个行业，最终不能指望演技出头。也不甘心，劣币驱除良币，最终占据市场。
“你当然等得起，但你有没有想过公司其他人等不等得起？”詹禹没看他，只是端着茶杯看向前方。
前方是一栋很高的公寓楼，遮住了本该照进房子里的光线。公寓楼里敲敲打打，好几户都在装修。
容琛抿住嘴角，右手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
“我们家说得好听是独栋别墅，其实不过是个别人嫌采光不好的二手房。住了一年，对面就吵了一年，物业也没人管。小琴怀二胎，情绪本来也不是很好，最近旁边几户还接连进贼，晚上都睡不安稳。女儿幼儿园学费越来越贵，课外辅导一个月上万。岳父常年住院，每年最少五十万。前几天我爸打电话来，说他胃疼，我劝他去医院照个片子，他害怕。怕一进去，就出不来了，也怕我压力太大……”
说着说着，詹禹声音越来越小。他似乎极少对别人说这些，所以一时控制不住情绪。
“小琛。”他叹了口气，才接着说：“不是每个人，都等得起的。我们为什么上班，因为要赚钱，因为要养家。我不想我女儿过得比别人差，我很怕她哪天回来问我‘爸爸，某某某的父母带她去国外旅游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
詹禹说完这些，两手都紧紧握成了拳。听到楼下女儿一声欢呼，又骤然松开了。
他看着容琛，眼镜片后面是深深的无奈：“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很现实啊？一定很后悔跟了我吧。”
容琛一直低着头没说话，直到此时，才抬起眸子，直视进他的眼睛里。
长久的沉默令詹禹感到忐忑，他不知道容琛在想什么。直到对方伸出修长的手臂，一把把他搂进怀里，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背。
容琛：“我只觉得，你是一个好爸爸。”
詹禹绷紧的脊背忽然一松，接着，也一把搂住了他：“你也会是。”
容琛推开他，打趣地道：“行了行了，再抱下去小琴要有意见了。”接着又自嘲地一笑：“我这辈子，大概不会有孩子。”
詹禹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一本正经地道：“诶，别瞎说。现在领养机构很多，中国不行，外国也可以的。”
容琛摆了摆手：“说点别的，我又没打算结婚。”
詹禹又转回正题，这次语气柔和了许多：“公司的意思，本来是想借着热搜给你炒一炒CP，正好赶上了这个综艺，想必能火一把。但你要实在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容琛嫌对面电钻声太吵，“突突突”地震得耳膜疼，便堵住一边耳朵，扭头问：“什么综艺，干什么的？说说。”
詹禹镜片后的眼睛睁了一睁，消化了半天才醒悟过来容琛的意思。他这是答应了？居然答应了？
等等！这位大少爷原来压根没看综艺内容，就直接拒绝了？
那他知不知道，他家保镖也参加了这个综艺？！
詹禹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于是便掏出手机，讲解起来。
“这个综艺叫做《国宝救援》，是一个户外加室内的直播解谜综艺。具体的节目组没有透露，我从老熟人那打探了一点消息。‘国宝’大约就是指我国古代传下来的一些古董啦，剧情设定大概是六名嘉宾分成三组，以竞争的形式去寻找线索，找到盗窃国宝的罪犯，并救出这些宝贝。全程是没有剧本的，全靠嘉宾们自由发挥。为了增强可看性，这次还特地招募了三个素人网红，采取‘明星’加‘素人’的配对方式，看看能不能擦出一些火花。”
“……”果然，容大少爷宛如被雷劈了一般，愣在当场。
素、素人？！该不会……
“我昨天听说，素人名额已经确定下来了，其中一个就是你的保镖。你应该…听说了吧？”詹禹并不知道容琛心里正在翻江倒海，只是被他宛如石雕的表情吓到了，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容琛现在只想抱头蹲地上自闭。
所以，他这几天忙活来忙活去，都是白瞎一场？！
他为什么不看看清楚综艺的名字和内容，再拒绝？！
搞了半天，他是要跟凌逸一起上综艺！一起炒cp啊！！！
啊啊啊啊啊！那你纠结个毛啊！！！
……
“那个，老詹，你跟导演说，我十分乐意参加这个综艺。”容琛压住胸腔里咆哮的小人，表面一片云淡风轻。
詹禹：？？？
“不是，兄弟，你这也变得太快了吧。”詹禹终于忍不住了。知道大少爷喜怒无常，不知道还会七十二变。
容琛压根不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问：“如果我好好表现，你预计这个综艺能火起来吗？能挣多少？”
詹禹：？？？
大少爷，你竟然也会关心钱吗？
詹禹赶紧打住他，解释道：“不是，兄弟，我刚刚夸张了些，也没穷到那个地步，你别放在心上。”
容琛甩了甩前额的碎发，随手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被阳光照得清浅的眼眸亮成了一汪茶水：“老詹，我这些年不知民间疾苦的鬼样子，一定很欠揍吧？”
“哧”，詹禹笑了，“挺有自知之明。”
“不止是你，还有公司的人，还有……”容琛眼前浮现出一个少年，因为没发工资，连手机都买不起。
“你放心，我接了就会好好做。这次一定全力配合公司宣传，让大家都有钱赚。”容琛拍了拍詹禹的肩膀，一脸财大气粗。
“……”詹禹好笑又好气地摇了摇头，从书房文件袋里拿出一张纸。
“是这样，目前网络上你和保镖的话题持续升温，节目组打算把你们作为重点宣传对象。根据网友的反馈，大部分人认为‘冷酷全能保镖攻’VS‘纯情温柔影帝受’的人设最讨喜，所以我们希望你们全力配合演出。”
“？？？”容琛拿着那张纸，眉头拧成了麻花。
“纯情？温柔？受？你他妈的意思是，我、容琛、容大少爷！得演下面的？！我还得舔着脸笑是吧？！”
“没错，有意见？”詹禹露出一脸狐狸笑，扬了扬眉，“说好的全力配合呢？”
“……”我配合个几把。
“不是。”容琛决定换个思路，曲线救国：“凌逸这孩子，大山里来的。他虽然不爱说话不爱笑，但极其朴实，甚至称得上文弱。你确定他能演好一个‘冷酷全能保镖攻’？要不还是我来吧，我很攻的。”
詹禹懒得跟他废话，直接甩手走人，远远丢过来一句：“我还得送女儿，你自己想办法。他演不好，你可以教啊，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到了。”
“……”草。这他妈能说教就教？
容琛骂骂咧咧地从詹禹家出去了，詹禹的女儿冲着他背影连连招手：“琛叔叔，琛叔叔，我的狗狗呢，什么时候回来啊？”
容琛冲她吐了吐舌头：“略略略，不还给你了。”
小女孩“哇”地一声就要哭，容琛只得坐在跑车上冲她喊：“好啦好啦，过几个月就送回来啦。”然后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四岁女娃收了收泪眼，转头看向詹禹：“爸爸，你刚刚为什么抱着琛叔叔啊？你不是只喜欢妈妈吗？”
“扑哧”，老婆小琴捂着鼓起来的肚子直乐。詹禹又好笑又有点尴尬，耳朵都微微红了，斥责老婆别捣乱。
“宝宝，爸爸为什么抱琛叔叔……”他在女儿细软的黄毛上摸了摸，继而微微一笑：“因为琛叔叔是爸爸的好朋友，他是个很好很温暖的人。下次他来，你也抱抱他，好不好？”
女儿噘着嘴摇头：“他把狗狗还给我，我就抱他。”
*
容琛把车停到车库以后，下车就遇上了过来巡视的凌德财。他右手还拿着那份炒cp计划，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凌德财果然没有往常那么情绪高昂，只是闷闷地靠过来，低头喊了一声：“老板。”
容琛也不知是出于安慰，还是出于解释，便告诉他：“我会和凌逸一起参加这个综艺，到时候我尽量帮帮他。节目一播出，保证他会红。凌叔，很快，你们就能买好房子住公寓了。”
凌德财抬起头，表情很复杂，半晌才涩涩地回了一句：“老板，谢谢你对我，对阿逸这么好。既然阿逸想住这里，我听他的。”
容琛忽然产生一种奇怪的念头，他觉他凌德财似乎什么都懂了。这个四十多岁的保镖队长，好像一夜之间，老了许多。
“不用谢我，我也是帮忙。到时候还会炒作一下，不过你放心，都是假的。”容琛稀里糊涂地解释几句，就匆匆走了。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容琛，你要记住，都是假的，凌逸是凌家的独苗。
他有权利过上幸福的生活，像老詹一样，一家四口，和和美美。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计划
，还差 